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小谢回答,萧婉容又看向剩下的人:“这个赌约对你们同样有效,谁要是自觉冤枉,有把握我拿不出真实有效的证据,尽管来找我赌。结果一出,本夫人立马履行赌约,但凡失约,天诛地灭。”
有人跃跃欲试,可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再想到最下等人伢子从事的那些勾当,便都将头压得更低,不敢吱声。
小谢却不服输,她做下的那些事情要真是被查出来,那肯定是活不成。左右是活不成还不如和萧婉容赌一把,赢了那是最好,输了也不过就是一条命。
虽然萧婉容说了要她心甘情愿,不逃不死。可要活不容易要死还不简单?真到了被糟蹋那一天,她一口下去就能咬舌自尽,人都死了,她萧婉容又能怎么样?
小谢越想越觉得这买卖不亏,于是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奴婢赌,三夫人可别食言!”
萧婉容依旧是笑,她轻轻为小谢鼓掌:“在场的都是证人,本夫人若是失言,不得好死。”
“那就请三夫人将证据拿出来吧!”
“好!”
萧婉容看小桃在门口朝自己点头,知道小桃已经将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于是会心一笑:“带进来吧!”
话音才落,侍卫就领了两名珠宝师傅进来。
这两名师傅很有名气,一个在臻宝斋坐镇,一个在琉璃阁当顶梁柱。在场的人对他们都有所耳闻。
“最正直最有经验的珠宝师父,大家都认识吧!”
得了大家肯定的回答,萧婉容便让豆蔻带着小谢去将刚才发现的可疑物件取出来:“让小谢自己拿,你们看好别被掉包。不然,又是说不清。”
小谢猜到萧婉容要做什么,头皮都是发麻。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却没有退路。
在豆蔻的监督下,东西很快拿了出来,两位师父当真众人的面检验,然后得出结论:“东西是假的,黄铜制品,值不上十文钱。”
小谢双腿一软,倒在地上,一脸绝望。
“还有话说吗?”萧婉容看着小谢,等着她狡辩。
小谢眼泪流成了河,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就认输了?那后面的剧情让我一个人来演多没意思!”萧婉容叹息,很有些无趣的感觉。
小谢依旧咬着唇不说话,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相信萧婉容不是肖嬷嬷说的那么无能无知。至少,这个夫人很熟悉金银首饰的成色,很熟悉她们偷取东西的途径和手段。
她不想再多说了,怕说得越多,自己就越难看。
“好吧,不为难你。”
萧婉容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小谢不牙尖嘴利了,她也就不追着不放了。
“我不针对你,咱们只说事。”
她扬声问豆蔻:“小桃回来了没有,搜查结果如何?”
小桃便带着人进来,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将小谢的亲嫂子押了进来,抖开她嫂子手中的包袱,那些被小谢掉包的真品全掉了出来。
当然,不止这次发现的,小夏以往偷出去却还没来得及出手的也被带了过来。
东西一出现,大家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多!”
小谢已经完全绝望,看着她嫂子,泣不成声,追悔莫及。
小桃又带过来瓷器街一名专门回收二手首饰的小二,问他:“好生看看,这里面又没有经常卖金银物件给你的人?”
那小二既然能被带过来,自然是被小桃拿到了短处。现在并不敢包庇,于是扬手一指,指了小谢:“我们合作五六年了,想不到她拿出来的东西竟然全都是偷的。”
“五六年了,你可能记清她卖了些什么,又卖了多少?”
小二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递给小桃:“小的做买卖都有明细,这些年小谢姑娘从小的这里至少挣走了二十万两银子。”
这个数目一出,大家又是一阵惊叹,连小红都忍不住多看饿了小谢两眼。
原本不说话的小谢彻底绝望了,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怎么活?
想到刚才的赌注,想到最下等人伢子从事的勾当,她从地上站起来,突然就一头撞向了大理石柱子。
“活不了了,奴婢宁愿去死,以死谢罪。”
她打着好主意,想着自己死了就能带着所有罪孽,萧婉容顶多是收了她家的钱财,将她家的人从府中打发出去,至于刚才的赌注,那便再不能被提起。
是啊,打赌的当事人都死了,你还咬着赌约对不知情的当事人家人不依不饶,是不是也太刻薄了点?
可她到底是打错了算盘。
萧婉容早就料到了小谢要抵赖,所以早就让人注意着小谢的举动。
于是,小谢才刚有寻思的苗头,刚起身都还没来得及靠近柱子,就已经被侍卫反剪了双手,按倒在地。
“王府不喜欢见血光,你们可看好了别让她死在这里。”
萧婉容才刚发话,侍卫就卸了小谢的下巴和手脚所有关节。然后回禀:“只要没有人杀她,她便死不了了。咬不了舌,手脚也已经形同虚设。”
小谢疼得浑身是汗,整个人就跟才从水池子拎出来一样。
萧婉容却半点都不同情她,她认真看着她眼睛,慢慢道:“你以及你所有家人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已经清楚了,那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萧婉容从小谢满是绝望灰暗的眼睛里看见了希望,她知道是时候抛出自己的橄榄枝了。
于是接着道:“上次的事情我要知道真相,魏嬷嬷的两个侄女究竟是怎么死的,东西又是怎么丟的,谁部署指使的。只要你说清楚,本夫人可以当着刚才的赌约从来不曾有过。
对于你和你的家人,我也可以不赶尽杀绝。至少,不会让你家断子绝孙。”
供出肖嬷嬷,甚至是和肖嬷嬷有牵连的人?
小谢刚燃起希望的眼睛又灰暗下来,她知道肖嬷嬷背后的靠山是张王妃,她知道张王妃的手段。如果就这样去死,张王妃或许念着她忠心还会可怜下她的家里人。
要是背叛,那……
她打了个寒战,紧闭了的嘴不说话。
“你可以再想想,不过你时间不会太多。因为我的耐心有限。”萧婉容看了看跪在地上挣扎的那些奴才,接着道:“在我审完她们之前,你必须说话。要是最后一个人被定罪你依旧没出声,那对不起,本夫人会立即按赌约处置你。”
小谢点头,认真思考权衡起来。
萧婉容也不再理她,而是将注意力转向剩下的人:“你们呢?是自己认罪,还是我去找你们贪污、偷盗、掉包的证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惊慌失措,却没胆量坦白。
“还是老规矩,主动坦白的人按正常程序处罚。本夫人拿出证据才认罪的,最加一等,全部重罚。”
古代讲究株连,株连不光是朝廷才有的政策,对奴才也能用,所以主子要是起了心,不光是能出处置他们的直系亲属,旁系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李家媳妇,你呢?怎么选?”
李家媳妇没有小谢的胆量,她有丈夫还有个才六岁的儿子,她赌不起。
所以,她朝着萧婉容‘咚咚咚’的磕响头,一股脑的认罪:“奴婢该死,奴婢贪财。三夫人没冤枉了奴婢,那些东西是奴婢偷的。奴婢愿意赔,奴婢一定赔。”
有了李家媳妇带头,害怕得快尿裤子的那些人终于也憋不住了,她们纷纷磕头认罪,将自己偷了多少东西全部供诉出来。
萧婉容让人一一记录,然后气得笑了出来。
“好一个被人一手遮天的库房,光是你们这些蛀虫,一年就能吃掉王妃三十万两银子。”
三十万两,够有一妻五妾十个子女,三十个下人的富裕之家花销三年!
所有人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省得被萧婉容注意。
“好,本夫人说话算数!”
萧婉容调整情绪,忍住怒气,冷静的看着她们道:“按规矩,该抄没你们所有的家产,家中亲人先打五十大板再撵出府去。
综合先前你们欺骗本夫人的罪行,也为了补你们贪污的漏洞,所有和你们有关系又卖身给王府的人都该卖给人伢子。”
话音刚落,哭声一片。
“夫人饶命,奴婢错了奴婢该死,可奴婢的孩子还小,他才六岁,他不能被卖出去啊,夫人……”
“夫人慈悲,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的二老都是一身的病,五十大板下去,定然就活不成了,夫人……”
“……”
求饶声此起彼伏,哭声越发凄厉,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们的命是命,魏嬷嬷两个侄女的命就不是命?你们敢做下那些丧良心的事情,就该早想到有现在的下场!
他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萧婉容却对他们半点都同情不起来。
可她们说得对,老人孩子无辜,不应该因为他们丧命。
于是,萧婉容叹了口气,接着道:“本夫人也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还是那句话,我要上次库房出事的真相和幕后主使,你们要是愿意说,本夫人便保证不动你们家的老人孩子。若是你们不愿意保护自己的爹娘子女,那本夫人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