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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路上只有两种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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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边脸被打得发麻,眼前也晃得阵阵发黑,但庄承志还是对庄鸿赔笑道:“父亲,妹妹跪了一夜心神俱疲,不是故意顶撞父亲的,父亲别生气,今日早朝估计少不了有人要借这件事针对我们王府,还得麻烦父亲费心周旋。”

庄鸿当然知道他这是在替庄怀砚解围,但他也清楚,自己儿子说得不错。

昨日这事虽然已经压下了,但庄怀砚打的都是官家子弟,那些当官的极其护短,今早不在朝上撕扯一番怕是很难善了。

他早些年随同先帝征战四方,虽然取得了赫赫战功,得以封王,但身体也落下了病根,这些年来一直在王府养伤。

当今陛下继位之后,他一直称病不朝,既是疗养也是韬光养晦,不争不抢不露风头,只做个闲散王。

但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今天少不得要去一趟早朝了。

看了一眼地上还在跪着的庄怀砚,又看了一眼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庄承志。

昨日庄承志也在国子监的茅厕里走了一遭,因着身子骨弱,回来后受了一场风寒,大夫又是扎针又是开药的,晨早才走。

他这模样显然是趁着大夫离开时慌慌忙忙跑出来的,鞋袜都没来得及穿上。

“不成器的东西。”也不知道这句是在说谁,庄鸿骂了一句后便拂袖而去。

庄承志拱手行礼送他出去,没等庄鸿走出几步便立即扶地上的庄怀砚起来。

“膝盖肯定疼坏了吧,来,兄长背你回去。”

说着,庄承志便在庄怀砚面前伏下身来,送上自己略显单薄的背。

庄怀砚拂开他,示意他别帮倒忙:“背什么背,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

“什么拉拉扯扯,你是我妹妹,怎么就不成体统了?”庄承志一边说,一边替她揉着膝盖扶她起来。

跪了整整一夜,膝盖处的血液几乎都不流动了,躯体也近乎僵化,行动很是困难。

庄怀砚打着踉跄起身,好几次差点儿没重新摔下去磕到地上。

“别说是跪了一夜,我就算是腿断了也能自己爬回去。”

庄承志一边扶着她往回走,一边毫不犹豫地应和:“那是,我妹妹最厉害。”

郑清容看着两个人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过转角,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

心道不愧是孪生兄妹,容貌甚是相似,可是这近乎相同的一张脸竟然能同时适配女子和男儿,做男儿时不见娇气阴柔,做女子时又不会显得粗犷蛮横,各有英气和内敛,简直妙极。

不过郑清容又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

先前老汉说庄怀砚可是把她兄长也打进茅厕里去的,但是刚才看起来两兄妹相处起来也不像是有仇的样子,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还挺友好的。

也不知道是庄承志心大,还是庄怀砚教她兄长做人。

或者阴谋一点儿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老汉那句所谓的把她哥哥也一同打进茅厕里去了其实只是兄妹二人之间提前算计好的?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

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郑清容也就没去深想,左右她现在的关注点也不是这个。

庄怀砚会武,而且武功还不低,这点从她方才走路的姿势就可以看出来。

平常人看不出来,但是她从小和武学打交道,一眼就看出来庄怀砚用的是最为省力的蝉学步,能够极大程度上减少对膝盖的伤害,不过蝉学步失传已久,她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相比之下,旁边的庄承志就是完全没有武功底子的人,甚至因为羸弱,步子略微虚浮,少了几分常人的沉稳。

京城第一才女身怀武功。

京城第一草包处事圆滑。

这京城,果然处处是惊喜,人人都厉害。

当然,除了这两处,郑清容还注意到了庄怀砚没说完的那句话,以及庄鸿口中的那个若有所指的字眼。

是女是男她尚且不知,但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并且直觉告诉她方向没错。

郑清容看向庄怀砚离去的地方,想起方才庄怀砚和庄鸿先前的对话,不免又是一阵心寒,一字并肩王庄鸿竟然也这般古板迂腐。

说教不成就想着把自己女儿嫁出去,岭南一道尤为偏远,虽是东瞿国土,但当地民风彪悍,有些州府甚至还未完全开化,多作为流放之地。

庄鸿倒好,一句话就把女儿给送去了。

庄怀砚说得没错,这世道从来没有把女子当人看。

正本清容一事,任重道远。

郑清容叹了一句,不动声色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庄承志把庄怀砚送回了她的院子。

他身上就带有专门向大夫讨要的治膝盖久跪的膏药,也不管自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当即给庄怀砚敷上。

“鞋子衣服都来不及穿,伤药你倒是记着。”庄怀砚嘴上嫌弃,手里却是已经把蚕丝软被拽过来给他半踩半披着。

她这里没有他穿的鞋子和衣物,丫鬟回去取也需要时间,也就只能先用被子将就一下了。

身子骨本来就弱,还不好好看顾自己,只会让人操心,庄怀砚心里腹诽,给他整理被子垫脚的时候不忘剜了他一眼。

庄承志浑然不觉,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小心翼翼地给她敷上药膏,怕她疼还会轻轻吹一吹:“我的事算什么,妹妹就是兄长的第一等大事。”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昨日还敢往茅厕里跳,你是真不要命。”庄怀砚面无表情,似乎感受不到膝盖上的疼痛,言语虽是指责之意,但语气却是关心的。

她昨日是把那一群国子监的学生给打进了茅厕里,但并未动她这个体弱多病的兄长。

兄长掉进去都是他自己主动跳的。

“我跳了他们就没理由再找妹妹的麻烦了。”庄承志得意一笑,并不觉得跳茅厕有什么上不来台面的,“妹妹放心,我掉下去的时候拉苗家的那位小公爷垫了一把,脏污疼痛都是他受着的,我没什么事,再说了,昨日就算妹妹不出手,我也会把他们都踹进茅厕里去的,话说得忒难听,该打,妹妹下手轻了,改日我再补上两脚。”

此刻若是郑清容在场,定要赞一句不愧是兄妹,打架方式都如出一辙。

庄怀砚没再接话,视线落到他左脸上的掌印。

父亲那一耳光用了十足的力道,掌印已经由先前的红肿转为了青紫,她挨上这么一掌估计都有些吃不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被打后还笑得出来的,哪怕现在和她说话都是带着笑意轻松恣意的,完全看不出方才被打了一耳光。

庄承志给她敷完了药,抬头撞上她的目光,咦了一声:“我怎么觉得妹妹脸上的伤比我的重一些,这样,你给兄长补上一巴掌,这样我们就一样了。”

说着,他当真抓起庄怀砚的手往自己脸上凑,想要补上一耳光。

“幼稚。”庄怀砚抽回自己的手。

她当然知道他是在逗她开心,他都没用镜子看过自己脸上的情况,就算是以瞳为镜也看不分明,怎么可能知道深浅。

不过是在用他的方式让她笑一笑罢了。

只是现在她笑不出来。

庄承志给她把散落的青丝别到耳后,笑道:“妹妹不生气了好不好,父亲的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别放在心上,父亲给不了妹妹的,兄长给,现在妹妹可以向兄长许愿,不管什么兄长都给你实现。”

明知道他是在把自己当三岁小孩哄,但庄怀砚沉默半晌还是开了口:“我不要多的,我只要男儿拥有的平等权力。”

“嗯,从今往后,兄长的就是妹妹的,妹妹的还是妹妹的。”庄承志接得也快,几乎是不打腹稿就说了出来,态度也很是诚恳,半点不像是作假。

“我不要嫁人,不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不要在后宅里蹉跎一生。”庄怀砚一连说了三个不要。

庄承志一一应下:“那便不嫁,妹妹不想的事就不做,这世上没有人能配得上妹妹。”

许是开了话茬,庄怀砚想了想,话锋一转又道:“我不想做妹妹,我要当老大。”

都是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她不过是晚了他一些时辰,便成了妹妹,这理她找谁说去。

庄承志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庄怀砚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愿望”。

没忍住笑了笑,随后对上她的视线,真诚地唤了一声:“姐姐。”

喊的时候眼睛还亮闪闪的,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庄怀砚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喊,一时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庄承志,你是越发没脸没皮了,你这个兄长是怎么当的?”

庄承志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其实不光是妹妹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名字寄寓太好往往会成为诅咒,就像他一样。

想到这里,庄承志笑笑:“以后我就不叫这个了,我看那群同窗给我取的‘弱虚’二字念来就不错,就是意思不太好,我呢就改个字,叫‘若虚’,虚怀若谷的‘若虚’,往后我就叫庄若虚,不叫庄承志了好不好?”

庄怀砚没想到先前和父亲对呛的那些话被他听了去,还让他记到了心里,现在用最为温柔有效的方法告诉她,他不叫承志了。

“弱虚”二字原是那些纨绔子给她兄长取的诨号,平日里都不叫兄长的名或字,而是“弱虚世子弱虚世子”的喊,借以调侃他身子差不成事。

没想到他还挺乐意接受。

“兄长,你不必这样的……”庄怀砚低下头,骄傲如她,先前被庄鸿罚跪被掌掴她都没有把头颅垂下,但现在因为兄长的一席话便把自己的傲气都尽数收敛干净。

庄承志,不,现在是庄若虚了,庄若虚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妹妹不必感到内疚、不安或者别的什么,除了母亲,这个世上就只有妹妹与我最亲了,兄长无能,无法护你安然,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开心,这是兄长心甘情愿的,也是兄长毕生要守护的。”

“好端端地说这些,也不嫌肉麻。”庄怀砚斜了他一眼,破坏气氛道,“就你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还想守护我,别给我添乱就不错了。”

庄若虚嗯了一声,并不反驳她的话,而是顺着说下去:“所以我很幸运啊,有那么一个厉害的妹妹,妹妹厉害就是我厉害,以后我在整个京城、乃至整个东瞿都横着走。”

“这种话也就只有你好意思说出口。”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人想说这句话还没资格说呢,他们又没有我这般厉害的妹妹。”

兄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见庄怀砚脸色好了不少,庄若虚也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看父亲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妹妹送到岭南去,妹妹不若就此离开吧,去哪里都行,我会打理好一切,妹妹是有大才之人,京城虽好,但到底也是一种束缚,广阔天地才是妹妹的归宿。”

他会帮她,哪怕倾尽所有。

庄怀砚知道他的意思,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幽幽一叹。

离开是要离开的,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她一个人。

·

皇宫

大太监孟平架着拂尘入殿,笑意一直蔓延至眼角:“陛下,安平公主来了。”

彼时的宫女正在为姜立穿戴朝服,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姜立摆摆手:“让她进来。”

孟平应是,躬身退出去,不一会儿,一娉婷女子便款款行至殿来。

珠钗步摇轻晃,绫罗裙衫低舞,袅袅婀娜,恰如一只翩跹飞燕。

“儿臣给父皇请安。”姜致行礼道。

姜立抬手示意她起身:“丹雪来了,左右也无事,怎么不多睡会儿?”

东瞿安平公主,姓姜名致,乳名丹雪。

皇帝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位公主,很是宠爱。

“父皇每日卯时上朝,日理万机,儿臣虽然不懂朝政,可也不能躲懒不是,都说这一日之计在于晨,儿臣就算不事农耕,早起读书也是百利无一害。”姜致很自然地接过宫女手中的玉梳,给姜立一点点梳盘着头发。

她总是会在打理头发的时候加入一些穴位的按摩手法,于安神消乏一道很有效果。

姜立很享受她的服务,每次夙夜处理奏折的疲惫都能得到很好的缓解,便阖眸问她:“近日都读了哪些书,说与父皇听听。”

“儿臣闲来无事,翻了一些民间趣闻来看,里面有一则小故事,说的是张家的姑娘打了郭家的孩子,两家都是当地的大家族,私底下就各自瞧不惯对方,因为这件事郭家直接闹到了衙门,说什么也要张家给个交代。”姜致绘声绘色地说着。

高坐丹陛之上多年,姜立何其通透,一听就知道她不是在说故事,而是在借故事说庄怀砚闯进国子监殴打官家子弟的事。

京城是没有秘密的,哪怕消息封锁得再及时,宫里也知道风声。

姜立装作不知,接着她的话往下问:“既然都是大族,那就是两边都不能得罪,父皇很好奇后面衙门的县令是怎么处理的?”

“县令很有意思,既没有批评张家,也没有安抚郭家。”姜致笑笑,继续道,“县令家有个女儿,正好缺一个玩伴,就借此机会把张家的姑娘安排和自己女儿一起,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对外说只要张家的姑娘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便将其绳之以法,绝不轻饶。”

听到这里,姜立的眼睛缓缓睁开:“丹雪的意思是……”

姜致心领神会,这才算是绕到正题上:“听说庄王府上的含章郡主昨日打了国子监的学生,父皇今日上朝怕是少不了要头疼了,庄王和国子监的那些大臣们都是我朝肱股之臣,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一方处落另一方,到头来损失的都是父皇,倒不如效仿县令,把含章郡主请到宫中来,给儿臣做一个伴读,这样既给了国子监的臣子们一个交代,又给了庄王府一个提醒。”

“还是丹雪聪明。”姜致拍了拍她的手,哈哈一笑。

不仅解决了事情关键还两方都不得罪,一举两得。

姜致腼腆一笑:“都是父皇教导得好。”

姜立把她拉到身前,语重心长:“丹雪如此聪慧,不管有一天父皇做出了什么决定,想必都能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

姜致点点头,很是乖觉:“儿臣明白的。”

父女二人简单地说了一些知心话,姜立便让人拿了一些赏赐送姜致回宫。

来的时候只有姜致和贴身婢子寥寥几人,回去的时候宫女太监或捧或抬,浩浩汤汤跟在后面。

每次安平公主来请安,总能带上许多奇珍异宝回去。

这是宫里最常见的景象。

想起方才父皇最后的那句话,姜致在心里不住冷笑。

南疆送来的和亲折子还在桌案上摆着,他现在说这些真是虚伪得冠冕堂皇。

什么良苦用心,不过是利欲熏心罢了。

若没有可用的地方哪来的父慈子孝,都是逢场作戏的遮羞布而已。

她当然明白,她怎么不明白,没人比她更明白权势的重要性。

公主又如何?说是享天下之养,其实都是表面风光而已,但凡涉及到国邦之事,她就是随时能被送出去的物件。

只有把权力握在手里,才能做自己的主。

想到这里,姜致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被宫闱割据成四四方方的天上。

庄怀砚,但愿此次南疆一行不负你我筹谋至此。

见她突然停下来,领队的小太监上前询问:“公主殿下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姜致瞥了一眼低眉垂目的小太监,觉得有些眼生:“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才祁未极,早些年一直在后·庭当差,近日得了孟总管提拔才被调到陛下跟前伺候。”小太监恭敬答道,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底细交代清楚了。

“齐?”乍然听到这个姓氏,姜致来了兴致,“抬起头来。”

不怪她一下子想到这个字,实是先帝单名一个齐字。

皇爷爷子嗣单薄,在位时就只有先帝和她父皇两位皇子,到了先帝这一脉就更是子嗣凋零,临终时先皇后才查出怀有身孕,于是先皇便留下一道旨意,无论皇后腹中胎儿是女是男,皆立其为太子,继承皇位后由皇后辅政。

只可惜先皇后生产之时遭逢天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将先皇后和刚出生的小太子一同烧了个干净。

国不可一日无君,父死子继,子没了,那就只能兄终弟及,于是先皇唯一的弟弟,她的父皇便被推举成了新皇。

对于这件事,姜致一直觉得有些戏剧性。

就连民间也有传言,说是先皇后和太子殿下是被人害死的,更有传言说是先太子在尚在人世。

姜致想,要是那位太子殿下还活着,算起来也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纪。

至于那位先后,更是个人物,准确来说,先后和她的胞妹这对双生姐妹花,都是个人物。

昔年的逍遥六女谁人不赞一句绝世风华,柳家这对双生姐妹花就占了两个。

先后柳问让先皇和她父皇兄弟阋墙,而她的胞妹柳闻让谢氏一门至今父子离心。

外界总说柳家这对双生姐妹花是不世出的红颜祸水,以至于到最后二人下场都不好,一个薨于天火,一个逝于雷霆。

但姜致并不那样认为。

红颜祸水不过是相对于男人来说的,男人们无用,所以常常会把莫须有的罪名推到女子身上来,借此蒙蔽世人混淆视听,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做个被祸害的无辜之人,后世就算说起,也只会指着女子的脊梁骨唾骂,看,都是她们的错。

谎话说多了就把自己给骗了,但还是架不住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可能是真的。

她父皇不是什么好人,能和她父皇反目的先皇又能是什么好人,谢氏两父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德性。

姜致极其厌恶男子置身事外,女子背负骂名的事,想起这些,眉宇间也带上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戾气。

祁未极恍若未觉,缓缓抬起头,并不避讳姜致探究的目光:“回殿下,是祁寒不可怨,天道自平分的祁。”

姜致细细打量着他。

白面明眸,生得倒是秀气,深沉的太监服饰在他身上竟然能穿出几分雅致好看的意味,抬头时可以看到他耳侧有一处花一样的胎记,也就只有拇指那般大小,顶头大,尾部尖细,淡淡的粉,浅浅的红,拥蹙着成了一株虞美人的形态。

虞美人的观赏性很高,但其本身危险且带毒,是一种极具迷惑性的花,可眼前之人一脸无害,像是一泓无波的池水,看不出任何心思。

“黄庭坚的诗,书读得不少。”姜致又问,“年岁几何?”

祁未极再次开口:“今年十八。”

姜致点点头:“既然读过书,怎么到宫里做太监?走科举考功名不更好?”

她只是顺口问了一句,不承想祁未极会忽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略过她这个问题,委婉地问。

“若今朝考上状元的人是我,公主可会欢喜?”

身后还有一大群宫女太监在场,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问出来,虽然声音只有她能听见,但姜致还是觉得突然和莫名其妙,不由得蹙了蹙眉,再次打量起面前这个僭越的小太监。

父皇先前给她和金科状元陆明阜赐婚,但陆明阜抗旨拒娶,转头娶了青梅,听宫里人说那青梅还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姑。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陆明阜不退婚她也是要退的,一桩婚事就想拴住她,做梦,陆明阜提前动作倒是省了她许多麻烦。

不过她是这样想,旁人就未必是这样想的了。

在世人眼里,陆明阜此举明摆着告诉天下人她安平公主不如一个乡下女子,让她沦为笑柄。

宫人们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闲话,但私底下都议论来着。

想到这里,姜致忽然笑了,凑近祁未极,在他耳畔低声问:“你问这句话究竟是想娶我?还是为了你那昭然若揭的欲·望?”

祁未极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姜致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

“如果你想说是为了我,那就不用开口了。”姜致一边说,一边踱步绕着他走了一圈,“不管状元郎是他陆明阜还是你祁未极,又或者是其他别的什么王孙公子,我都不稀罕。”

“你是不是以为给我换一个人选择我就会对这个人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你觉得我的一生需要依附一个男人而活,所以给我换个人选其实就是让我换条路走,一个男人不行就换另一个男人是吗?”

“可笑至极,把自己的命运全部押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是蠢货才会做的事,你觉得我是吗?”

在场的人听不到她们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姜致脸上笑意更深。

“不妨告诉你,我的路上只有两种男人,一种是自己作死的,另一种是被我弄死的。”

说着,姜致弹了弹指甲上的丹蔻,在祁未极面上虚画了一圈:“你觉得你是哪种?”

祁未极面色不改,后退一步垂目施礼,又变成了先前那个规矩的小太监:“公主说笑了。”

本就是他挑起的头,现在他主动回避了这个话题,也算是结束了这次不合时宜的谈话。

“是你先说笑的。”姜致敛了脸上笑意,仿佛方才二人的对话从未出现过,冷哼一声顾自拂袖转身离去。

宫女太监连忙捧着赏赐跟上,独留祁未极一人在原地,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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