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这么想着,空荡荡的林中兀地显出一头狼妖。
此妖凶恶至极,身形巨硕,足足有五尺多长。鲜红的毛发如钢钉般炸起,竖着两只锋利坚硬的前爪,呲牙咧嘴向她扑来。
“这是你的心念铸就的虚影。”谢无妄闭目养神,突然出声,“你意图寻找猎物,阵法便为你幻化出可供狩猎的野兽。”
狼妖不管不顾向君浮玉扑来。无名迅捷出鞘,利爪与剑身相撞,阵阵嗡鸣间,迸溅出转瞬即逝的火星子。
她迎着狼妖扑咬的动作,闪身躲过它的扑咬,继而熟稔无比地将剑向前一送,在它的左爪划出一道血痕。
与此同时,君浮玉左手传来一阵细微的痛意。
垂首一看,手背上已然多了一条浅浅的伤口。
“忘记告诉你了,阵法会让这头狼崽子与你同伤。”身后遥遥传来少年的声音。
她回身去看谢无妄,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那双桃花眸,好整以暇地望向她:“师尊、阿姐,可别死在这里。”
狼妖伸出猩红的长舌,舔了舔受伤的爪子,像是被激怒了,怒嚎一声,飞身扑来。
“知道了。”君浮玉眸光凛然,周身灵力如浩浩荡荡的潮水,皆汇聚于无名剑尖,转瞬凝成流光变幻的雪白剑意。
长剑追随剑意而去,噗呲一声,穿透狼妖左爪的血肉,将其牢牢钉在一旁的树上。
狼妖拼命挣扎嚎叫,然君浮玉这一剑刺得颇深,最终它也只能保持着三爪落地的姿势,颓然伏在树边。
伴随撕心裂肺的疼痛,鲜血自君浮玉左手的血窟窿里喷涌而出。
她脸色煞白,踉踉跄跄地从储物戒中拿出治疗创伤的药粉,撒在伤口处。
谢无妄远远地瞧着:“师尊这储物戒里的好东西浩如烟海,仅凭外门弟子的零用钱,居然能买得起如此之多的宝贝?”
“都是捡来的。”君浮玉脸不红心不跳扯谎,“你若多行善事,自然也会有这样的好气运。”
谢无妄:“……”
他仰起昳丽的脸,抱怨道:“我的炙肉呢?”
“你说过,这阵法能将所求之物,化为实体。”君浮玉似笑非笑,“既然如此,你心心念念的炙肉,为何没有出现在你眼前?”
还能有什么缘由?自然是他根本就不想吃!
所谓的炙肉,只是他为难她的一个幌子。
“去割了那狼妖的肉,来为我烤制吧。”谢无妄看向那犹在挣扎的妖物,“不过——你的肉也会被一并割去。”
少年懒懒看向她,眼里是熟悉的、烟雾般轻盈的恶意:“反正你的储物戒里有那么多灵丹妙药,只是少了一块肉而已,不要紧的,对吧。”
君浮玉默念咒诀,指尖交叉翻转拨动虚空,刹那间捻出金红色的火焰。栖息在双掌之内,似一朵猎猎绽放的花。
她捧着这团火,如同护着某件珍奇的法宝,小心翼翼走到谢无妄身边。
君浮玉:“你非要吃到炙肉吗?”
谢无妄盈着笑意点头。
下一秒,他垂在地面的衣摆,被君浮玉甩出的灵火点燃。火苗以极慢的速度吞噬布料,缓缓沿衣袍攀爬而上。
她面无表情:“你的肉也是肉,不如我将你的双腿用火烤了,再一片片割了喂你吃下去?”
谢无妄垂眸,盯着衣摆之上摇曳的微小火光,轻轻挑了挑眉:“师尊怎知我体寒气虚?特意以灵火为我暖身,真是令人感动。”
随着细小的毕剥之声,泛着金光的火焰愈烧愈烈,吞噬布料,眼看就要烧到谢无妄的皮肉。
他却丝毫不觉,桃花眸含情流转,带着腻人的笑意望着君浮玉。
她与谢无妄僵持片刻,认命般叹了一口气,猛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火苗闻声而熄灭。
谢无妄拍了拍袍角的灰烬:“师尊又不肯赐我灵火啦?好吝啬。”
“闭嘴,再吵一句,我就把你剁碎串起来烤。”君浮玉瞪了他一眼。
谢无妄弯眸笑了。
倏然天地倒悬,周围景象如一张被人撕扯成碎片的薄纸,纷纷扬扬地飘洒,自君浮玉身旁极速掠过,如一阵打旋的骤风,将她包裹其中。
待她回过神来,双足已经踏踏实实立在了水榭前的石砖上。
谢无妄甩了甩破损的衣服下摆,不满道:“烧得难看死了,师尊需赔我一身新的才好。”
“那是自然。”君浮玉顺手解下钱袋,扔到他怀里。
“你们竟还有破阵的本事。”城主仍旧是坐在那架轮椅木车上,不知是否为错觉,君浮玉总感觉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四周围满侍女和小厮,一个个膀大腰圆、身强体壮,肌肉线条鼓鼓囊囊不似常人,令她联想到城外送亲仪式中的轿夫乐师:“这些都是纸傀儡?”
“错了。”寒凉而澄澈的声音落在耳边,“是木傀儡。”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君浮玉激动扭头,将眼下的窘境抛到九霄云外:“师尊!”
围墙之外,天光之间,流光仙者立在佩剑上,负手瞰她。他身形本就纤长,绣了暗金竹叶纹的纯白衣袂随风飘动,更显得光风霁月,遗世独立。
“师尊怎么找过来了?”疲惫与左手伤痛一扫而空,君浮玉目光殷殷,仰头望着他。
“你已消失两日,我自然要来寻你。”流光仙者眉尖轻蹙,看向城主,“我徒儿做了什么孽,竟让阁下如此动怒?”
“师尊专门来寻我?”君浮玉感动得一塌糊涂,眼前蒙了一层水雾。
身旁响起谢无妄幽幽的嘲讽:“你擦擦眼泪吧,哦不,是擦擦口水。”
“罢了。”城主似乎认识流光仙者,见了他,目光微微闪烁,迅速改了口风,“三日后的祸事,我一个人也能解决。你们快些离开,看着就心烦——千万别回来了!”
“那就有劳了。”流光仙者微微颔首,看向君浮玉,“走吧。”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看过谢无妄一眼,也未过问,为何君浮玉身旁会跟着一位魔修。
既然师尊不问,那君浮玉自然不会主动说明,亦步亦趋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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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仙者身后,脑袋里的讯息搅成了一团浆糊。
虽然城主说他有办法阻止烛妖降祸,但君浮玉总觉得此事处处都透出古怪,很想回去调查清楚。
只是那城主变脸比翻书还快,已将她驱赶出去,若再回到城中,显得她也太不知好歹了。
疏风掠过,流光仙者耳后的一缕乌黑发丝飘动,映进君浮玉的眼底。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留在城中的好理由——她还有一支簪子未买!
“恭请师尊先回宗门。”她慌忙行礼,“徒儿愿意留在这里,帮那城主平息祸患。”
流光仙者并未多言,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以指尖为笔,龙飞凤舞画出符文:“若遇凶险之事,燃此符咒。”
君浮玉识得那是一张传送的符咒,兴高采烈地接过来,躬身低首作揖:“多谢师尊!”
再抬起头时,流光仙者的身影已然映在苍空之中,御剑渐渐行远。君浮玉小心翼翼将符咒藏进左襟内,妥帖地靠着胸口位置。
“你竟仁善至此?”谢无妄冷哼,“旁人要杀你,你还想帮他解决祸患?”
“我总觉得此事并没这么简单。”君浮玉默念咒诀,以法术改变了二人容貌,率先向城中走去,“来吧,我给你买一身新衣服。”
桃溪城中仍是喧闹繁华,君浮玉带着谢无妄逛了一圈,遗憾地发现,那卖簪子的铺位似乎生意颇好,已经早早地收摊了。
正好路过一家成衣店,她边向门内走,边扭头看向谢无妄烧焦的衣摆,扬了扬下颌:“来吧,给你换身新衣,说到做到。”
正说着话,她削瘦的腰间却被不知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事发突然,君浮玉短暂地失去了平衡,身躯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栽倒进谢无妄的怀里。
少年魔修一动未动,眼瞳静如深潭,既没有抽身躲避,也没有扶她一把的意思。
“无名!”她急切唤道,长剑循召出鞘,撑住君浮玉的身躯,剑尖撑在地上,当了回憋屈的拐棍。
堪堪站稳后,她看清了方才险些撞倒她的身影。
是个仓皇奔逃的女子。深蓝衣袍的前襟歪歪扭扭,梳着妇人发髻,一双眼哭得红肿,脸颊带着几道血痕,十分凄惨。
旁边逐渐围了两三个凑热闹的看客,向女子投来怜悯的眼神,摇头叹息:“这李二又发疯了?”
“他总是这样!白日里喝酒,醉了便拿他家中人出气,唉!”
“他这娘子本就是孤贫出身,门楣不高,能嫁给李二,也算是她的福气。”
话音未落,成衣店里窜出一个浑身酒气的男子,满脸络腮胡,双臂的袖口都挽了上去,气势汹汹大叫:“跑?你还敢跑?”
“多次殴打他人,行径如此恶劣,你就不怕大妖责罚吗?”君浮玉长身玉立,横臂握剑,将哭泣的女子护在身后。
“殴打他人?”男子脸色酡红,虽醉醺醺的,但意识尚且清醒,能听得懂人话,“我打的不是……不是其他人,这是我娘子!大妖管天管地,凭什么管我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