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一直都是伟大的吗?
年仅14岁的奥德里奇不明白,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母亲了,他只知道自己生病了,病得很重,而且这种病似乎只有通过母亲才能医治。
奥德里奇只觉得最近浑身乏力,原本健康的小伙子竟会在大白天晕倒,等他醒来,就依稀听见奶奶与药师的对话。
“用嫡亲之血作为药引调配的药剂,才可以救回孩子。”城里为数不多的药师道尔邹紧眉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奶奶的血可以吗?”奥德里奇的奶奶丘吉尔难掩悲伤,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哭出声来。
“除非女神显灵了。”道尔长叹一口气,言下之意也十分明显了,要么是女神的仆人——强大的术士施展治疗魔法,要么就只有传说中强大的魔法师才行。像奥德里奇这样的贫民家庭,根本就没有办法通过这种方式治疗。像他们这样的人,根本无人会在意他们的生死。
“如果不能加紧救治,这孩子恐怕活不过20岁,而且死前还要经受骨骼成长异变带来的痛苦。”道尔低声道。
听到这样的话,丘吉尔险些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倒下。所幸被道尔扶住。丘吉尔摆了摆手道谢,并送走了道尔。
整理了一下情绪,丘吉尔来到了奥德里奇的床前,看着病床上的孙子,丘吉尔眼中满是宠溺。她柔声道:“药师说了,你的病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乏了,按时吃点药就会好转起来。”说罢,还勉强流露出了一个笑脸道,“好孩子,你想妈妈了吗?过几天,我们一同去看妈妈好不好?”
奥德里奇并不想让奶奶担心,嘴里小声回应道:“嗯。”相比年龄,奥德里奇的心智显得更为早熟。
“妈妈,多么亲切的一个词呵。”奥德里奇自嘲道。
在奥德里奇的记忆中,其实并未有多少与父母相处的画面,在刚出生的时候,奥德里奇的父亲就被地方军队征调走了。后来有人传回消息,说父亲死在了战场上,也有人说父亲做了逃兵,被自己人结果了……
据说,奥德里奇的爷爷也是这么“消失”的,不管传言如何,离开的人总是没能回来。
正是因为这样,奥德里奇的母亲珍妮特也“改嫁”了,对象是当地的城主,对于母亲而言,这无异于是攀上了“高枝”,当然,前提还是摆脱了奥德里奇这个“拖油瓶”。据说母亲还为城主诞下了一对子女。双方也就此不再来往。
显然知道此事的人有不少,时至今日,城里依然有不少小混混喊着奥德里奇“杂种”,以欺负他为乐。毕竟身份摆在这里,总有些人喜欢以贬低他人为乐。
但他自始至终也没有记恨过生母。毕竟女人在当时并没有多少话语权,尤其是长相姣好的女子,更容易被人盯上。
生活的艰辛没有摧毁他的一颗赤诚之心,反倒留下了一块柔软的位置给到家人。“也许母亲也是爱我的吧,她只是身不由己,不来看望自己,也许有着难言的苦衷。”
从小与奶奶相依为命的他,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依旧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原本自己一天天长大,正可以回报奶奶的时候,竟得了这先天的怪病。“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奥德里奇自嘲道。
对于这次见面,奥德里奇内心隐隐有些期待。一方面是对生存的渴望,另一方面,来自模糊的生母。“她是否会像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拥我入怀?”每次想到这样的画面,奥德里奇内心总是暖暖的。
这一天并没有等太久,在不发病的时候,奥德里奇如同寻常少年一般无二,只不过略显瘦弱。
在奶奶的陪同下,奥德里奇来到城主府。偌大的府邸让他感到一切都很陌生,性格内向的奥德里奇本能地靠近奶奶,低头前行。很快,城主府的管家出来接见了二人。
管家费奇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奥德里奇还从未见过如此有气场的人,即便是城中卖衣服的掌柜老板也不如。他哪里知道,宰相家丁七品官,尤其是大权在握之人,更是有一种颐指气使的气质。
奶奶说明来意后,费奇并未邀二人进去。
“二位贵客来得不凑巧,城主大人和夫人一同外出郊游了,还望过些日子再来。”费奇礼貌而平静道,二位远道而来,也不好让您空着手回去,来人呐,取些钱财绸缎来。
这种礼貌落在奥德里奇眼里,却是止不住的怪异,总感觉自身遭到了无视,这种惠赠,更像是一种“施舍”。这种客气让奥德里奇萌发出一种想法,恨不得一拳打在这张客气的脸上。
很显然,奶奶丘吉尔也感受到了这种“屈辱”,想到自己所求,忙摆手客气道:“不麻烦了,我们过些日子来便是。”说罢,二人便回了自己的小土房。
回家后,奥德里奇左思右想,总觉得有些不对。他谎称自己出去走走,便又来到了城主家附近。
围着偌大的城主府转了几圈后,奥德里奇又苦等了几个时辰,仍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影。他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奥德里奇搜集了不少柴火,捆成多捆,点燃后抛进城主府院子的各个角落里。
眼看着城主府内冒烟,他手里拎着水桶,赶忙跑到门口对着门卫喊道,起火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救火呐!
门口守卫看到青烟冒起,不疑有他,赶忙冲进府内救火。
奥德里奇也顺势摸了进去。
府内不少人不曾见过奥德里奇,当有人问起他时,只称是费奇的远房侄子。考虑到管家费奇的积威,众人也不敢多问。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敢到城主府放火。
“夫人在哪儿?费奇管家让我去看看夫人是否受惊?”奥德里奇灰头土脸问到个侍女,在侍女的指点下,奥德里奇才算没有迷路,顺利找到了珍妮特的房间。
深吸了一口气,奥德里奇推开了房门。
里面依旧宽敞、淡雅。当看到母亲,奥德里奇放下了手中的水桶,眼睛瞬间就湿润了。珍妮特就像记忆中的母亲一样,慈爱且温柔。
珍妮特抬头看见一个灰头土脸地小伙冲进房内,并未露出多少惊慌之色,反倒内心涌出一股子亲近之意。“你是谁?来此做什么?”珍妮特看着奥德里奇的脸庞,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是奥德里奇,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见见您。”面对生母,奥德里奇不再藏着掖着,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珍妮特难掩心中的震惊,怔怔的看着奥德里奇,想伸手拥抱他,刚抬起一半,却又放下了。她在城主府,她是城主夫人。她压下自己的情感,问了一句:“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看着母亲的举动,奥德里奇心中明白了大半,但也不免有些凄凉之意。“我生病了,药师说要用你的血做引子,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怪你,就当我从来没来过吧。”
“不,我愿意!”珍妮特眼睛泛红,挤出了一个笑容,走上前摸了摸奥德里奇的额头,表示自己并不会吝啬,愿意做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情。
就是这样一个亲切的举动,让奥德里奇重燃希望,他的内心仿佛要被融化了,满脑子都只有一句:“母亲还爱着我,她心里依旧牵挂着我。”
两人就这样简单交谈了一番,并约好三天后的下午,珍妮特将以“代表城主看望城中贫民”的理由,去到奥德里奇家中,为其治病。
……
奥德里奇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当奶奶问起他去哪儿时,他也是满眼含笑,只说自己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奶奶。不过要先保密。
看到奥德里奇兴奋的样子,奶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内心为这个苦命的孩子又多了一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