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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和卫觊结伴前来, 那颜『色』鲜艳的雉鸡翎在日光下格外显眼,曹昂当侍卫当的尽职尽责, 看到有客人过来眉眼弯弯笑的开心极,“主公说二位过来直接进去就是,不用再通传等候。”
“有劳曹小将军。”卫觊温声道谢,对这活力满满的少年郎很有好感。
曹昂听到这个称呼更开心,连忙摆手矜持道,“不辛苦不辛苦。”
身上还没有军功,只是跟在主公身边担个亲卫的差事,喊“小将军”那是看在爹的面子上,等真的能凭本事当上将军还不道要等到么候。
难怪这人能当上一族之长,说话就是好听。
吕布对这走狗屎运才能跟在们家主公身边的年轻小将非常不满意, 板脸大步上前, 一巴掌拍在肩膀上训道,“严肃,嬉皮笑脸像么话?”
“是。”曹昂连忙收敛笑容, 等到吕布进去才龇牙咧嘴『揉』肩膀, 力气那么大, 难怪不会败仗,今天晚上家训练加倍,先把力气练上去, 然后就是第二个吕奉先。
么张文远孙伯符, 全都会成为的手下败将。
吕布不道身边又多个想要超过的年轻人,不过就算道也没么,不遭人妒是庸才,吕奉先就是那么厉害,再多人想超过也只是痴心妄想, 只要还在一天,天下第一武将的号就不会落到别人身上。
郭嘉正咬牙切齿的想们家主公口中那个和一样善奇谋的年轻人,不觉得一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能把比下去,郭奉孝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奇才,谁来都比不上。
主公也就是年轻人糊弄住,又正好赶上不在邺城,一图新鲜才把人留在身边,现在来,其人哪儿凉快哪儿待去。
郭奉孝在主公身边出谋划策的候,那小子还不道在么地方玩泥巴呢。
吕布和卫觊一起走进来,先看到的就是脸『色』不停变换的郭祭酒,俩人对视一眼,不道这人在干么,索『性』不去管,上前行礼之后将之前准备好的公文拿出来。
蝗灾来的巧,们在凉州耽误不少间,这段间里没有闲,正好将凉州的情况『摸』个底,在亲自去西凉之前觉得马腾韩遂可能会使诈,真正解西凉百姓过的是么日子之后,又觉得只要有良心就不会拿那么多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马、韩二人都是凉州人,们就算使诈,最终目的也是进中原,绝对不会让中原的兵马去凉州。
那地方太穷,不只羌人、氐人喜欢劫掠,汉人的军队同样是半兵半匪,不然只靠郡县的税收根本养不起那么多士兵。
中原战『乱』不休,但是中原大规模战『乱』是从光和七年开始,迄今为止满满算也不过十年,百姓流离失背井离乡,好歹家里有家底能逃到安稳的地方,除洛阳那样人为烧毁的城池之外,鲜少再出现整座城池杳无人烟的情况。
可是边郡不一样,凉州比并州、幽州离得更远,羌胡部落纷杂,比已臣服于朝廷的南匈奴、乌桓等部落更加桀骜不驯,中原只『乱』十年,凉州是一直在『乱』,别说十年,能有十个月的安稳日子都难得。
蝗虫国境糟蹋庄稼,首先要看的就是各地能耕种的田亩数量和户口数量,不看不道,看之后才惊觉凉州和关中差那么多。
说实话,如果让自己来做决定,不会选择在这个候拿下西凉。
中原未定,到处都是用人用粮的地方,主公想要图谋大业,最重要的是拿下中原,而不是废力气去让荒远边郡归心。
关中的大旱只短短两三年就让百姓苦不堪言,凉州那地方百姓已习惯不下雨,关中的百姓因为出个董卓而四处逃难,凉州那地方一年就能出无数个董卓。
胡人解决村寨不留活口,从来都是青壮年和老人孩子全部杀死,女儿抢去当奴隶,洛阳城只是比凉州的村寨大一而已,那地方劫掠之后焚毁的村寨不道有多少个。
马腾韩遂有进攻中原的想法一儿也不意外,毕竟和凉州相比,们能在中原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原焕仔细的将纸上的东西看完,听卫觊委婉的提反对意见之后,抬眸看向不不觉坐正身子的郭祭酒,“奉孝怎么看?”
郭嘉抱手臂,若有的捏捏下巴,瞥一眼杀气腾腾就差把不好惹个字写在脸上的吕大将军笑一声,“主公说的对,贾文和的确是个聪明人。”
不光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有远见的聪明人。
这世上聪明人不少,但是大多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那一利益就忙不迭冲上去,能有长远的眼光还能按住两个明显不怎么聪明的武将的谋士,天底下还真找不出来个。
们家主公不会拿下一个冀州就收手不干,这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贾文和远在西凉,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人对中原的情况也盯的很紧。
小皇帝掌控不住朝廷,关中除皇甫嵩再无能领兵作战的将领,如果西凉大军想要进关中,不用等关中『乱』起来们就能轻松突破皇甫嵩驻守的防线。
不过如果真的是那样,们也就和中原彻底撕破脸,关中旁边是冀州豫州荆州益州,到候哪个都能借救天子的进军关中,不管最后拿下关中的是谁,西凉的兵马肯定第一个出局。
辛辛苦苦进关中,甚至可能来不及劫掠粮食就会老家,这种为人做嫁衣的事情聪明人都不会干。
但是这候投靠们家主公就不一样,只要们在凉州那一亩三分地儿老实待,不表现出捣『乱』的意,们家主公不会眼睁睁看西凉的百姓饿死。
毕竟现在全天下的人都道冀州的州牧大人、现在是司徒大人是个心慈手软爱护百姓的好人,在冀州年将冀州理的井井有条,不光让冀州的百姓吃饱肚子,还开仓放粮接济别的地方逃过去的流民,还盖书院修藏书楼给寒门子弟读书的机会,寒冬腊月更是盖不少大屋来防止无家可归的百姓冻死在外面。
司徒大人是个好人,得凉州百姓食不果腹还刻面临羌人劫掠的危险之后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郭嘉对们家主公是个好人这句话暂且存疑,不过怀疑没有用,重要的是天下人是怎么认为,诶,可真是不容易,怎么就没有人看出们家主公温柔表面下的真相呢?
郭祭酒摇头晃脑感慨一会儿,察觉到们家主公落在身上的目光愈发温柔不自觉的个寒颤,连忙扯扯衣袖正起来,“凉州的兵马有限,们的确可以借机攻关中给们添『乱』,但是们有勇冠天下的吕奉先吕温侯,马腾、韩遂在奉先将军面前根本不够看,以们不敢轻举妄动。”
吕布非常给面子的挺直身子,对郭嘉的吹捧非常受用,对,就是这样,完全没有错,吕奉先就是那么厉害,谁在面前都不够用,有镇守关中,西凉那边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一双,谁都别想在手底下造次。
早就说过们并州铁骑不比西凉大马差,如果马超那小子早生个十年,们两个或许还能个旗鼓相当,现在那小子还没长成,马腾韩遂随随个羌人还行,想和吕奉先作对还不够格。
郭嘉抬手让吕大傻子别那么嘚瑟,然后才继续说道,“西凉那边不敢轻举妄动,主动权掌握在主公手里,接下来只看主公算怎么做。”
一直留们在西凉虎视眈眈也不妥,比起留敌人在背后刻盯,不如用少许粮食来换取安稳,马腾、韩遂抵御胡人有验,正巧们身边那个贾文和也是个有本事的,不用白不用。
在中原这种世族林立的地方能不用本地人就尽量不用本地人,在西凉那种地方只要是人就能用,人都要饿死完,还管头顶当官的是不是本地人啊?
只要粮食掌握在们手中,短间内凉州就没本事在背后给们添麻烦。
卫觊头,觉得郭嘉言之有理,不过让贾诩来理凉州内政这一,觉得有不太妥当,“那人虽有才能,只是『性』子略有疲懒,如果没有人看,官署里的公务怕是永远处理不完。”
在凉州个月,天天都要派人去贾府把那人从床上弄到官署,一天不去那人就一天不来,如此大才却生得懒惰,实在是可惜。
比起让贾诩理西凉内政,更想『毛』遂自荐自己去,卫氏这一代能用之人不多,也没旁支能够帮衬,么事情都要亲自来抓,贩盐不是小事,凉州那么大的地方,万一不慎让胡人得到太多盐巴,卫氏满族皆死也难辞其咎。
谁去都不放心,不如自己去。
“『性』子疲懒?”原焕似笑非笑看郭嘉一眼,然后才笑『吟』『吟』说道,“无妨,本来也没算让留在西凉。”
凉州最危险的不是西凉的兵马,而是贾诩贾文和,那一个人的杀伤力就抵得上凉州有的兵马,难得现在有机会把人弄到身边来,可不敢让这么个定炸弹一直留在西凉。
不就是『性』子懒散不爱干活吗,多大事儿,们家郭祭酒从前也是恨不得一觉睡到大中午,现在历那么多事情后不也是处理么事情都手到擒来?
想在手底下偷懒可不容易,不如看看们究竟谁技高一筹。
郭嘉们家主公的眼神看的有恼羞成怒,面无表情的将手边茶杯里已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气鼓鼓的盯一面子也不给留的黑心主公看个不停。
卫觊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风波,听到这里也不矜持,关中的生意已不需要『操』心,卫氏势头太大不是好事,及将手里不该碰的东西交出去方是家族长存之道,制盐的法子本就不是们的,们已凭借这法子赚不少银钱,贪心不足是商家大忌,卫氏不单单是商家,更不能为银钱而葬送全族的前程。
“主公,若凉州目前无人前往,觊自请为主公分忧。”卫伯觎是个明白人,也没算拐弯抹角,直接将心里想的说出来,“这两年卫氏通过盐路换不少粮食,售卖细盐的账册和其账册不在一处,关中刚刚历蝗灾,官府存粮不足,主公可有算将售卖细盐换来的粮食拿出来救济百姓?”
原焕笑笑,“粮食既然是卫氏用盐换来的,自然归卫氏有,直接拿粮不妥,让孟德按照市价加一成买来,省得你们白忙活。”
卫觊顿一下,迟疑一会儿倒也没有拒绝。
制盐成本不高,但是也需要成本,们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让百姓能吃上宜又干净的盐,成本主要就是人力,如果真的把粮仓里那粮食全部拿出来,卫氏不说元气大伤,至少这两年的进项是没。
主公愿意用市价来买已是意外之喜,大不最后加的那一成再以河东卫氏的捐出来。
郭嘉看到们家主公直接从书案上拿份任命诏书给卫觊,看一眼上面的官职不由挑挑眉,曹孟德前天信誓旦旦说这人从凉州来之后肯定会留在关中,别管是京兆尹还是么,总之要留在关中干活,但是看主公这提前准备好诏书的样子,那家伙只怕是白高兴一场。
卫伯觎从凉州来之后还要再去凉州,人家的确要管内政,但是管的不是关中的内政,凉州刺史只干凉州的活儿,没道理连关中地界儿一起管。
可怜的曹孟德,接下来还是得亲自处理那堆积如山的竹简,啧啧啧,还好机智提前跑来。
原焕提前准备好任命书,卫伯觎能主动请缨也在的意料之中,和聪明人交道就是轻松,尤其这人聪明又识趣儿,不像郭奉孝一样一会儿看不住就想给找麻烦。
们现在的重心主要还是放在中原,凉州那边只要不『乱』就是最好的,不需要卫觊将那里治理的多好,能安稳就行,当然,如果能在安稳的基础上再做别的事情那就爱更好。
边郡的兵马不能掉以轻心,广兴学校也有必要,凉州那地方容易出猛将,化这一块儿做的不太好,如果能让尧舜孔孟之道在偏远边郡传播开来,至少能选拔官员的候容易很多。
那地方地广人稀,治理的难度比中原大的多,不管怎么样,安稳要排在第一位。
吕布百无聊赖的听们家主公和即将出任凉州刺史的卫觊说话,眼珠子转来转去将屋里的摆设看一个遍儿,自顾自玩儿起找不同的小游戏。
唔,除窗子底下的香炉换样式,其似乎没么变化。
等会儿,来这儿也有正事儿,怎么见主公之后只剩下卫伯觎一个人说话,的事情还没说呢。
吕大将军后后觉意识到的事情也很重要,连忙给们家主公使眼『色』示意有话要说,正好原焕要叮嘱的也说的差不多,喝口茶润润喉咙,然后让吕布说话,“奉先还有么要补充的吗?”
“还有一小事儿。”吕布清清嗓子,一本正的说道,“马腾家的大儿子马超武艺不凡,在凉州平定羌胡立下不少功劳,马腾算让来中原长长见识,主公可愿将收入麾下?”
可以给那小子做担保,别的不敢说,是真的能。
原焕放下茶杯,听到马超这个字有哭笑不得,不觉得让锦马超来中原是长见识,和凉州的羌人比起来,更觉得来中原是降低游戏难度。
前提是,双方都不动脑子。
在不用兵法谋略的情况下,和胡人仗可比和中原人仗凶残多,“奉先可以将人带在身边,今年天灾颇多,各地日子都不好过,如果没有猜错,今冬怕是有一场硬仗要。”
吕布咧咧嘴,“主公放心,谁敢来犯,定让有去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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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曹『操』在官署里板脸批阅公文,自从卫觊郭嘉一起离开,有的事情都落在一个人身上,官署里没个好用的人,气的头疼病都快犯。
等卫伯觎来,再碰这东西就不姓曹。
曹孟德力透纸背,字迹愈发潦草,还好还顾忌不能让人看不懂的字,没有放飞到写字写的自己都认不出来。
门口,曹洪探头探脑看一会儿,在临迈进门槛的前一刻又缩去,“元让,你去。”
夏侯惇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飞快的退到走廊尽头,定主意不肯凑过去,还没活够,不想主动寻死。
曹洪咬牙暗骂句,只恨这次出来没把曹仁带上,如果曹仁那小子在,这种要命的活儿怎么会落到自己身上。
夏侯元让平看那么靠谱,有本事这候也靠谱一!
曹子廉咬牙切齿瞪一眼躲的飞快的夏侯惇,『揉』『揉』脸活动活动身子让自己待会儿跑的候不要反应不过来,这才深吸一口气敲门进去。
“又有么事?”曹『操』放下笔看的好兄弟,这家伙在门口磨蹭那么久,要说的肯定不是么好事儿,不然们俩也不会互相推脱,“说吧,受得住。”
“真的?”曹洪下意识后退一步,看表情有不对劲的堂兄,绷紧身子随准备跑路,“其实也没么事儿,就是卫觊卫伯觎任命为凉州刺史,如今已走马上任去凉州。”
咔嚓——
书案直接碎成两半。
曹子廉震惊的睁大眼睛,连跑都忘跑,看看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再看看们家堂兄放在书案上的手,个激灵肃然起敬,连忙把接下来的事情说完,“邺城那边还传来消息,主公的意是们可以在关中随选人任官,邺城那边也会派十数位历练之后的干练吏卒前来关中,兄长不用担心人手不够用。”
曹『操』扯扯嘴角,“十数位是多少位?足够塞满关中有郡县的官署吗?”
曹洪:……
你在说么胡话?
意料之中的没有应,曹『操』磨磨牙,松开手起身站起来,已成半截的书案没有支撑立刻散开,上面摞的竹简纸张哗啦啦散一地。
曹洪小心往旁边挪挪,竹简滚到脚边也不敢捡。
曹『操』捏捏手腕,忍疼痛勉强维持住表情,缓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邺城那边的意是们可以在关中随选人任官是吧?”
曹洪谨慎的头,从怀里拿出公文递过去,“如果没有看错,的确是这个意。”
“这就好办。”曹孟德眯眯眼睛,一目十行把上面的内容看完,再抬头笑容带分阴险,“前两天写的那份单还记得吗?待会儿把单誊写一份给元让,你们俩一起带兵把单上有人‘请’到长安来。”
兄长身边人手不够理解,反正上面说让尽情招揽人才,只要能把人弄到身边就行,真有么解决不的问题邺城这边会给兜底。
这么意?
意是可以不拘手段抓人来干活!
有兄长给兜底,声这玩意儿不重要,大不人抓来之后先送去邺城待天,愿意干活再弄来,不愿意干活的……呵,倒要看看谁那么大本事能扛得住们家兄长的“宽和诲”。
“如果们不愿意来呢?”曹洪举起手,问出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份单见过,大多是隐居山林的大儒,还有就是前年排挤出朝廷的官员,以司隶校尉的去征召都没法把们召到长安,直接去请估计也没用。
曹『操』看傻子一样看这傻兄弟,加重语气强调道,“带兵去‘请’,还有么不明白的吗?”
一直躲在门口的夏侯惇心领神会,立刻站出来挡在曹洪面前,“明白明白,将军放心,三日之内,等必将单上有人都‘请’到长安。”
都带兵去请还有么不明白,愿意来的就是请过来,不愿意来的就是抢过来,多简单事儿。
们家老大为能当个武将特意让们把称呼改,这嘴上喊将军也当不成将军,不把人气出个好歹才怪,赶紧去‘请’个能帮处理公务的人才过来,不然火气一直消不下去倒霉的还是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