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宾客未散场,回房间必然不可能。
夜里风渐渐大了,吹落花园内的云杉与香桃木,许是细碎声响惹得心烦,云裳舒抱着对方的手又紧些。
池引月能够感受到她的脑袋,此时正窝在自己脖颈间。原地僵了下,最终还是没推开。
总得找地方呆着,否则室外容易受凉。
视线停留在秋千旁的阳光房。
片刻,她抱着人往那处走去。
房内平时会放些比较娇贵的花草,如入冬时不耐寒的植物。但占用空间不大,多数时候这地方是供云裳舒休息放松的。
进去后,池引月先将怀中人放在小型沙发上,自己则直起腰,要去坐旁边的椅子。
大小姐又不乐意了。
她的身体陷在松软沙发内,察觉到二人间的距离忽然被拉得好远,嘴巴撅起:“过来陪我。”
她的双眸像是掩上一层朦胧雾,说话间也飘飘悠悠,似没多少力气。
池引月盯着,没忍住低叹。
真是醉得不轻。
见对方始终没反应,只看自己。云裳舒双手撑着沙发靠过来,努力将位置挪近。
“我漂不漂亮。”她忽然用气音问,眼睛忽闪着全为期待。
再移就要掉地上。池引月用手指抵住她脑袋,用相同音量回复她:“嗯,漂亮。”
这并不是哄话。
就算是在校时未施粉黛,云裳舒的浓颜长相也是极其亮眼的。眉眼浓郁,长睫卷翘宛若一弯黑棕眼线。唇色透着淡红,硬要说像什么,那应该是切开半边的樱桃。
而今天化了妆,这份美显得更为张扬,同赤红茶花。
要不是她的傲慢性格,使许多人望而却步。池引月想,她的追求者应当会比现在更多。
思绪转到这,她的唇角忽然微微下垂,当然只一瞬。
云裳舒无视那阻碍自己的手指,依旧固执地往她面前凑,不仅没收敛,反而更放肆:“有多漂亮。”
眼看着这颗脑袋又要拱回自己怀里。
池引月动动嗓,却没发出声音,最后任由她胡作非为。
得逞的云裳舒干脆坐在她腿上,抱着那截细腰,撒娇般黏着问:“说啊——”
“有多漂亮。”
池引月没低头看对方,月光洒落至她有些僵硬的身体。过了一段时间才发出声音。
“比这里所有花都漂亮。”
这是什么概念,醉酒的云裳舒并不能理解。但听见“比...都...”这句式,她还算是满意。
但依旧没完。
“那你喜不喜欢我。”
池引月的神色第一次有这么明显的停顿。
直到闻见对方身上隐约的酒味,才稍稍放松。
怀里的女生忽然蜷缩。
“好吧,没有人喜欢我。”
“......”
池引月扶着她手臂,让其坐稳,半是无奈:“怎么会没人。云阿姨喜欢你。”
女生像是听进去了,忽然安静下来。抬头时还是那句问话,“那你喜不喜欢我?”
跟醉鬼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池引月看着她小猫般的眼睛,此时依旧水汪汪的,眨也不眨,就期待自己的回复。
她妥协:“喜欢。”
醉鬼终于心满意足。
她摇头晃脑,像古时候喝多的才女正作诗,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么回事。
“既然你喜欢我,那帮我把作业写完吧。”云裳舒苦恼地垂下眼睛,“其实我平常都不写的,但最近这段时间不行了。”
“曲秋说要告家长。”
“我妈已经很不在意我了...要是知道我在学校这么颓废,讨厌我了怎么办。把我赶出家门怎么办!”
要不是她浑身懒洋洋,说话间也迷离。池引月真要怀疑她是不是到点醒酒了。
思绪间,这边已经进展到——
“我成乞丐,被当过街老鼠揍怎么办。”
“行了。”池引月轻拍她脑袋,女生止住话头,还是用那双眸子盯人。顿了下,她慢慢悠悠吐出一句话。
“既然已经十八岁,该就学会自己写作业了。”
“......”
-
墙上垂挂的复古时钟,指针掠过十一点。最后的宾客在这时候离去。
别墅归于平静。
疲累间,云岚忽然一下子从沙发上直身,问保姆:“她俩呢。”
阿姨指指二楼:“都回房间啦。”
“什么时候回的。”她揉着太阳穴,刚才也喝了不少酒,这时候胃里烧得慌。没再对这事产生疑问,叫对方煮些解酒汤。
“夫人,您先去休息吧,做好了我给您送过来。”
云岚大脑浑浊着点头,转而捏眉间,扶着梯上楼。
听见关门声那刹那,保姆静着脚步往后边的花园院子走,无声朝池引月招手:“来。”
后者抱着人,此时终于挪动步伐。
“小姐这是喝了多少呀...刚好我要给夫人煮醒酒汤,等会儿留一碗。”
池引月走路时也收着力气,闻言转身,压低声音:“我会来拿的。”
终于进房间。
以防万一,池引月给门上锁。她单手抱着女生,另一只手掀开被子,甚至怕那只小熊玩偶硌着人,也扔开。
睡眠浅,云裳舒睫毛动了几下,睁眼。
“你干嘛打我的小熊。”
“没打。”
“那它怎么掉角落去了。”
池引月在床边弯腰,女生恰好已经很困,这回没再闹,自觉爬进被窝。
“小熊没站稳,不关我事。”
云裳舒哼一声,没搭理。原想侧身,还是没动,看着她为自己盖被子。
见对方眼睛睁得圆,池引月曲起手指敲下她额头。
“休息。”
其实是应该让云裳舒先洗澡的。但就她现在这神志不清的模样,摔在浴室的概率有百分之九十。保险起见,得有人在旁馋着她,或直接帮忙。
但到底不是小孩了。
若擅作主张让保姆阿姨为她洗,这位大小姐明天睡醒就得疯。
还是躺着吧。
这么折腾,已经深夜。池引月想回房间洗漱,然后再把作业完成,天亮就又得去学校。
刚搭上门把手,后边那位侦察兵蓦然出声:“你要去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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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麻痹神经,就连质问语气,在此时都显得软下来。
池引月没转身:“回房洗漱。”
“哦......”女生固执地拖长音,几秒后又忽然停了。
“我能跟你一起洗吗。”
池引月觉得,这人明早必定又会把自己锁房间,或是嫌尴尬,几天不下楼修仙,直到飞升成功。
她断然回绝:“不能。”
云裳舒把脑袋缩进被子里了。
闷闷。
从浴室出来后,手机屏幕亮起,是阿姨给她发微信,说自己把那小碗藏在厨房消毒柜旁边,拿东西遮着。
又说得尽快取,凉了味道差,小姐不爱喝。
池引月将尾部微湿的长发,拿素圈皮筋扎成低丸子。放轻动作,怕被云岚发现,连走廊灯都没开。
摸黑到厨房,上楼时直接进了对面房间。
屋内跟自己走时没区别,灯还是开了两盏。池引月先将灯光调成暖色,床上人在这时候缓缓翻身过来,眼里有迷茫。
醒酒汤三个字被吞回肚子。
“起来喝果汁了。”
她拿抱枕垫在女生背后。
这句话很奏效。云裳舒乖乖喝下大部分,到仅剩一点时摆手:“饱了——”
池引月抽出纸巾为她擦嘴角,有种任务完成的轻松感:“好,睡觉吧。”
云裳舒眼皮沉沉,滑回被子里。
不知为什么,这夜睡得安稳,酒后的不适仅略微几些。
后来想想,应该是枕头旁边靠着小熊玩偶的缘故吧。
-
闹钟忘关,跟以往同时间响起。
云裳舒烦躁地半眯眼睛,将手机捞过来摁掉。
重新合眼,却再也睡不着了。
这回喝大,有些断片,只能依稀想起零碎片段,却都模糊且连接不上。
顶着一身酒气,云裳舒皱眉嫌弃着自己。无视墙边堆满的生日礼物,她下床奔向浴室。
保姆阿姨照常来敲门时,她刚好扎完头发。
断片让她的心中并不是那样尴尬。
所以堪称是坦然地下楼,在看见那本散文集的主人时也没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但她心里确实好奇。
好奇昨夜里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或者...其实什么都没做呢。
于是云裳舒打算旁敲侧击。
她喝下半杯牛奶润嗓,见保姆阿姨在厨房忙活,云岚也因疲累破天荒地还未起床。客厅仅剩二人。
假装不经意问:“昨天睡得怎么样。”
然而问完她就想割了自己的舌头。
哪儿能这么问,嫌不够奇怪似的。
池引月将书翻页:“还可以。”
骤然松口气。
“那就行。”既如此,云裳舒干脆把心中顾虑说出口,“我还以为自己又耍酒疯...了呢。”
提到那三个字时,她忽然含糊。
“嗯,就是话有点多。”
云裳舒动作停滞,闻言僵硬地将玻璃杯放下:“我、我说什么了。”
见她吃完早餐,池引月将散文集放回书包,往外走——
“说你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