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们两个人。”
半个身子都攀附他身上的人眼睫微抖, 如同初绽幽兰吐出的香气环绕他的鼻尖,他后颈发麻,耳廓猝不及防钻进雪郁的声音:“……我知道怎么让你高兴。”
韵味悠长的一句,让宋桡荀猛地收紧十指。
怎么会有这种人?
明明和他同床共枕的丈夫还没死多久, 就这么急着找另一欢?
做得这么熟练, 是不是此之前, 也搂过的男人的脖子,身段柔软地挨对方身上, 极尽缠绵地说那邀请的?
他不可是唯一人选, 镇上那么多有钱人,都是裴雪郁喜欢的款式。
宋桡荀嘴唇抿出白,拨雪郁的手臂,碰到那软物被电打了一样收回手,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你自己松手。”
雪郁没, 圈着的手臂拢紧了点, 语调像黏糊地撒娇:“你不?”
宋桡荀几乎一侧头就蹭到雪郁的手,他僵站着,喉结微, 带点警告地低声叫:“裴雪郁。”
雪郁早就不干了,但还得演, 他故作磨蹭了会儿,才慢慢吞吞地把手臂从宋桡荀身上拿下来。
睫『毛』很可怜地垂着, 似乎埋怨他的不解风情。
死寂的气氛中,雪郁率先口:“以后你通了, 还来找我。”
宋桡荀顿了一下,僵硬地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像是说什么, 但最后什么也没说,略显仓促地离了古宅。
门阖上的一瞬间,雪郁表情恢复正常:“这得给正人留下心阴影了吧。”
活小地方从小就没接触过同『性』恋的人,头一回碰到,就被他这么挑逗,不恨他才怪。
【你那样的,阴影不至于。】
雪郁睫『毛』登地翘来:“什么叫我那样的,我那样抱他了都不行?”
系统就事论事道:【你刚刚手都抖,也就主角受这样纯情的才没发现你是演的。你昨是不是没认真剧情,你刚刚搂着他的时候应该上去『舔』一下。】
雪郁气得脸涨红:“……你们炮灰都得这样作?”
【大多时候都需要。】
雪郁:“……”
雪郁懒得再和系统扯皮,上二楼打算补觉。
古宅大有个好处,就是夏没那么热,但也没好到哪儿去,雪郁睡发硬的床板上,一会转一下身,一会挪一下位置,磨得『露』出的娇贵肤肉都有点红。
雪郁睡觉也睡得很难受。
更难受的是,第二来雪郁就发现宋桡荀有意意躲着他,让他完全找不到机会演戏,走不了剧情,进度也停滞了。
他昨也没怎么样啊。
雪郁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语了一会,始咸鱼,趴到凉席上睡觉。
系统冷不丁冒出来:【偷懒。】
雪郁懒洋洋用手给自己扇着风,没什么力气地反驳:“不是我偷懒,是找不到人,宋桡荀好像不家。”
系统沉寂了几钟,似乎查询什么,隔了会才道:【主角受今早去镇上买东西了,你现过去河那边,正好碰上他。】
雪郁翻了个身,有气力道:“河?”
【就是离村子不远的那条然河,主角受回家的必之路。】
雪郁眯了眯眼,系统催促下,慢腾腾从床上来,纤白手指整了整衣襟。
好累,要去刷脸了。
……
雪郁嫌累,身上什么都没带,拎着条钥匙就走出门。
刚关上门,他就感受到旁边有一道炽热的、带有压迫感的目光朝他投过来,直勾勾的。
雪郁侧头去,对上了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男人。
那男人体格很宽,手臂肌肉鼓硕,皮肤是和雪郁完全迥异的深『色』,两双手掌常年劈柴、挑担,每根骨节都蕴藏着极大的力量感,单手提雪郁还转几个圈那种。
是住他隔壁的一个『毛』头小子。
……似乎叫程驰。
从雪郁搬进来的第一,这人逮着机会就他,眼珠黏他身上似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雪郁蹙眉,表情矜贵漠然,完全不像宋桡荀面前的样子,他『舔』了下唇肉,不客气道:“什么?”
程驰怔了下,似乎没到雪郁会和自己搭,拎着柴火『摸』了『摸』鼻尖,村里人很少撒谎,他被问了,也就含含糊糊如实说了:“没,就是,有点奇怪你的腿为什么会那么白……”
他们镇上那么多人加来好像都没他白。
雪郁:“…………”
雪郁语地抿了抿唇:“有病啊。”
脾气很坏的城里人连眼神都不给他,迈着悠闲小步往河那边走,软白一团从他身边过时,程驰用目光比划了一下,人刚到他下巴高,手也很细一截。
关于这个城里人的风评实不算好。
虚荣、势利眼、只爱有钱人,最重要的是不喜欢女孩子,还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夫……
乡下人思保守,消息滞后,不像城里那么放,同『性』恋他们眼里是禁词,这个群体对他们来说太匪夷所思了,他们完全不到两男人怎么一过活,怎么那个。
但程驰却是知道的。
他有个城里读书的妹妹,每逢节假日就会回来住几,他收拾家的时候,不小心到过她书桌上摆着的画册。
草丛掩映的地上躺着一个衣衫凌『乱』、被吻到哽咽的纤细美人。
漫画的主人公就是两个男『性』。
程驰当时如遭雷劈,好几都被那画面冲击得浑浑噩噩,人都瘦了几斤。
如果可以,他都把这画面从脑子里抠出去。
可自从那瞥到雪郁后,他就跟精神错『乱』一样,老忍不住那此之前被他深恶痛绝的图,还不由自主地拿雪郁和那底下的人作对比。
最后得出,那底下的人没有雪郁白,也没有雪郁好……
如果是雪郁,咬着下唇哭得肤肉耸的样子,应该会更人。
此时往河边走的雪郁,完全没到有人把自己代入了那疯狂混『乱』的场景中,日头有晒,他赶紧到河边凉快一下。
于是步子忍不住加快了点,雪郁没多久就到河边有道颀长身影,是去镇上买完东西回来的宋桡荀,拎着满满一筐东西。
宋桡荀似有所感,目光扫过来一眼就到了他,嘴唇抿了抿,转头绕道走。
昨攀着他、像狐狸似的说出那的人,显然给他留下了极大影响,让他即便走远路,也不敢和雪郁再面对面。
宋桡荀肩颈僵硬,拎着东西知觉往另一边的小路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裴雪郁发出闷闷的、极短促的一道哼声。
……管他,应该是装的。
要是再和他对上,昨那样的事再来一次怎么办?
宋桡荀这么告诫自己,但走了两步,还是不受控地侧头。
就见离他两三步远的雪郁低头着自己的脚腕,面『色』烦躁,那雪透的脚腕不知道蹭到了什么,划出细小的口子。
那口子小到放平时他都不会多意,甚至不会感到疼痛。
可他就是法控制自己的脚步,迈到雪郁面前,克制着语气问:“刮到什么了?”
雪郁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去买东西了?”
宋桡荀僵了下,沉沉地“嗯”了声。
雪郁不出声,转头坐到了河边一块巨大的石头,宋桡荀忍不住口:“你……”
雪郁眼尾掀扫他一眼,被晒狠的脸蛋浮出一抹红晕,骨头都快被热酥软了,人也显得妖妖媚媚:“累了,歇会。”
宋桡荀知道自己应该走的,却僵着没。
雪郁宋桡荀没走,松了口气,正着怎么折腾他的法子,河边突然诡异地翻了个浪,把雪郁脚上松松挂着的凉鞋冲了下去。
雪郁:“……”
他沉默了片刻,脑海里叫出系统:“你搞的?”
系统坦然承认道:【方便走剧情。】
……绝了。
雪郁侧过眼,声音拖长:“宋桡荀,我鞋子掉了。”
和昨一样没说什么其他的,只是单纯地陈述了鞋子掉进河里的事实,没让人下河去捡。
所以宋桡荀淌进河里帮雪郁捞鞋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了。
他为什么要帮裴雪郁捡鞋?
宋桡荀手里拿着尺寸很小的一只鞋,脸『色』不自然地走到雪郁旁边,正要给他放地上,雪郁忽然带有暗示『性』地、晃了晃那条光滑的腿。
宋桡荀微怔,抬黑沉沉的眼睛和雪郁对视。
雪郁稍侧了下头,扬了扬细长的眼尾:“嗯?”
喉结克制地了,宋桡荀捏住那软滑的小腿,作僵硬地把鞋给雪郁穿上。
雪郁站来晃了晃湿黏的鞋,漫不心地口道:“谢谢。”
比谢谢,那语气更像是夸一个让自己听省心的小狗。
宋桡荀眸光敛了敛。
雪郁完成系统交代给他的剧情任务,就不再河边待着了,因为他隐隐约约到远处程驰的身影,不太和这个人接触。
他转过身,朝宋桡荀故意道:“今晚来我家,我报答你?”
连捡鞋穿鞋都帮忙的宋桡荀,听到这,绷着脸转身走了。
把宋桡荀气走,雪郁就回了古宅,吃完饭歇了会就始犯困,他也不苛待自己,困了就睡觉。
……
幽黑寂静的复古卧室里,那扇紧闭的门忽而发出“吱呀”的一声,紧接着就打了个缝。
一阵阴风吹进来,雪郁感觉不舒服,知觉地用脸颊蹭了蹭枕头,发出闷软的哼哼。
月光铺洒地面,印出一个类似于人影的轮廓。
那黑影就立雪郁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