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没有迟疑，抬起手就将卷轴递了过去。
“跟我来。”赫尔接过卷轴揣进怀里，然后对着爱丽丝一招手，转身就从隔间里走了出去。
这两个人总算放过了这可怜的公共卫生间，把这栋建筑还给了可能会出现的，想要解决内急而莫名找不到位置的行人。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绕出克里米街不过几十米，赫尔就带着爱丽丝拐进一条弯曲小巷的尽头。
这种地方在白天基本不会有人，只有在需要解决一些不方便见光的问题的深夜才会热闹起来。几蓬杂草从石板砖的缝隙间钻出，不知道是被哪种有机物滋养过才会生长得如此蓬勃。
在这僻静且干净的无人处，赫尔将已然启封却莫名安静的的卷轴握在了手里。
爱丽丝注视着他的动作，莫名有些紧张。直到现在，她发烫的指尖才恢复了正常的温度，系统又沉默不语，赫尔的检查究竟会有什么结果呢？
赫尔说是要检查卷轴，但他的检查方式很特别。
他没有展开卷轴查看内部的魔法符文，也没有对卷轴上下其手进行一番亲昵的接触，甚至也没有像爱丽丝想的那样用圣光扫过去。
他只是又念出了一句圣言。
洁净无瑕的纯白火焰在赫尔手中腾跃而起，倒映在爱丽丝的瞳孔中，顷刻间就吞没了那卷羊皮纸。
爱丽丝看着那簇跃动的火焰，感觉赫尔像握着一份小小的太阳。
虽然从拿到废弃魔法卷轴以来，赫尔一直将圣火挂在嘴边上，但这是爱丽丝第一次见到圣火。
即使爱丽丝和赫尔站得相当近，已经快突破舒适的社交距离，她仍然没有感觉到一点热度。
但它一定是灼热的，因为这跳跃的火焰已经扭曲了空气，撩动了微风。有气流从爱丽丝颊侧拂过，轻轻吹动了她鬓边的碎发。
这不符合爱丽丝了解的物理常识，但这都已经是魔法的世界了，有神或者魔鬼按住了物理学家的棺材板也很正常。
她只是想知道圣火到底有多少度。
爱丽丝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赫尔先生，圣火看起来很热，你不觉得烫手吗？”
赫尔瞥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句话的功夫，魔法卷轴已经彻底消失在圣火之中。
赫尔掌心的火焰渐渐熄灭了。
他手中空无一物，连一点灰都没有留下。
“不烫。这不是真正的诅咒卷轴。”赫尔肯定道。
“啊？”
他看着爱丽丝，神情有点失望又有点轻松，“说吧，你又用了什么手段。”
爱丽丝眨了两下眼睛，开始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
这不是诅咒卷轴是什么？总不能是巧克力卷轴吧？
她这副表情落在赫尔眼里就是故作不知的欠揍了。于是佣兵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少女柔软的脸颊，没好气地开始用力。
“把我耍的团团转你很得意是吧？”赫尔扯了一下嘴角，那转身即逝的笑说不出来是嘲讽、恼火还是微妙的一点骄傲，“说，是涂抹了火漆的颜色还是用了某种实验魔法卷轴改变了这个卷轴的气息？”
“嗯……”爱丽丝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她还什么都没有说，赫尔似乎已经开始自我说服了。
事情上确实如此。在用圣火焚烧过卷轴之后，在赫尔看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魔女至今仍然行踪不明，他的确还没有直面魔女的机会，但在世的人里除了教皇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魔女的魔力。
教皇对他的培养在某种程度上非常吝啬又极其奢侈。吝啬在把赫尔当童工使唤，让他用圣火处理大量的废弃诅咒卷轴，奢侈在即使是非常稀有的真正魔女造物也拿过来给赫尔烧着练手。
诅咒卷轴也好，魔女造物也好，在被圣火焚烧时都会有相应的能量析出。在圣职者的感知里是邪恶的能量逐渐被圣火所净化，而普通人肉眼能见到的景象大多数时候呈现为腾起的黑烟，偶尔也会留下一些黑曜石般的结晶体。
无论是哪一种，在经过圣火的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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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后，这些能量都已经无害化了。
而赫尔刚刚焚烧卷轴的过程里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妙的力量，只有魔法能量随着圣火的灼烧而不断逸散。
既然魔法师们会研究魔女的法术，那么有什么实验用的卷轴能够改变魔法能量的属性也不奇怪。
爱丽丝可能就是使用了这样的实验卷轴，甚至成功地迷惑了他的感知。
教廷培养出来的堂堂圣女被一个刚刚开始掌握魔法的小姑娘骗了一次又一次确实非常丢人，但比有人能净化魔女卷轴符合常理。
如果爱丽丝真的能做到这一点，赫尔就要确信神谕是真的出了问题，他的怀疑是正确的。他确实不是圣女，爱丽丝才是。
然而假设还是假设，事实就是他确实被爱丽丝耍的团团转。
好在赫尔对死要面子这种事没兴趣。他没和爱丽丝打赌，不过在这件事上愿意服输。
而在赫尔掐着爱丽丝的脸颊自我攻略的同时，爱丽丝也终于得到了系统的回应。
【……我刚刚调取了已知的历代魔女的记录，你是唯一一个能够通过吸收魔力的方式成长的魔女。】
这里的魔力显然不是魔法师都有的魔力，而是诅咒卷轴这样模拟了魔女法术而充斥着负面力量的魔力。
爱丽丝垂下眼睛，又重复了那个系统掉线前她提出的问题。
【“所以魔女之心的成熟到底会给正常的魔女带来什么？”】
【你的问题有一个因果上的错误。对于正常的魔女而言，不是魔女之心的成熟会给魔女带来什么，而是在什么情况下魔女才能促使魔女之心的成熟……】
【“这是促使魔女变强很重要的一环，但你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答案……就算有集齐队友的任务压着我们不能太早熟，现在的进度也太慢了。所以要催熟魔女之心恐怕有点问题或者代价吧？”】
【……是的。魔女之心的成熟需要的是……】
【“是？”】
【大量的负面情绪，无论来自自己还是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