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咱家有多少钱?”王墨寒揽着宋金莲温柔地问。
“夫君,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想买什么吗?”
“买烟……额,不是,我是说想买些纸笔。”
王墨寒倒是想点上一支烟缓缓,可他立刻想到,烟草是舶来品,隋代肯定没有。
“你买纸笔做什么?”
“写诗词、文章。”王墨寒说。
“什么?!”宋金莲兴奋地说,“夫君你居然会诗词文章?”
“能卖钱吗?”
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王墨寒不相信肚子里背的诗词文章,没有一点用武之地。
“当然能!还能赚大钱,汧源县能写诗词文章的,可不多。要是夫君写得好,说不定还能做官呢?”
“是吗?”王墨寒兴奋地问,“那一会儿给我取钱来。”
宋金莲摸了摸红扑扑的脸蛋,连说,“奴家马上去取。”
……
“尤武,你看看,那是傻子王墨寒吗?”
炎炎七月,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发慌,街上已经见不到几个行人,一些商贩正准备撤摊。
“嗯?”那个名叫尤武的年轻商贩在同伴提醒下,发现了站在巷口的王墨寒。
“还真是他!哈哈哈,这傻子居然直视太阳,怕是想眼瞎吧!”
“嘿嘿嘿,还真是个傻子。别管他了,热死人,快收东西回去吧。”
同伴低头收拾起被顾客翻动得凌乱的衣物。
尤武呆呆地望着巷口,半晌才开口,“任洪,你能盯着这太阳一直不眨眼吗?”
名叫任洪的年轻人手里的动作迟疑了一下,歪头瞟了一眼金光闪闪的太阳,刺眼的阳光让他不自觉地虚眼。
他揉了揉有些刺疼的眼睛,没好气道:“你小子,指定是因为有事没事老往傻子家钻,才染上了傻病。”
“去去去。”尤武说,“问你说正经的,别东拉西扯。”
“我不正经?”任洪叠着粗布衣服,笑道:“那你正经?谁不知道你去傻子家,就是为了多看一眼傻子的漂亮媳妇金莲?”
“哎呀,问你正事呢?”
被看穿小心思的尤武有些生气,语调变得严肃。
“这问题也算正事?”
尤武说:“不然呢?”
“好好好。”任洪摇摇头说,“这太阳瞟一眼就直冒金星,谁能不眨眼直视?你亲身示范一个我看看?要是有人能做到,我输你五钱。”
尤武悠悠转头看了一眼,任洪正蹲在地上认真叠衣服,根本没发现他看见了什么。
“五钱太少了,十钱吧!”他收起笑容,一脸平静地说。
任洪抬头问,“你认真的?”
“认真的。”
“如果你找不到呢?”
尤武耸了耸肩,露出难以名状的愁容,“嗯……大不了我给你二十钱。”
“好,那你找吧。”
一听有赚头,任洪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找到了。”
“嗯?”
任洪停下手里的活,一脸疑惑地起身,顺着尤武手指的方向看去,下一刻整个人惊得如同死物,一动不动。
巷子口,傻子王墨寒还没有挪动脚步,双眼死死盯着太阳。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傻子正直视太阳,眼睛都不带眨的。
盯着太阳看老半天,才眨一次眼。
“这家伙是什么眼睛,看那金太阳跟看月亮一样。”任洪惊奇地问。
“不知道。”尤武摇摇头,朝他伸出摊开的右手,“十钱,拿来。”
任洪推开他的手,“你小子居然阴我,给你个头啊。”
“输不起。”尤武说。
“除了他,你要能找到第二人,我输五十钱。”
任洪生平最听不得这三个字,他自认为自己的赌品天下无双,再找不出第二个。
见他没说话,任洪笑道:“找不出了吧?告诉你,说我什么都行,别说我输不起。”
“好好好。”尤武不想与他争辩这个话题,转而捂嘴小声道:“咱们去逗逗那傻子,怎么样?”
“你小子不地道啊,是另有他想吧?”任洪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尤武收起笑容,露出一丝厌恶之色,“那算了。”
“不不不,别算啊,我意思是……”
“什么?”
“正合我意。”
尤武:“……”
他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直接朝任洪竖起一个大拇指。
两人迈着流星步,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王墨寒身旁。
“王大,你在看什么?”尤武笑盈盈问。
王墨寒收起目光,朝左边转头看去。
“这边。”尤武强压笑意,拍打肩膀提醒王墨寒。
而紧挨着他的任洪,已经捂嘴笑得蹲在地上,眼泪都流了出来。
王墨寒扫了一眼两人,一个矮冬瓜,一个黑胖子,俩傻逼的颜值——不及格,神态还有点猥琐。
他从来不以貌取人,除非忍不住。
矮冬瓜憋着坏笑,黑胖子蹲在地上捂嘴笑得身子发抖,王墨寒想都不用想,这俩二货肯定在笑他奇怪的转头举动。
这TM有那么好笑吗?习惯而已啊。
犹记得读小学时,长得乖的王墨寒总能吸引小朋友的注意,纷纷想和他成为朋友。
小朋友嘛,做朋友都是从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开始的。
于是,十二岁之前的岁月里,王墨寒听到左边有人喊他,转头一看没人。打招呼的小朋友晃了他,已经悄悄闪到了右边。
时间一长,他这个奇怪的“毛病”就落下了。
“有事吗?”王墨寒问。
尤武的小眼睛瞪大了,疑惑问:“王大,你不认识我?我啊!你好好想想。”
想你奶奶个老寒腿,傻逼你还笑?
王墨寒假装仔仔细细瞧,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以后,摇头道:“不如你告诉我?”
“我尤武啊!你的远方表舅,不记得了?”
表你大爷!
王墨寒在与金莲温存之时就已经搞清楚,他们两夫妻已经没有亲戚了。就算有,也早就断了联系。
“哦。”他惊呼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尤武笑得嘴都裂开了,“想起来了?”
“表舅!”王墨寒抱起他嚎啕大哭,“表舅你终于出现了。”
他虚起眼睛偷偷观察两人的表情,矮冬瓜和黑胖子面面相觑,互相朝对方摇了一下头。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上位的是疑惑。
“乖,你终于记起来了。”尤武继续表演。
王墨寒嚎叫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周围一**人的注意力,围观的商贩越来越多。
忽然,王墨寒使劲抓住尤武的衣领,愤怒地问:“你承认是我表舅了,是吧?”
“是……”尤武有点懵,抬头问:“怎么啦?”
“老少爷们,你们听见了吗?他说他是我表舅。”
商贩们议论纷纷,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吼道:“听到了,没想到你表舅这么年轻啊。”
“这不重要。”
王墨寒缓缓说,脸部用力把自己的五官挤在一块儿,想要弄出一点泪水。
搞了好半天,才让眼眶有点湿润。
“重要的是,我这表舅欠我十万钱,三年了啊。我爸妈都死了两年,他居然还不还钱,一块铜钱都没有还。”
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纷纷对尤武指指点点。还有人怂恿王墨寒把尤武打一顿,就算要不到钱,先把气出了。
尤武:“……”
他心态有点崩,开个玩笑而已啊,这傻子怎么还赖上自己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致于蹲在地上的任洪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武,你啥时候成了王墨寒的表舅?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人群里有一人吼道。
王墨寒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个貌似忠良的中年人。
他猜想,这应该是左邻右舍吧!不然不可能准确无误地叫出自己的名字。
有见证人啊,那正好,羞一羞这痞子。
“李叔,我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傻……那啥,王墨寒当真了。”尤武喊道。
“是啊,是啊,王墨寒,他开玩笑的,你松开他吧!”
任洪刚想上手帮身材矮了王墨寒一个头的尤武脱身,就看到了让他不寒而栗的凶狠眼神。
他吓得一个激灵,自觉地放开了手。
心想,这傻子的眼神,怎么让我有种恐惧的感觉?难道和他能直视太阳有关?
李姓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揪着尤武的耳朵说,“你小子活该,谁让你总拿墨寒开玩笑?这回该长记性了吧?”
“记下了,记下了。”尤武连连说。
他心想,今天这傻子是撞邪了吗?力气居然这么大。往日里,只有我欺负傻子的份。这一回,丢脸到家了。
“墨寒啊。”李姓中年人松开手,说,“都是左邻右舍,他跟你开玩笑呢,你松开他吧!”
李姓?
王墨寒面露微笑,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心想:大叔姓李啊,不会与李渊是同一脉吧。
不管怎样,这面子得给。
“尤武是吧?”王墨寒扼住他的喉咙,微笑道:“记住,如果今天不是李叔向你求情,我非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滚!”
“是。”尤武向中年人道了谢,像个败兵落荒而逃。
两个瘟神走了,商贩们一看没了热闹可看,都转身离去。
李姓大叔熟络地和王墨寒聊了起来,交谈中得知,大叔叫李普元,也住在安居巷。
“墨寒啊,你刚刚在看太阳?”
安居巷与蒲柳街成“T”型结构,李普元的吃食摊位朝着巷口,一早就注意到了久久呆立的王墨寒。
“是啊,李叔。”王墨寒说,“太阳上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