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规整又简短的“天台”二字,沈从北心中升起熟悉的窒息感,让她喘不上气来,她调整呼吸,抬腿就向公司的天台走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但是天台空无一人,响午的阳光让这里显得静谧宁和,沈从北站了会儿,暗骂自己真是愚蠢,转身就离开,让人去通讯公司调查信息从哪发来的。
手底下的调查结果还没交上来,沈从北收到第三封信息,依旧很简短:鸣阳。
她略微思考,便记起来,鸣阳是一片正在开发的新式楼盘,自从工地所有东西变成塑料后,就被域政府下文件封着,因为塑料携带致命病毒,所以得等传染病的事情解决了,才能着手处理。
沈从北看着几封信息,猜的不错的话,这人是想让她去鸣阳某处大楼的阳台见面?哼,就这么自信她会去?
就在她思忖时,手机自动弹出最新的新闻讯息,内容是沈家某人发病死亡。
沈从北删掉通知,打算不做理会,二十分钟后,她听到信息提示音,是推送的新闻,如出一辙的沈家某人发病死亡,只是名字不一样。
她眯了眯眼睛,之前可不会有官方新闻发布这么频繁的信息。
十五分钟后,手机通知界面又出现最新的新闻,沈家某人发病死亡,不同的名字。
砰!
沈从北反手把手机重重地扣在桌面,再次感到呼吸困难,空气里仿佛有许多细小的棉絮,吸入之后让她体内发痒。
叮、叮、叮……
消息提示音的响起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好像催命铃铛般,叮叮叮叮……
倏地,沈从北站起来向外走,好啊,她倒要看看这人耍的什么花招!
叮!
最后一道消息提示音落下。
沈从北没带助理和下属,亲自开车去往鸣阳,心底有道声音告诉她,沧水域的变动或许会画上句号,一切都要结束了,由她来结束,她得……亲自处理。
鸣阳建筑工地外被拉了黄色的警戒线,立着禁止进入的警告牌,沈从北将汽车停在外面,从警戒线中钻进去。
除了最开始新闻大规模报道工地塑料事件外,后面很少有新闻提起,只要传染病没方案,就不会有进度。
所以沈从北也减少关注,此时亲临现场,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一切都恢复原样,钢筋水泥还是挖机吊机,都好端端,仿佛从没出现任何变故。
工地才开工不久,只有一栋相对完好的大楼,沈从北抿了抿嘴角,进入大楼,踩着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楼梯向上走。
水泥墙壁上被工人们用红色喷漆写着“危险”“小心”的字样,歪歪扭扭,深红的颜色很是刺目。
不知怎的,沈从北听到轰隆隆的挖掘机运作声,又好像听到工人们的吵闹声,她从没封窗的窗口看去,外面很安静,大楼内也很安静。
那轰隆声也许是心跳,是她的心跳吗?沈从北深呼吸,最近总是出现很多幻觉,也许是压力太大,虽然她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压力。
终于到达最后一层,她拾级而上,从顶部传来的光芒越来越亮,直到完全出现在天台。
沈从北一眼就看到背对着她的人,眼中闪过错愕:“你?是你?!”
山千靠着天台的水泥护栏,长久地望着西边,秋季白天时间渐短,也更绚烂,傍晚一片片火红色的云彩遍布在天边,从中迸射赤金色的光芒,明媚而耀眼。
“是你发的信息,你想做什么?”沈从北有些咬牙切齿。
山千从容不迫地转过身,背靠着护栏,语气带着几分失望:“沈家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少,撑不到二十天。”
“你、你说什么!”沈从北生生打了个寒颤,某支血腥的烟花在她的脑袋里炸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你有二十天的时间,打造你与沈家的棺材。
沈从北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满是不可思议,这一切都是山千做的?怎么可能呢?从建筑工地全部成为塑料,到疯狂肆虐的疾病,怎么可能!这是人能办到的吗?
夕阳如火,光芒炙热,沈从北却遍体生寒,她以为塑料事件是某个比较罕见的能量事件,她可不信什么天谴,而传染病更是意外中的巧合,不久前它还出现过。
这些事离不开自然因素,如果要阐述,用词必然是要庞大的、玄幻的,地母大圣、能量、神秘磁场等等,那些常人不能三言两语说清楚的。
然而,一旦将这些庞大事件归于个人身上时,沈从北不禁颤抖,这超出她的认知,仅凭个人的力量就能做到这些?一个人可以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所有建筑工地的乱象是山千的手笔,传染病是因为她,沈家人一个个的死亡也是她在幕后操控……
沈从北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这么多年,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一种悄无声息来到毁灭性灾难面前、咫尺之遥才看到噩梦真身的荒唐感裹挟了她。
她有些茫茫然,又有些绝望,她看见山千的手中出现沈家最后一块完整的勋章,语气随意:“其实我乐意倾听几百年前的荣誉,只是——”
山千手中的令牌化作沙砾消散,一如它最后的继承者,她耸了下肩膀,转身继续望着这座城市,属于她的城市。
“如果延续很久,我更喜欢终结它。”
哐当!
郁末辰重重地推开天台大门,脚步有些虚浮,她手里提着已经喝光大半的酒瓶,细细看了看山千,轻笑出声。
她抬手灌满一口酒,然后把酒瓶扔在属于沈从北的沙砾堆中,走过去靠着水泥护栏,语气轻松:“你成功了。”
山千没有说话。
郁末辰舔了下沾着酒渍的嘴唇:“接下来是彻底将沈家产业拿到手?有域政府象征性的处理,人民企业家一定会很顺利,是民心所向。”
“对了,妃秋宁找你合作的吧?”她肯定地说,“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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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想恢复政权,不过太天真了,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管理法,我们又不是什么反叛分子。”
空气安静。
赤色的夕阳余晖穿过起重机臂架投落在天台,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观赏落日总比日出的时间要短。
“其实我一直想着你会失败,”郁末辰忽然开口打破沉默,“几天前我还想问你如果失败,打算做什么,后来看着沈家一点点被吃掉,我就想到没那个必要了。”
她就近找了块石台坐下,丝毫不在乎上面有没有灰尘,以一种讲故事的口吻说:“我二十岁的时候就决心要在沧水域闯出一片天,那时候域中沈家独大,我二十五岁时,域中有一半是我的,我从沈家手里抢来的,然后十几年来,没有人会忽略我郁末辰的名字。”
“和沈家较量也不容易,”郁末辰摘下左手总是戴着的手套,露出完全金属制的手掌,她活动了下手指,“这手是沈从北她姐姐砍的,当时沈家的当家人。”
“我死里逃生,之后,我用三个月的时间才杀掉她,剁掉她两只手才杀的,她求饶的样子我现在想起都觉得痛快,但我用了三个月,你了解时间的,那是三个月。”
“三个月,我是胜利者!”郁末辰加重语气,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用三个月的时间杀掉沈家当家人!多了不起!我步步为营用精心施展计策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让我得到的一切都牢牢握在手中,三个月……”
她笑着用手指抹去从脸庞滑落的泪珠,一如展示给大众的形象,稳重、严厉、高贵,但泪水再度顺着脸庞流进唇角,她还是努力露出真切的笑容:“山千,你究竟是什么人?”
山千凝望着垂落半边的夕阳,声音平静:“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四岁还是五岁,不太记得了,一个瘸腿的老男人抢走了我的苹果,苹果也不好,是烂的。
“再怎样那也是我的,我讨厌别人抢我的食物,要报复一个高大的老男人不容易,可他是个瘸腿的残废,那就好办了,于是我推着他坠进大海里。”
她似乎在说一件不关己的事情,情绪没有丝毫变化:“规矩是,如果想对方付出生命,那就同样以生命做出行动。很意外,我们都被海水冲上礁石滩,我先醒来,然后用石头把老男人的脑袋砸得和那颗烂苹果一样。”
“如果你总是筹谋划策后再行动,苹果早就被吃了,我宁可它烂掉坏掉。你问我失败要怎么做,”山千转过身,注视着郁末辰,“那就毁掉好了,沧水域将成为历史,终止在我山千的名字前,我得不到,谁都别想拥有。”
郁末辰眼神闪烁,出神地望着她,无数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山千向外走,目光明朗锐利,她不曾看见也就罢了,既然她知晓了看见了,那就必须得是她的。
郁末辰重重地抹了把脸,起身跟上她:“真幸运能成为你的对手。”
“你只是失败者。”
“至少曾经我辉煌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