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芊芊的手腕被绑起,迅速地拉向床头两侧的木柱,红绳无情地缠绕着,每一次挣扎都让绳结更加紧固。
鲜红色的细绳上面系着几个小巧的铃铛。
“叮——”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铃铛响声清脆,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脚踝紧接着也被绑住,绳索紧紧缠绕,每一次尝试挣扎,铃铛的响声就像是在嘲笑她的无力。
“哭什么。”
谢不归绑她的手法像极了绑那俘虏,似把她的闺房当成了那审讯室。
他折身坐在一把禅椅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因是夏季,他着装轻便,并未束冠,碧玺扣固定一头浓密乌发,雪色衣袍长及垂地,外罩一层银丝纱袍,泛着珠光。
男人冰雕雪塑端坐椅上,十指交扣,脸庞被斜照的夕阳镀上一层金光,如同禁欲的神佛。
“王女不是也很想被我这样对待吗?”
疯子!
她满脸泪痕紧闭眼睑,却未发出一声啜泣,倏地睁开眼来,饱含愤恨地盯着他:
“我已不是陛下的姬妾。我本以为,两国盟约既定,足以让我得到应有的尊重和自由。你却做出这样的事,难道这就是你对待盟友的方式吗?”
他抚着下巴,目露痴态:
“王女这副模样果真赏心悦目。”
“你!”
她要被气死了:“想不到堂堂大魏天子竟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胸口起伏,带动铃铛发出轻响,听到那声音她羞.耻地咬住舌尖,强迫自己停下战栗。
“嗯,王女所言极是。”他不怒反笑,“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所谓盟约,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你!”
“祝芊芊,或许你的臣属有那么些用,但在朕的铁骑面前不过是一群废物,要靠你以血换血、出卖为质才能保全,”
他稍作停顿:“我问你,这样的国家,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留恋?”
芊芊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她绑起来了。因为他张口第一句话就能气得她扑上去挠花他的脸。
舅舅和兄君破釜沉舟豁出性命的一战在他眼中只是以卵击石?他有什么好得意的,当时情况不过是胜在大魏境内,他们备受掣肘,又被谢不归用人数压制罢了!倘若人数相当他们未必会输。
谢不归看出她的不服输,却没
有什么反应,自顾自说道:“何不就此留在我为你精心打造的这座王宫之中?在这里,你依然可以享受王的尊荣,无需面对外界的风风雨雨。”
他轻轻挥手,指向四周富丽堂皇的宫殿:
“仆婢成群,侍奉左右,你可以呼风唤雨,将一切踩在脚下。这里,你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无需为国事操劳,无需为战争忧虑。”
“留在这里,王女可以继续你的统治,而无需付出生命的代价。”
芊芊冷声道:“陛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您似乎对我有所误解。”
“我宁愿在战场上与我的战士并肩作战,哪怕最终死去,也不愿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中,放弃我的责任,放弃我的国家。”
“只要能跟他们在一起。虽死不悔。”
这回答并不意外。谢不归轻轻颔首,道:
“如此,我有一个疑问,想要问问王女。”
“陛下何不解开我,我们好生聊上一聊。”芊芊压抑着怒气道。
但很明显谢不归不愿,当他的目光轻扫过她手腕,芊芊猛地明白过来
“你怕我给你下蛊?”
“那你为何脱.光我的衣物?”他说那些羞.耻之言,原是虚晃一招,转移她的注意力罢了!
谢不归心想,还不是怕你偷偷藏了蛊虫和匕首。一言不合就割手这种事他不想再看到第二遍。
按下不表,他依旧端着那张冰冷的俊颜:“南照孱弱,大魏兵强,你我心知肚明。若非我之庇护,你心心念念的南照恐怕早已灰飞烟灭。那条商路是为你们争取了喘.息的时间,但若往后另有一新的强国崛起,要求你们献上王女,换取和平,你又该如何自处?”
“你是打算向我大魏借兵?还是,”他稍作停顿,目光锐利地锁定芊芊:
“像现在这样,质于他国,屈从于他人的意志,雌.伏于那人的身下?”
“如果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她缓缓抬起眼眸,“我会……”
谢不归下颚线蓦地绷紧,几乎是拍案而起:“你敢!”
“那还是向大魏借兵吧。”
谢不归缓缓坐了回去。
“若是,我不借呢?”
“那就只好委曲求全,质于他国,向他们的君王偷师一些治国之策,强大自身了。”
“呵,只怕下一次你就没有这般好运了。两国关系有变,最先杀的便是人质,”谢不归眼中闪着冷酷的光
“王女又能靠什么活下去。”
芊芊垂了垂眼睛:“那什么我感觉我这副皮囊还是不错的……你夸过我说我是你见过最美的女子。”她竟然有一些羞涩。
谢不归:“……”
芊芊羞涩之意褪去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认为本能是可以被驾驭的对死亡的恐惧是可以把控的。”
“王女就这么自信?”谢不归按下心悸冷笑一声“但你身体的反应在告诉我你驾驭不了你自己的欲望。”
芊芊低头看到大腿上缠绕的红绳被水泽润过一道一道存在感和冲击力都极强的红鲜亮柔软如那命运的红线缠绕难解。
芊芊叹了口气轻声道:“或许是因为我深深地爱慕着陛下吧。”
因为是你的靠近和触碰才会让我失控。
谢不归一怔。他倏地移开视线“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解开你。”
他以为她在说谎骗他么。
下一刻男人沉声道:“我记得你从前很爱听故事那么今日我再为你讲一则故事。在那活人祭祀盛行的时代有一位君王他在位期间从未虐杀过任何一个平民作为敬告上苍的祭品。王女你认为他是明君还是暴君?”
“他既废除人祭那自然是明君。”
谢不归轻蔑一笑:
“可惜他并未废除人祭。只不过他认为平民低.贱猪狗不如不配作为祭品于是改用贵族祭祀。一次噩梦醒来此王随手砍下两个贵族孩子的头颅作为祭品。”
他摊开双手指骨分明掌心纹路明晰干净:“你看历史不过是任由胜利者打扮的小姑娘。”
“国家存亡和人类生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王女你又何必太放在心上?”
“便说说最近在你身上发生的事。这座行宫里的宫娥你把她们当成人跟她们交流想得到回应但你是否知道她们若是将所见所闻传扬出去南照未来的王曾是大魏天子的禁.宠。”
“你认为你的国家会怎样看待你?”
盯着她骤然苍白的脸色谢不归一字一句:
“不过
“你要杀光她们?”芊芊眼中流露惊色很快她便收敛起所有情绪道“我不会受你威胁的。两年我只会在这两年。多一天都不可能。即使知道我在大魏的经历又如何我宁愿
我的子民知道真相也好过活在谎言和欺骗之中。至于那些宫娥……”
她偏过头“不论如何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对她们的处置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谢不归寒声道:“既然决定了要走那一条路就不该心存仁慈若你一直如此不如早点给自己选好一副棺材。”
芊芊忍不住道:“这天下有那么多种人那么多的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冷血无情?”
“我?冷血?祝芊芊你好好看看这里看看这里我为你打造的一切。”谢不归黑眸微睐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你的心中完全清楚当时我手中握有足够的理由和力量可以轻易地发动战争攻占南照。”
“可我妥协了你觉得是为什么?”
为什么?
待芊芊回过神来那道压迫感十足的阴影已经覆压而上。
下巴被一只手掌扼住被迫抬起逼她直视谢不归的眼睛“想让你笑你却笑不出来。那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你哭出来给我看看好了。”
“你……你别过来!”
他握住她的腰肢对她的反抗充耳不闻。
手腕上的红绳骤然勒紧她吃痛忍不住嘤呜一声。
“滚啊……呜!”
男人低沉的声音宛如魔咒:“王女不是信誓旦旦想要驾驭本能么?那就让我看看王女是如何收放自如的?”
“……”
“嗯……放松点。”他掌住她的臀一寸一寸抵近如刀切豆腐“感受到了吗”
“祝芊芊。”
他唤她名字。芊芊紧闭双眼不答。
“如果看不见那就好好感受”他长指抚过她潮.红的脸“我不是你玩够了夫妻游戏就能随手丢掉的工具。”
她指甲掐入他的皮肤掐出五个红色月牙乌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侧在他的掌控下颠簸:
“当时……哈……我应该直接杀了你。”
“你完全可以。”
谢不归清冷的脸上流露出病态的狂热他贴面而来喘道:“来杀死我。”
一边说一边摸索着解开她被束缚在床头的手腕。
突然握住她的纤腕紧捏着她的指骨死死摁在他的胸口。
他胸口有一道陈年旧伤可见当时刀刃贯穿得有多深芊芊感受着掌心的不平整和那过于狂乱的心跳
谢不归垂着眼突然勾起她腕上的
红绳,慢条斯理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圈又一圈。
做完这件事,他强势地分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交叠的手掌间坠下缭乱灼红。
仿佛她和他,通过这一根跨越阴阳的红线连接起来,生生世世,缠绕不休。
仿佛是完成了什么仪式,男人的喘息声大了起来,肩背发力,摇摆缠磨。
床褥上乌发红绳散乱,芊芊被他紧紧攥着手指,耳边尽是床板吱呀声,和叮叮当当的脆响声,
“来,杀我,用你的手握着刀捅进我的心脏,让我的血飙出来,喷到你身上,染脏你。王女,阿满,芊芊……
无可救药了。真是无可救药了。
她怎么对他,打他骂他亦或是杀他,都会让他得到无与伦比的爽.感。
因为这意味着她最极致的情绪和情感都被他所操控。
杀了他也永远无法摆脱他,反而会让他以另一种恐怖的方式笼罩她的余生吧。
意识到这点,她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而他敏锐感知到她的细微变化,欣喜若狂地抱紧她,楔进她的深处。
“那便让我死在你的身上。芊芊……
他与她接吻,在她口齿间呢喃,“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仁慈,是你致命的弱点。
也是我缺失的心跳。
“我要你记住,我才是你吃过最好的,别人都不可能有我好,
他舔着她的嘴唇,吞.咽声极大,“如此,王女归国之后,不论遇到哪种男人,都会觉得他是难以下嘴的渣滓,不可能比我好吃。
“无.耻、狂徒、不要脸,
她揪着他的头发,指骨用力到绷紧,却根本没办法把男人从身前甩开。
她愤怒地喘.息,只恨不得把他那张泛起艳丽之色的面皮撕烂,“闭嘴!
-
演武场。
身后贴着的人气息无孔不入,让她不能专心。
谢不归紧窄的腰身挺动,他的腰带上悬挂着一枚玉佩,雕饰龙身蜿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男人冠袍甚华,一丝不苟,衣冠楚楚,她的下裙却未着寸缕,纤白小腿露在空气之中,轻颤不止。
他们靠得极近。
“看准靶心。
红绳缠绕在他们的手腕上。是他们之间,最明晰、最鲜艳的缘结。
芊芊勉强打直腿,握着弓箭,瞄准对面。
那双大掌扶着她的腰,他靠在她的
颈侧,伸舌舔舐,尤其是在那颈动脉处轻轻啄吻,让她脊背泛起一阵阵的酥麻。
她手指轻轻拉开弓弦,感受到那股紧绷而充满力量的张力。
心中默念。他是大号玩偶,是木头,是她生病出现的幻觉。
不要去想,不要感受,不要在意。
霎那间,她的呼吸与心跳似乎与弓弦的振动同步,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集中充盈在心。
“放箭。男人低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芊芊松开手指,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直奔箭靶而去。
咻——
箭矢稳稳地钉在靶心,芊芊舒了一口气,耳边倏地响起一道性.感低吟。
她头皮一炸。
下一刻,她被掐紧了腰,男人的指腹深深陷入雪白软肉。
“好王女。
他揽住她的腰,紧贴向自己。
她后背感受到垒块分明的腹肌,如有生命般起伏游动。
蟒蛇。牲口。野兽。
她轻蔑又渴望。
区区性.欲。有什么不能战胜的。
……
书房里。
他贴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若圣坛权力过大,威胁到王女的地位,王女应当如何应对?
汗水从额角流下,她抖着手指,握着毛笔,饱蘸朱砂,因着那不容忽视的滚烫,写下的第一个字都有些歪扭。
“一,与地方领主或者贵族结盟。
“二,修订法典,比如规定,大巫不得干涉国家事务。
“三,建立独立的监察机构,譬如‘明镜司’,确保其不越权。
“四,建立学宫,教化百姓,提拔人才。
“五,通过改革税收,减少圣坛的收入来源……
她看着那清丽的簪花小楷,心中惴惴,因身后气息徒然沉默。
“这还不够!
他猝然握住了她掌心的笔,声线转戾。
他手臂青筋分明暴突,身下动作亦是大开大合,偏偏气息极沉,握着她手在纸上,笔走龙蛇写下:
“买通学者和文人,撰写文章,散播谣言,削弱圣坛在百姓心目中的神圣地位。
“同时安插棋子于圣坛内部,搜集情报,扼杀一切可能的阴谋。
“或者采取极端手段。
“暗杀圣坛掌权人。
鲜红的七个大字,跃然纸上。
芊芊被他按下肩背,脸贴纸面,紧盯着这句话,像是要她好好记住。
总
算知道了他的用意,他巴不得她砍了巫羡云的头!
谢不归俯身,贴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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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脊背,气息喷洒:
“今日课业不过关。该罚。”
他瞥了一眼桌面:“差三条,那便多来三次吧。”
“……”
除了在这些事上教导她,谢不归对她的体力也进行了魔鬼训练。
总的来说就是八个字。
白天骑马,晚上骑他。
她的体力和耐力都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保持呼吸均匀,不要急于求成。”
芊芊跟随着他的节奏,汗水渐渐浸湿了她的衣衫。
他教她如何利用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性,完成一些看似简单,却需要极高技巧的动作,当然这些动作有的循规蹈矩,有的不可描述。
“力量与技巧并重。”
他口吻极淡,有时候她从欲.望里抽离出来时也会震惊,为人师表和衣冠禽兽两个词,竟然能在这人身上融合得这么彻底。
随着时间的推移,芊芊的体力逐渐增强。
跟他的双人运动也变得越来越熟练。
他居心险恶,道德败坏,他在滋养她的权欲,浇灌她心中的恶之花,要她从他那里争夺、抢占权力,戒除怜悯和仁慈,摒弃对弱者命运的过多关注。
床上,是她与他身体和心理的较量。
更是权力的战场。
终于他被她摁在身下,却在那轻笑,潋滟微红的薄唇开合,说着未竞之语:
“世上的一切都与性有关,除性本身。性只关乎权力。不同权力的人,选择的权力也是完全不同的。”
若是忽略他们身处床榻,倒似是那倾囊相授的良师。
“不许说话!”
芊芊双手握住他的脖颈,紧扣住他厉声命令。
他喘了一下,她对他撒娇了。
谢不归盯着她,像是从那双眼睛里长出无数黑色的藤蔓,缠着她沉沦泥沼:
“你做得很好,每一天都在进步。”
男人很舒服地躺在那里,让她能清楚看清他的身体,乌黑柔顺的发丝,完美的头肩比,舒展的肋骨,胸肌,腹肌,大腿有力的肌肉。
她目光扫过的地方宛如被轻柔爱抚,谢不归喉结滑动,引诱她说:
“来,侵.犯我,占有我,支配我。卿卿,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火冒三丈,想找个什么东西给他来一下,可她的手腕被他用红绳跟他捆在一起,离
开不了这面床榻,手中又没有趁手的凶器,谢不归连一面镜子都不曾给她留。
索性抚上脖子上的长命锁,这好歹能当块银锭使,砸人应该挺疼的。
他似乎能预判她的下一步,猛地抬起手臂,“不许摘。”
谢不归紧握着她的手指,淡淡道。
尽管她已不如以前那样孱弱,对上他依旧力量悬殊,被他整个儿包住了手,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攥着她隐隐用力,黑眸偏执:“这辈子,都不许摘。”
她吃痛,用力从齿缝中挤出一字一句。
“知道了!”
……
芊芊就这样过着不知该被称为淫.乱还是自律的生活。
转眼,已是明礼三年。
距离两年之期,仅剩下七天。
往年邺城的冬天都是冷极,霜雪皑皑,寒气逼人,岁岁如此,她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今年却一反常态,过了立冬,暖风依旧轻拂,迟迟不曾下雪。
转过廊庑,几个宫娥聚在那珙桐树下,低声议论:“听说了么,北凉那位和亲公主进京了,年方二八,还是个绝色美人。”
“年轻貌美,又出身尊贵。陛下后宫空置多年,若是公主被立为皇后,咱们伺候的这位是不是……就要失宠了?”
“我看极有可能。刚刚收到消息,太子殿下和陛下,还有公主,说是要来行宫游玩呢。”
“那位小太子么,唉,怪可怜的,小小年纪母妃就坠崖死了,往后有母后照顾,日子也能过得松快些。”
“我听说北凉人霸道骄横,这公主只怕是个极不好惹的角色。小太子到底是皇储,公主自会宽待些,可万一知道了,陛下在此豢养宠姬……”
一个宫娥啐道:“什么南照王女,怕是个失心疯吧,瞧着比我们这些下人还不如。这都来了快两年都没怀上身孕,这辈子怕是没有出头的指望咯。”
“陛下这都好多日不来了,我看陛下是彻底腻烦她了。”
“如果她真是王女,你说他们南照的臣子要是知道他们的王女是个以色侍人的玩.物……”
“王、王女。”
突然,一个宫娥“噗通”一声跪下,其余宫娥闻言一惊,纷纷转身,看到一个钴蓝衣裙,云鬟雾鬓的绝色女子立在栏杆后,居高临下瞧着她们,不知听了多久。
芊芊看着那个出言不逊的宫娥道:“拖下去,掌嘴。”
“掌什么嘴,杀了便是。
一道女声倏地插.进,不远处,一抹娇小的人影缓步行来,衣裙鲜亮,她轻笑:
“姐姐,对待这种人就不应手下留情。
芊芊眯了眯眼。
“拜见公主。宫娥们齐齐道,尤其那出言不逊的宫娥,更是吓得抖若筛糠。
芊芊定睛一看。她就是北凉公主?皓齿朱唇,颜色绝艳,果然是个美人。
那少女道:“我叫屠晓菁,姐姐可以叫我晓菁。
芊芊皱了皱眉,这个公主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因为对方即将与谢不归联姻,自己感到嫉妒了吗?
不,不是。
这种负面情绪倒更多像是气场上的不合,她看着少女雪白的脸,莫名觉得对方的眼睛很是熟悉,熟悉中又透露出古怪,因为一个少女不太可能有这般历经苍苍的眼神,跟她的容貌和气质都不太匹配。
就在她沉思之时,一个裹着狐裘的不明生物突然窜出来,抱住了屠晓菁的腿,脑袋圆圆,身子圆圆,仿佛那雪团子:
“晓菁。小孩声音稚嫩,直呼北凉公主的名字。
雪团子生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芊芊,睫毛极黑,嘴唇极红:“她是什么人?
屠晓菁捂嘴轻笑:“她是你父皇的好朋友哦。
“是我父皇的妃子吗?
芊芊心中一震。
她看着那玉雪可爱的团子,眼睛一眨不眨,好久才说:“我跟你父皇不熟。
“哦。雪团子稚气地应了一声,睫毛温软地垂着,又忽然仰起脸,望着芊芊糯糯地说,“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悠然,你饿了吧?我们去用膳吧。屠晓菁牵起雪团子的手,温柔地说。
芊芊看着她们手牵着手离去,心中似乎空了一块。
宫娥不知为何这位王女一下子变得有些失魂落魄,女子白着脸,转身离去,鬓发衣裙间的银饰叮响,也没说怎么处置她们。
她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方才的命令,咬了咬牙,抬手一下一下地掌嘴。
芊芊没想到,第二天她便在花园偶遇了那个雪团子。
对方今日换了一袭绣着蟒纹的淡黄锦袍,虎头虎脑的,正蹲在花坛边扑蝴蝶。
时值深冬,但因行宫有温泉和暖房,近来烘开了好些花木,是以偶尔会看到蝴蝶的踪迹。
芊芊本想绕道而行,却见小孩把蝴蝶捉住后,便紧紧地捂在手心,半分都不松开。她蓦地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