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幽兰与两位师姐一夜也不曾合眼,自打白润泽越出窗外的那刻起,三个人就一直瞪着眼睛注视着窗外,尤其是雨幽兰坐在窗台前几乎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白润泽消失了身影的方向。
自白润泽离开不久,雨幽兰便后悔自责起来,她明知白润泽的武功高强,但内心油然而生对白润泽地担心与牵挂,随着天渐渐地放亮,则让她越发地坐立不安心烦意乱起来。
自从雨幽兰与白润泽相识以来,她早已习惯了白润泽在她身边的每一刻,白润泽的离去,让雨幽兰的心里感到空落落地如同失去了什么,然而究竟是失去了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云佩看出雨幽兰的心思,便劝慰道:“你不要太担心,凭白少侠的武功不会有事的,他不是说,天亮之前必回嗎?”
巧佩道:“我相信白少侠一会儿就会回来,只不过是去打探一下情况,又不是叫他去血洗血食场,瞧你,跟丢了魂似的。”
说着话,天已渐渐的大亮了起来,雨幽兰有些坐立不住,她将头伸出窗外向街市上道路的远方遥望,嘴里还不住地低喃道:“天已经都大亮了,怎么还不回来。”
云佩与巧佩也有些不安起来,两个人也都挤到窗前向街市上張望,只见街市上已有行人走动,担着小挑卖菜卖早点的小贩们,也都开使叫卖起来。
雨幽兰在也坐立不住,对云佩道:“大师姐,我心里没底了,你快和二师姐,你二人前去接迎白大哥。”
巧佩道:“师姐你留在这,我去看看。”
云佩拦住巧佩道:“慢着,大家还是在等等,先别忙着行事,白少侠临走前告知过我们,一定不要离开这间屋子,一定要保护好阿兰。”
云佩边说边关上窗子,接着道,“不要在向窗外看,一会儿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能让店家看出端倪。”
云佩对巧佩嘱咐道,“下楼去看看我们的车馬,顺便带上来点早餐,如店家问起什么,就说我们公子去朋友家吃酒去了。”
巧佩应了声开门下楼去了。
日上三竿,白润泽还是不见回来,放在桌上一早巧佩买的三碗馄饨谁也没动,雨幽兰强打精神喂饱了孩子,便在也按捺不住。
雨幽兰知晓白润泽是一个特别沉稳而又说活一言九鼎的人,他昨晚临走时说天不亮必回,而此时以快到正午仍不见他的踪影。雨幽兰心乱如麻,抱着孩子直奔楼下,她站在客栈的大门口急切地向白润泽离去的方向张望。
云佩与巧佩也跟了出来,云佩对雨幽兰道:“在等一等。”
三个人一起站在门口,向路的两边張望,这时只见客栈老板正欣赏有加的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向客栈大门走来。
雨幽兰一眼便认出,客栈老板手中所把玩的那块玉配是白润泽腰间所挂的那块玉佩,因为白润泽身上的这块玉佩,雨幽兰十分的熟悉,这物件是白润泽身上仅有的一件饰物,无论是款式或颜色,雨幽兰都记忆犹新。
今不见白润泽按时回转,雨幽兰的心弦以紧绷到了一定的程度,此时她见客栈老板手中竟然把玩着白润泽身上佩挂的玉佩,她几步跨到客栈老板的面前,厉声道:“你手中的玉佩是哪里来的?!”
云佩与巧佩也围了过来,客栈老板见面前的三个人都对自己横眉立目,吓得一时不知所措地道:“夫人……您……你们这是?”
雨幽兰满目冒火地盯着客栈老板手中的玉佩,道:“你手中的玉配乃是我夫君身上的挂物,怎会在你的手中?”
巧佩活动着手腕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道:“快说!”
云佩见客栈老板被吓得拿着玉配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便放平和了语气,道:“掌柜的,请解释一下你手里的这块玉佩是哪里来的?”
客桟老板连连解释道:“这玉佩是我刚从前边的布衣首饰店里买的。”
雨幽兰秀眉倒立俊眼圆睁,道:“你胡说,这玉佩明明是挂在我夫君腰间的,怎会落入那布衣首饰店之中?”
老板吓得发出了哭腔,道:“我确实是在前边的布衣首饰店中买的,这块玉佩可是花了我整整二百两的银子呀。”
雨幽兰怒道:“我却不信!带我去前面的首饰店问过。”
巧佩用手中宝剑的剑柄捅了一下老板的后腰,道:“走!叫你去问过,沒听见嗎?”
客桟老板无奈地领着雨幽兰三人来到白润泽昨日给雨幽兰买衣物首饰的那家店铺中,进门便发着哭腔对布衣首饰店的老板责备道:“你卖我的是什么你的珍藏玉佩?人家娘子找上门来,说这块玉佩是她丈夫的,你快对她们说个明白。”
首饰店的老板当时还一惊,但当他看见雨幽兰从头至脚的装束时,他立即放松下来,笑呵呵地对雨幽兰道:“夫人手腕上是不是还带着一副你丈夫昨日送你的玉镯呀?”
雨幽兰摸了一下手上的玉镯,道:“你怎么知道?”
布衣首饰店的老板道:“是这么回事夫人,昨日午后你那丈夫来到我的店中买了不少物件......喏......你穿的这件衣裳,带的这些首饰还有这副玉镯,不算其它物件单这玉镯就是五十两银子,可能你那丈夫带的银两少,是他自愿将自己的这块玉佩和我置换他所要买的这些东西的,他说,他不会反悔的......怎么今天你们这又找上门来了?”
雨幽兰听布衣首饰店老板这么一说,忙将孩子推到云佩的怀里,一边从手腕上拿下玉镯,一边道:“这东西我不要了还你,你将我夫君那块玉佩立刻给我拿回来!”
老板一本正经地道:“夫人,沒这个道理,昨日你那丈夫以和我说得一清二楚,置换后绝不反悔,如今我以将这玉佩卖与他人,所以这事你还是和买主说罢。”
巧佩正想上前和布衣首饰店的老板理论,被云佩拦住,云佩想: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没必要因为这件事闹大了而引来麻烦。便问客栈老板道:“老板,你这玉佩的确是我家公子的心爱之物,他卖这玉佩我家夫人并不知晓,不如你花多少银两买的,我们在买回来可好?”
客栈老板道:“我这人讲理,我是用二百两银子买的,你们给我二百两银子我便将这玉佩给你。”
雨幽兰急切地看着云佩,她希望师姐能帮他将白大哥的玉配给赎回来,云佩与巧佩低声商量道:“二百两,我们所带来的银两连一百两都不到。”
巧佩道:“不行抢回来算了。”
云佩道:“胡说,做生意,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谁也不欠谁的,怎么能动抢那。”说完,她与雨幽兰低声商量道,“我们手里不曾有这许多的银两。不如我们和这客栈老板立个字据,等我们有钱了在将这玉佩赎回来,你看可好?”
雨幽兰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不舍,一万个不愿意,但无奈手中缺少银两,没有办法也只能如此。
雨幽兰对那客桟老板道:“我現在手里凑不上你要的银两,过后我会拿钱将这玉佩赎回来,你現在就和我立个字据。”
客栈老板道:“夫人慢来,这做什么不都得讲个理嗎?,如果你現在拿出二百两的银子,算我倒霉,这玉佩你拿走,咱俩一手钱一手货,但如若你说等你以后在拿钱来赎,那可不行,我又不是开当铺的,也没理由给你保存这玉佩,如果你以后来取,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口价,三百两。”
巧佩一听客栈老板一转手要到三百两银子,当时怒火中烧,上前要与客栈老板动手。
雨幽兰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三百两就三百两,馬上签字画押。”
云佩忙拉住巧佩道:“不可造次,既以如此,就按夫人所说的办吧。”
巧佩用剑指着客栈老板怒喝道:“快写!”
两个老板都有点惧怕巧佩,布衣首饰店的老板陪着笑脸道:“好……好,馬上。”说着他忙将笔墨绢布拿了出来。
客栈老板跟与雨幽兰双双立了字据画了手押。
巧佩用剑指着首饰店的老板,道:“你当保人!如果有一天我来取我家公子的玉佩,你们若跟我耍赖,那你们两个的脑袋就要搬家!”
首饰店的老板连连点头道:“好汉爷,我做保人,我做便是。”说着在双方写好的字据上按了手印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字据递给巧佩道:“好汉爷,您看这回可好?”
云佩抢前一步,接过布衣首饰店老板递过来的字据看了看,见字据立得准确无误,便连同雨幽兰放在柜台上的那副玉镯一同包好收将起来。随后搀扶着抱着孩子的雨幽兰回了客栈。
客栈的房间里,桌子上摆着那副玉镯和刚刚立好的字据。
雨幽兰在窗前直打转转,云佩抱着有些吭吭叽叽的孩子,巧佩则一只脚踏在凳子上,一只手按着放在桌子上的宝剑喘着粗气。
雨幽兰声音变得有些干哑,道:“白大哥一定是出事了……”话声未落突听有人啪门。
巧佩喝道:“谁!”
门外小伙计道:“有人找住在这的白家娘子。”
巧佩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将门打开,见客栈的一个小伙计带着一个汗流浃背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便冷面挡住门口问道;“你找谁?”
中年男子正是秦涌的表兄,他看上去很是疲乏,他一边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道:“可以让我进屋说话嗎?”
雨幽兰与云佩都来到门口,雨幽兰道:“请进来说话。”
秦涌的表兄正要迈步进屋,巧佩挡住门口道:“就这儿说!”又对还呆立在那的小伙计道:“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小伙计一看巧佩一脸的凶气,吓得连忙跑下楼去。
秦涌的表兄站在门口道:“我是给白公子来送信的,不知哪位是他娘子,白公子让我把这封信要亲自交到他娘子的手中。”
雨幽兰忙挤出房门道:“我便是你要找的白公子的娘子。”
秦涌的表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雨幽兰,道:“白公子与我家公子出去跟朋友吃酒去了,说很快就会回来,不用挂念,我的信和话都以带到了,我走了。”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云佩道:“进屋喝口水在走吧。”
秦涌表兄憨厚地笑了笑,道:“不了,我回了。”
云佩追到客栈的门口,见秦涌的表兄骑着一头小毛驴已经走出了很远。
云佩反身回到房间,见雨幽兰呆呆地坐在桌子前,盯着秦涌表哥送来的那封信。
云佩凑近看时,只见那绢布上只写了十三个字:我去与朋友吃酒,勿念。落款处又写了四个字,玉带风华。
云佩看完信,疑惑地问雨幽兰道:“这是白少侠的字迹嗎?”
雨幽兰默默地道:“是的。”
云佩又道:“你认识白少侠的字迹?”
雨幽兰:“嗯。”
巧佩道:“他说他出去与朋友吃酒?这都什时候了,还出去吃酒。”
雨幽兰道:“他从不喝酒。”
云佩道:“一定是碰到了朋友,去做那非做不可的事,你们看这勿念二字,这不是在告诉我们不要挂念嗎?这说明,白少侠所做的事,他是胸有成竹的,所以他才用了这勿念二字,又派人前来与我们送信,这不就说明白少侠一直是在挂念我们的吗,不过这玉带风华是什么意思呢?”
雨幽兰沒有回答云佩的问话,对于信上所写的这玉带风华的这四个字,恐怕这世间也只有她与白润泽二人知晓了。
白润泽写给雨幽兰的这封信,雨幽兰早以看得明白,她心想:白润泽说他与朋友去吃酒,这吃酒二字定是去与朋友办事,在这紧要关头能有什么事可办,无非是与血食场有关,他让我勿念,莫不是他对他自己非办不可的这桩事很有把握?这玉带风华四个字,无非是告诉我这封信是他亲手写给我的,不曾有假。
见了白润泽亲手给自己写来的信件,雨幽兰的心里多少有了那么点安慰,但这点安慰片时又变得让雨幽兰更加的不安起来。她不晓得白润泽这次与朋友要做的是什么事,更不晓得这件事有多大的风险,而这风险对于白润泽来说会不会产生危险与伤害。
巧佩看着白润泽的信,不解地问雨幽兰道:“师姐问你那,白少侠写的这玉带风华四个字是啥意思呀?”
雨幽兰道:“这是我与白大哥之间的秘密,二师姐你就别问了。”
巧佩被雨幽兰怼了一句,自觉无趣,坐回到一边不在出声。
雨幽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望着桌子上白润泽为自己用玉佩换来的玉镯,心里不觉泛起一阵苦涩,她想:白大哥何必要这么认真,只不过是一个瞒天过海的骗局,弄个假镯子糊弄一下不就得了,干嘛非要用自己昂贵的玉佩换这些无用的东西,我又不能常带这些物件,岂不是浪费。她烦乱不安,又跑到窗前向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