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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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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秘密 “你为什么要骗我。”

小刘老师刚和家长聊完, 回头一看,逢玉没了。

她忙去问一边的周老师:“你看到逢玉了吗?”

周老师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她不是被家长接走了吗。”

“家长你是说她爸爸吗?还是穿着一件皮夹克的男的?”

“穿着皮衣吧,逢玉跟我说她家人来接她了,估计是亲戚什么的。”周老师没怎么和逢玉爸爸碰过面,他也无法确定那是不是江玥本人。

小刘老师心跳一漏, 立即掏出手机准备给逢玉爸爸打电话。巧的是,拄着拐杖的江玥正好在这时候过来了。他一如往常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没发现女儿, 又问老师:“老师, 我来接逢玉了。”

小刘老师和周老师互看一眼,她声音越来越虚:“逢玉被人接走了。”

逢玉睁开眼睛, 她坐在椅子上, 身上被麻绳捆得紧紧的,几乎无法动弹。她环顾四周, 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空旷又昏暗, 只有最顶上的一排通风的窗子透出点傍晚的光。

“熟悉吗?”那个自称是她妈妈表舅的男人从她身后走出来, 他抽出一根烟抿在嘴里, 点火, 深深吸了一口, “这是你老爸以前的工厂。”

逢玉的嘴没有被胶带封住。她了然:“所以你根本不认识我妈妈。”

“不认识?呵呵, 我可太认识了!”提及关于她妈妈的事, 眼前这个男人就会情绪失控,五官狰狞露出夸张的表情,他来到逢玉面前蹲下, 仔仔细细端详她,“啊,长得也不怎么像,也就眼睛有点像,挺好的,像她你在我手里活不到现在。”

逢玉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你直接说吧,想找我爸要多少钱。”

“找你爸?”男人重新站起来,掏出一部老人机边摁边说,“不不不,我对你爸不感兴趣。”他把屏幕盯了一会儿,终于拿到耳边,“好久不见啊,成老板。我也不拐弯抹角,江逢玉现在在我手上,我是在替天行道,500万,500万我就勉强”

话还没说完对面就挂了,男人不可置信地瞪手机屏幕,怒火中烧,一把把手机摔在地上,“妈的,臭.婊.子。”他又立马弯腰把手机捡回来。

“大叔,你的技巧不太成熟,第一次干这行吧,”逢玉点评,“打得像诈骗电话一样。”

“你懂什么啊?”男人把手机揣好,又来到逢玉面前蹲下,他挠挠脖子,皱眉打量,“不是嘶,虽然你和你妈长得没多像,但你俩嘴贱的风格如出一撤啊。”

“‘如出一撤’是什么意思?”

“说你娘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懂不?”

“是如出一辙吧,大叔,你钱没有,文化程度也不高,看样子也没结婚,混成这样出来绑什么架,还浪费来回油费。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去跳河,直接省了后半辈子的钱,还是说你后半辈子连500万都不值。”

小姑娘脸上不带一丝惧色,盯着他劈里啪啦说了一通。男人尖叫起来,气得原地乱跳,把周围的废弃品全都踹了一边,踢到报废的机器,痛得倒抽一口气。他回头死死瞪着逢玉,眼前五百万要紧,只能忍着不揍她。

“你小声点,别把警察引来了。”逢玉提醒。

男人赶紧捂上嘴,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他凑上去小声对逢玉警告:“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不干不净,你未来也不会比我好多少。”

“谢谢关心,你先担心你自己的未来吧,我可不会因为五百万去绑架别人的小孩。”逢玉抬起眼皮看他。

“呸!”男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们有钱人一个个都是这恬不知耻的死样。你要怪也只能怪你妈妈,我是被她逼得无路可走,这才替天行道。”

“你哪根葱啊就替天行道,奥特曼看太多了吧,”逢玉翻了白眼,看他又要暴走,随后说,“我看你有手有脚,怎么就无路可走了。你无路可走,又关我妈什么事。”

“呵呵,”男人眼底涌动着泪花和绝望的怒火,“你还不知道你妈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死罪,因为她,我现在是个残疾人!”

他字字掷地有声。

“没看出哪残疾了。”逢玉把他上下扫了一眼,客观评价。

“你懂什么是男人的尊严?”男人近乎崩溃,泣血般控诉,“你懂不能给女朋友带去快乐的痛苦吗?你懂不能生儿育女的痛苦吗?你老妈成明昭是有老公有女儿,幸福快乐一生了,我们这些受害者呢?苍天呐,谁考虑我们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男人说着说着捂面痛哭起来。

“听不懂,”逢玉见他这么痛苦,于是指了一条明路,“不过如果你想让你女朋友快乐的话,可以拿出手机点开淘宝,搜索‘明悦’,双十一有优惠活动,羊毛不薅白不薅。”

“那是什么?”男人抬起泪眼问。

“你拿出手机搜搜看不就知道,”逢玉想起什么,“不过老人机没有这个功能吧。”

“你别瞧不起人。”男人从右边口袋掏出一部智能机,按照她的步骤依次操作到淘宝页面,“我靠,三百块,抢钱呢?”

“折后150,150的话费你都掏不出,那真的可以去跳河了,大叔。”

男人把手机揣回兜里,“呵,你妈卖壮.阳药,你爸卖情趣用品,这是卧龙凤雏的一对。”

“有需求就有市场,你也怨不得人,要怨就怨自己吧,”逢玉不理解他,“你自己说要给女朋友带去快乐,这点钱都舍不得出,你怎么给她快乐。”

男人叉腰走到她面前,“你这个小鬼你懂什么?我要的是我自己的东西!我本来的东西!”

“那你本来也没有啊,没有的话为什么不买呢?下单两件直接给你优惠了,有什么不买的道理。”逢玉无语地看着他。

他又捂住脸蹲在地上嗷嗷哭,“要不是你妈,我至于变成这样吗?”

“你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还哭,我被你绑着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能不能有点出息。”

男人擦擦眼泪,“呵呵,你什么都不懂,还敢对我指手画脚,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当然不懂了,因为我还是小孩,我要是什么都懂,还要你们这群大人干什么?”

逢玉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工厂的顶棚,“照你这么说,你知道我妈妈?”

提到男人引以为傲的领域,他擦擦鼻涕站起来,颇为骄傲地回答:“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把你爸和你妈的信息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你看,我这不就轻轻松松地把你骗来了。”

他吃了成明昭卖的假药一蹶不振后,找过很多维权的方式,最后都失败了。线下走不通,他就去线上闹,在网上公开曝光成明昭的伪劣产品,由此遇到了好几个和自己一样的受害者,正所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他们这番举动收到了不少兄弟们的支持。

然而,事件发酵不过一周,他们全平台的账号就惨遭封锁,发出去的消息也都被限流,进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境。他为此又找过相关部门,然而也是互相踢皮球,说对方ip在国外,管不了。曾经几个同为受害者的兄弟也走的走散的散,无力继续维权下去,他们最后在q.q上劝他,以平民之躯是斗不过资本的,算了吧。

他咽不下这口气,不止是被骗的愤恨,更多的是无法延续家族血脉的绝望,绝望让他走上了这条极端维权路。他卧薪大半年,层层调查,利用灰色产业链拿到了成明昭的个人信息,现代社会个人信息就像不值钱的白菜,只要想,随时可以拿到。

这一环节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他找到人给钱很快就套到了全部信息。拿到信息后,他伪装成成明昭的表舅,进行了一番田野调查。深入了解才发现成明昭有个遗留在国内的女儿,皇天不负有心人,突破点终于来了。

谈及这个,男人脸上显现出难得的欣然神采。

“你真闲。”逢玉评价。

聊到自己缜密的作案,男人心情轻松不少,他回头看逢玉,露出怜悯的表情:“逢玉啊逢玉,你真惨,摊上了这么个无良的妈。这么多年,你应该还没见过她吧?不然也不会被我骗走。”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哼哼,我不和小孩斗嘴,既然你只是我要钱的工具,那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看看你的亲妈,看看她是怎样一个奸商的嘴脸。”男人拿着手机划拉出一张女人的生活照,把手机对准了逢玉的眼。

一个小时前,明昭回到公司。薛烨端了茶点来她办公室,满心欢喜地看着她吃,见着食物的碎屑沾到她的嘴角,他立马倾身上前吻干净,“老婆,你擦了唇膏?真好闻。”

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是陌生来电。

明昭拿起手机,薛烨自觉从办公室离开。

她走到落地窗前,电话那头的人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明昭看了眼屏幕,不动声色地摁断了电话。

下班回家,明昭来到地下车库,选了一台薛烨不常开的车。

她还在和耳机对面的人通话,耳机里响起李京纾的声音:“定位到了,丰南区普光路与下西路交叉路口往南约120米,一家目前没在投入使用的工厂。”

“好。”

车门边站着成希,他神色有些紧张。

明昭微微一笑对他说:“成师傅,你可以下班了。”

“成总,需要我”成希想说什么,而她已经坐进了主驾驶位。

薛烨上完厕所匆匆赶来,他看了一眼站在车旁的成希,低头又看到了主驾驶的明昭,于是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老婆,怎么不让小成开。”

“把安全带系好。”

明昭没有回答他。

“哦。”薛烨迷迷糊糊系好安全带,看着明昭倒车,忍不住问:“今天怎么想到开这辆。”

俩人坐在劳斯莱斯cullinan里,SUV的车型在昏暗的车库里像头黑得锃光的野兽。车内配备了最先进的越野技术,马力足有591匹,拿来回家似乎有点小才大用。

成希目送着劳斯莱斯驶远,转身立马乘电梯离开了地下车库。

他在电梯里看了眼时间。

早在某次逢玉上游泳课的时候,他按明昭的指示调换了她的智能手表,里面装有特殊的定位系统。

劳斯莱斯驶离地下车库后,薛烨正准备欣赏窗外的美景,车窗忽然全部关闭,他还没反应过来,明昭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劳斯莱斯超速行驶在路上,薛烨抓住座位,瞪大眼睛说:“老婆怎、怎么突然开这么快,好像超速了。”

明昭恍若未闻,一连闯了三个红灯,她加速变道,绕过了一辆货车。速度太快,薛烨手心脚心一阵阵发汗,他面色惨白地提醒:"老婆,我们好像闯红灯了。"

交警骑着摩托在后面追,边追边拿着大喇叭警告,薛烨听到警笛声,迅速回头,见着后面多出两辆亮着红蓝爆闪灯的警用款摩托,一路紧追。

“老婆,有交警在追我们,要不先停下吧,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薛烨头昏目眩,哆哆嗦嗦地提议。

黑色的劳斯莱斯一路闯红灯变道超速在路上飙车,后面追着两三辆警车。

“老婆”

明昭抓起车载香薰塞到他嘴巴里,“闭嘴。”

数不清闯了多少个红灯,终于来到了十字路口,明昭熄火下车,她长臂一伸,把半晕不晕的薛烨拽到了主驾驶的位置上,回头看到即将围上来的警车,迅速走了。

她来到路边,几个揽客的摩的小哥无所事事地停在街口抽烟。明昭快步走上去。

“美女,坐车不?”小哥灭了烟。

明昭一把把他从车上搡下去,跨上了摩的。

“欸你干什么呢!”

明昭回头把现金拍到他脸上,等小哥反应过来拿着钱的时候,人和车子都已经不见了。

摩托飞驰过大街小巷,来到厂门口。

门是开着的。

明昭把车丢到一边,走进去。

“去死吧!”

从侧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男人举着木棍向明昭劈面而来。

木棍挥在半空,戛然停止。

她单手握住那根棍子,力气大得吓人,男人怎么使劲都挣不开,声音也跟着熄火了。

一把拐杖忽然在这时闪进来,猛地将男人击倒在地。

明昭看向来人,是江玥。

他刘海汗淋淋的,和她对视一眼,各自明了。一方走向厂内寻找被困的逢玉,一方留下来守着歹徒。

男人被那一拐杖击得头晕目眩,但还没彻底晕过去。他躺在地上,挣扎着,正欲站起来,忽然一只脚踩住了他的脸,又把他重重摩擦在了地上。

他向上看,是成明昭。

“呵呵你挂我电话,还以为你不来了,没想到对女儿还是有点良知的嘛。”他的脸被死死压在地上,嘴巴鼻子沾满了灰尘。

“成明昭,你的所有事我都知道,想不到吧,”灰尘呛进嘴,他剧烈咳嗽,又笑,“怎么不说话了?虚假的人生过得舒服吗?我被你害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介意把你也拉下水。”

成明昭撤回脚,慢慢蹲下,看他。

“怎么,怕了”男人艰难地把脸转向她,露出脏兮兮的笑容,“给我500万,我可以帮你守一辈子的秘密。”

她扶着脸颊,略显懊悔地说道:“看来那药的威力不怎么样,居然让你这个废物活下来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你卖假药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一天吗?”

“没有啊,”成明昭收回手,往口袋里摸,“你们这类人,死了也没关系。”

"臭.婊.子"男人咬牙切齿,伸手想掐她。成明昭反拧住他的手腕,他痛得大叫起来。

“不过你有句话让我很感兴趣,”成明昭慢条斯理地往后施力,不闻他的鬼哭狼嚎,“给你五百万,帮我保守秘密?”

男人在地上打着滚,痛不欲生,眼泪直流,他边抽气边说:“你放开我只要你给我钱,我就帮你保守秘密?怎么样?你快放开我。”

“听上去不错,但我有更好的方式。”

成明昭松了他的手腕,男人趴在地上大喘气。她上前掐住他的脸,“说‘啊’。”

男人虚弱地张开嘴,余光看到刀刃的折射出来的冷光。

江玥帮女儿松绑,远远听见警车鸣笛声,这才放下心。逢玉倒在他怀里,“爸爸”她小声呢喃,又闭上眼晕了过去。

“爸爸在,爸爸现在就带你离开。”

江玥用外套把她裹住,来之前叫的救护车正好到场,逢玉很快被现场的医生用担架抬走。

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歹徒已经被警察押走,地上只剩着一滩血。江玥心一跳,顾不上捡拐杖,跛着脚往门外奔,终于发现站在门口的明昭。

一个医生正在帮她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他往前走,看到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

医生帮她简单包扎好,“一起去医院吧,伤口需要缝合。”

“医生,我也去。”江玥立刻说。

“你是家属吗,上车吧。”

救护车上,江玥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女儿,焦虑地问旁边的医生:“医生,我女儿”

"放心,她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应该只是受惊加上疲惫导致的昏迷。"

江玥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又看向身旁明昭手臂上的纱布,纱布上晕着一团血,他红了眼睛,“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和他单独在一起。”

“江先生,不要说这种话,我也没料到那个男人居然带了刀,”明昭对他笑了笑,让他放宽心,“他伤完我,还想着割舌自尽,说起来挺可怕的,没想到现在社会还会出现这种人。”

江玥始终看着她受伤的手,“很痛吧。”

“小伤,你别担心,”明昭活动了一下手臂,“逢玉没事就好。”

江玥吸了吸鼻子,“都怪我,我要是再早一点去接她,就没有这些事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的脚受了伤。这也是突发情况,谁想呢?”

“明成总,你为什么会”江玥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想到这件事的困惑之处。

“你就叫我明昭吧,”明昭解释给他听,“你知道的,我是维多利亚的校董,那天我和逢玉交换了联系方式,刚才在公司接到了逢玉的来电,对面什么都没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派人调查后找到了这个地方。”

江玥又忍不住关注她手臂上的伤,“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昭猜测:“估计就是想勒索吧,毕竟逢玉在维多利亚读书,被财迷心窍的人盯上也是有可能的。”

薛烨接到电话打滴一路狂奔到医院。

两个小时前他和明昭坐着劳斯莱斯在路上狂飙,等他缓过来的时候明昭已经不见了,站在窗边的只有交警。因为车辆连闯多个红灯,他被扣了12分,车子被押走,驾照也被扣留。

但这些都是小事,他从警局出来时,又接到派出所和医院的电话。一个说是什么什么绑架事件,明昭要留下来做笔录,一个说明昭被歹徒刺伤了,在医院缝合。

薛烨险些没拿稳手机,掐着人中紧急拦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

“老婆!”

薛烨跑到明昭身边,跪地声泪俱下,她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他哭着查看情况。

“好了,先生,你太太已经没事了。”

明昭摸了摸他的脑袋,“别哭了,我已经没事了。”

薛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绑架?绑谁?绑你吗?抓到人了吗?”

“人已经抓到了,是江玥先生的女儿被绑了。”

薛烨虚脱地坐在地上。

逢玉躺在病床上,江玥陪在她的身边。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睁开眼睛,他赶紧握住女儿的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逢玉摇摇头,小声问:“这是哪儿。”

“是医院,逢玉,不要怕,爸爸在这儿。”江玥亲了亲她的手背。

“妈妈呢?”她问。

“妈、妈妈”江玥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个,握着她的手一时语塞。

明昭走进病房,“怎么样,逢玉,你好些了吗?”

逢玉看着她,又注意到她被包扎起来的手臂,“你受伤了。”

明昭坐到床边,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小伤。”

薛烨紧随其后进了病房,他拎着水果,“现在这个社会真是乱。”

他把水果篮子放在逢玉的床头,安慰她:“逢玉小朋友,你不要怕,坏人已经被警察叔叔抓走了,叔叔给你买了点水果,你要是想吃,就让你爸爸剥给你。”

逢玉点点头,“谢谢你。”

她看向江玥,“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回家。”

“好。”江玥答应她。

“但是,江先生,你的脚,好像不太好开车吧?”明昭说。

薛烨点点头,“还是安全要紧。”

明昭想了想,“我让成师傅送你们回去吧。”

成希已经开着车在医院外等候多时,江玥把女儿放进后座,他对明昭说:“谢谢你,你的伤”

"不用担心我,照顾好逢玉,早点回去吧。"明昭准备替他们关上车门。

“娜娜姐姐,”逢玉看向她,“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明昭和薛烨对视了一眼,薛烨笑笑,“小朋友缺乏安全感,很正常,那、那娜娜你就送送逢玉吧。”

车门一关,很快驶走。独留薛烨一个人站在路边。

成希在前面开着车,明昭和江玥分别坐在逢玉的左右两边。

四人一路无言。

逢玉靠在明昭的怀里,在快到的时候,小声说:“妈妈,你为什么要骗我。”

明昭低头看她,她已经睡过去,像是呓语。她回头和江玥对上视线,江玥小声道:"可能梦到妈妈了。"

到了江玥的住所,他准备抱着逢玉下车,然而逢玉怎么都不愿意从明昭身上下来。

明昭索性抱起她,“我也下去吧。”

她回头告诉成希,“成师傅,你先回去。”

明昭正要下车,忽然瞥见座位最底下有个闪着微弱光亮的东西。她伸手把那枚小小的装置拔下来,打开车窗丢了出去,瞬间被路过汽车碾碎。

二人抱着孩子来到卧室,明昭把逢玉放在她的床上,准备离开,逢玉睁开眼:“成明昭,你又要走,为什么。”

第16章 善意的谎言 “夫妻本是同林鸟。”

俩人合上逢玉的房门。

江玥叹了一口气, “明昭,逢玉她”

成明昭从容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她已经知道了。不止她, 薛烨也已经知道了。”

江玥走到她面前蹲下,“明昭,我们”

成明昭架起二郎腿,“倒杯水来, 谢谢。”

他马上起身,一瘸一拐地去倒了一杯水给她。

成明昭解了渴,把水杯放在他的头顶的发丛上。

江玥咽了口唾沫, 不敢妄动, 就这么跪在她身边。

“我和你谈过恋爱不假,有了逢玉也不假, 我是她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 也是薛烨法律意义上的妻子,这两者同样是真的, 并不矛盾。”成明昭靠在沙发上, 悠然地讲, 江玥听得云里雾里, 懵懂地眨眨眼。

成明昭看着他的眼睛, “所以我不准备改变。”

江玥没懂是什么意思, 成明昭拿起他头上的水杯, 夸赞, “定力不错。”

江玥盯着她受伤的手臂, 伸上去握住她的手,“明昭,无论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想改变也好,不改变也罢,我都喜欢你。”

成明昭微微一笑,用五指反牵住他,俯下身望着他的眼睛,“江玥,你和以前一样好,如果不是我已经结了婚,我想,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爱上你。”

她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上,江玥浑身起了一阵战栗,思维瞬间被麻痹。她的手指从眉心一路下滑,来到鼻尖,又从鼻尖跳到他的嘴唇,最后抬起了他的下巴。

江玥失神地看着她,几乎丧失了全部的思考能力,“现在不能爱我吗?”

成明昭左右端详着他,轻声回答:“能,但有点困难。”

“有困难,我和你一起解决。”

成明昭勾起嘴角笑了笑,凑上去,江玥闭上眼睛。

她最后把吻落在他的额头上,“我很期待。”

成明昭走到门口,准备告别。江玥上去牵住她的手,想了很久,抬起眼睛望着她:“你和他结婚,或者和谁结婚都好,我一直在这里,一直在,明昭”

成明昭比了个嘘的动作,冲他一笑,“Goodnight.”

打车回到家,大厅的灯一如既往亮着。薛烨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脑袋深埋之间,听到开门的动静也没有上前迎接。

明昭的动作也很轻,她红着眼睛,轻轻抽泣了一声。薛烨马上抬头,他眼睛红得更厉害,右眼本来就肿,现在左眼也肿成了核桃,明显狠狠哭过一场。

“阿烨”

"娜娜,你先别说话,我必须要向你认错,"他说着说着嘴巴就已经扁了起来,泪一边往下掉,一边哽咽地继续,“我是一个无耻且下流的人,我愧对我们的婚姻。我、我在车上装了监听器。”

“阿烨,你”明昭偏过头,眼泪禁不止落下。他见此,从沙发上摔下来,连滚带爬地来到她的腿边,哭泣地说,“娜娜,我对不起你,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

明昭擦擦眼泪,“阿烨,我不怪你,因为我也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薛烨抱住她的腿,泣不成声:“娜娜,你别说,你别说。你不说,我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明昭蹲下,伸手擦掉他的泪,自己也泪流不止。薛烨颤抖着手上前帮她抹泪,却哭得更加崩溃,他扑进她怀里:“娜娜,不要说。”

明昭抱着他,俩人一起抱头痛哭。哭得差不多了,她缓慢开口:“阿烨,正因为我也像你爱我那样爱你,所以必须坦白,否则我良心不安。”

薛烨哭得抽气不止,“是江逢玉是是你的女儿吗?我听到、我听到她叫你妈妈”他没绷住,呜哇一声又倒在她怀里哭死了过去。

“娜娜,成娜,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薛烨抱住她的腰,绝望请求。

“阿烨,我不想骗你,我确实和江玥有个女儿。”

薛烨浑身抖得像个筛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之前,阿烨,我和江玥谈过恋爱。”明昭把他扶起来,“我太爱你了,所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阿烨,你骂我吧,因为不想失去你的爱,我做了这样的错事。”

她才说完,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薛烨来不及擦自己的眼泪,又赶紧抱住她哄:“傻瓜,我怎么会骂你?既然你已经向我坦白,又都是过去的往事,我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如视珍宝地捧起明昭的脸,吻她的额头、沾满泪水的脸颊、通红的鼻尖、因为哭泣充血而发红的嘴唇,“我害怕的是欺骗和背叛,你已经向我坦白,不算欺骗,和江玥是过去的事,也不算背叛。娜娜,你什么错都没有。”

薛烨心口酸酸的,又暖暖的。酸在明昭这么完美的人,有点过去是情理之中,他却没能早点遇见她,这份遗憾永远也弥补不了,暖在明昭是这么的爱他,她的隐瞒,是善意的谎言,也是对他爱的表现。

“我才是真正的该死,口口声声说爱你,又因为自己阴暗的揣测做了这样不能见人的卑鄙事,我该怎么办,”薛烨眼睛一酸,悔恨万千地低下头啜泣,“我该怎么样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

“阿烨,既然你我都有隐瞒,现在也都已经坦白,就算扯平了,我们就当它们过去了,好吗?”明昭将他扶正,泪光闪烁地看着他。

“好,好,都过去了,”薛烨抱住她,“谢谢你原谅我,娜娜,谢谢你爱这样卑鄙的我,我无以为报,我只能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回报你的恩情。”

俩人抱着哭了一通,又手牵手一起洗了个澡,最后躺在一张床上。

薛烨和她五指紧扣,“江玥看上去对你并不死心,我怕他会干扰到你的生活,我明天聘两个保镖守着你。”

明昭靠在他的肩上,“我和他已经是过去式,无论他究竟死心还是留有余情,都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我爱的是你,我是你的妻子。”

薛烨重重吻了吻她的头顶,“那要不要把逢玉接过来?逢玉是你的女儿,自然就是我的女儿,小孩还是得在父母双全的环境里才能健康成长。她跟着江玥,我不放心,你的孩子,不应该留在外人身边。无非是多双筷子的事,她到咱们家,我会让她像个公主一样长大,要什么有什么。”

明昭依偎在他怀里,“我害怕,毕竟她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在她身边过,我怕她接受不了。”

薛烨揽着她的肩,“这确实是个问题,急不得,既然躲也躲不了,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从长计议。”

明昭熟睡后,薛烨上前亲了亲她的脸颊。

明昭目前没考虑那么多,不代表他不会考虑。

他最知道自己妻子心善的本性,从前和江玥那段恋情,恐怕也是那个男人对她死缠烂打,她无奈委身于他,生下孩子才侥幸逃脱对方的魔爪。薛烨想到这里,心就一抽一抽地疼,彻彻底底打消了明昭会对那人产生情愫的想法。

被猛虎宠爱过的女人,又怎么会看得上野狗?

当务之急还是得尽早想对策把逢玉从江玥那边接过来,虽然明昭说担心逢玉接受不了,但这并不算是大问题,时间会治愈一切,明昭和她骨肉相连,是至亲,没有什么能隔断亲情。他倒是担心逢玉在江玥身边呆久了,会沾染上市侩气。

他暗中调查过江玥的身份,这人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有过两次被领养的经历。第一次被领养是在小学,养父养母都是精英阶层,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把他遗弃了,打听到是男的自杀,女的出国,夫妻间的感情恶劣,俩人的精神状态也很堪忧。江玥又被送了回去。

第二次领养是他现在这个家庭,养父养母都是平民阶级,没受过高等教育,过着很一般的生活,算不上富裕也没有很贫穷。

这种糟糕的成长环境,薛烨不相信江玥会是个心理健康的成年人。他越想越感到不安,既替明昭曾经和她谈过恋爱而心疼,又为在这个环境下成长的逢玉揪心。

即便他现在有钱了,也不代表有能力将孩子抚养好。

感情可以培养,气质一旦形成,是后天难以改变的。

他不希望逢玉耳濡目染那些小市民作风。

这个孩子,他要定了。

早上,逢玉打开房门,江玥紧张地守在门口,露出夸张的笑容:“逢玉小朋友,明媚的一天又开始了,请往这边走,刷完牙洗完脸后赶紧享受美味早餐吧!”

“演技这么差就不要强颜欢笑了。”逢玉看他一眼,转身去洗漱。

江玥站在门口,“需要爸爸帮你刷牙吗?”

逢玉站在凳子上,满嘴泡沫地说:“我都快七岁了!又不是小孩。”

江玥紧张的心情放缓,勾起嘴角,“比洗手台高不了多少,说话还怪老成的。”

逢玉坐上桌,拿着叉子插起一颗肉丸,说得头头是道:“你没必要这么担心我,我可不是小班那群脆弱的小屁孩,绑匪我都不怕,还有什么能吓到我?该知道我都知道了。我不管你们为什么骗我,又是因为什么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我只想知道,之后要怎么办?”

她把肉丸放进嘴里咀嚼,看向江玥:“娜娜姐姐就是成明昭,她就是我的妈妈,可是她已经结婚了。所以,你有什么打算吗?”

江玥咽了口唾沫,被她的领导气质折服,“什么什么打算?”

“你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一点策略都没有,”逢玉把丸子咽下去,“俗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能结婚也能离婚,还是说,你已经不喜欢成明昭了?”

“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话糙理不糙,”逢玉跳下凳子,“送我上学。”

江玥因为脚伤,开不了车,于是决定伤好之前都打的士送逢玉上学,等送她进入学校后,他再在逢玉对面的咖啡馆远程办公。经过这么一遭,逢玉理他超过两米他都觉得心慌,必须分寸不离才能安心。

俩人走出大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着一辆豪车。两个高大的黑衣保镖一左一右地站着。

车门已经被打开,其中一个保镖开口:“逢玉小姐,请上车,我们将全程护送你到校。”

往后一看,豪车屁股后面还跟着两辆护送车。

第17章 求佛 “只有死人才会真的保密。”

一个月后, 绑架逢玉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警察赶到现场时,男人满嘴鲜血,疑似想咬舌自尽, 人被紧急送往了医院医治。医生一检查,发现他的舌头只剩下三分之一,其余的部分不翼而飞。

缺了大半条舌头,他的味觉功能基本丧失, 仅存一点语言功能。

伤好的差不多后,男人回到看守所,精神状态始终很萎靡。

警察问起他为什么要绑架江逢玉, 他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不一会儿又低头抽泣,等情绪缓和下来后, 碍于他现在说话受到影响, 一旁的警员递上来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告诫他问什么就老实写什么, 争取从宽处理。

男人举起带着手铐的手, 擦了擦眼泪, 尔后拿起板子上那支笔。

那天, 成明昭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 面无表情地划开了自己的左臂, 鲜血立马涨破伤口, 直淋淋地往下淌。男人被震慑住, 不解其意。

她依旧牢牢钳着他的下颚, 逼近他,用很轻的语调说:“你很了解我,那你想不想知道, 我有多了解你?”

男人满头冷汗,不能动弹,只盯着她一开一合的嘴巴。

“一个五保户家庭,”成明昭凑到他耳边悄悄说,“残疾的爹,重病的娘,老年痴呆的奶奶。今天你这么照顾我的人,明天我是不是也该好好照顾照顾你的家人。”

她重新盯上他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而睁圆的眼,“你说呢?”

男人疯狂摇头,成明昭把刀插进他的嘴里,关上他因为痛苦而打开的下颚,把撕心裂肺的惨叫都压回了口腔。她像在搅和包饺子要用到的肉馅,游刃有余地扭转刀柄,让整把刀在他合并的嘴里完成了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你说的保密,我真的很心动,”男人嘴里的血从嘴角溢出,流过成明昭的手背,她把刀抽回来,对方一阵闷哼,呕出个红色的肉块,“但我还是觉得,只有死人才会真的保密。”

男人疼得不知道在哭还是在叫,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一张嘴血就控制不住地往外淌。

成明昭把手里的刀放进他已经瘫软在地上的掌心上,背后的警笛时宜响起。她倒地滚了数圈,正好滚到蜂拥而入的警察脚边。

男人在白纸上写下作案动机,因为维多利亚是贵族幼儿园,里面就读的都是一些富家千金少爷,所以他动了歪心思,谋划了这起绑架勒索案。他认罪。

这个动机怎么看都是符合常规的标准答案,男人叫陈家伟,农村出身,家里条件不好,人又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看见有钱人的孩子遂起了绑架索财的念头,被正义人士成明昭女士撞见,眼看要败露,于是伤人后自我了结。

法院一审宣判了这起案件,陈家伟因犯绑架罪、非法拘禁罪,两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5年,罚金5万元。

这件事没过俩周就以诡异的速度传回了他的老家,他的母亲承受不住噩耗当天病发而亡,父亲据说因为过度思念儿子出现幻觉摔进河里死了,年迈的奶奶不知所踪,第三天被人发现死在自家菜地里。

唯一的独苗陈家伟在得知自己亲人尽数身亡后第二天在监狱里撞墙自尽了。

成明昭的手臂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疤,薛烨每天都要给她擦祛疤的药膏,先是心疼地亲一遍,又消毒一遍,最后上药膏。

“我真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人,”薛烨看到她的疤就起一阵怒,又是一阵心疼,好在对方不知道因为什么自尽了,或许是因为愧疚,不然等他出狱,他也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他帮明昭擦着药,“一个快四十的男人,连五百万都拿不出来,居然去敲诈一个孩子?活得和猪狗有什么两样。他的父母也真惨,摊上这么个儿子。”

明昭看着窗外的夜景,回头笑了笑,“其实也是个苦命的人,只是走错了路。”

“老婆,你别再这么善良了,”薛烨合上药膏盖子,“他绑了逢玉,还伤了你,死一万次也是应该的,这些苦都是他应得的。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些底层人呐,比水蛭还可怕。”

明昭牵住他的手,笑道:“你怎么又换了一种比喻?”

“都一样,”薛烨看她笑,得到夸奖般也跟着笑了,他靠近妻子,和她肩并肩坐在窗台上,紧握住她的手,“无论是蜱虫还是水蛭,本质都是吸血的生物,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离的越远越好。你见过菟丝子吗,很可怕的寄生生物,一旦被缠上就是死路一条。”

“听上去真恐怖。”明昭靠着他的肩。

薛烨拍拍她的手,“放心,我们不会遇见的。”

“对了,”明昭抬头看他,“接送逢玉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好着呢,”薛烨向她汇报,“每天都有三辆车准时准点地送她去上学,我安排了五个保镖,分别守在教室门口、厕所门口、学校门口、操场上,学校门口外还有个江玥守着,别说坏人了,蚊子要想叮逢玉一口都是不可能的。”

“会不会太夸张了,等下影响到上课怎么办?”

“不用担心,就站在那儿能影响什么?”薛烨搓搓手指,“我都打点好了。”

“好是好,我是怕逢玉接受不了,她不是习惯这些形式小孩。”

“没关系,先做一段时间,算是给周围人立立威,这小孩有我薛家护着,让他们都长个心眼。这不是江玥脚受伤了,等他脚好了,再让他继续接送逢玉。”

明昭看向他,又靠回他的怀里,“老公,谢谢你,有你在真好。”

薛烨红了耳根,“老夫老妻的说什么谢不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都会用生命去守护。”他把自己的胸膛锤得砰砰响。

明昭听着他咚咚直跳的心跳声,微微一笑:“我都感受到了。”

逢玉一早吃完饭就坐进豪车里,她不忘回头看一眼自己的老爸江玥:“你你一个人也注意点安全吧,还瘸着呢。”

“嗯,”江玥冲她灿烂一笑,挥挥手,“快去上学吧!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他笑着挥别了两辆车,转眼看着自己面前堵着的那俩位两米二的冷面保镖。江玥立马垮下笑脸,“大哥,拜托,我是她爸爸,为什么不让我上车?”

保镖们面无表情冷言冷语:“这是规定。”

"哪门子规定?"

“这是老板要求的,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载着逢玉的车子驶远后,最后一辆护送车才款款开过来,两位保镖依次进车,江玥跟上去,车门猛地一关,他被拦在了外面。

转眼这辆车也飞速离开。

江玥拄着拐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咒骂那个姓薛的,迷惑走了孩她妈还要拐走逢玉,想用离间计让他们父女俩感情生疏,然后在以慈祥继父的身份顺利带走他和明昭的女儿。他绝不会让他得逞。

他前几天把乡下的大表姨接了过来,聘请她作为自己的专属司机。表姨刚过五十,一身力无处使。她开过几年大货车,也给有钱人家做过保姆,来城里还跑了几个月滴滴,做来做去觉得没什么劲头,又回老家种菜去了。

江玥对她的印象不深,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只记得她什么车都会开,无论拖拉机挖掘机大货车还是小轿车,统统不在话下。他给她开了高薪,比之前她做过的所有工作工资都要高,每天的工作内容也就跑4、5公里,接送他和小孩。

大姨叫江凤来,很豪爽的答应了他,就在昨天下了飞机。

凤来姨一脚刹车停在他眼前,江玥收好拐杖坐进了副驾。

“小江,好几年不见,真是发达了哈,”凤来姨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都开得起这样档次的车了,不错啊!”

“江姨,别抽烟,我和你说过了,车里是不能抽烟的,小孩要坐的。”江玥赶紧制止她。

“嗨,你瞧我这记性。”凤来姨把烟盒重新塞回兜里,“咋没见小玉儿呢?我说来看看我的外甥女,咋不见人影?还有小成呢?咋就你一个人?”

江玥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不常和江凤来联系,她的信息还停留在他准备要和明昭结婚的那个时期。

“也不回老家办酒,让我见见新娘子,江玥啊,有出息了不能忘本啊!”

凤来姨畅通无阻地飞驰在高架上。

“姨,不是你说的那样”江玥挠挠头。

“是维多利亚幼儿园对吧,我导航一下,”凤来姐点了点中控台,“咋是这个洋学校?我算算,小玉儿现在也有七岁了吧?你和小成结婚也有六七年了吧。”

江玥要崩溃了,“我没有和明昭结婚。”

“啥?”凤来姨掏掏耳朵,“离婚了?”

凤来姨如此畅快地在他的痛点上跳广场舞,江玥坐立不安。“没有离婚,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结婚。”

“怎么混成这个样子啊,江玥,你小时候脑袋不是很灵光的吗?在处对象这方面使不上劲啊?那你们又没结婚又没离婚,搞出个孩子来造孽呦,”凤来姨点了首《求佛》降调悲情版dj,边哼边问,“那小成去哪儿了?”

听着歌,江玥快要流泪了,“她和别人结婚了。”

“哈??!”

第18章 孩子 “和我一起睡吧,我怕黑。”……

“喂, 江逢玉,你是公主吗,出门还要带侍卫。”

有男生瞟一眼教室外面的俩保镖, 凑到逢玉面前嬉皮笑脸。逢玉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很郁闷,他那张脸靠过来,缺了的门牙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她托着脸颊臭他:“你再说一句, 小心你的左边门牙。”

男生把嘴包起来,学老头样,“老师说同学之间不能使用暴力。”

他支撑不到一秒, 又咧开漏风的牙齿笑起来:"逢玉, 听说你前几天被绑架了,吓不吓人?好像在演电影哦。"

“他那天抓错人了。”

“那他是想抓谁?”

逢玉看向他, 认真道:“他跟我说了, 想抓的是一个叫叶飞飞的小男孩。他最喜欢那种呆头呆脑说话漏气儿的小孩,抓走之后, 他会挖了叶飞飞的心肝肺卖到外国, 再把叶飞飞的皮囊扒了去做泰国小鬼。”

男孩瞬间不笑了, 嘴巴抿得死死的, “叶飞飞不是我吗?”

逢玉点点头, “对呀, 所以你放学要小心咯, 我是没有关系, 因为我有那么多保镖, 飞飞,你可惨了。”

叶飞飞呆怔在原地消化她的那一番话,忽然瘪起嘴拖长尾音跑去找老师, "小刘老师,我不要被做成泰国小鬼"

逢玉看他泣不成声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小刘来不及顾及这个哭泣的男生,只是抽了张纸随便擦了擦他的眼泪,“好了好了,什么泰国小鬼?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叶飞飞手臂一抬指着若无其事的逢玉,抽抽嗒嗒地告状:“是逢玉说的,她说绑匪要拿我的皮做泰国小鬼,老师,我家没有那么多保镖,我要怎么办呀老师”

小刘老师正好要找逢玉,她拍了拍叶飞飞的肩膀,“好了别哭了,逢玉是在和你闹着玩呢。”于是撂下男孩走到了逢玉的跟前,“逢玉,校董姐姐找你,老师现在带你去见她一下哦。”

“成明昭?”

逢玉来精神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小刘老师苦笑了一下,逢玉有个毛病怎么也改不了,那就是喜欢直呼别人的名字。早在小班,她教小朋友们遇到中年女性要喊阿姨,中年男性要喊叔叔,老年女性要喊奶奶,老年男性要喊爷爷。

她随机提问,提问到逢玉,问她中年男性要喊什么,她说光头,小刘老师大吃一惊并且大为不解,逢玉告诉她,因为中年男人都没有头发。

小刘擦擦冷汗干笑了几声又问她老年男人该称呼什么呢?

她说老头。小刘老师继续擦汗,说这种称呼很不礼貌哦,再想想,比如遇到个七八十的大龄长辈要叫什么呢。

逢玉冥思苦想,终于想到答案:“老不死的。”

小刘老师把这件事告诉了江玥,希望家长干涉一下,总归不能让孩子小小年纪这么口出诳语。江玥也是疯狂擦汗,说在家逢玉从没叫过他爸爸,平常都是姓江的姓江的称呼他,也许每个小孩的生长周期都不一样吧。

逢玉上了大班后还是没改掉这个习惯,不过小刘观察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她只有在信任且熟悉的人面前才会直言不讳,在外人面前还是一个懂礼貌知分寸的小孩。

小刘老师牵着她去园长办公室,说实话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校董要找一个小孩谈话?

“逢玉啊,那天是老师疏忽,才让你遇到危险了,真是很对不起你。”

“还好啦,主要是我自愿的,不然他拐不走我,”逢玉大步大步地跟着她,想起一些事情,“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

“别这么说,这么可怕的事,哪有什么福啊。”那天她发现逢玉不见,转告给江玥,亲眼看着他的脸当场白成墙灰色,几个人意识到不妙,立马报了警,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寒意阵阵,寿命都被吓折了几年。

逢玉笑了两声,“这是秘密。”

小刘老师推开园长办公室的大门,正巧见到校董站起来,她冲她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麻烦你了,小刘。”

“没事,”小刘半弯着腰嘱咐逢玉,“下节课我来接你,不要乱跑哦。听成姐姐的话。”

“我知道了。就这么一段路,你不接我我也走得回去。”

小刘又不放心的把成明昭看了一眼,经历了那场绑架事件,她现在看谁都鬼鬼祟祟的。

小刘走后。逢玉把手板在身后,始终和明昭保持着距离,她高扬起下巴:“说吧,你想怎么收买我。”

明昭笑了,捂着嘴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整理好。绕出办公桌,和她面对面,同样摆出谈判的架势:“江逢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收买你呢?”

逢玉找了把小凳子坐下来,“很简单啊,我知道了你的小秘密。”

明昭也搬了一条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确定我在乎那个秘密呢?”

"你不在乎的话就不会找我了。"

“那可不一定,”明昭拉住她小板凳的凳子腿,把她轻轻拉近到自己眼前,“万一比起秘密,我更在乎你呢?”

逢玉盯着她的眼睛,脸慢慢红起来,小胸膛一起一伏,“你撒谎。大人说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谎言。”

“因为你的爸爸是这样的吗?”

“他撒谎技术还不足以称作谎言,”逢玉不去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但你说的肯定是谎言。如果如果你在乎我,那你为什么会离开我?”

“你在讨厌我?”

“我没有,”逢玉重新抬起头看着她,“你回答不出来,就代表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逢玉,”明昭拉远了与她的距离,她悠哉地躺在椅背上,支着下巴观察着女儿的神态,无论哪个角度看,她都很满意,“我在乎你,但再给我十次机会,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你。”

逢玉不懂,她红着眼圈说:“不必说这些弯弯绕绕的,我无所谓你爱不爱我,没有你的那些年,我一样过得很开心。你直接说你想怎么收买我就好了。”

明昭扑哧一声笑出来,乐得弯了腰。

逢玉不理解,“你少这样,如果你后悔生了我,你就直说。”

“逢玉,”明昭的笑声渐渐停下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一点都不后悔生了你。再给我十次机会,我依然会生下你。”

“你少花言巧语了,你们大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明昭收起笑容,平静地看着她,不是用大人的目光在看她,也不是用母亲的目光在看她,是用看人的目光在看她。

“逢玉,无论你怎么想我,我都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我在乎很多事,包括你,但如果让我把在意的这些事排上名次,你一定是最后一名。”

逢玉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偏偏身体里奔腾着和她近似的血液,她忽然又怨不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迷雾般的困惑。

“那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要生我?”

明昭回以她正式的答案:“你是我人生的计划之一,但不是我的全部。”

23岁的明昭面对着全身镜,脱光了所有衣服。她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躯体,发育成熟的乳、保护子宫而微微隆起的小腹、健壮的大腿、拥有丰富的肌肉而充满力量感的小腿,浓而黑的毛发,每一处都如此张狂。

她第一次这么凝视自己是在15岁,对比同龄女生,她月经来得最晚,整副身体像刚刚破土的春笋。她试着用手去抚摸每个地方,开始是脖子,这个装满了她弱点的部分,肌腱和韧带为了这副身体的安稳反抗她的手,绷得又直又硬。

然后是发育初期的胸脯,她用双手覆盖住它们,成长最初的疼痛来自于它们。

她闭上眼,让手继续往下。她从12岁开始,也许更早,就懂得如何利用这个地带取悦自己。

这是一副不能再完美的身体,她在心中想,并与身体一起感受这份愉快。春季展露头角的新笋没有它更接近大自然,更具有生命的野性,更加不顾一切地生长。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影子,好像另一个自己。

眼泪从明昭的右眼流下来。她要想的任何东西都能立即拥有,唯独自己,永远也拥有不了。出生到现在,她第一次真情落泪是因为这份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上了高中,明昭在复贺兰的名单中一个个筛选,一个个观察,终于找到令她满意的人。

江玥在男女关系里很保守,高中唯一一次亲密举动是成明昭亲了他的嘴。

他们正式交往的第一个星期,俩人坐在学校的植物园里,保持着古代知己般的距离,聊文学,聊考试,聊科学,唯独没有聊过风月。

明昭看着天空和他讨论天文学家,看着绿植和他讨论植物学家,最后回头看他,问:“可以这么做吗?”

“什么?”

江玥看着她的眼睛,扑面而来的风把她身上的气息联合着春天独有的潮湿味一起倒灌进了鼻腔与口腔,思维变慢了。

“我说,”成明昭声音温和,伸手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这样做,可以吗。”

在他思考的时间,她用唇贴上他的唇。江玥睁大了双眼。

分开后,成明昭用手指拭了下他的嘴角。

江玥的脸火烧火燎的。他后退,从石凳子上摔下,狼狈地躺在地上,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他后知后觉捂住嘴。

“你……你。”

江玥哽咽了一下,口腔里弥留着她的味道,他吞也不是,往外吐也不是。终于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哭腔质问:“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她笑着反问。

“你……你亲我,还……”

还伸舌头,莫大的耻感使他说不出后半句。

“哦,对不起,”罪魁祸首如是说,表情并没有做错事该有的愧疚,反倒用单纯的模样反问他,“你不喜欢这样吗?”

他再一次瞪大眼,给不出什么答案。

“你至少、至少要提前告诉我。”

这是什么回答,江玥重新闭紧嘴。为自己贪婪的回答感到羞耻。

成明昭收拾好背包,轻轻一笑:“我知道了,下次会提前通知你的。”

江玥看她背上书包,从容自若地走了。

等舌吻熟练的时候,俩人已经大学毕业。

结束完毕业典礼,明昭和江玥单独去聚了餐,席后已经很晚,她提议今晚开间酒店住。

江玥说好,马上预定了一间双人床的房间。俩人来到房间,照常洗头洗澡换衣服,分别完成了这些动作后,各自躺在床上。

明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她回头,明显江玥比她更先察觉到了,脸红成了熟虾,“你有听到隔壁的声音吗?”

“什什么?声音,哪里有声音。”他立马坐直。

明昭贴着墙壁,招呼他过来,“你过来听。”

江玥凑上去学她把耳朵贴在墙面上,脸更红了,“坑人的酒店,隔音居然这么差。”

“算了,也就一晚上而已。”明昭躺下。

江玥准备离开她的床铺,忽然被明昭抓住手。他动也不敢动,连头都不敢回。

“和我一起睡吧,我怕黑。”

他小鸡啄米地点点头。

熄灯后,俩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同一张床上。明昭靠近他,“你在嘟囔什么?”

江玥闭着眼默念静心咒,“没什么,早点睡吧。”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明昭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不仅如此,胸膛上也多出一份体重。

不等他开口,明昭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唇齿交缠过后,江玥喘着气把她推开,明昭问:“你不想和我做.爱吗?”

周围都是明昭身上的香味,他什么都想不了,脑袋乱成了浆糊,胡言乱语:“想、想得要死掉、要疯掉,想和你做一百次,一万次。”

明昭笑了一下,去解他的衣服扣子。江玥猛地揪住自己的衣服,疯狂摇头:“等等,不行,明昭,这个真不行,等我们结婚以后再说好吗?求你了。”

江玥在性方面始终保持着传统的观念,那就是婚前必须守住贞洁,男孩子的第一次一定要留给以后的老婆。他不知道明昭有没有和他结婚的想法,反正他这辈子只当成明昭的老公,但毕竟还没领证,他不能做这种过火的事。

“好吧,”明昭尊重他的想法,浅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睡吧。”

“但但但”江玥又勾住她欲离开的手臂,小声提议,“我可以舔”

为了满足明昭的欲望,他也愿意发生性行为。他只是无法接受传统的性行为。如果为了帮助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用了,早点睡吧。”明昭拍拍他的手。

她躺在他身边,闭上眼。

成明昭并没有任何睡意。酝酿最久的计划竟然会在江玥这边中止。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行。必须得想办法把江玥睡了。

第19章 坏蛋妈妈 “因为你是你,所以喜欢你。……

八月的尾巴, 明昭下班回家,从头到脚闷了一身汗。她放好通勤包,扫一眼鞋柜, 江玥没有回来,俩人一毕业就同居了。

江玥的工作性质决定他的下班时间,那就是十分不稳定。加班是常事,他天天都要跑客户。明昭不在意, 转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后,她披着毛巾出来,走廊连着客厅的灯不知道怎么灭了。明昭摸黑摁亮了走廊的灯。

走廊的灯连带着擦亮了一半的客厅。

客厅餐桌旁的地上放在一个巨型的礼物盒, 用盒来形容不太准确, 像个集装箱。她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走上前, 单手掀开盖子, 里面弹出个人影。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如果半夜被手机吵醒, 啊~那是因为我关心”江玥手里捧着燃着烛光的大蛋糕, 边唱边跳。

也许意识到这样唱行动不便, 为了防止蛋糕中途颠坏, 他忙把蛋糕交给了明昭, 走出礼物箱子, 在她周围扭来扭去地唱。

“常常想你说的话是不是别有用心, 明明很想相信, 却又忍不住怀疑,在你的心里,我是否就是唯一, 爱就是有我常烦着你~~”江玥绕着她跳了一圈,最后把手点在她的鼻尖上,笑容比眼前燃烧的蜡烛还要灿烂,“生日快乐,明昭。”

“谢谢你,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了。”

明昭低头看,蛋糕上的蜡烛贴心地插成了23这个数字。

“你不需要记得,现在、以后,都有我帮你记着。”自觉说了一句不错的情话,江玥的脸臊红起来,年轻俊逸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透出少男独有的羞涩。

明昭闭上眼,很快吹灭了蜡烛。

俩人围着餐桌,你一口我一口地分起了蛋糕。明昭突然想到什么,站起来走到橱柜前拿出一瓶红酒,“我说呢,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江玥马上拿来两个高脚杯,她先给他的那杯斟上,再倒自己的。明昭把其中一杯顺着桌面推到他面前,“这么忙还要给我过生日,辛苦你了。”

江玥不急着喝,他神秘兮兮地一笑,“你等会儿。”说完,他马上跑进了房间。

明昭一个人挖着蛋糕吃,边吃边等他。不一会儿,她忽然感觉颈间一凉,伸手一模,是一块嵌着钻的吊坠。它沉甸甸的,是一朵用白钻打造的四叶草。

VAC四叶草系列,一条接近7万。

明昭喜悦地回头,江玥帮她系好,“喜欢么?”

她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右脸颊。“很喜欢,它好漂亮。”被夸了,江玥喜不自胜地坐下,拿起那杯红酒一饮而尽,“我第一眼就觉得它和你绝配。”

“可是,”明昭摸着那枚四叶草,“肯定很贵吧,你才工作没多久,又没多少钱,没必要买这么贵的送给我。”

江玥晕乎乎地撑着脑袋,迷醉地看着带着那条昂贵项链的明昭,她在他眼里光彩照人,“你不用担心,都是小钱。明昭,我好开心,我每天都在想该怎么赚更多的钱,然后花在你身上,你和这些太配了,它们就像专门为你设计的一样。”

“真的吗,”明昭给他的空杯又倒上一点,“可我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你的钱就是你的钱。”

江玥赶紧抓着她的手,“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还是你的钱,以后我赚的所有的钱都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我的心是你的,肝是你的,肺是你的,大肠是你的,小肠是你的,”他越说越乱,感觉舌头越来越麻,渐渐感知不到了,“总之,我就是你的。”

明昭坐过去靠着他,把酒递给他,“江玥,你对我太好了,我真的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你究竟喜欢我哪里呢?”

江玥一口把酒干了,甩了甩脑袋,把她从怀里扶起来,望着明昭澄澈水润的眼,按捺着狂跳不止的心,吻了吻她的额头,“喜欢这里。”

亲了亲她的鼻尖,“这里。”

最后碰了碰她的唇,“还有这里。”

“我喜欢你,喜欢你本身,因为你是你,所以喜欢你。”小腹聚着一团火,在看到明昭迷离的眼神后,迅速燃烧到四肢百骸,他赶紧站起来,“我、我喝太多了,我去冲个凉水澡。”

明昭一把抓住他,掐着他脸吻上去,俩人跌跌撞撞往房间里走,她把他推到了枕头上。

江玥热得想撩衣服,头又晕又疼,胃里也是一阵阵在烧,孽念反倒像爬山虎似的在这具混乱的身躯上疯狂繁衍起来。面对压过来的明昭,他渴望又绝望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推开她。

手掌却反过来把住明昭的后脑勺,忍不住上去讨她的吻。

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床单,做无用功地反抗。

“不行不行不行,”江玥松开她,仅存的理智在叫嚣,“没买套,不行,明昭,昭昭,先停一下。真的不行。”

明昭用五指扣住他乱舞的手,猛地收紧,疼得他直哼,“老实点,忍忍就过去了。”

卖药给她的男人常年在泰国、老挝这一带做生意。他在手机上告诉明昭,这催.情药药效极强,半瓶下去,配种成功率百分百。他经常卖给那些牧场主,什么牛啊羊啊马啊不发情,搞一瓶到饲料里头就老实了。

明昭问他人能吃吗。

男人发了个笑脸,给畜生吃的,你说人能不能吃。

生日前一晚,明昭带回了一瓶红酒,又悄悄把买来的药倒进去,用力摇了摇,最后放在了酒架上。

第二天清晨,明昭洗完澡出来,见江玥还没从床上起来。她上去叫醒他,仔细一看,人脸已经青了。

江玥是从病床上醒来的,得知自己住在icu,一天的费用就要一万八千的,吓得各项指标全都恢复正常了,当晚转入了普通病房,又被关了三天观察,确定没问题后终于得以出院。

出院时护士告诉他费用已经有人缴过了,是一个姓成的女士。江玥一愣,心中涌进一阵温暖,他拿起手机,很快看到了扣费的短信。

他的银行卡全都在明昭手上。

江玥默默坐进地铁,在路上他打了三个电话给明昭,前两个没接通,最后一个接通了,他说:“明昭,我出院了。”

“哦,没事吧。”

“医生说我已经没事了。”

“嗯,那就好,我这边忙,先挂了。”

手机弹出公司那边的消息,说他无缘无故旷工是不是不想干了,不上班也不请假到底几个意思?

江玥赶紧斟字酌句地发了一篇道歉作文过去,表示自己这几天出了意外进医院,下午马上到岗。基于江玥平常业绩漂亮,公司那边也没深究,只让他病好了赶紧来工作,有什么事要学会提前请假,就算出车祸了,也得让他们看到三甲医院的病历单。

江玥到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桶泡面吃,吃着吃着眼泪忽然劈里啪啦地掉下来。

他知道他那天没有守住底线和明昭做了。

在他的设想里,第一次一定要足够浪漫,足够有仪式感,他要把自己真诚且完整地送出去。然而现实中他却因为酒精稀里糊涂地把第一次给出去了。

不是说喝醉了是起不来的吗?为什么他这么淫.贱,在这种状态下还和发.情的公狗一样躁动。

江玥吃着吃着狠狠捶了下半身一拳,正在摆货的姐姐被他吓到,火速从货架前跑离。

明昭下班打开房门,低头却见江玥一动不动地跪在门前。

“你这是怎么了?”她挂好包包,蹲下看他。

江玥抬起脸,满脸泪水,“我是一头没有自制力的畜生,明昭,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她微微一愣,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替他擦擦滚下来的眼泪,“怎么突然这么说,我没有说要和你分手。是不是病还没好全?”

医生说他摄入了致死量的精神类药物,如果没有早点送来,可能已经去西天了。

江玥没有吃过什么精神类药物,前一天晚上不过正常吃了一日三餐和一个生日蛋糕,还有几杯酒。

他声泪俱下,向明昭忏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畜生的样子。明昭拍拍他的脑袋安慰他:“可能是你公司的饭有问题吧。”

“应该就是他们的问题。”江玥擦擦眼泪,想也没想的信了。

他吸吸鼻子,又低下头,“肯定给你留了不愉快的体验,我本来想、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昭笑了笑,“都是成年人了,说这些干嘛,体验嘛以后多得是。”

江玥靠在她怀里,“明昭,你真好。”他忽然想起什么,紧张起来,“没戴”

明昭抢他一步回答:“没那么容易中,我吃了紧急。”

江玥头昏目眩,“可是吃药对身体不好,明昭,我去找辆车撞死好了,我买了人身险,你拿这些钱去吃好喝好的。”

明昭笑得拍了下他的肩,“别想那么多。”

次年7月,逢玉出生了。

逢玉听了她的回答,忽然松了口气。她靠在椅背上,手心不知不觉出了一堆汗。

“成明昭,说实在的,作为母亲你不合格,”她抬起头批评她,顿了下,又道,“我恨你,是作为母女关系恨你。但我也没那么恨你,因为除了妈妈这个身份,你还有很多身份,你不能为了我只保留这一个身份。我长大如果成了妈妈,我也不会为了小孩当一辈子的妈妈。除了逢玉妈妈,你还是维多利亚的校董,还是你和你那个公司的老板。”

逢玉有些说不清楚,她挠了挠头,“算了,我还想不通那么多。”

明昭轻轻一笑。

逢玉重新看她,“你这个坏蛋妈妈,可以放心了,我会帮你保守秘密。”她想了想,也准备了一句很酷的话,“在我在意的事里,你只能排到倒数第二位,所以我们彼此彼此。”

明昭来兴致了,“哦?最后一名是谁。”

“我爸。”

明昭起身送逢玉出办公室,外面正好放学,她想起什么回头说:“那些大个子是薛叔叔安排的吧,快让他别弄了,烦死我了。”

放学铃响的的第二秒,江玥就出现在了校园里。他看到逢玉和明昭出来,赶紧转身掏出一面随身镜照了照。

“臭美什么呢!”逢玉跑上去用力推他。

江玥手忙脚乱地抬头,面对走来的明昭,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嗨。”

明昭把他的脚看了一眼,“你的脚已经好了啊。”

“对,中午刚拆的,”江玥挠挠头,“今天天气不错啊,成老师哦不,成总,也不是……”越急越说不出完整句子,他想给自己笨嘴俩巴掌。

"叫我名字就好了。"

“明昭,”他痴呆地看着她,“我家煲了烫,炖了老家的土鸡,你要来尝尝吗”

明昭拿出手机,“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她回避了俩人,走到角落。

逢玉扶额,“什么土鸡啊,你就不能说冬虫夏草鸡汤吗,她为什么会看上你啊?”

江玥比了个嘘,“你妈打电话呢,小点声。”

明昭接通电话,对面传来男声:

“过段时间是母亲的生日,你要回来的吧?顺便把你好不容易钓到的薛家那大少爷带来遛遛。”

“妈妈的生日,我当然会回来。”

“收拾得好点,别给家里丢人,我前段时间不是给了你一张无限额的卡?买点衣服首饰穿穿,别素着一身来了。既然说要来,就不要食言。”

明昭勾起嘴角,“你是在想我吗,柏林。”

“有病,挂了。”

江玥拉长耳朵在听,到底男的女的?看表情不像是在和薛烨打电话。

第20章 蚂蚱 “你这个疯子。”

对面挂了电话, 明昭收起手机,她来到江玥父女俩面前,抱歉道:“不好意思, 我还有些事,下次有机会再尝尝你的手艺吧。”

“哦,没关系,”江玥有些落寞, 忍不住暗忖刚才给明昭打电话的会是谁,又咧开八颗洁白的牙齿乐观道,“我到时候盛一份叫跑腿的送到你家里去, 很快很方便的。”

“那辛苦你了, ”明昭报以礼貌一笑,她又低头看向逢玉, “我走了。”

“你说的下次, 不要食言哦。”得到明昭的点头,逢玉看着她走出校门, 坐进久候的豪车中。替她开门的司机绕了一圈回到驾驶位, 逢玉眯起眼睛, “那个人, 怎么长得那么像成希叔叔啊”

明昭靠在座位上, 闭目养神。

“成希。”

成希目视前方, 稳稳行着车, “我在。”

“去宜欢家园。”

天华市靠海, 宜欢家园是临海的一片别墅区。那边环境清幽, 街道上海风习习,放眼望去都是一幢幢高矮持平的欧式独栋。大部分人只是在这买了房,并不久居, 只有寒暑假才会热闹些。

车停在了203号别墅前,明昭下车,成希也跟着下车,他绕到副驾,拎走了刚才在路上买的礼品。有老年人吃的营养品,也有缓解腰疼肩疼的按摩仪。见她停下,他则跟着停在她身后。

明昭站在原地把别墅的前院扫视了一圈,草坪平平整整,道上一片枯叶也没有。她遂回头,“把东西给我吧,你去车上等我。”

成希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转身回到车内。

大门是虚掩着的,明昭拎着东西推开门,正巧在这时从里面走出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她看见人,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困惑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意,忙不迭地迎上去,“哎呀,是娜娜小姐吗?”

“年嫂,几年不见,身体还好吗?”

“哎,好的不得了!小姐,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我和老太太都很想你呐。”年嫂接过她手里的礼品,“来就来,还要带什么东西,都是自家人。”

“我给你买了按摩仪,记得用。”明昭用下巴示意她手里的东西,又问,“外婆她人还好么,午饭吃了么?”

“吃啦,一日三餐都吃着呢。”

年嫂领着她进屋,一楼正厅干干净净,明亮宽敞,她道:“老太太在二楼听戏呢。”

“那我去看看她。”

“好,这么久没见你,老太太的心脏估计受不了,记得动静小点,”年嫂把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又匆匆跑过去拦住上楼的明昭,“留下来吃饭,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明昭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不用麻烦了,我今天正好有空所以来一眼,留不了多久,一会儿就回公司了。”

年嫂弯弯眼睛,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姐,你越来越有出息了,老太太一定会很为你高兴。”

明昭还没走到二楼,在临近的那几级步梯上听到了咿咿呀呀的戏声。她提前露出微笑,二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瘦小的老人,她俩手拄在拐杖上,手指还在打拍,闭着眼跟着哼。

明昭走上前,上手轻轻关她放在茶几上的唱戏机。

“穗啊,”老人张口,“我还要听呢。”

年嫂全名叫年穗。她喊了一遍,无人应答,于是用手颤颤巍巍地往前探索,试图寻找茶几上的唱戏机,然而却摸到一双温热的手。

“穗?是你吗?”她侧过耳朵,闭眼问。

明昭握住她因为年老而干瘪枯瘦的手,“不是。”

听到声儿,老人顿了一下,又把那双手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呀娜娜,娜娜,是你吗?”

“啊,是你吗?娜娜?”老人有些着急,拐杖也来不及扶,任由它摔在地上,用双手牵起那只手往脸上贴,“是你吗,娜娜?”

“是我,外婆。”

明昭回到家,薛烨也才到家,他上去帮她脱下外衣,换好鞋子,“欢迎回家,老婆。”

“嗯,过几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们可能要腾个时间去一趟加拿大。”

薛烨帮她把衣服掸好,瞪大眼睛,“什么,妈的生日到了?”他把明昭的外套挂好,手足无措地在原地打转,“你瞧我这个记性,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那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我想想要送什么”他低头把自己这身衣服看了眼,抓抓头发,“太可怕了,不能这么穿着去。”

薛烨拿出手机拨去一通电话,“你好,对,是我,薛烨,”他边接电话边走进自己的衣帽间,在架子上东挑西拣,“是的,一套高定,时间大概是”

他捂着听筒跑到客厅的妻子身边悄声问:“15号吗?”

明昭点点头。

“对,15号之前,来得及吗?嗯,好,就先这样。”薛烨挂了电话,大出一口气,瞬间又紧张起来,“妈平常都喜欢什么呢?”

他和明昭的妈妈交往不多,第一次见是在各自见家长的那天,明昭妈妈的叫全英,不苟言笑的,给他薛鸿云的既视感。第二次见就是婚礼当天。

结婚这几年,他也只是在二老大寿时登门拜访过,上一次是听说明昭的父亲病倒了,本来是要去一趟,明昭说没必要,所以只寄去了慰问品和几句关心祝福。说来明昭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频频往自己家里跑,他也不好总是叨扰。俩人婚后脱离了各自的家庭,除了生意上的事,都不怎么联络。

薛烨早年倒是想和薛鸿云有一番母子间的交流,但薛鸿玉并不在乎他,他自己也心知肚明。自小自出生起,薛鸿玉和他的交流单只手就能数过来。

明昭想了想,“古玩之类的吧。”

"好办好办,"薛烨振奋起来,又打去了一个电话,“哈啰,我是薛烨呀,上次不是有个北宋的”

夜晚,薛烨熟睡,明昭缓慢下床。她来到书房,用钥匙打开抽屉,从最底拿出一本崭新的书。

是理查德·梅比的《杂草的故事》,封膜已经被撕掉,但页边崭新整齐,没有翻开过的痕迹。

明昭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打开书,不知道从哪一页掉出两三张照片。她把照片从怀里捡起来,是她和另一个女生的合照。

俩人站在绿茵茵的树下,勾着肩搭着背,笑吟吟地拍下了这组照片,后面的几张用的也是差不多的姿势,只是换了背景。

明昭打开暗门,把照片放进烟灰缸,用火机点燃。

照片上的俩人扭曲变色,在烟灰缸里翻腾挣扎。

燃烧结束,仍留有失败的残次品。其中一块是女生的笑脸,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牙齿又白又整齐。明昭拿着火机再次点燃,直到这几张照片彻底成为一滩灰,似乎轻轻一吹就会和空气混作一起,她这才放下火机,转身离去。

全英的生日宴在15号,她和薛烨提前了一天前往加拿大。

全英和丈夫成礼手下的康达公司是跨国能源巨头,总部在美国,夫妻二人都是美籍。公司业务遍布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拥有庞大的市场份额,在全球石油市场担当着相当重要的角色。

以往二老的生日宴都办得隆重,莅临现场的也都是世界各地的名流,但前年成礼病倒,至今还躺在床上,清醒的日子不多,是死是活还没个定数,家里的人因为老爷子的病个个兴致恹恹,生日也不好大操大办。

全英让儿子柏林安排个清闲的地方,低调简单地过这次生日即可,不必铺张浪费。毕竟他们年龄也到了,左看右看都不宜在公众场合再频繁露脸。

生日当天,薛烨在外招待宾客,明昭在房间里换衣服。她刚换好衣服,门突然被人打开。

是柏林。

全英和成礼年轻时都长得周正,全英还有四分之一的爱尔兰血统,俩人外貌上的优点都集合在了儿子身上。柏林眉骨高,轮廓深,一米九二的身高无论在哪都很扎眼。

包括现在,他擅自进来,又把门关上,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你就打算这么穿出去?”

柏林西装革履地走上来,把她上下一扫。明昭穿着Chanel早秋系列的一套西服,头发高高挽着,一缕碎发都不留,每一寸都严谨得恰到好处,像个密不透风的黑色石膏像。

明昭涂上口红,口红的颜色很暗,要很仔细才能辨识出那是红色。“有什么问题么?”

“我给了你那么多钱,就不值得你穿个裙子?”

“为什么,因为你想看吗。”明昭盖上口红,反问。

柏林靠近她,把明昭困在化妆桌前,他的眼神从她的额头移到到她的眼睛,又从她的眼睛游走到那张黑红的唇,“成明昭,我真的很好奇,你这种姿色平平的女人是哪来说这些话的自信?”

明昭对上他的眼睛,勾起唇角,“你说呢?”

她这种装出来的温柔真令人不适。柏林冷笑一声,“玩腻那个姓薛的,现在改策略了?”

明昭掐住他的下巴,拨开口红盖子,漫不经心地涂着他的唇,“柏林,注意和姐姐说话的态度。”

柏林甩开她的手,把她托抱到桌面上,化妆品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他对着她的耳朵悄声提醒:“成明昭,该注意态度的是你,别忘了是谁让你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结实的两只臂膀牢牢囚着她,无论力量还是气势,他都压过她。

明昭不挣扎也不生气,她慢条斯理地搂住他的脖子,抚摸他宽大的后背,往后躺在镜子上,怡然自得地用那双黑得明亮的眼睛眺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你也别忘了,是谁让你有现在顶嘴的自由。”

柏林的胸膛在听完这句话后起伏得像海浪,他紧紧盯着明昭的眼睛,真想亲手掐灭她眼里明晃晃又狡猾的光点。

明昭瞧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用食指点着他的鼻子,一下又一下。

“愚蠢的,”

“愤怒的,”

“绝望的,”

“可怜的弟弟。”

柏林的脸涨红,青筋爬上了额角。他忽然埋头在她颈间狠狠咬下去,明昭仰面笑出了声音。

“你这个疯子。”柏林嘴唇靠着她的耳根。

明昭玩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你也不赖。”

俩人整顿好,手挽手一起出去。

开门前,柏林不动声色说:“别忘了,你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落水了,你也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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