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母喋喋不休,赵青忍不住起身跑走,赵家母在后面跟了几步,因怕让正院儿的老爷听见,这才住了口。
赵青自然不敢在他爹面前造次,拐到后门溜了出去,他本想躲着等一会儿赵家母回房了再回去,可晃着晃着就到了自家商铺。
赵家商铺还有卖糕饼面食的摊子,赵青酒喝多有点儿烧心,顺手拿了几块糕点,在商铺后头找了个椅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不多时,商铺摊子前有人高声叫骂,那人转过身来,一下子看见铺子最里头坐着的赵青,立刻变了脸,交待了身旁几个帮工几句,就往赵青这边走过来。
这人正是主管这件铺子的管事,叫齐鸣,因年纪快三十,帮工都叫齐大哥。
齐鸣绕过摊子摆着的各种吃食,来到赵青跟前,躬身讨好道:“二少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老爷有什么吩咐要办?”
赵青平时不太来,对商铺生意也是不闻不问,仅有几次奉老爷命来办事,是以齐鸣心中忐忑,还以为是老爷有事找他。
赵青道:“无事,就来看看。”
齐鸣见赵青一脸醉态,立刻想明白了缘由,这赵家二少爷又喝多了不敢直接回家,在这儿找地儿消磨时间醒酒呢。
老爷最近为柳家的事发过脾气,赵家的帮工早口口相传过,个个谨慎得很,想来赵青也是怕他爹,这才分外忌讳,连酒味也不敢带进宅子里去。
齐鸣拿起帕子递给赵青擦脸,赵青接过问道:“刚才你在外头叫嚷什么?骂的是谁?”
宋鸣正想说这个给赵青解闷呢,便答道:“新来的帮工不懂规矩,我教他们呢!”遂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齐鸣刚才骂的帮工不是别人,正是长山。
“这小子笨手笨脚,什么都得告诉,我教他一个比教十个还累,口里话也多,你说一句,他有好几句回你,不想别的帮工,都是静悄悄地干活儿。”
赵青道:“有这种事?不行就告诉他家里,领了他回去呗!”
齐鸣道:“不瞒二少爷说,这小子的娘比这小子还难搞,他总共没来几天,头一天来的时候他娘就跟着,把我们这里的帮工都唠叨一遍!”
赵青奇道:“他娘唠叨你们什么?”
齐鸣噗呲一声笑了,见赵青看着他,忙解释道:“说了您也不信!”
弄得赵青越发好奇,齐鸣顿了顿道:“他娘居然跟咱们的老帮工说,让老帮工都帮着他儿子,给没个人都分配了任务,给他儿子做这做那,给他儿子盛饭什么的……”
赵青满脸不可置信,齐鸣跟着也撇嘴,赵青问道:“这帮工多大年纪啊?”
齐鸣道:“二十多了,比咱们一些老帮工年纪还大。”赵青看了眼外头忙碌的长山,果然是个发育齐全的成年人,便说道:“看着也不像傻子啊……”
“喂,你过来!”赵青冲长山喊道。
长山刚才也见过赵青进门,见帮工们都跟着问好,他便知道是赵家二少爷,听见叫自己,赶紧走了过来。
“你给我倒杯热茶去!”赵青吩咐道。
殊不知端茶递水乃是女人干的活儿,长山脸上微现愠色,但他这两天被赵家人折磨够呛,还嘴后反而要做更多更辛苦的事儿,面前是赵家少爷,他且不敢说什么,灰溜溜去倒茶了,齐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齐鸣本以为长山溜达一圈回来又会像刚来那样,说找不到壶,找不到水,找不到茶叶之类,让赵青安排别人去做,如果长山敢当着赵青的面那样的话,他非趁机再狠狠训斥他一顿不可。
没想到长山很快端了一杯茶递过来,齐鸣微微惊讶,赵青接过,点头让他走开,等人一走,赵青转头问齐鸣:“这不是不傻吗?怎么让你说得这么……”
“噗——”赵青连糕饼带茶喷了个满身,齐鸣惊得登时站起来,忙忙地帮着赵青擦身子。
“二少爷!二少爷!您没事吧?”
铺子里的人听见动静,围过来好几个,赵青对着过来的人里的长山骂道:“你是死人啊?听不懂话还是怎么的……可烫死我了!”赵青半挣着站起来一连串呸呸呸,把茶叶都喷到地上,齐鸣也怒了,对长山吼道:“你傻呀?给少爷倒滚开的水!”
长山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委屈得不得了,刚才分明是赵青亲口说要热茶的,他给了热茶又不对?难道这位少爷喝茶之前不知道要先凉一凉吗?
长山哪里想得到,赵家少爷从来都是茶来张口的。
旁边的帮工面上跟着忙活,又有给赵青端凉水漱口的,又有张罗换衣裳的,实则背过脸都是同样的幸灾乐祸:这小子算是栽了!
赵青用凉水漱了好一会儿,舌头还是麻麻的疼,齐鸣气得够呛,这事说不好连他都要受牵连,便作势要打长山,想给赵青消气。赵青本来因赵家母骂他心里就不自在,这会儿看见眼前鸡飞狗跳的场面,不由得更是烦心,冲长山骂了句“滚”,厌恶地让像赶苍蝇一样,让长山赶紧在他眼前消失,齐鸣忙忙地道歉。
“都是我不好,少爷,让这个傻子吓到你了!”
赵青复又坐下,皱眉挥手让周围人退下,他现在正躲着赵家母呢,不想把动静闹大,齐鸣不断道歉,赵青冲齐鸣摆摆手:“不关你的事,谁让他真是个傻子……”
齐鸣知道赵青这个主被踩到尾巴肯定要嗷嗷叫,但今天也不知怎么这么消停,心中也是纳罕。
赵青没喝凉茶,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口问齐鸣柳家这两天来没来买菜,齐鸣立刻会意。
“上次得了您的吩咐,没再卖给柳家任何东西,她家那小丫头来过一回后,再没来过。怎么,少爷,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要交待咱们的?”
赵青摇头道:“行,就这么办,还是不卖他们家东西,但你这两天再听我信,可能有变化。”
齐鸣云里雾里,但还是猛点头表示明白了,二少爷脑子不灵光,不喜欢别人听不懂话,他先答应下来,等下次再问。
赵青又呆了一会儿,没多留就走了。齐鸣等赵青一走,收起谦卑的模样,把长山叫过来,依旧大骂一顿。
“你犯傻犯到少爷头上了?想带累我们所有人是不是?你喝茶喝滚开的水?你脑子今天又撞门上了吧!”
长山终于缓过神来,皱眉照实辩解道:“谁犯傻了?要热茶我给热茶……怎么了?”话没说完,已经兜头被扔了一把烂菜叶子,他惊异地捂着头,抬眼看对面气冲冲的齐鸣。
“这么说你不是犯傻,就是故意的了?”见长山还嘴,齐鸣更生气,他冷冷跟旁边另一个帮工说道:“报上去,扣他一年工钱,赔少爷的衣裳!”
“一年工钱?”长山连脸上的菜叶子都忘了甩掉,“一件衣裳要一年工钱?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我肯定要告诉我娘!”
“滚!”齐鸣简直想不出第二个字,铺子在场的其他帮工牙差点没笑掉,个个弯腰驼背找空儿溜了,留下一脸懵的长山和快气翻了的管事。
与热闹的赵家商铺相比,这个时候的柳家基本已经全员休息,依旧仅留下柳倾雪、李工、庄楚生三人开小例会,算最后的账。
第一批洗衣石板已经交付到客人手里。
“有些客人来领货的时候,又加了钱,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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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修包换新的了。”李工将家里的账本展示给柳倾雪看。
“唔。”柳倾雪认真看了所有的流水账,忽然发现,今天下午的订单有抬头的迹象。
“估计是有领到洗衣石板的村民已经用上了,被更多人看见,打听后就上咱们这儿订货了。”庄楚生琢磨了一下石板投放给村民的时间,分析道。
柳倾雪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象蚁村的河道不止她家附近这一条,稀稀拉拉有好几条,婶婆她们只在附近展示过洗衣石板,但客人领回去后,很可能会用在其他河道里用。
这个时代的宣传方式守旧又慢,除了现场看见,就是通过人与人之间说话传达,且并不是每一个买了洗衣石板的客人都会特意去帮着柳家宣传,很可能就是无意间被哪个邻居看见,人家一问,客人才说“哦我们的洗衣石板是在柳家买的”,多少多少钱。
“照这么看,数量明后天还回继续上升。”柳倾雪说道,庄楚生也深以为然,李工听了自然是欣喜,他想把这两天的账整理一下,柳倾雪却拦道:“再等两天,客人应该就没那么多了,到时候你再算不迟,还能出一个总数。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客人名单和购买洗衣石板的种类记清楚就行。”因为涉及到不同的包修还是一次性的,以后服务起来也准确方便。
几人谈完重要的事,便要回去休息。柳倾雪想去库房取点小块石材,因此绕到后院。
这两天她安排其他工人做洗衣石板,自己却一直着手在做石雕小像,她总惦记着把自己往日应用的手艺发挥一点出来。
到了后院,柳倾雪正埋头在石库挑拣合适的石料子,忽然听见后门门口有动静。
咯吱一声,隔一会儿,又是咯吱一声。柳倾雪放下手里的东西,静静不懂。因为她听出来了,这分明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推开后门。
象蚁村来来往往都是这些村民,一般很少有外来人,村民有时候家里院子的门并不上锁,只锁房子的大门。但柳家的前院后院一般都上锁,因为有石库,其实不锁也未必人来搬石头,只是李工和张妈小心惯了,都是锁好才歇下。
柳倾雪心里就纳闷起来,这么晚了,柳家家里人都在,是谁这个时候开后门呢?
难道是工地的大力突然回来了?
柳倾雪这么想着,也没有动,她悄悄转过身子,继续听着动静。一边在脑子里回忆起来:大力往常为了省事都宿在工地,还有,大力进门的时候从来没这么磨蹭犹豫过,都是干脆利落地一推……
也许是大力知道这几天众人忙,歇息得早,怕吵到家里人吧。
那门在黑暗中被一点点从外面推开,只有轻微的咯吱咯吱咯吱……却不见任何人影,柳倾雪面对着门的方向看过去,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她抬头看了看石库的门,心里盘算着各种念头,几乎想立刻关上石库的门。
“别怕。”一道低沉又刻意压低的嗓音在旁边响起来。
庄楚生!柳倾雪心一跳,转头看见庄楚生正在石库不远处往她身边走过来。
谢天谢地,柳倾雪差点就扑倒他怀里了,可庄楚生很快轻手轻脚走过来,也蹲在了她身边。
“你,你怎么过来了?”柳倾雪对他耳语,庄楚生做了个嘘的手势,没说多余的话,眼睛始终盯着那还在移动着打开的后门。
柳倾雪看了一眼后门,忍不住又将目光转到庄楚生这边。
“我看你一个人摸黑拿东西,就想等你一会儿。”庄楚生终于压低声音回答道,柳倾雪暗暗松了一口气,真是巧啊,还好书生今晚等着她,不然这情况真是要吓昏人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