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徐宁惊讶的问道:“寨主你怎么知道呼延灼会将战马连环?”
陆阳道:“此乃天机也。”
公孙胜皱着眉头看陆阳,当初师傅罗真人让自己来投奔陆阳,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他确实发现了陆阳有些与众不同。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不懂道术,确能未卜先知。
而且连十分细节的东西都能知道。
就是罗真人的卜算,也算不了那么细。
公孙胜顿时升起了一个想法,此战打完以后,他就回观里去找师傅问个明白,顺便把老娘也接来山上。
官军阵前,呼延灼高声喝道:“诸位皆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好汉,参军入伍,为的便是上阵杀敌。
今天机会摆在眼前,正是我等立功之日。
前面的两排连环马,此战之后若是伤残,抚恤八十贯,阵亡抚恤二百贯,全都有我来出,以我呼延家的尊严担保。
若有人能生还,我必奏请朝廷,使其连升三级。
后面的军士也需奋力作战,有所斩获者皆有重赏。”
军士们都高喝回应道:“愿为将军效死!”
悠扬的嚎号角响彻天际,惊飞了林子里的野鸟片片。
呼延灼亲自在后面压阵。
前方的战马缓缓加速。
铜铃阵阵,衣甲碰撞。
伴随着战马如雷一般的蹄声,由远及近,由缓到急。
梁山军阵结在一个缓坡上,连环马哪怕迎着坡冲锋也不曾有一点停滞。
马速一起,距离一到。
马背上的骑兵们纷纷举起短弓,从箭壶中取箭,仰天抛射,直冲梁山军阵。
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声响。
梁山的阵上像在下雨一样落满了羽箭,有些军士手中的盾牌都被射成了刺猬。
重骑兵哪怕跑的慢,临阵之前也只够射上三轮。
梁山阵型密集,盾牌挨盾牌。
大部分的箭矢都被挡下,就算有些能穿过缝隙,也只是插在铠甲上,或者命中手脚等无关紧要的地方。
梁山阵中的弓箭手也纷纷使弓箭还击,官军连环马偶有人要害中箭落马。
但身披马甲的战马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战马的生命力本就比人要强得多,还有马甲防护。
身上插了十几支箭也不影响它们继续冲锋。
韩涛和彭玘各自带领一千连环马在左右两翼包抄。
见势不由得喜上心头。
一到道响箭升起。
梁山压在两翼的骑兵直接出发,各自寻找韩涛彭玘的部队厮杀。绝不能让他们对步兵阵线的侧翼产生威胁。
秦明带领左翼一千五百骑直奔韩涛。
韩涛麾下的兵马都是以铁索连环的重甲骑兵,跟梁山的轻骑兵比起来冲击力十足但灵活性和速度都差很多。
秦明也不与他正面对冲。
只在旁边游斗,保持一定的距离。
连环马手里是统一的弓箭。
而梁山骑兵手里的家伙就五花八门,什么除了常规的骑弓,什么标枪,飞斧,梭子标都有。
两边拿着远程武器互相招呼,只要把韩涛缠住就算胜利。
右翼的张清也帅一千五百马军出阵。
他麾下的骑兵则统一配备了飞叉或者飞枪,平日里由两员副将龚旺和丁得孙负责教导。
官军骑兵身着重甲,弓箭难伤。
但在张清这边都不叫事。
标枪只要命中对方的躯干,就算不在致命部位也能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连环马也用弓箭还击两边打的互有胜负。
正面战场只剩下了呼延灼亲自带领的一千连环马还有后队五千步兵。
不过呼延灼已经看到了梁山阵上只有三千步兵。
要拿下简直轻而易举。
距离越来越近。
前面的连环马已经将弓箭收起来,将盾牌取出,护在身前。
长枪抄在右手,随时准备接战。
只听梁山阵上又一声箭响。
山坡旁边的高草里顿时冒出了一大片身上盖着干草的军士,他们十人一组,趴在高草地里。
只等着连环马从脸前过去。
一个军士直接冲向连环马,伸出手里的钩镰枪。
连环马的骑手看见自己附近的高草里埋伏了一队敌兵也是吓了一跳。
连忙将手里的长枪当标枪扔出去,想要阻止他的自杀式行动。
可惜骑兵枪过长,他也没练过投枪。
那枪飞出去,歪歪斜斜的插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只见那梁山军士大吼着冲向飞速奔驰的连环马,手中钩镰枪往下面一探,使得是徐宁钩镰枪法的下三路暗招。
只听那战马一声悲鸣顿时失了前蹄将背上的骑兵甩飞了出去。
它自己也轰然倒地,顺便还将前去钩马腿的梁山军士压在身下。
“六子!”
队长见跑在最前面的军士一击建功,但自己也被倒下的战马砸的生死不知。心中悲愤交加。
“大家一起上,给六子报仇!”
他冲了上去,想再钩一个战马的马腿,但他运气不好,那战马刚好抬腿,钩空了。
后面手持长枪的骑士顺势将他刺杀。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各处都有埋伏下来的钩镰枪队。
队伍最边缘的战马一倒,立刻便牵动了与它紧紧相连的第二匹战马。
队伍的冲锋速度顿时大减,后面的战马刹不住,直接撞在了前面战马的屁股上。
钩镰枪法可以对付连环马,但这种打法和骑兵冲阵一样是自杀式打法。
前去阻拦重甲骑兵冲锋的梁山军士共有四十各小队,每一个都伤亡惨重。
因为金枪营军士的付出,连环马在冲到梁山阵线之前便停了下来。
一千战马交缠在一起又因为铁索的联系,更加难以分离。
呼延灼直乎中计:“快把铁索分开。”
官军正想将铁索解下。
但梁山的部队却趁着山势,由高至低,直冲而下。
顷刻间就把缠在一起的连环马围了起来。
原本骑兵对步兵的冲锋,竟然变成了步兵对失去动力骑兵的包围。
呼延灼还没有放弃,他手里的兵力有正面梁山军队的两倍。
就算一千连环马已经失陷,后面也还有五千重甲步兵。
陆阳命令步兵用铙钩套索把马背上的骑兵拉下来再活捉,尽量保证战马和铠甲的安全。
呼延灼见自己家的连环马被梁山像套猪一样一个个生擒活捉,不由得气上心头。
他连忙招呼后阵兵马,上去驱散梁山的步军们将陷入围困的马军救出来。
却不想这边才刚一动,两翼就突然出现了数千骑兵,正往此处杀来。
呼延灼一看旗号,左边是秦,右边是张。
自己家的两翼竟然这么快就败了。
原来梁山骑军抓准了呼延灼连环马跑得慢转向性差的缺点,一边跟连环马对射一边兜圈子。
慢慢的,连环马竟然自己把自己别死了。
一团团挤在一处难以分开,很快就被杀得大败。
韩涛也被秦明一棒子打死了坐骑,落马之后,生擒活捉。
另一边更加简单。
张清临阵之时只一飞石便把彭玘打落下马。
要不是彭玘反应快,经验足,落马的时候保护了一下要害。
然后就势一滚,滚到旁边的山坡之下,否则就要被后面的连环马给踩踏致死。
失去指挥的连环马很快士气大丧,被张清率部追杀又跑不了只得投降。
张清又让人去山下寻找,把摔断了一条腿的彭玘也给绑了。
只能说官军就是官军。
东京禁军比地方厢军唯一强的一点就是还有个花架子。
平日里的队列训练,还有武器装备,看上去都有些强军的样子。
实际上没有见过战阵,没有见过鲜血。
没有拼死作战的勇气。
纸老虎,一碰就碎。
跟真正强军最大的区别就是只能打顺风仗。
优势的时候跟着捡功劳,一旦打不过跑的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