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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归英曼演说女儿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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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归英曼演说女儿国

很快这一年便结束,挂在墙上的新日历已经是一九五七年。

七月七号礼拜天恰是小暑,本来七月里天气便是酷热,这一日仿佛是为了不辜负节气,更加闷热了,贺健莲扇着扇子望着窗外:“到底什么时候会有台风?”

梅思手里拿着笔,正在本子上计算着:“健莲姐,从四月到现在,又赚了一块七毛五分,你要把股息取出来么?”

贺健莲手中的扇子往桌面上一扑:“不拿,都放在里面生利钱。”

梅思点点头:“那么到如今便是一百零六块三毛二分。”

贺健莲盯着那本子上的阿拉伯数字,又是憧憬又是惋惜:“可惜我们本钱不厚,否则早该赚个三十块五十块。”

梅思手里捏着铅笔笑道:“积少成多,慢慢来,天长日久,也是不很小的一笔数目。”

贺健莲咧嘴笑道:“你说得对,你等等,再帮我添二十块钱!”

就在这时候,忽然楼道里一阵喧嚷:

“阿春婆,你家的亲戚来了?”

“从‘那边’过来的么?瞧这瘦得哦!”

二妮是顶爱看热闹的,听到外面这样嚷,登时丢下铅笔,从屋子另一角嗖地一下站起来,三两步跑到门口,开了门便跑了出去,贺健莲在后面骂道:“跑什么?有鬼招了你的魂儿去了?功课做完了么?”

二妮答话的尾巴远远飘来:“回来就做!”

见她跑得没了影子,贺健莲回头和梅思抱怨:“这丫头,哪儿有事哪儿就有她,我刚让她做算术题,这一听到有动静,题都不做了,就往外跑。一个姑娘家,这么不稳重,也不小了呢,都九岁了,还这么疯疯张张的,将来可怎么说婆家?可说前两天也听阿春婆讲,那边过不得日子,商量着要让亲戚过来呢,现在可真就来了,也不知是几个人呢,她那里能不能住得下。”

梅思笑道:“等一下二妮回来,便全都知道了,这小姑娘顶能打听事,还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等闲不会报错。她若是爱这个,将来和我学速记,也去报馆做事吧。”

贺健莲本来对女儿很有些不以为然,一听梅思说这句话,便乐起来:“也得她能像你这么有学问才行啊,否则对着那白纸,都写不出字来。”

两个人又聊股票,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二妮跑了进来,站在门口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又脆又快地说道:“梅大姨,妈,阿春婆的孙外甥来了,还有他的爹和姐姐,阿春婆屋子里现在可热闹呢,大家都去看,她的那个孙外甥可有意思呢,白面书生,进门就说要帮忙烧午饭,阿春婆忙忙地便去外面煮粥。”

贺健莲噗嗤笑出来,伸出扇子遥遥地拍打:“你个小妮子,知道什么叫‘白面书生’?”

二妮马上便应道:“薛伯伯讲三国,诸葛亮白面书生。”

贺健莲乐道:“这么一说,阿春婆的那个孙外甥倒还是能掐会算的。亲戚既然来了,咱们少不得去看看,她梅姨,我这里有两个馒头,就带了过去,我们一起去瞧瞧。”

一听说是从“那边”过来的,梅思登时也无心再计算股息,将本子和笔收起来,便同贺健莲一齐上了七楼,走近阿春婆门前,果然几步路远就听到里面喧哗的人声:

“怎么过来的?”

“共产党还阻拦么?”

“你们可受苦了。”

贺健莲当先踏入门去,进门便叫:“阿春婆,家里人来了么?我们来看看,这里刚好两个馒头,配着粥吃吧。”

梅思紧随其后,展眼一望,阿春婆房里三个生人,从前未见过的,衣衫破破烂烂,干瘦干瘦,脸颊都凹了进去,显得那嘴和鼻尖便锐利了。

苏凤香正坐在凳子上,听了这话忙道:“刚冲了油茶面,正好配馒头来吃,有干有稀的。”

临时煮粥哪里来得及?方才苏凤香出门探看情形,一见阿春婆要开火煮粥,立刻就说:“我家有油茶面,开水一冲就可以吃了。”

于是回屋去拿了半包油茶面过来,各人冲了一碗,正在那里喝着,此时又有馒头,更瓷实了,那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想来是孙外甥的姐姐,接过馒头来,死盯着吞了一下口水,然后一手一个,分给了两个男人。

或许大凡女子的口齿总比男子便给些,家中两个男子闷头吃饭,那女子便喝一口油茶面,抬起头来和众人说几句话:“……硬要人家入社,猪啦羊啦都牵走了,又搞什么‘整社’,成天开会,斗争人……青黄不接啊,冒得食饿到死……清远韶关还发大水,都涌到我们这边来,可也都没有饭吃……”

阿春婆小小的屋子里,此时已经塞进二十几个人,同楼邻居还在不住涌来,门口都已经簇满了人,挤挤挨挨,探头向里面望着,伴随着孙外甥女的诉说,四周浮腾起一片嗟呀。

因为人实在太多,房里极其闷热,梅思过不多时便耐不住,从里面挤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屋子,到这时也好该料理午饭,便烧起风炉,煮了面来吃,不多时,苏凤香也回来,匆匆烹调了饭菜,打发一家四口的饭食,一边夹着小菜送到嘴里,一边说着:“幸好阿拉出来得早,否则留在那边,弄到要讨饭了。”

这一阵报纸上整天在说呢,“粤北□□,数万难民南逃边境”,“□□政权料难维持”,配了大幅的照片,灾民端着破了口的饭碗,在街头成群要饭,鄂维义礼拜天擎着报纸,兴高采烈地在说呢,逢人就给人家看那照片。

梅思无言,出去洗碗。

阿春婆家中的盛会直到午后将近两点,这才逐渐散去,梅思是有些倦了,想要休息,苏凤香心有不足,过去隔壁拉了孙外甥女过来谈天:

“阿姐叫什么名字?”

“我娘家姓归,我叫做英曼,我弟弟叫玉树,我阿爸的名字就不好说了,一个波涛的涛字。”

梅思在一旁用心记住。

然后便说起这一次的逃难:“就在前两天,大家都在传着‘大放河口’,可以随便过来香港了,就在宝安那边,边防军秘密引路出去,我便去找我阿爸和弟弟,离了福田去宝安,一大群人晚上冲垮了铁丝网,就到这边来了,幸亏好早就晓得姨婆在这里,早前托人通过信,到了香港便直奔这边,否则今晚也不知要睡在哪里呢。”

苏凤香听得心满意足,倒了一碗开水给她:“英曼啊,你快说说,共产党是怎么拦着不让过来的?”

归英曼搜肠刮肚继续说:“有警犬哦,有铁丝网哦,但凡靠近了,便是‘叛国投敌’哦,就说这一次,大家都说大放河口,路上也担惊受怕,就怕解放军看见了开枪哦……”

梅思叹一口气,开了柜门,拿出两枚鸭蛋,到外面煮熟了,剥皮切开,往上面淋了一点酱油,送进来给归英曼:“尝一尝这鸭蛋。”

归英曼先往门口看,见门已经关了,这才拿起筷子道谢:“小姐多谢你。”

梅思笑一笑:“不必客气,今后是邻居,常来往。”

苏凤香抿嘴笑道:“她姓梅,你叫她梅小姐便好。”

归英曼忙道:“原来是梅小姐,仿佛方才是听见过的,这么多人一时记不住,都是待人很好的。”

对逃难而来的一家人特别热情。

然后三口两口便吞鸭蛋。

见她仿佛还饿得很,苏凤香便拿了午饭剩下的一块萝卜丝饼给她。

似乎是为了回报这一饼双蛋,归英曼吃过了下午的茶点,抹了抹嘴,倾囊倒箧地想尽了话来说,约莫又说了将近一个钟头,梅思见她实在有些累了,转头去看苏凤香,听了这么久,兴头也有些落了下去,便笑着道:“英曼一路辛苦,快回去歇歇,改天再说。”

苏凤香:“是啊是啊。”

归英曼这便回去了姨婆那边。

两个人送她出门口,回来关上自家房门,苏凤香的兴致虽然不像起初那样盎然,仍然颇感回味,津津有味地说:“梅小姐,幸好侬不在那边,否则侬有无线电,倘若听了香港这边的电台,便是‘偷听敌台’,要给抓去公安的。”

梅思一笑:“那便只好小心些。阿春婆家中一下多了三个人,米可能有些紧。”

苏凤香撇了撇嘴,又说:“阿拉还当归家大阿姐真的老实,生怕她方才一个贤良,要把两个蛋都拿回去给她爷老头子和弟弟吃,哪知她方才眼都不眨一下,全吃光了,顺嘴流汁。”

梅小姐想来方才急了些,那鸭蛋没全煮熟,蛋黄是半生的,一个不留神,汤汁就流出来。

梅思笑道:“很灵活的一个人。”

信仰不是很彻底,却自有她的可爱。

归家三个人投来,阿春婆家中本来便有七个人,这一下十个人挤在那小小的房间,住处立刻紧张,归英曼便忙着寻找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在四月里已经逃来香港,只是当时并不晓得阿春婆住在哪里,这也算是“海外关系”,所以虽然两年前通上了信,她娘家却只和她说没有,生怕走漏消息给“斗争”,因此她丈夫偷渡来港岛,如今不知在何处。

归英曼在外面四处贴告示找人,又嘱托同乡帮忙,归来和梅思说:“惨哦,夫妻分散,当时为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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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要有人照应,我走不得,只得他独个走了,到后来实在熬不得,我把公婆托给了他兄弟,我自己走了,也是不舍,可是又有什么法子?这还是万幸没有孩子,否则往哪里安顿?”

梅思轻轻点头,青壮男子走的走逃的逃,归英曼那村子里,留下来的多是老弱妇孺,拾柴种田都是靠妇女。

等她走了,梅思对苏凤香道:“倒如同《西游记》里的‘女儿国’。”

苏凤香一撇嘴:“倒是好么,但凡有事,男人先跑了,丢下女人在家苦熬,又要带孩子,又要伺候老人,只女人跑不成。”

招娣声音朗朗地在那里背诵:“‘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梅思眉心微微蹙起:“只是当真遇到了民族兴亡,他们也得挡在前面,男子虽不是任何时候都英勇,这件事却也多亏他们。”

苏凤香把脖颈一扭,很有些不服气:“谁说女人不行的?花木兰替父从军,千古留名。”

梅思笑一笑没有再说,纵然有心要强,保家卫国仍是男人出力多,女子与他们争不得,当年在延安,妇女解放那样轰轰烈烈,部队里的作战员主要依然是男性。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归英曼终于找到了丈夫,搬了出去,于是阿春婆这边便减了一个人,然而仍有九口,实在挤不下,上下铺都睡不开,便只好入乡随俗,用了石硖尾的法子,勉强栖身。

十月里这一个夜晚,梅思端着洗面盆,从洗澡间回来,进了门放下盆,对苏凤香道:“外面好窄的路。”

一到夜晚,临时的板床都搭起来了,自从七月里,更是又加多了两张。

苏凤香蹙眉:“可不么,要给宝庆搭铺都为难。”

宝庆也不小了,今年九岁,不好和母亲姐姐混着在这房里睡,苏凤香便给他在楼道里搭铺,晚上赶他到外面去。

梅思道:“他们一直找不到房,要搬出去也为难。”

苏凤香“哼”了一声:“在这边找房,自然是难,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搬上楼的呢,他们如今好歹有个住的地方,将就睡吧,只是那饭碗可该赶快找了,归阿叔倒已经有了事做,只是归生一直晃荡着,却是为什么呢?”

梅思笑着说:“他是读过书的人,不好随便找工的,前些时阿春婆托我帮看看,有没有报馆要人,我还没有头绪,每次他与我打招呼,我都不知该怎样回他。”

今晚从报馆回来,路遇归玉树,对方在铺上很礼貌地欠身问好:“梅小姐,你回来了。”

自己登时便想到他家姨婆托自己的事情,颇有些尴尬地说:“归先生,读书还是这样勤奋。”

可惜报馆最近不缺人手,自己入行虽已有几年,也认识一些人,只是这一行的差事,却也不是说找便能找的。

归玉树苦笑一声,把封皮冲她亮了一下:“不过打发时间罢了,如今还有什么可做呢?”

梅思一看那书名,《罗亭》,屠格涅夫的小说。

苏凤香冷笑一声:“他还想当他的大少爷呢?既来了香港,就过香港的日子,都得靠两手两脚吃饭,读过书的又怎样?梅小姐侬也知书识字的,就不像他,很能负辛苦的,好像阿拉上海娘姨一样。”

到如今彼此相识三个多月,互相已经知道一些底细,苏凤香对归玉树便愈来愈看不上眼,真是个大少爷,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他父亲在医院里做工友,扫地烧水,他倒是好,整日闲着没事做,就知道拿一本书歪在那里看,阿春婆的屋子实在太挤,因此旁人在走廊里的铺是晚搭早拆,他的则是一天到晚都搭着,床头放了几本书,晚间就当枕头用,自己每天早出晚归,每次经过,一打眼便是他靠在床头看书,金贵得不行了。

要说读书人便该是这样娇贵呢,倒也不尽然,梅小姐就与他两样,虽然给比方成上海娘姨还是有些高抬,但梅小姐是真能放下身段,大小姐能当,种田妇也能干,到外面拣了几个花盆,就在里面种小青菜,全都摆在天台上,每到了礼拜天,大盆大盆洗衣服,没像他这样,除了看书,什么也不干。

见她如此痛诋归玉树,梅思笑着劝说:“倒也没有这样悠闲,也卷烟的。”

是薛荣发给他介绍,薛荣发虽然出门做工难,但并不是全不做事,在家里做卷烟。

苏凤香撇了撇嘴:“也不知他一天能卷几个,够买一碗嗱喳面么?”

梅思连忙将话题转开了,门很薄,苏凤香的调门向来又高又尖,虽然此时并没有刻意扬声,在她已经算是轻声轻语,然而归玉树便睡在外面,仍是怕给他听到了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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