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九渊看了一眼神色异常的王墨寒,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下巴,笑着说,“刚刚老朽摸胡须太用力,下巴都扯掉了,不好意思,没吓着你吧。”
没吓着!
只不过老子的裤裆差点湿了。
王墨寒笑着说,“没有,小场面而已啦。”
“那就好。”陆九渊继续说,“你的体质跟别人不一样,你瞧好了。”
王墨寒:“……”
老头,你干嘛呢?朝人跳舞的巫师走去干嘛?
“嗯?”
忽然,巫师就像触电一般,打了一个寒颤。停下了手舞足蹈的动作,扔了铃铛和红布,像个动作僵硬的丧尸,慢慢朝王墨寒走来。
“看见了吧?”
王墨寒笑着说:“看见了。”
你TM还说没有能力?都强上了巫师的身。
院子里聚集的人不少,有刁烽一家五口人,更有不少看热闹的左邻右舍。
此刻,他们正一脸懵地看着两人。
刁烽的夫人袁凌萱悄悄问,“傻子和法师认识?”
“看样子是相识。”刁烽恍然大悟,指着王墨寒说,“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傻子的娘子,以前找过法师给他治傻病。”
附身巫师的陆九渊朝王墨寒说:“我要想害人,早就夺舍了别人的灵魂,占了别人的肉体。”
你TM既然能强上别人的身,干嘛不快点救人?你不说救人如救火吗?
“哦。”王墨寒说,“那你快行施针之术吧。”
“不行!你也看到了,老朽刚刚上身的这个巫师,动作很僵硬,根本施展不了针法。”
陆九渊说:“我是能上这些人的身,可因为老朽法力的流逝,根本无法完美掌控他们的身体。不然,老朽就不会找你帮着给孙女传话了。”
“那我就行?”
“老朽不是说了吗?你能看见我,说明你体质不一样,只要让我上你身,我肯定可以完美控制你的身体。”
为了让王墨寒相信他所言非虚,陆九渊说了一个更大的秘密:王墨寒的右手心有金色法印,能斩鬼。
王墨寒抬起右手,看了手心又看手背。
你TM逗我呢?手心手背都比你的脸还干净,哪有什么法印。
“哦。”陆九渊拍了一下脑门,说:“看我这脑子,你只开了鬼眼,还没开法眼,自然是看不见的。”
“额……那你怎么看见的?”
“能伤害我们的东西,我们能看不见吗?”
好有道理!
呸,你个糟老头子白鬼,我会信你的鬼话?
“介不介意让我试试?”
在王墨寒右手往他身上伸去的一瞬间,那个看起来有点重影的巫师立刻退了回去。
“你想让老朽魂飞魄散吗?告诉你,你手上的法印有两个作用,一是斩鬼,二是超度鬼。”
王墨寒:“……”
你这个新鬼,怕是对超度有什么误解吧。
陆九渊却告诉他,右手是斩鬼还是超度鬼,完全取决于王墨寒的念头,他要是起了杀心便是斩鬼,要是佛心便是超度鬼。
“那你还敢上我身?”
“只要你内心真正愿意让我上你身,法印就不会伤害我。”
对于陆九渊的说法,王墨寒持怀疑态度。你TM是鬼,肯定比我这个人能说鬼话。
“你不是想赚更多钱吗?只要你救了那小伙子,还愁没人给你送钱吗?”
这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也说到了王墨寒的心坎。
他之所以犹豫,正是想借着老头的医术,在城里扬名。
城里的有钱人可以不买字画、文章,可他们得治病啊!如果今晚把神医这个招牌打出去,那以后不管是富人还是官员,都可能把他奉为上宾。
这可比叫卖诗词文章,来得更有面子。到时候就是别人求他,而不是他求别人买诗词。
“你确定没有风险?”
“对你没有风险,对我还是有风险。”
“什么意思?”
“如果你中途强行让我出你身,我可能会受伤。”陆九渊说。
看老头一脸真诚,王墨寒内心有些动摇了。最主要的是,利益诱惑太大了。
卧槽,死就死!
“来吧。”他说。
院子里,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震惊了:傻子像是在和法师说话,可法师却像个木头人,没有回答一句。
“娘,墨寒哥哥在做什么呢?法师怎么不施法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问道。
袁凌萱有些生气:“刁蝉,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看着哥哥吗?”
“娘,哥哥已经睡着了。”
“啊!”
不一会儿,袁凌萱从上房跑了出来,大声说:“法师,你快些作法吧,学飞快不行了。”
此刻,巫师正疑惑地看着众人,嘟囔道:“刚刚怎么了?”
他立刻回过神,很职业地朝袁凌萱说:“没事,我马上把神请下来。”
说完又跳起了大神。
王墨寒催促陆九渊,“来吧!你等酒还是等肉?再不救那小子,他该死翘翘了。”
可能是声音过大,被袁凌萱听了去。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说,“傻子,你胡说什么呢?”
咦?长得挺端庄的,没想到是个泼妇。
王墨寒真想一脚踹死她。
“老朽不与女人计较,速速带我去见令公子,老朽要准备施针了。”
接管了王墨寒身体的陆九渊扬了扬手里的针。
成了“观察者”的王墨寒向老头抱怨道:“那个老朽,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身份?你该以我的口吻跟人说话才对。”
“哦,对对对,老朽忘了。”
此刻的王墨寒,已经让出了身体控制权,成了一个随“陆九渊视角”看人的观察者。他的思想是独立的,只是视角随“陆九渊的视角”而动,不能控制手脚移动。
看来,陆九渊没有骗自己,自己的灵魂确实还存在,甚至还能不借助肉体的“口”,与陆九渊交流。
“你跟谁说话?还有,我是你伯母,你居然在我面前充长辈?”
袁凌萱放在腰间的手成掌,似乎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看热闹的邻居们偷笑着看向王墨寒,有的甚至在想:这傻子,哪里学来的这些词?还有,他拿着针是要干吗?给人看病吗?
笑死了,他要是能给刁学飞看病,那我就能让死人活过来。
“你教老朽怎么跟她说吧,老朽跟这女人说不清楚。”陆九渊转过身小声说。
“额……好,那从这一刻起,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对了,你的眼睛,别老往那泼妇胸前看,我恶心。”王墨寒说。
“到底是小伙子,不懂人妇的好。”
王墨寒:“……”
“你说什么?”袁凌萱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王墨寒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可这是自己的身体,岂容泼妇胡来?
“伯母,我说学飞危在旦夕,快让我去给他施针吧。”
见王墨寒转身看着她,袁凌萱的右手不自觉地挡在了胸口。
额……
你个背时鬼,人家听见你说的话了。
“我会让一个傻子……”
“让他快来吧,学飞要见他。”刁烽站在上房门口,朝她喊。
巫师有些生气地停了奇怪的步伐和念叨,说道:“请神是一件庄严的事情,你们这么大吵大闹,让本法师还怎么请神?还想不想让令公子好了?”
两夫妻赶紧走到巫师身边,不断说着歉意的话。
“我作法的时候,必须让大家绝对肃静,知道吗?”那巫师严厉地说道。
两夫妻连连答应,袁凌萱还向刁烽抱怨,“谁让你把傻子带来的?让他滚。”
“可学飞想见他。”
“他生病说胡话,你也相信?你信傻子的,还是信天师的?”
刁烽说:“当然是天师的。”
“那还等什么?”
两夫妻朝王墨寒走了过来,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推。
“怎么办?你说话啊!”陆九渊说。
王墨寒脑子飞快运转,问:“你还能用幻术吗?”
“当然能。”
“那就这样……”王墨寒向他交代了自己的计划。
袁凌萱见王墨寒自言自语,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这傻子是不是傻得厉害?居然对着大门说话。”
“别说了,赶紧把他推出去,把大门关上,让法师安心作法。”刁烽说。
此时,“王墨寒”开口了,“伯父伯母,如果你们把我推出去,你们会后悔。”
“不把你这瘟神送走,我们才会后悔。”袁凌萱说。
“伯母,我请到了神,不信,你看那法师的左脸。”
王墨寒停下了脚步,任两人怎么推,身体岿然不动。
“法师,你脸上有块疤。”有人喊了一声。
他们面面相觑,袁凌萱说:“你再变给我看。”
“瞧好了。”王墨寒扬了扬右手,一块疤痕突然生在了巫师的右脸。
十分对称,他很满意。
两人一个激灵,松开了王墨寒的手臂。
“傻……”袁凌萱没有说出子字,而是改口说,“贤侄,你真请到了神?”
她的脸上,也不再是厌恶,而是笑容,近乎谄媚的笑容。
王墨寒随陆九渊的视角,又停在了袁凌萱胸前。
“卧槽,大爷,你愉悦身心能挑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吗?”王墨寒抱怨道。
接管他身体的陆九渊没有说话,也没时间说话。
“人等着你的回答呢?快照我的话说啊!你要再不听我的话,我可让你滚出我的身体了。”王墨寒焦急道。
陆九渊这才收起了探秘沟壑的眼神,笑着道:“伯母,我没说谎,不信你看。”
只见那巫师的额头,出现了两道交叉的疤痕,形似“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