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雪正在家里石库房做石雕,忽然听见门口吵吵嚷嚷的,还以为是预订石板的客人吵起来了,忙赶过去看。不想两个人一起撕扯着滚了进来,吓了小梨和几个媳妇一跳。
众人细细一看,才看出竟然是沈三娘和之前离开柳家的帮工长山的娘刘婶。两人互相拉扯着,嘴里都没说什么好话,后面还跟着个蔫蔫的长山。
“东家姑娘!”长山低声喊了一声柳倾雪,算是代表他自己和刘婶还有沈三娘打过招呼了。
“这是怎么了?”柳倾雪皱起眉头,让个小帮工问声好,就来她家里打架?
已经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为了不影响生意,柳倾雪让媳妇们把摊子挪到外头去,关上门后对着地上的两个人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要是再打,我就找村衙的值守来了!”
刘婶忙停下站起来,对柳倾雪说道:“东家姑娘,我……我们被她骗得好苦啊——”一语未说完,已经哭了起来。吓得旁边端着食材盆的两个媳妇差点弄掉了手里的东西。
刘婶半坐在地上,正好能看见那食材盆里正是清洗干净切成一段段的排骨,想到周婶说柳家帮工每天都能吃到肉菜,再想想长山在赵家遭受的一切,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东家姑娘啊,你还不知道呢吧,赵家找你结亲,就是惦记上你家的——”刘婶这第二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三娘捂住了嘴巴,沈三娘对刘婶喝道:“你昏了头吧?闹到人家家里来!”
刘婶挣扎着要开口,却怎么也甩不开沈三娘的手,便指了指不知所措的长山,呜呜地比划着让长山去跟柳倾雪说。
长山忙对着柳倾雪鞠了一躬,郑重说道:“东家姑娘,沈家娘子坏得很!明明说要把我家姐说给赵家二少爷,可那赵家二少爷已经有了……”他话还没说完,沈三娘已经过来捂住他的嘴了。
刘婶顾不得怪儿子扯远话题,忙跑过来抱住柳倾雪,仰头说道:“柳姑娘,东家姑娘,你可别再轻信沈家那个丫头了,她从小就是骗子!她替赵家巴结你,就是因为看上你家的……”沈三娘再次放开长山,过来捂住刘婶的口。
长山指着沈三娘对柳倾雪吼道:“东家姑娘,她骗我娘的钱,还骗我娘说能让我在赵家做管事,结果赵家的帮工都欺负我,你看我敷着膏药的胳膊,我这几天连觉都没睡,就跟着做石板了!”
刘婶挣脱沈三娘,嗔怪道:“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不是让你说……”沈三娘又把她嘴捂住了,对柳倾雪说道:“柳姑娘,这对母子都疯了,你可别理他们啊!”
“都闭嘴!”柳倾雪大喝一声,“你们有什么官司,被什么人骗钱,找官家去说,跑我这儿来闹什么?”
沈三娘忙附和:“可不是!柳姑娘,我这就帮你拖走他们!”刘婶趁她分神得空扯着嗓子喊了出来:“柳姑娘,她偷、她,她……”
柳倾雪心中一震,想到那张银票,赶紧喊道:“且慢,你站住,你说她偷了我什么?”
刘婶见柳倾雪神色大变,还走过来问她,立刻挣脱沈三娘的钳制,对柳倾雪道:“柳姑娘,我什么都跟你说,你可要答应我收下长山在柳家做帮工啊!”说完,得意地看了沈三娘一眼,谁说柳姑娘不会理她的!
沈三娘一怔,忙对柳倾雪说道:“柳姑娘,你可别信这个疯子乱咬人,我可什么都没偷!”
柳倾雪心中惦记着那张银票,早已经乱了,跟刘婶说道:“收一个帮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你也要有证据,不能随便无赖人,你是亲眼看见她偷我家的东西了吗?”
刘婶一听柳倾雪松了口,喜得无不应承,满口胡乱答应道:“有有有!什么证据都有!”她恨不得说沈三娘什么都偷,即便没有也得编出来几个讨柳倾雪“欢心”,至于证据,她可以帮着柳倾雪报官,村衙来了人搜一搜沈三娘家里头不就知道了?
“东家姑娘,你就说你丢了什么吧!”刘婶就差拍着胸脯做保证了。
眼看说的越来越有鼻子有眼,沈三娘简直比窦娥还冤,赵家母当初在柳家坐镇,她可是连柳家的毛都摸不到一根,哪里能偷到什么,别说她,就连赵家母在这件事上也是冤枉的,当时柳倾雪还没咽气,柳家钱庄的账赵家母暂时没法查,只想着等柳倾雪咽气以后她再动手,如果说现金,倒是有些奔丧的礼钱,可赵家母为了让后来的人看见前面奔丧的都给了礼金,便把所有奔丧名单和礼金都摆了出来,眼看柳倾雪就要咽气,那礼金赵家母愣是一分没动……直到后来柳倾雪忽然醒过来,赵家母和沈三娘还没缓过神来,就被赶出柳家了。
所以,她能偷什么啊?
沈三娘急急地柳倾雪道:“柳姑娘,你听我说,这个疯婆子欠了赵家的帮工契十两银子,我什么也没偷过,你听她胡扯,她这是想让你当冤大头,让你帮着她还那十两误工费呢!”
刘婶也急了,柳家东家姑娘刚才明明已经信了她几分,还说可以招帮工,现在被沈三娘说出赵家帮工契约的事,她眼看着柳倾雪神色变了。
“你是说长山签了赵家的帮工契约,如果不干了,要付十两银子做违约金是吗?”柳倾雪问沈三娘。
沈三娘虽然听不懂什么违约金,但她觉得柳倾雪已经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连连点头道:“他们母子欠了赵家十两银子的钱,你可别被她骗了!”
刘婶一把拽开沈三娘,气愤道:“人家东家姑娘差这几个钱!”她又转向柳倾雪恳求道:“柳姑娘,你可不能不管我,当初你爹都答应收长山做帮工了,就是看好他这个人了,你难道不相信你爹?”
“你还敢提人家爹?”沈三娘插嘴道:“柳姑娘,我也跟你说个事!你从山谷里回来那天,这老货特意带着帮工闹事,还反复跟你提你爹,就是为了惹你生气伤心,让你心疾发作,这货狠着哩!”
“你、你说什么?”刘婶险些一口血吐出来,她当初对柳倾雪做的那些事还不都是沈三娘教她做的?现在反倒咬她一口!
“柳姑娘,不是我!是她!是她让我到处跟帮工说你家没钱付工钱了,还让我带着帮工来你家闹你,让我说你爹如何如何,都是她跟我说的!”刘婶一阵绝望,她现在如果得罪了柳倾雪,那真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我是说了!”沈三娘冷笑地看着刘婶:“但是我只是跟你说柳姑娘胆子小,心事又重,一听别人提柳东家就要哭,哭起来就容易犯病。我说的这些其他人也都知道,可没人那么坏,特意跑过来在你面前说这个,偏这个老货就这么干了!”她指着刘婶道:“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知道!”
刘婶脑袋气得发胀,肺子里简直要冒烟了,她嘶哑着对沈三娘吼道:“你都承认你说这些话了?你跟我说这些,难道你安的是好心?”
沈三娘道:“我当然是为了提醒你别在柳姑娘面前提这些惹人家伤心,谁知道你转头就开始使坏!我跟你说怎么了,我也没让你在柳姑娘面前说!”
刘婶知道沈三娘这是恶人先告状,没理硬狡辩,她顾不上反驳沈三娘,只继续跟柳倾雪哀求:“东家姑娘,你看看长山吧,他可是你……你柳家当初百里挑一挑中的,要不是那死媒婆搅和,他现在还在柳家干得好好的!”
沈三娘嗤笑道:“东家姑娘,这个我来告诉你实情吧,别的不说,在赵家,她那个儿子可是老出名了,干啥啥不行,做啥啥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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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刘婶又怒了,对着沈三娘就开骂,沈三娘自然也不会惯着她,两人再次撕扯得不可开交。
柳倾雪沉吟了一下,她记得柳父当时之所以破额收下长山,倒不是觉得长山有多么有才能,是觉得刘婶母子很不容易,大老远找过来,长山又正年轻,完全可以培养出来,可没想到长山有个这样的娘,甚至一度想要害死原主,如果不是她在这个壳子里,恐怕原主早就被他们气死了!
这个他们,自然包括沈三娘,刘婶,赵家母,赵青等等,一个也脱不开关系。
可刚才刘婶提到的沈三娘告诉她说柳家没钱了这句话让柳倾雪很是警觉,她有种预感,那巨额银票就是被赵家弄走了,沈三娘就是代表赵家的“口舌”,如果赵家手里没有那张银票,他们就不可能知道柳家手里的钱不够垫付工程款的。
难道刘婶也知道这一切,还有赵家偷走银票的证据?柳倾雪暗暗思量,可既然这样,刚才刘婶又为什么反问她丢了什么,银票这么大的事还用跟别的东西一起相提并论吗?
刘婶刚才说过了,如果她收了长山,她就能把知道的那些赵家的小动作都告诉柳倾雪,但是收下长山,看眼前的情况,可能要花十两银子。
但花了这钱,似乎就能解开银票的谜团。
十两银子,对于现在的柳倾雪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数目。
要不要和李工、庄楚生他们商量一下呢?
柳倾雪正兀自犹豫不定,面前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撕扯,刘婶拽着柳倾雪的衣角,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抖着嘴唇说道:“东家姑娘,我家长山真的是个好孩子,只要你收了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愿意告诉你……”
在沈三娘“别信她这个老疯子”的唠叨声中,柳倾雪淡然开口了,她先是看了一眼沈三娘,又盯着刘婶道:“你知道的事情我的确有兴趣,不过我没法收下长山。”
“为什么?!”
刘婶用要死了的表情绝望地盯着柳倾雪,又用要杀人的神情瞪向沈三娘。
“你是不是信了这个死媒婆说的话,我们家长山根本不是她说的那种人,我跟你保证,东家姑娘,从小在我们村里,没人不夸他聪明懂事!”
沈三娘的嗓子也哑了,却不忘继续嘲讽刘婶:“你的话谁信!村里自然都说你儿子好,谁敢当面说不好,你立刻打上门去,你怎么不问问人家背后怎么说你家的孩子?”
“手脚麻利不麻利都不要紧,柳家帮工也不是个个都聪明的,这个可以慢慢练习。”柳倾雪没跟她们闲扯别的,直截了当说到重点:“我在意的是,长山曾经是赵家帮工,且还跟赵家签了帮工契约。”
“我不想跟赵家有任何联系,一点都不想有。”牵扯上赵家,等于自讨麻烦,她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一举扳倒赵家,一旦她倒下了,柳家的帮工可能都被赵家找上麻烦,她要对柳家石匠铺子所有人负责。
但这个没必要跟刘婶说了,她也未必能听懂。
倒是沈三娘,一听柳倾雪这么说,反而有些急躁,对柳倾雪解释道:“哎呀东家姑娘,赵家母对你的心可是诚心诚意的……”
柳倾雪没理沈三娘的聒噪,看着刘婶死灰般的脸,又看了看刚才一直置身事外只等着刘婶给自己出头的长山,她叹了口气,对刘婶说道:“你也没有必要非让长山跟赵家断了帮工关系,赵家再怎么说也是附近数得着的大商铺,不用担心干了几天东家自己先倒闭了的情况,你就让长山在那儿好好干吧,少说话多干活,年轻人都得经历这个阶段,全当磨练自己了,学机灵一些,见机行事,五年历练下来,说不定也长成一个干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