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英冷笑一声:“你这孩子,我能做什么事情?不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爷爷罢了……好了,我去做饭了……你不要随便乱看,赶紧去将自己收拾干净,小姑娘家家的一点文静的样子也没有……”
白秀英说着就朝厨房走去了。
余莎心里一直惦记着背后锁着的门。
不管不顾,直接就冲到了白秀英跟前:“奶奶,把钥匙给我,我要去看看……”
白秀英气结:“你个死孩子,说不通了是不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一会吧……”
余莎是个倔强的,只死死地堵在白秀英跟前。
那架势,你若不给我,我就不让你走。
就连阿十也探出脑袋来看了。
白秀英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是怕你年纪小,会害怕,才会一直瞒着你的……想去看是吧?’
余莎重重点头。
白秀英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串小小的钥匙:“去吧,不过,别随便乱动,弄坏了东西,奶奶就得重新开始了……”
说着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余莎什么也没说,拿了钥匙就去开门了。
这次有了心里准备。
提前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房门开了。
里头什么也没有,窗明几净,窗台上还站了一只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余莎眉头轻皱,刚才自己看到的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满墙上挂的血袋子都去哪里了?
余莎不相信,自己扒在了墙壁上看,依旧什么都没有,连血腥味都没有。
那些东西仿佛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看了看地上的锅碗瓢盆,都是以往用旧了的,堆放在一起,堆积的都是灰尘。
余莎站在房间中央,难道真的如小白所说,余莎一度陷入自我怀疑之中:自己有幻觉了。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那窗台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余莎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小鸟,分明就是小湖鸟吗。
伸手将窗户打开。
小湖鸟一落地,就变成了个小姑娘,抬头看余莎,满眼都是嫌弃:‘就这点障眼法,你都无可奈何?真真的是笨到家了……’
余莎叹气。
哪里有障眼法?
她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小湖鸟朝着房门猛地一挥手,只听咔哒一声,门被锁上了。
外头的白秀英听见动静。
急急地拍着门:“你个死孩子,你锁门做什么?快给奶奶开门……听见没有?”
余莎还没说话,小湖鸟就朝着她嘘了一声。
大眼睛滴溜溜转着。
余莎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小湖鸟,你要做什么?’
小湖鸟拉了余莎的手,在余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狠狠地咬在了她的手指上。
余莎来不及惊呼,脏话脱口而出:‘麻蛋,又咬我?’
下一秒,小湖鸟有些冰凉的手指,沾染了余莎的指尖血,就点在了余莎的额头上。
余莎嘴里的脏话还没吐完,鼻尖就充盈着浓重的血腥味,她又想吐了。
从小湖鸟的头顶看过去。
余莎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她没有看错,刚才白秀英手里拿着的就是个被扒了皮的孩子。
这会子被挂在了墙壁之上,滴答滴答的滴着血。
滴落进了底下的不锈钢盆子里。
那声音又长而又阴森。
窗户都是关着的,没有窗帘,也没有阳光,阴嗖嗖的。
余莎不由的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湖鸟一点脚尖,翅膀扑棱棱的就飞到了余莎的肩膀之上:“唉,不要傻看着呀,趁着你奶奶没闯进来,赶紧去找找,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余莎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被挂在墙壁上的孩子。
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
可是下一秒,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乖乖,那东西竟然睁开了眼睛,白花花的眼睛,没有瞳仁。
盯着余莎,眼睛好像还动了动。
余莎的脚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叮叮咣咣的。
白秀英拍门的声音传来,有点远,好像是从山那边传过来的一样。
“余莎,我告诉你,赶紧的给我开门,你若是刚动我的东西,我就不给你饭吃……”
余莎没理会。
主要是没工夫。
她不小心踩到了东西,那锅碗瓢盆里的血迹,哗啦啦的就洒了一地。
她身形踉跄。
差点没摔在血泊里,手掌先着了地,沾染了满手的血迹。
余莎嫌弃的不得了,头顶的小湖鸟也嫌弃的啧啧咋舌:“你怎么会那么笨?走路都走不好,唉,若你不是小莎,我都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你……”
余莎手忙脚乱的站稳身形。
心里想着这小湖鸟说话真牛叉,可是又顾不上理会她。
低头猛然发现手上沾染了什么东西。
丝丝滑滑的,好像还很有弹性。
右手去拉。
小湖鸟急急喊她:‘不要动……’
可惜,晚了,那东西跟条蛇一样,竟然活了过来,刺啦一下子就缠上了余莎的手臂。
手腕里的阿十探不出脑袋,瓮声瓮气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东西?我怎么动弹不得了?”
忽然,身后的墙壁上传来桀桀的笑声,很是渗人。
余莎不能缠绕着自己东西拉扯开,狼狈的回头看了看墙壁。
乖乖,那没皮的小东西,竟然在笑,嘴巴张大很大,血淋淋的,几乎裂到了耳根,嗓子里发出来的就是桀桀的笑声。
余莎一直被嘲笑,心里不服气,气呼呼的吼道:‘笑什么笑,给老子闭嘴……’
那小东西愣了愣。没理会余莎。
声音沙哑的喊道:“兄弟姐妹们,如今她都到了我们嘴边了,你们不想尝尝什么味道吗?”
余莎愣了一下,兄弟姐妹们?
乖乖,那是什么东西?
正愣神的时候,脚底下的地板忽然就动了起来。
果然,跟织乐说的一样,他们家也没幸免,地板竟然自己就被掀了起来。
从地下钻出来一长串没有皮的小东西。
彼此勾肩搭背,身体血淋淋的,不过六十厘米长,边走边唱歌:“乌黑黑,天蒙蒙,妈妈不见了,妈妈去哪里了呢?哦,妈妈去扒皮了呀……乌黑黑,天蒙蒙,妈妈回来了,哦,妈妈们回来做什么呢?妈妈回来取鲜血了……呜呜呜……呜呜呜……”
余莎只觉着汗毛倒立。
眼见着那些小东西,边走边唱,慢慢的就将余莎围在了中间。
可是那地下室,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小湖鸟叽叽喳喳的吼叫着:‘小莎,快,启动誓言扣,把小白弄过来,要不然,你就要被他们给吃掉了……’
余莎叹气,启动誓言扣?怎么启动?什么叫做启动?
她的双手被束缚的厉害,一直没能挣脱开来,哪里有什么机会,启动什么誓言扣。
幽幽叹了一口气,忽然又听见那被挂在墙壁上的小东西桀桀笑着说:‘孩子们,就是眼前这个人你,若是能吃得她的肉,你们就不需要再被困在地下室了,那地府就算不敢收你们,也拦不住你们走上轮回台了……哈哈哈,快动嘴吧……’
余莎吞了口口水,动嘴?活活的将自己给吃掉吗?
昨天才去了蛇狱,回来,就要被吃掉吗?
白秀英的声音好像更远了,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余莎心有余而力不足,挣脱不开,只剩扯着嗓子喊:‘奶奶,救救我吧……’
好像听见白秀英骂了一句。
拍门声,变成了踹门声。
虽然那墙壁上的小东西一直在蛊惑着地上的那群小人。
但是围困着余莎的这些小东西,愣是不敢靠近。
只摇头晃脑的,依旧在阴嗖嗖的唱着那首渗人的歌谣。
余莎被捆的越来越近了,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手指头都蜷缩在了一起,抬头看了看那不停飞来飞去的小湖鸟:‘你倒是想想办法呀?最起码,让我从这鬼东西里挣脱出来,不过,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会自己收紧?’
小湖鸟急的团团转,见余莎痛苦的脸都白了,就扑棱着翅膀,开始去撞窗户。
她不敢靠近余莎,怕一靠近,自己也被缠绕起来。
余莎被捆着,看不清楚自己的状况,但是小湖鸟在她头顶飞来飞去,愣是将余莎的状况看了个清楚明白。
缠绕着余莎的不是别的东西,应该是人的皮肤,被裁剪的很整齐,手指头粗细,但是没有断裂的痕迹。
一条一条,跟蛇一样,缠绕在余莎的身上,还时不时冒出来一点,环顾一下四周。
跟余莎昨天晚上在蛇狱看到差不多,只不过,那些蛇是在人的身上大打洞,然后钻出来,可是余莎的情况有点不一样,她不过是被缠绕着罢了。
但是这种情况没持续很久。
忽然,余莎觉着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身体里头钻。
痒痒的,夹杂着异样的痛意。
余莎眉头轻皱,一低头,乖乖,那缠绕自己的东西,竟然开始往身体里钻了。
余莎气急,张嘴骂道:‘滚开,什么东西?真想将老子给钻成窟窿呀?’
忽然,四肢百骸,都传来痛意。
余莎倒吸一口冷气,膝盖一软,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围着她唱歌的小东西,忽然就住了嘴,然后拍着手欢呼了起来。
墙上的那个东西,也跟着欢呼,桀桀笑着:“快,快,赶紧的,就是现在,快……快……”
余莎只觉着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