萧大千的出现,已经完全打乱了冠兴和李光头的计划。
尤其是,墨守成早就乔装混在观望的人群中。
萧大千指出了林景雷契约中的问题点,又拿出了李光头的悔过书,整个大堂一下子都乱了起来。
大堂外的人们愤怒,大堂里面的人震惊。
老学究们一起鉴别那封悔过书是真是假,自然不可能看出破绽。
李光头的罪过,顿时便坐实了。
只是,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大千已经趁乱,由墨守成护卫着离开了。
即使,李光头安排在门外的人想要跟踪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墨守成的对手?
尤其是,几乎与冠兴升堂的同一时间,段文俊已经让将消息散布了出去。
昨夜,有位高人夜闯如意赌坊,找到了李光头,痛斥他这些年的罪恶行径,更是让他写下来悔过书。
而且,这份悔过书,已经被人送去了衙门。
这些年,李光头借着赌坊敛财,不是因为他的赌技好,更不是因为他的运气好。
他之所以一直在赢,是因为他在出老千。
靠着欺骗的手段,骗了大家的钱。
现在他自己已经承认了,写下来悔过书。
若是有人想要将自己被骗的钱拿回来,那就得赶紧。
去李光头的如意赌坊要,去找住在他买下的那几处宅子里的人要。
若是不愿意给钱,那便拿东西回去抵债。
不然的话,一旦等县令大人查清真相,李光头的家产都被人分完了。
到时候连毛都没有,损失就不可能挽回回来了。
当然,刚开始,人们要去上门讨账,上门拿东西,面对李光头手下那群凶神恶煞的打手,大家还是十分害怕。
他们有那个心思,可是却没那个胆子。
可是,又有消息传来了。
李光头被扣在县衙,他手下的那群狗腿子,全部被人打趴下了。
自然,那个将李光头的打手全部都打趴下的,便是墨守成请来的朋友。
一个一流初期的高手,要解决那些狗腿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于是,消息一个一个散开。
李光头养着的那些打手,全都被揍怕了,全都跑路了。
于是,人们开始激动了起来。
于是,人们开始爆发了起来。
哄抢,无法控制的哄抢,便开始了。
“这些人也太恐怖了吧!”看着蜂拥的人群,墨守成仍旧心有余悸“这李光头真的坑了这么多人吗?”
“坑了谁,没有坑谁,这已经不重要了。”段文俊淡淡笑了笑“有利可图,便会让人疯狂,这便是人性。”
墨守成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再吭声。
他感觉到,段文俊说的,似乎有道理。
可是,仔细想想,却又似乎有些强求。
只是,他本就不是一个愿意多想的人,于是干脆便不想了。
李有发,李光头,算是完了。
不仅仅在望江会成为了过街老鼠,而且他的产业,他的钱财,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或许,这些并不能够算是他李光头的,而是冠家的。
毕竟,他不过是冠家的一个小喽啰罢了。
这一次,很简单,段文俊就是想要,将人打疼了。
尤其是,这一切,他们都是在暗处。
即使有人怀疑是他在主使的,那也不会找得到证据。
“对了,我们找到的李光头这些年的积蓄,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吗?”墨守成皱了皱眉头道。
他有些不明白,为了单凤山上的那些金砂,段文俊可以以身犯险,甚至只身前往虎穴。
这李光头这些年的积蓄,金银财宝加起来,至少也得是十几万两。
段文俊居然并不贪恋,还想着要将它送人。
这思维,这逻辑,很难让人明白。
“老墨,你请的人可利落?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段文俊的眉头一下子紧锁,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墨守成点了点头“即使他们被抓住,也不会知道是我们安排的,我都没有亲自出面。”
“那就好!”段文俊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老段,这么多钱,你准备将他送给什么人呢?”墨守成看了他一眼,又问道。
虽然墨守成对钱并不是十分感兴趣,可是他还是很好奇,段文俊到底想怎么处置这些钱。
“冠兴。”段文俊笑了笑道。
“冠兴?”墨守成闻言大惊“你为什么要把钱还给他?”
“是送,不是还!”段文俊笑了。
……
望江艺馆。
秀玉儿坐在窗边,正盯着外面的星星点点的灯火出神。
冠兴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喝得有些迷糊了。
退堂之后,他将李光头叫到了后院,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终于,解了他心中的一口恶气。
不管怎么说,自己再怎么不受家里待见,自己也是冠家的子孙。
李光头居然一直不怎么将自己放在眼里,还时不时向父亲打小报告,他早就心存怨恨了。
所以,找到了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
他将李光头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的心中,十分畅快。
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而且,还要表现得痛心疾首。
李光头毕竟是父亲的人,他出了大骂一顿,却不敢太过苛责。
所以,他跟博有才的想法一样,让李光头在县衙大狱待两天,避避风头。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不过他训话的那么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整个望江都乱套了。
李光头的财产,都被愤怒的百姓洗劫一空。
就连李光头私藏的积蓄,都被人偷走了。
这显然,并不是一场意外。
而是,有人有所图谋。
冠兴可以猜到是谁在后面主使,不是段文俊,就是林家的人。
可是,他们却丝毫没有证据。
按理说,李光头的财产,都是他们冠家的财产。
此刻被洗劫一空,他肯定会十分难过。
可是,他的心中,却并不难过。
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自从他来望江,自从父亲用母亲来要挟他,他就已经明白,自己终究不过是冠家的一枚弃子罢了。
弃子。
想到当时段文俊跟他说,林家已经放弃了林景雷。
他还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同为弃子,难免悲切。
可是此时看来,人家林家并没有放弃林景雷,只是自己成了那个被骗的傻子罢了……
就在冠兴心中悲切的时候,小厮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玉儿姑娘,刚刚有人在门口给冠大人带了一封信。”
“信?”冠兴闻言一愣。
站起身,打开门,疑惑地接过了信封。
信封,没有署名。
信里,也没有署名。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公子,事已办妥。李有发的箱子,都在县衙后院槐树下的树丛中。”
冠兴,愣住了。
事已办妥?
什么事?
自己没让人去办事呀!
李有发的箱子,在县衙后院。
箱子里面,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