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翟志忠夫妇将白润泽叫到身边,翟志忠对白润泽道:“泽儿,你从沒来过我这,我要与你说的是,你是不是该去祭拜一下你的母亲。”
白润泽不解地看着翟志忠道:“舅父,是到了什么忌日了吗?”
翟夫人道:“难道你父亲从来就沒跟你提道,你母亲是葬在青泽湖中的嗎?”
白润泽听翟夫人这么一说,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父亲从沒告诉过我,我母亲葬在何处,今日方知,舅母快快告诉我具体位置,我要去祭奠母亲。”
翟志忠道:“你父亲也真是的,舅舅来告诉你,我家姐十七岁时嫁给你的父亲,她至去秋峰山两年都不曾回来一次,第三年,我与你舅母大婚时,你父亲带着你母亲曾回来过翟家庄一次,当时你母亲正怀着你,一天家宴间,你母亲很认真地对你舅母道:“如果我产下一个男孩,弟妹若将来生个女孩,我们可亲上加亲。”你与婉娘的婚约其实就是那个时候定下的,后来在那年年底,你母亲因生你不幸血崩而死,临终前你母亲告诉你父亲一定要将她的遗体带回顾乡,葬在青泽湖中,我收到你父亲的传信,即刻动身,同你父亲一起将你母亲的遗体运回了香水填,水葬在了这青泽湖中。今日你来我这,我想你总该去祭奠一下你的母亲。”翟志忠说着,眼里浸出泪来,忙用衣袖擦拭。
白润泽听罢舅父说完自己母亲去世的来龙去脉,他早已是泪水湿润了眼眶,他从小便知母亲是因生自己而死,但母亲具体葬在哪里,父亲却从未与他提及过,如今以从舅父的口中知晓了母亲就葬在青泽湖内,白润泽不由心如刀割,二十年来,他终于知道了母亲的墓地,他恨不得立时便去祭拜母亲,他极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悲伤,哽咽而又急切地对翟志忠道:“我这就去准备,辛苦二老带我前去。”
翟夫人忙吩咐管家准备车馬与香烛供果,又唤仆人去告知女儿同去青泽湖祭拜白润泽的母亲。
白润泽回到自己的房间,立时吩咐仆人去弄些洗澡水来,自己要沐浴。
水很快弄好,白润泽将自己浸在木盆中细细地擦洗着全身,他的心苦痛得不行,想到母亲为了生下自己却搭上了性命,又回忆自己这些年来的孤独与对母亲的思念,今听舅父说原来母亲一直是葬在青泽湖而自己却浑然不知,不觉心里愧疚泪如泉涌,这时突听有人敲门,并有人在门外大声喊道:“白大哥,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呀?开门,是我。”
白润泽听到雨幽兰在外叫门,忙抹去脸上的泪水道:“我在沐浴,你稍等。”
雨幽兰在门外道:“大白天的沐什么浴呀。”
白润泽见雨幽兰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急忙起身,在包袱里找了件他常穿的白色广袖长袍,里外中衣通体白色,腰间束了条灰色银花的束腰,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见雨幽兰站在门外一脸的疑问。
雨幽兰见白润泽打开房门便探头向屋里观望,显然是对白润泽大上午的洗澡有些不解,白润泽从雨幽兰的脸上似乎查觉到了她对自己说沐浴有些怀疑,便闪身让他进屋细看,雨幽兰见白润泽让开门有让自己进的意思,便竟直走到屋内,见屏风后的确放着刚刚沐浴过的木盆,地面上还星星点点的有些水迹,便对白润泽培笑道:“果真是在沐浴,可是,可是这大白天的?”
白润泽微低眼帘道:“我沐浴是要一会儿去祭拜我的母亲。”
雨幽兰怔了一下,忙道:“我也去!”
白润泽道:“你最好还是呆在家里,我去去就回。”
雨幽兰道:“白大哥,别站在那?你的白色衣服多,给我找一套,我知道祭拜老人总是要穿白色的,快去呀。”
白润泽低声道:“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雨幽兰挥着手道:“不妥,不妥,我一定要去,你我朋友一场怎有不去之理,快去!快去!”
白润泽无奈,只得从包裹里又找出一套月白色的袍子,递给雨幽兰。
少间,雨幽兰穿着白润泽的衣服走出了屏风,只见白润泽的袍子雨幽兰穿上有些太长,一时拖在地上,雨幽兰有些遗憾地道:“你这衣服好却是好,只是太长了,我走不了路,快想个办法。”
白润泽道:“我也没有办法。”
雨幽兰道:“我有办法,这件衣服你就给我吧,等我有钱给你买两件。”说着提着裙摆跑出门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大师姐,快来帮我。”
云佩与巧佩听到雨幽兰喊叫忙跑出门来,见雨幽兰提着袍子一副邋遢的样子,忙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雨幽兰道:“白大哥要去给他母亲上坟去,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就向他要了件白色的衣服,可惜太长了,走不了路,二位姐姐快帮我弄弄。”
云佩道:“这倒好说,只是这改衣服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呀。”
雨幽兰眼珠一转,对巧佩道:“二师姐,把你的剑给我!”说着,以伸手将巧佩的剑拔了出来,对着自己的裙摆底边的三寸之间便割开了一个口子,又顺手将裙边刷刷几下扯了下来,将扯下的布条往腰间一系,道:“怎么样?这下完美了。”
云佩与巧佩看着雨幽兰这么一弄,到觉得雨幽兰一时间变得干净利落,清雅至极。
云佩道:“嗯,果然不错,和白少侠好有一拼。”又对巧佩道:“我们也准备一下和他们一起去。”
翟家庄大门前停着一辆高棚的馬车,仆人们正将一些所用的祭拜用品往车上搬着,翟志忠夫妇与翟婉娘都是一身素装,见白润泽带着雨幽兰与云佩巧佩出来,翟志忠道:“玉公子也和我们一起去嗎?”
雨幽兰道:“正是。”
翟志忠道:“我不知道玉公子也要去,只准备了一辆馬车,那玉公子先上车吧。”
雨幽兰上了馬车,回头见翟婉娘也踏上馬车,她便忙回身扶了一把,只见翟婉娘并未拒绝雨幽兰伸向她的手,倒是很自然地将手伸给了雨幽兰,而且翟婉娘还面带羞色,这一切都被白润泽看在眼里,只见白润泽面色微沉,紧接着又见雨幽兰将翟志忠夫妇也扶上了车。
马车刚要行走,白润泽翻身上馬,他靠近馬车前,对雨幽兰道:“过来,你与我骑馬。”
雨幽兰一脸的不解,还没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以被白润泽弯腰将她揽上馬来,放到自己的前边,又唤出玉萧横在雨幽兰腹间,低声在她耳边道:“抓紧!”
雨幽兰骑在馬上,回头笑着对白润泽道:“嗯,这样最好。”说着双手紧紧抓住玉萧只是不碰白润泽抓住玉萧的左手。
几个仆人与可儿跟在馬车的两边前行,云佩与巧佩骑馬压后。白润泽跟在馬车旁,将雨幽兰又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道:“抓住!”说着,他右手抖了一下馬的缰绳,双脚夹了一下馬蹬,乌驹打了声鼻息立即行动起来,一行人直奔青泽湖而去。
在青泽湖畔的一块大礁石前,大家停下了脚步,翟志忠命仆人们面对青泽湖摆上香案。
雨幽兰一见这块礁石登时目瞪口呆,她心想:这地方我在梦里来过……雨幽兰的心一下又紧绷起来,看着大家正在忙碌,便走到翟婉娘的身边悄声道:“小姐,我有一事,想请问你,你一定如实回答。”
翟婉娘见雨幽兰主动与自己搭讪,便立时红了脸,福礼道:“殿下请问,婉娘定当如实禀告。”
雨幽兰忙凑近翟婉娘耳边小声道:“嘘,千万別在叫我殿下,叫什么都可。”
翟婉娘红着脸低头道:“我知道了,公子有什么话便问吧。”
雨幽兰道:“办婚礼那天,你可听见天上打雷?并下起大雨?”
翟婉娘疑惑地瞟了一眼雨幽兰,低低地道:“不曾听见雷声,也不曾看见有什么大雨,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雨幽兰更认真地盯着翟婉娘道:“真的沒有?”
翟婉娘道:“真的没有。”
这时正在忙着摆设香案的白润泽见翟夫人的目光送向一侧,嘴角还泛起微笑,便顺着翟夫人的目光望去,见雨幽兰正和翟婉娘耳语着什么,又见瞿婉娘一脸的柔情,正左一眼右一眼地瞥着雨幽兰,雨幽兰正背对着白润泽使白润泽一时看不见她的表情,白润泽的心一下莫名其妙地颤动了两下,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拉了一下雨幽兰,道:“走了,该上香了。”
雨幽兰忙謝过翟婉娘跟着白润泽来到香案前,白润泽燃起三柱香,他见雨幽兰也拿起三柱香正要点燃,便道:“你不必为我母亲上香跪拜,等在一边就好。”
雨幽兰一脸的认真道:“哥哥说的什么话来,你我朋友一场岂有不拜之理。”
白润泽道:“你我身份有别,家母一介普通妇人,怎受得起你的跪拜?”
雨幽兰一脸的肃然道:“受得起,受得起,待有朝一日见了我的父母,你也跪拜可好?”
白润泽道:“那是自然······那随你吧。”
说着俩个人都将点燃的香烛插入香炉,然后双双跪下,白润泽对着湖水道:“母亲,孩儿不孝,今天刚刚知道您葬在这里,今天孩儿来祭拜母亲,我身边的这位……”白润泽见身边站着几个仆人,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向母亲介绍身边的雨幽兰。
这时雨幽兰合掌对着湖面道:“伯母,您若有灵,定会记得我的,您的儿子是我的义兄,我二人生死与共,还忘伯母保佑我二人。”说着伏地便叩起头来。
白润泽也合掌对湖面道:“母亲,我身边的这位仍是孩儿一生的知己,还忘母亲在天之灵,保佑我兄弟二人。”说着在礁石上叩了三个响头。
其他人等也一一跪下祭拜。祭奠结束,白润泽拉起雨幽兰道:“谢谢你。”
雨幽兰低声对白润泽道:“你我不必在说谢谢二字,更何况我与伯母在梦里以说过话的,梦里就在这里,一点不差,只是梦里有风雨罢了,我刚刚又问了翟小姐,她也说我们大婚那天沒有打雷,也沒有大雨。”
白润泽道:“方才你与我表妹就说了这些?”
雨幽兰眨着明亮的双眸,道:“对呀,因为我一直在怀疑我的那个梦是……是......”
白润泽见雨幽兰的眼睛又有些发直,忙道:“好了,我们回吧。”
雨幽兰虽随着白润泽下了礁石,但却一脸疑惑的,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向湖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