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飞易疑惑地朝柳行隐的宝贝鱼竿看去。
断裂之处冒着肉眼难以看清的银色亮光,只他经验老到,一看便知是被天级的兵器所损。
但他却假装没看出来,“哎呀”一声捧起钓竿询问:“好好的钓竿怎么断成三截了?了不得了不得,仙君钓鱼的能耐也如此之高啊,是不是钓到了什么大家伙?连这杆子都受不起,直接断了!”
“不是钓鱼折损。”
柳行隐不轻不重地说,“是我的刀发疯,趁我不在,将鱼竿劈了。”
莳风:“……”
“啊?刀发疯?”
武飞易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一种。
比这更尴尬的场面他也见识过,再奇怪的回答也拦不住他跃跃欲试的嘴,问:“刀?疯了?怎么个疯法?”
他原先担心柳行隐来是奉了左其泽的命令来找他的麻烦,毕竟上次那人下令让锻器堂炼五百枪一千剑三千盔甲供他带人攻打魔域,全被他拒了,两个人闹了个不痛快,到今天还没和解。
他是仙盟里难得的主和派,向来不愿意和左其泽那等穷兵黩武之徒混为一流。
既然柳行隐不是左其泽派来问责的先锋,武飞易便放下心,小心打量着柳行隐腰间的刀,说:“若是仙君的法器出问题,可以交给我们锻器堂,我们定然亲尽全力把刀修好!”
“嗯。”
柳行隐漫不经心地抽出宝刀,掂量掂量,然后大方递给武飞易,道,“此刀失控已有一段时日,这些天尤为厉害,前几日将它带去天泽泉用泉水浸泡,竟也无用,就劳烦武堂主替我瞧瞧,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莳风挑眉,原来带她去天泽泉是因为这事。
武飞易接过宝刀,施法细瞧,莳风感受到灼热的灵力漫进刀内,一分一分试探着里面的情况。
她不得已隐藏自己的魂体,武飞易试了半刻,无果,他只感受到稍许不寻常,问道:“这刀上附着的魔气……”
柳行隐行若无事道:“在天夷原曾与魔尊莳风交手,受其刺激,久久不散。”
“原来是这样……”
武飞易再一次调动灵力在刀中反复探查,然而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不由道:“怪了,明明刀里魔气肆虐,可一番探查下来,并无异样,难不成失控真的只是因为魔气作祟……那魔尊莳风这样厉害,一点魔气就迷得仙君的宝刀发了疯?”
“是厉害。”
柳行隐知道以他的实力探不出异常,平静接过刀,说,“她实力在我之上,我打不过她。”
“啊?”武飞易慌道,“仙君可是说笑了,那魔头可是死在仙君手中,仙君的实力,就是杀她千百次也够了……”
话说一半,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武飞易住嘴,柳行隐眼中深意难参,薄唇翘了翘,素手对着地上的鱼竿轻点:“既然武堂主也没办法,便算了,此刀魔气我自会想法子化解,你替我换根杆子就行,我过会儿还要去净湖钓鱼。”
武飞易:“……”
莳风:“……”
钓鱼钓鱼,天天就知道钓鱼,怕是天塌下来都看不见。
莳风怀疑天夷原一战他是临时从净湖被薅走的。
对战时心思还在净湖的鱼上,所以才被她重伤。
这男人,下半辈子还不如跟鱼过去。
话已至此,武飞易也不好多说什么,心道这仙君是闲出屁来了,大老远跑到锻器堂来放。
不过他厉害,他有地位,放个屁自己也得当是香的,必须多恭维几句。
他连连应声,给柳行隐换了个钓竿,恭送他出了锻器堂,分别时笑眯眯地说:“最近新到了一批月灵玉,用来打造成鱼竿正好,待做好了给仙君送过去!”
柳行隐颔首,轻言道:“再说”。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锻器堂。
“……”
莳风沉默地回头,仔仔细细将锻器堂的位置以及里面的情况记清楚,想着等日后她回魔域,带人回来寻仇,打进来的时候能够精准找到武器库的位置然后一举摧毁。
只这三两句话的交手,她便看出来这个武飞易不似面上看着那般好说话,至少这人比左其泽聪明,看似躲在锻器堂讨悠闲,实则外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耳朵。
万剑仙山安稳,他是一只懒惰的猫,整天不干正事,寻些风雅之事尽性。
但万剑仙山若是有险,他必化作一只凶狠的虎,冲在最前面。
这样的人最是危险。
莳风敛起眉目,随着柳行隐往净湖而去。
这些日子所有见过的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各自实力,有何习性,都深深印在她心里。
包括柳行隐。
莳风想,日后若是打进来,她第一件事就是炸了净湖的鱼,然后看着这人跪在净湖前痛哭流涕,为他的宝贝鱼儿哭丧。
那场景一定痛快。
……
然而眼一转,净湖里的鱼还安安稳稳的活着,柳行隐已经荡到净湖边上。
那儿的人提前布置好了一切,无人惊扰的高台上放着一副桌椅配着若干吃食,又有自鸣的琴筝笛萧,宛转入耳。
知道的以为他是来钓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此赏景踏青。
怎么有人连钓个鱼都摆这么大的架子?
莳风顿时觉得她这么多年的魔尊白当了——也怪她太平易近魔,平时在魔域从不摆魔尊的谱,若不处理公务,每日背着手到处闲逛,她手底下的那些魔见了她,笑一笑就算打过招呼。
哪像柳行隐这样,做什么都要人伺候。
莳风说:“嗤,跟个大爷一样,走到哪里都要人伺候,是不是连解手都要别人帮他脱裤子。”
柳行隐才坐下,听见这一声,有些绝望地看天。
她只是看自己不惯,所以他做什么都能找茬。
莳风从高台上往湖里一看,瞧见湖面鱼儿三五成群,围在高台边上,忍不住继续评价:“这湖里这么多鱼,随便一捞就是一桶,这厮竟然半天都钓不起几条,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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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他不太行啊。”
柳行隐:“……”
湖面偶有“扑通”声响起,鱼儿越出湖面惊起圈圈涟漪,柳行隐假装没听见,杆子一甩,就悠闲地顺着身后的躺椅躺下。
他倒要听听她还会怎么说他。
莳风既在刀中凝出魂体,力量虽然不比从前,但变些能用的物什出来倒也容易,于是也学着柳行隐的模样,在刀里空间变了个躺椅出来,与他一起躺着。
但她没再继续说话。
风吹鱼跃,叶落花飘,耀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罅隙钉在地面,柳行隐听见刀里没有声音,渐渐的,心里开始产生一股淡淡的不安情绪,也顾不得鱼儿有没有上钩,余光时不时地往刀上扫,面上装得淡定,半刻之后却坐不住了,刚要伸手去摸那刀,这时耳边传来声音:
“啊呀这个傻子!鱼都咬钩了!还不快点动手!”
“这傻子是睡了吗?在哪里都能睡着,他是猪吗?!”
柳行隐默默收回手,闭上眼睛想:“有时候做一只猪也挺好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莳风咬着牙看见鱼儿吃了钩上的饵然后脱钩而去,而柳行隐还闭着眼睛,忍不住一个翻身从躺椅上跃起,烦躁跺脚:“鱼跑了!鱼跑了!你倒是睁开眼睛看一看啊!”
柳行隐:“……”
假装听不见。
可恶啊可恶。
莳风拿他没办法,双手抱臂,气了一会儿抽空感慨自己幸亏已经死了,不然原来那副身子再厉害,也要被他气到心脏骤停,血液倒流。
到手边的鱼竟然也能溜走。
她忽然想起来一百多年前遇见谈枞时也是这般气人的景象。
那小子趁她江边独钓,捡了几块石子对着她的鱼线打水漂,叫她#在江边坐了半天一条鱼没钓上来,气得她将他逮住狠狠揍了一顿方才罢休。
“吃一堑长一智”这事从来不会发生在谈枞身上,他从不长记性,也不怕莳风的教训,进了碧水间之后他时常捣蛋犯浑,隔几日便要挨骂受罚,次次罚完都跟个没事人一样,睡一觉起来第二天继续疯耍。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妙嫣拜入师门,他当了师兄,多担起一分责任,又成了被捣蛋的那个,才勉强安稳下来。
看来眼前这厮也需要个人时不时在他身边给他找点麻烦,不然他大概不知道一人独钓,无人惊扰到底有多珍贵。
莳风死死盯住湖面,暗暗偷瞄柳行隐几眼,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之后对着湖面暗吹了口气,顿时,湖中游鱼惊起,浪花翻滚,一连三四条鱼蹦上高台,落在柳行隐脚边。
莳风在刀里说:“还不快谢谢你莳风姑奶奶的恩情?”
四溅的水滴溅湿了柳行隐的裙角,他刷的睁开眼,却不是看向如开水般沸腾的湖面,也并未瞧他的刀。
远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他微微侧首,一个人影豁然闯进视线,伴随着声声粗喘,扑通一下跪在台阶边:
“仙、仙君!那魔域新主带兵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