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康瘫坐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半晌缓不过神来，只是嘴里喃喃道：“渡劫期……”
羽离一听这几个字就莫名的烦躁，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不显。
她一把扯过牧南寻抱在怀里，装模作样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呜呜……我的好徒弟啊，为师只是区区渡劫人修，怕不是入不了牧叔叔的眼……呜呜……我们师徒情分到此为止吧……”
被搂在怀里、时不时被打几下屁股的小南寻一脸懵：“阿离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你真的是渡劫期嘛？”他从怀里挣脱，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羽离回看过去，巴掌脸上的一双大眼睛干净澄澈，没有一丝杂质，只有期待、欣喜，有各种美好的情绪。
或许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境界低下吧？这么想着，她直接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还揶揄了一句：“你想看看？”
“啊耶！爹爹你听到了吗？阿离姐姐是渡劫期！我有一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师傅了！”小南寻在院中蹦蹦跳跳开心极了，连包子都忘了吃。
羽离正准备释放气势呢，闻言一下就懵了，她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
她试探着开口：“这里，有多少渡劫期啊？”
牧康终于缓过神来，咳嗽了两声从地上站起来：“九州大陆当今在世的，除了前辈外，还有三位。”
羽离丝毫没注意到牧康对她称呼的转变，继续问道：“那其他人是何修为？”
“其他人？筑基金丹居多，分神级别的强者也有，还有就是向我们这样的普通人。”
羽离愕然，原来如此。
在混元墟中，大家都是以人仙境起，飞升之日便是人仙，因此只有她一人是渡劫期。
加之她从未离开过混元墟，对外界知之甚少，从没想过凡世不能存在人仙一事，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既如此，她岂不是可以在九州大陆横着走了。
牧康战战兢兢回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恼了这位渡劫期的大人物。
可面前的少女一会皱眉一会笑的，看得他更心惊胆战了。
“既如此，”羽离终于开口，“那我拒绝收徒。”
牧南寻：“？”阿离姐姐你怎么不要我了。
牧康：“！”老天你在开玩笑吗。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羽离很奇怪，她本就不打算当那劳什子师傅，不过是为了看看那牧康是什么人罢了。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为什么还要收徒，她可不想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小孩，再说也没办法带他回混元墟。
“阿离姐姐……”小南寻有些不知所措，眼睛里蓄上了一圈泪花。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大姐姐突然就翻脸不认人。
“你哭什么啊？”羽离就差直接翻个白眼了，平时哭的可都是她，还没人在她面前搞过委屈巴巴这一套呢，“我的意思是，拜师就不必了，可又不是不能教你修炼，这不过就是张张嘴的事罢了。”
“喏，你帮我跑个腿。”她掏出两枚灵石，摊开手心，“去买三个包子给我吃，我就教教你。”
一旁的牧家父子直接石化了。
一出手就是两个上品灵石，还是买包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啊！
小南寻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眼泪道：“阿离姐姐，三个包子不用这么多钱的。”
“？我刚刚买的就是两个灵石三个包子啊。”
“……那个，羽离前辈，是两个下品灵石三个素包子，一个下品灵石一个肉包子，您可能被骗了。”牧康战战兢兢开口。
“？那我这是几品灵石？”
“您这是上品灵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下品灵石送到羽离眼前，“这个才是下品。”
羽离手中的灵石灵气充沛流光溢彩，牧康手中的则暗淡无光。
“我这个能买多少包子？”
“一枚中品能换一百枚下品，一枚上品又能换一百枚中品，前辈您的灵石可以买一万个肉包子……”
小院中异常安静，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和羽离的咬牙切齿。
好你个小商贩，竟然骗到她头上了，此仇不报非君子，她定要看着他把一万个包子蒸出来！
***
太阳高悬于空，烈日当头，驱散了初冬的寒冷，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到一个空摊位处停了下来，旁边的摊铺有人在阔声交谈：
“今天卖包子的大哥怎么没来？我家婆娘嚷着要吃呢。”
“今早来了，卖了没一会就走了，说是家里有事。”
“这是什么事，回家又要挨骂了。”
“……”
“阿离姐姐，他走了。”小南寻扯了扯少女的袖口低声道。
少女眼帘低垂，阴森的笑着：“呵呵呵，拿了我的钱还想走？想得美。”
羽离提起身侧的小男孩，用灵力加持快步前行，片刻间就来到了一处没有人烟的荒地。
“阿离姐姐，我们来这干嘛呀？”
“当然是找人。”
牧南寻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要到城郊来找人，就在这时，他看到大姐姐动了。
少女单膝触地、蹲下身来，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放在地面上。
灵气瞬间以她为中心爆炸开来，平地风起，将小南寻吹得东倒西歪，帽子也没了，几个呼吸间，磅礴的灵力就沿着地面向城中扩散而去。
此时街头的、在家的百姓皆感受到了些许异样，修士感觉到了灵气突然变得浓郁了一瞬，普通人则顿觉神清气爽、身轻体健。
她从牧家那了解到，临安城只是个边陲小城，城中普通人居多，上品灵石少之又少。
再加上她在混元墟几乎用不到灵石，那些东西都是被她当糖豆吃、当核桃盘，沾染了不少她自身的气息，找出来并非难事，只看她想不想。
不巧的是，她睚眦必报，对于这种骗人钱财的无良商贩，自然是一个灵石都不能少。
羽离以灵力织网，神识附着其上，很快就发现了四个灵石所在的位置。
其中两个还在那巷子口，应该是那几个乞丐，另外两个就是包子铺老板了吧。
她收回灵力，站起身，望向城中某处，嘴角扯出一抹张狂的笑，轻快说道：“小东西，一万个包子你可吃得完？”
牧南寻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瞪大了眼睛：“？”
“吃不完吃不完！”他和爹爹一人两人就够了，再多恐怕要撑死。
羽离偏头看着他，垂下眉毛扁了扁嘴：“是因为我没叫你一声徒弟，所以连我的包子你都不愿意吃吗？”
牧南寻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我会尽力吃完的！”
虽然阿离姐姐是救命恩人，是个好人，可是爹爹说了渡劫期可不能惹啊！
羽离眼中这才露出了笑意，心满意足的扯着他向灵石所在方向飞奔而去。
这小东西还怪好玩的，比混元墟里那些不经逗的老怪物有趣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