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莎没说话。
一边的小三子倒是捏着嗓子问道:‘你是谁呀?’
不得不说,这小三子模仿的还是很像的。
果然,门外传来了梅姐的声音:‘清雨,你个贱丫头,赶紧给我开门……’
梅姐已经死了,是小白说的。
余莎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是我没长脑子……’
卿丽坐在白秀姑身边,低着头在帮白秀姑捡药材,侧脸对着余莎,微微一笑:‘还是个孩子呢,不要自责了,你看你奶奶都没怪罪你……’
余莎正要低头继续吃饭。
忽然,外头风声大作。
噼里啪啦的吹着木门,余莎总是担心那门扛不住一下子碎了,可怎么办?
有嘎嘎的鸟叫声传来。
蔷薇遮天而起,直接将整个院子给包了起来。
余莎身边的清雨忽然哎呦了一声。
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桌子,急急的喊道:‘姑婆,疼……’
余莎一口汤没咽下去。
清雨就倒在了地上。
直接将筷子给扔了,伸手要去抱清雨。
白秀姑低喝一声:“不要动她,要生了,去烧热水……”
余莎知道,生孩子是少不了热水的。
可是,她觉着生孩子烧热水,是很古老的法子了。
低声问白秀姑:‘奶奶,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白秀姑没说话。
外头的风声更响了,余莎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不好意思的笑:‘我错了,你们继续,我这就去烧水……’
清雨躺在地上,疼的刘海都汗湿了,尖着嗓子喊道:‘救救我,好疼……’
一边的王婆子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我去吧……’
王婆子走到时候,顺带着拉走了小三子:‘赶紧的,跟着我走,这不是你个小孩子该看到……’
白秀姑看了清雨一眼。
冲余莎扬了扬下巴:‘过来,把她扶到我房间去吧……’
清雨还是很瘦,除了一个大肚子,身上没有几两肉。
不用白秀姑帮忙,余莎就把清雨给拉了起来。
清雨走路很艰难。
指甲盖都要抓紧余莎的肉里去了。
余莎不敢喊疼,怕吓到清雨。
好在距离不远。
余莎还是第一次进白秀姑的房间,不得不说,收拾的是真干净呀,就连那桌布,都是整整齐齐的,丝毫不见褶皱。
房间里连灰尘都感觉不到。
余莎直接将清雨放到了白秀姑的床上。
清雨疼的更厉害了,拉着余莎的手喊道:‘快,把这个东西从我肚子里拿出来,快,她快要把我给折磨死了……’
白秀姑拿着剪刀进来,轻轻笑道:‘不要喊了,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你肚子里的这个又是不一样的,肯定是要折磨你一番的……听话,很快就好了……’
白秀姑把剪刀放到了桌子上。
有些干枯的双手直接就放到了清雨的肚子上。
像是按摩一样,在慢慢的摩挲,转着圈的摩挲。
清雨的哭喊声弱了一点。
可是,外头的动静却越来越大了。
像是要把屋顶给掀了似的。
余莎隐隐约约听到了蔷薇的声音,好像是在呼救。
顾不上跟白秀姑解释,挑了帘子就出了门。
院子依旧被遮盖的严实,光线都有点暗了。
卿丽正坐在藤椅上,晃呀晃的,很是自在,见余莎出来,轻轻一笑:‘这么快就生了?’
余莎摇头:‘还没……’
卿丽不说话。
余莎用余光瞥了一下她的肚子,总觉着那肚子大的奇怪。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游走一样。
不过现在,顾不上她。
余莎急急地走到桃树下,伸手拉了拉小白的衣袖:‘我听见蔷薇喊救命,你能帮忙吗?’
没想到小白竟然摇头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孟氏的事情,我不能插手,不过,你可以等等,看看孟婆回不回来?”
余莎咬着嘴唇,眼里都是委屈。
还想要说什么。
忽然,头顶有东西落下来。
仔细一看,是细细的藤蔓。头顶破了个洞。
立刻就有黑色的影子扑腾而来。
蔷薇好像在努力挣扎,不过费了半天劲,才勉强将那漏洞补住。
这边刚补住,那边就破了个洞。
余莎看小白:“你确定不帮忙?”
小白无奈:‘对……’
余莎瞪了小白一眼,没在说话,气鼓鼓的指挥着藤蔓飞身而起。
手里握着刀子。
瞅准机会,看着那黑色的东西,嘎嘎叫着要冲进来,她动作很快,手起刀落。
只听嘎嘎一声,什么东西落下了藤蔓之上。
黑色血液顺着藤蔓流淌开来。
外头的动静好像小了一点,余莎伸手摸了摸蔷薇:‘乖,再坚持一会……’
话音未落,外头的嘎嘎声,此起彼伏,忽然而起,像是有成千上万只一样。
余莎在藤蔓之下,伸展不开手脚。
低声喊蔷薇:“给开一个门,我出去,将他们给杀了……”
蔷薇有些迟疑,可是,事情好像很严重,她控制不住了。
不得已,在余莎的头顶开了一条缝。
余莎指挥着藤蔓,冲天而起。
只一瞬间,就落到了藤蔓之上。
脚下软软的,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
蔷薇虚弱的喊她的名字:‘小莎,小心一点,他们数量很大,刚离开,一会就会回来,保护好你自己,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
余莎嗯了一声,还想要说话。
只听风声阵阵,嘎嘎声频起,抬头一看,就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的,眼看着就到了跟前。
余莎有点害怕了。
一手握着鞭子,一手拿着刀子。
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不过,下一秒,她就落到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小白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着急,我在你身后,去吧……”
说着,手上用了力气,只轻轻一推,就将余莎给推了出去。
余莎只觉着脚下踩空了。
心里一慌,想要低头去看。
可是耳边风声大作,她来不及低头,手里的刀子瞬间出鞘。
只听刺啦一身。
有什么黏腻的东西落了一身。
嘎嘎声像是就在头顶上。
余莎一刀又一刀的划着。
手有点酸了,只得换手将鞭子抽了出去。
扑腾腾的,有东西不停的在落地。
头顶黑压压的东西好像远去了。
光线好了很多,风声也小了,余莎差点没累瘫,指挥着藤蔓重新落到了蔷薇的身上。
小白翘着二郎腿躺在蔷薇编制的藤蔓之上,笑眯眯的看着余莎:‘不错,进步很大……’
余莎累的话都不想说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觉着而自己身上难闻的厉害。
低头看了一眼衣服,白色的裙子,已经被沾染成了红色。
有什么黏腻的东西,好像从头发上落了下类。
余莎伸手摸了一下忍不住嫌弃的咦了一声。
都是黑色的血液,黏腻的厉害,沾染了一手,一身。
余莎想要呕吐了。
她想要回去洗个澡,小白却喊她:‘走不了,又回来了……’
余莎气的咬牙切齿:“什么鬼东西,还没完没了是吧?”
抬头去看,黑压压的东西扑腾着翅膀从后方涌了过来,体型很大,跟老鹰差不多,但是叫声却跟乌鸦一样,嘎嘎的。
翅膀不停地扇动着,还没靠近,就有风扑面而来。
余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再一次将手里地刀子握紧,怒吼一声:‘来吧,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
如此折腾了半日的功夫,眼瞅着那黑压压的东西少了不少。
余莎嘴角挂了嘲讽的笑意:‘就这?还敢跟老子斗,伸手拍了拍蔷薇,剩下的交给你了,我累了,休息一会……’
风声不再,嘎嘎声也没那么响了。
余莎隐约感觉脚底下有了动静。
伸长脑袋往外看了一下。
乖乖,镇子上的男人,光着身体在跳舞,通体血红。
像是穿了红色的紧身衣。
余莎眯着眼见仔细看了半天,冷笑一声:“哪里是什么衣服?是血液,红色的血液,从他身上流下来的血液,将他们的身体都染成了红色。”
小白朝余莎招手:‘过来……’
余莎不想去,她累的够呛,人家跟个大爷似的,躺着晒太阳。
撇了撇嘴,指挥着藤蔓,从蔷薇的身上落了下来。
直接落在了白秀姑的院子门口。
大门本来就很破旧。
刚才不知道什么东西又是踹又是拍的,愣是把门弄得斑驳淋漓,都是伤痕。
余莎皱着眉头咦了一声。
叹了一口气,心想,等到一切都平静了,这修院门的任务,是不是会落在自己头上呀。
毕竟,小三子是个孩子,清雨是个孕妇,王婆子跟卿丽都是外人,蔷薇和老胡桃不会再白秀姑跟前露脸。
至于,小白。
严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是算了吧。
正踟躇的时候。
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莎,是你吗?”
余莎一愣。
这声音,她熟悉,刚才听到过。
是九姑娘。
明明心里什么都明白,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回了头。
身后站了个女人。
眉清目秀,二十岁左右,眼睛很大,穿了一件宽大袍子。
遮住了曼妙的身材。
不是九姑娘。
余莎手里的刀子瞬间就扔了过去。
女人身体轻轻一闪,很是轻松就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