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70章
子时过后,夜色越发深了,一匹黑马迎着月光,男人策马正朝围场而来。近了一瞧,才凭借清冽的月光,辨别马背上那高鼻深目、五官深邃的男人是天子。
围场守夜的侍卫们让出一条道,天子策马归来,身前披着的那件大氅里好像裹着位美人,隐约可见一截莹白纤细的小腿露出大氅,不禁令人浮想联翩。侍卫们纷纷低头,不敢乱看,不过是眨眼间,那匹黑马很快奔过,就连天子策马的背影,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刘胤挽着腰,抱姜月如下马,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温香软玉在怀,这里面的火热外人无可知晓。
姜月如迷迷糊糊,忽然的颠簸让她一时间没法适应,她皱着眉,不舒服地哼声,温软的手掌攀着他的肩膀,细汗淋淋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嗫声道:“不要了。”
夜风寒凉,却恰好吹散了热浪。
御帐就在不远处,刘胤闻声停下步子,顶了一下,姜月如蓦然咬住他的肩膀。“不要什么?”
姜月如委屈地攀着他,没有回复,臀被男人的手臂托着,她即便是没有力气,也不会掉下去。
刘胤垂眸看着那桃腮,沉声说道:“念念不要骑马,哥哥就带你回来,这回来的路程都半个时辰往上去了,一路上不是念念缠着哥哥?”刘胤说道:“马鞍都弄湿了,明儿还怎么去林间打猎?”姜月如抬头,经历了一路的颠簸奔波,她近乎失了所有的力气,湿漉漉的眼看着他,眼神软软的,带着几分嗔娇。
刘胤只觉那染了丹蔻尖细的指甲正挠着的不是他的肩膀,而是他的心尖。刘胤沉眸,托抱着姜月如大步流星朝御帐走去。门帘一掀,又重新落下,将夜的寒意隔绝在外面。落在床榻的大氅被一双玉足踩着,姜月如圈住男人的脖颈,将他的脑袋往下带了带,亲吻着他的唇。
紊乱的呼吸中,彼此的心跳声也随着一起律动。或许方才的幕天席地中,两人都放开了,又或许在马背上返程时,刘胤不紧不慢地抱着她骑马,一番隐忍后,那些劣性在这一刻逐渐显露。刘胤忽然拿下圈住脖颈的手,一只葱白小手被他握着,贴了贴他紧实热汗的腹部。
姜月如的心登时紧张,水雾蒙蒙的眸子看着,男人低头,舔舐掉她鼻尖的细汗,与她交颈缠吻。
刘胤握着她葱白的小手,让她亲自送去。
没坚持片刻,姜月如就已经抬手捂嘴,然而被男人握住的手根本就没有丝毫松动,她只能松开挽住他脖颈的手,掌心捂紧嘴巴。这里不是空无一人的广袤草原,闹出的动静太多,势必会惊动御帐外的宫人。
声声娇吟忽而止住,刘胤发现她不愿意出声,便凑了过去,拉开姜月如的手,挠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唇凑过去,将那撩人心旌的声音吞入腹中。热汗打湿乌发,铺散在枕间,姜月如好不容易等到了男人松开唇,她薄红的脸上满是委屈,唇瓣翕合,微微喘着气,“怎么又欺负我。”刘胤摸了摸,“念念不也还回来了?”
他拿过握着的葱白小手,扣着她的手举至头顶,按扣在枕边,贪婪地看着她。
姜月如动了动,方才分开的两人,又吻了到了一块去。阿蒙昨夜就没有看见父皇母后了,早上醒来还是没有母后的身影,他从营帐里出来就直奔御帐去。
嬷嬷在前面拦住,牵着他的手,放轻声音劝道:“殿下,您还不能进去,娘娘还在歇息,奴婢带您去看兔子吧。”
阿蒙皱眉看着紧闭的御帐,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会说的话不多,委屈地嘟起嘴巴,不情不愿地被嬷嬷牵走,回到营帐里跟笼中的小兔子玩。御帐里,姜月如推开怀里的男人,扯过被角盖住身上的痕迹,小脸上全是委屈,“都怪你,今日还怎么见人。”
她今日还约了嘉和聊天,如今浑身不舒服,都不想起来,光是被子遮住的地方就满是痕迹,更莫提他吮吸的脖颈了。刘胤凑了过去,搂着她的细腰,揉了揉,“怪我怪我。”他伸手揉了一阵姜月如的腰,温声问道:“还难受?”姜月如点点头,挪动他揉腰的手,放在另一边,“这里也不舒服。”刘胤拿捏着力道,轻轻缓缓地揉着她的腰。姜月如抿唇,半响后开口说道:“回宫之前,都不能再碰了!”刘胤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爱记仇的念念。”姜月如嗔他一眼,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仰头咬了咬他的下颌。不过她很快又心虚地钻进被子里,裹着被子往床最里面缩。刘胤长臂一伸,将她又捞了回来,大掌按住细腰,姜月如心里一紧,抬手抵着他的肩膀,咬着唇小声嗫语,“我不舒服,真的不能了。”刘胤眸光垂下,温声问道:“还疼?”
姜月如的脸颊慢慢红了,诚实地点了点头。刘胤从枕边拿来一个釉白瓷罐,取了豆粒大小的药膏在指腹,而后用指上的温度化开冰凉的药膏。
昨夜仔仔细细地帮她上过一次药了,然而她还是不适。姜月如微微分开,葱白长指抓紧被角,别过头去,将唇瓣咬住。药膏被打湿,他又擦了擦,几番折腾下来,姜月如额鼻都当了细汗,刘胤也没好到哪里去,光是那眼神,姜月如看着腿莫名软了下来。她闭上眼睛,有些虚弱地说道:“还困,我要再睡一会儿。”刘胤凑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臀,“先起来把早膳用了。”姜月如背过身去,将背影留个男人,闷声道:“不吃,没胃口。”刘胤望着那纤瘦的背影,敛了敛眉,须臾后伸手,将她揽到怀里睡觉。秋猎接下来的几日,下午偶尔出太阳。
姜月如在营帐外带着儿子玩,秋日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特别舒服,也将倦意带了来,她总感觉困乏疲惫,午睡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变长。这狩猎的地方虫子多,夜里还有些潮,刘胤见姜月如有些不适应,将为期十日的秋猎缩短成六日,提早启程回宫了。刚开始的山路不平顺,后面马车驶进京都后,才逐渐平缓。姜月如恹恹地靠着刘胤的臂弯,到御街的时候,困倦地睡了过去,还是马车停下后,刘胤横抱起她时,她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醒来。“安心睡吧,已经回寝殿了。“刘胤抱她下马车,稳稳地朝椒房殿去,明显是不放她下来。
一路舟车劳顿,姜月如确实疲乏,便也没有乱动,由他抱着回了寝殿。春困秋乏,她最近总感觉很疲惫,怎么也睡不够一样。因前几日刚到禁苑时,姜月如没什么胃口,是以这次回程,刘胤命御膳房做了些开胃的菜肴。
然而晚膳的时候,姜月如也只是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了筷子。倒是阿蒙,吃着碗里的米糊,格外开心。
姜月如见儿子满嘴都是米糊,拿着锦帕给他擦了擦,“都成小花猫了。阿蒙已经吃饱了,这会儿朝姜月如伸出手来,“抱!母后抱!”刘胤先一步将他抱起,“母后今日累了,让母后好好休息,明儿再抱阿蒙。”
阿蒙小小年纪,虽然会说的话不多,但许多话都能听懂,知道心疼人,乖乖地坐在刘胤的膝上,不去闹姜月如。
翌日,御膳房准备了开胃的菜肴,有酸甜口的,也有麻辣的,色香味俱全。姜月如夹了她最喜欢吃的鲈鱼,然而她刚吃了一口,心里隐约有股恶心的味道,以为是这鱼肉的腥味太重,她便没再吃了。刘胤给她夹了菜,姜月如还没吃,心里那股恶心的感觉忽然就来了,她忙放下筷子,侧过身去捂住嘴巴。
然而想吐,却吐不出来,干呕了一阵。
刘胤忙抬手顺了顺姜月如的后背,心里忽而闪过一个猜想,问道:“恶心?不舒服?”
好不容易将这股恶心压下去,姜月如的掌心心抚了抚胸口,回正身子,点了点头,“今日的鱼,有些腥。”
刘胤转眸看了眼桌上的鱼,喃声道:“大抵不是鱼的问题。”姜月如没听清楚,“什么?”
刘胤脸上露出笑来,吩咐道:“来人,速传太医!”张金贵忙不迭去太医院传人。
陈耀之拎着药箱,一刻也不敢耽搁,急急来到椒房殿。姜月如已经被刘胤扶到软榻上,阿蒙坐在旁边,支着个头好奇地看着。姜月如将手放在诊垫上,让陈耀之号脉,“近日都没什么胃口,有时想吃辣,有时又想吃酸的,这秋里还总是犯困。”陈耀之号着脉,半晌也没有动静,刘胤看着有些着急,“如何了?”陈耀之担心误诊,仔细诊了第二遍,确定无误后起来,躬身作揖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娘娘有喜了。”
姜月如愣怔,垂眸看着小腹,手掌下意识抚了上去,不敢相信此刻肚子里正孕育着她和刘胤的第二个孩子,愣愣地扬起一抹笑。宫人们都在道贺,阿蒙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也跟着贺道:“光喜母后!”
他还不会发“恭″的音,便含含糊糊地将音偏了。姜月如摸摸儿子的头,眉眼间溢出柔意,“你啊,学嘴学得快,怕是都不知晓在庆贺什么。”
阿蒙确实不知道他们在庆贺什么,见姜月如伸手摸他,张开手就要往她的身上扑,要她抱抱。
刘胤眼疾手快,跟拎小鸡崽一样将他从后面拎回来,抱在怀里,可不能让这冒失的小家伙伤到腹中孩子。
阿蒙落了空,有些不乐意地仰头望着男人。刘胤对儿子的不满视若无睹,追问陈耀之道:“几个月了?”陈耀之道:“回陛下,已经足月了。皇后娘娘和腹中孩子一切都好,只是娘娘最近要注意休息,饮食方面不能因为没胃口,便不吃。臣这就去备一碗安胎药送来。”
因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整个椒房殿沉没在一片喜悦中。刘胤龙颜大悦,赏了太医和伺候的宫人。
让嬷嬷带了阿蒙下去,屏退殿中众人,刘胤看着姜月如的肚子,眉眼间满是柔和的笑。
姜月如拉着他旁边坐下,刘胤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她平坦的小腹。难怪她这阵子时常不舒服。
刘胤担心地问道:“难不难受?”
姜月如摇头,只觉他太紧张了,“才一个多月,不难受的,我都没什么感觉。”
她伸出手来,葱白小手抚上他放在腹上的掌,眉眼温柔地看着。姜月如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可能是有喜了?”刘胤挽着她的腰,唇扬了扬,道:“朕都记得,念念那年有喜时就是这般。”
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