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偏厅外面,楚嫣悄悄吸了吸鼻子,确实闻到里面有食物的味道,便快步向内走去,门口的小厮见状忙不迭去拦,还没等拦住,楚嫣已经一步迈了进去。
萧澹确是在用晚膳,旁边一同吃饭的还有副官陆升。见楚嫣闯了进来,萧澹微微皱眉,“怎么回事,不通传就往里闯。”
楚嫣佯装生气:“等着通传今日便见不到爷了!”说着,将手里端着的花瓷大碗重重往桌上一搁,“爷伤了这些日,不知恢复如何,想要见一面也难,妾这侧夫人跟没有一样,是妾的不是了,特意给爷做了碗鱼羹赔罪,不爱喝,您倒了便是!”便转身作势要离开。
陆升见状有些尴尬,起身说:“将军,属下吃好了,属下先告退了。”
萧澹无奈地摇摇头,摆手示意陆升可以走了,冷脸喊道:“嫣儿!进来!陪本王用膳。”
楚嫣也不推托,顺势随萧澹坐了回去,二人坐定,她将那盖子揭开,一股浓郁的鲜香味冒了出来。萧澹吸了吸鼻子:“好香,这是什么。”
楚嫣笑道:“这道菜叫做宋嫂鱼羹,是一道江浙名菜。”
“江浙的?府里大师傅就是江浙人,没见他做过这道菜啊。”
楚嫣发觉说漏了嘴,这是她撞头之后才知道的菜谱,现世的大师傅又怎么会做呢,忙找补道,“是道民间流传的古方菜,府里大师傅可能没接触过。”
又紧着盛了一碗给萧澹,“爷,您伤还未痊愈吧,这道菜是用鳜鱼做主体,汤汁是鸡汤煨的,都是上好的补身食材。”
进宝本在侧伺候着,见状上前来,欲用银针试探,萧澹抬手示意他不必,直接喝了一勺。
“嗯!这鱼羹口感鲜嫩润滑,味似蟹羹一般,又酸鲜开胃,确实不错。”
楚嫣笑着说:“王爷喜欢就多进些,这鱼羹还有个民间传说呢。有一位女子人称宋嫂,本是北方人,后随着家里迁到了杭州生活,和小叔一起在西湖以捕鱼为生。一天,小叔生病很难受,宋嫂便用鱼及椒、姜、酒、醋等佐料烧了一碗鱼羹,小叔喝了这鲜美可口的鱼羹,不久便病愈了。有一日,当时的皇帝南巡路过此地,品尝了宋嫂做的鱼羹,大加赞赏,便给这道菜赐名宋嫂鱼羹,从那之后,宋嫂开的店生意更加兴隆了。”
“所以,这本就是做给伤病的家人的一道菜?”萧澹饶有兴致地问。
“嗯,妾思忖着,王爷这几日身上有伤,没什么胃口,就想起这道既补身又开胃的菜了,爷可还满意?”萧澹笑着点点头。
“爷,妾有一事要说。”楚嫣从凳子上起身,转而在萧澹脚边跪下。
萧澹望着她,没有作声。
“您受伤皆是因慕容修文的事而起,此事是妾的错,请王爷责罚。”
“你指的是……什么错?”
“妾若不执意去宋府学骑射,就不会遇到慕容修文,若不是坐他的马车回家,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王爷提醒过妾,应该小心行事,是妾任性,给王爷带来了麻烦……”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萧澹修长的手指摆弄着碗中的汤匙,慢悠悠地问。
“不,还有一事,妾想助王爷破案,请王爷准允。”
“你?破案?”萧澹诧异地看着她。
“王爷是否怀疑府中有内鬼,却找不到证据,是否想要排查幕后之人,又无从下手?”楚嫣抬起头,直视着萧澹,萧澹也望着她,紧抿双唇沉默不语。
楚嫣莞尔一笑,坦言道:“嫣儿知道自己嫌疑最大,所以还请王爷给妾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萧澹放下手中的汤匙,身体向后倚坐起,微微垂着眼帘,似在权衡着什么,又说:“嫣儿,你可知查案没有那么简单。”
楚嫣也不急着反驳,只问:“爷从消息链的源头未能找到线索,有没有想过从末端找起?”
“你是说……军营?”
“王爷果然聪明。”
“真没想到,嫣儿还是个女诸葛,”萧澹笑笑,“不瞒你说,本王也想到了军营这条线,今日已在命人探查了。”
楚嫣补充道:“爷若觉得嫣儿的方法可行,尽可顺此脉络调查消息链上相关人等,至于您要调查哪些人,嫣儿不知情,所以爷也不必担忧,万一妾是幕后黑手,您用这方法查,一样查得到。”
“没有……”没想到楚嫣会这样说,萧澹一时语塞。
“王爷不必为难,有嫌疑便排查,这本就合乎规则法度,嫣儿不会记恨的。”语罢,楚嫣躬身一福,便告退出去了。
萧澹盯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经盘问议论过此事的兵士,萧澹这才发现,几乎所有人的消息来源,都指向周边茶馆酒肆要饭的乞丐。
陆升沿着线索一路追查,矛头指向了皇城乞丐帮派的头目,一个年轻的小乞丐,人称六子。
按照萧澹的吩咐,陆升将六子约到了畅春楼,萧澹在那儿定下一间雅房,要与他会面。
雅房设在酒楼最高层的尽头,自厨房旁的一扇小门上楼,与其他房间不走一处楼梯,客人上楼后,只经过独立区域,不与其他宾客碰面,是个密见的好去处。
这日,萧澹早早等在这里,直到午时三刻,才见一打扮潦草的年轻人溜达进了畅春楼的大门,他进来后,四处盘桓了许久,见确实无人注意,才进了那扇小门,那看似不起眼的年轻人便是皇城的乞丐头目----六子。
六子进了房,大大咧咧坐在萧澹对面,见桌上好酒好肉摆着,也不言语,自顾自吃起来。萧澹也不急,坐在那里耐着性子看六子吃,还示意陆升添酒。
酒足饭饱,六子抬手抹抹脸颊的油腻,方才开口道:“爷们儿的来意我清楚,但您可以打听打听,我六子和一众弟兄虽为乞丐,但也是在道上混饭吃的,得有规矩,老板给钱,我们办事,金主的身份是不能讲的,我要同您讲了,便是断了自己的财路,以后再没生意了。”
萧澹不接话,反而问道:“六子兄弟做乞丐前,是干什么营生的?”
“爷们儿打听这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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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警觉地问。
“兄弟莫慌,我听说你此前是富户子弟,奈何家中变故,才沦落至此,唏嘘而已。”萧澹笃定一笑,冲着陆升抬了抬眼,只见陆升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铺在六子面前。
萧澹抬手指了指那张纸,说:“八年前,那位陷害你家破人亡的衙役,我已命人办了,这是他的认罪书,你仔细瞧瞧。”
六子大惊,一改泼皮腌臜的模样,拿起认罪书细细看了,又缓缓放下,许久未言。
萧澹反复打量着他,这人虽已是乞丐头目,但看着十分年轻,脸上甚至还留有孩子的稚气,他本已做好心理准备,以为这孩子看到认罪书,或许悲愤,或许伤怀,或许激越,但眼前的人却如此安静,除了微微颤抖的嘴角,几乎看不出一丝情绪。
好个少年,萧澹暗想,倒是个能成事的好苗子。
六子沉默着将认罪书折叠收妥,起身向萧澹跪拜,“程小六谢王爷大恩。”
萧澹眉梢一抬:“你知道我的身份?”
“小人接的是诬陷王爷的生意,如今想追查金主,又能翻了陈年旧案的人,除了王爷您,还能有谁呢?”
“呵呵,看得出,六子兄弟是个聪明人。可这聪明若是用错了地方,反而变成了助力贼人,
祸害百姓的剑柄。你可知,这次慕容氏若真成事,便有可能引发兵变,上十二卫守着皇城,若真生了兵变,最后遭殃的还是无辜百姓。”
六子沉思良久,叹了一口气,说:“金主是个女眷,但小人确实不知她身份。”
萧澹笑道:“你放心,你无需出面,只要在暗处帮我认认脸即可。”
“好吧。”六子无奈道:“只认人,其他的我可帮不了您。”
王府内,萧澹命管家以分发赏赐为由,将全府的丫环都集结在前院,六个为一组,依次发赏,六子在陆升的带领下,站在暗处辨认。“没有……不是……这也不是……”一连几组都没有发现,直到栀子出现,六子眼前一亮,朝着她努了努嘴。
“你可确定?”陆升问。
“绝对没错。”六子回答。
陆升将罪魁祸首的名号报给了萧澹,他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只是,孟君瑶这么笨的女人,决计想不出这样阴险的法子,去查查他们见面前三日,她院子里的动向。”
陆升得令,便传了一直负责监视孟氏言行的亲卫问话,亲卫回报道:“禀王爷,那几日侧夫人都在府内没有外出,第一日一早,侧夫人用完早膳便在房内绣花,下午时分,屋里丫鬟打碎一个花瓶,侧夫人大发雷霆,罚了仗责,折腾到很晚。第二日午时,张嬷嬷来送放置每月采买物品单的匣子,侧夫人说有需要的,便留下了,下午遣栀子将匣子送还给张嬷嬷,随后栀子便出门去了孟府,傍晚回的。第三日,栀子也是晌午出门,傍晚方才回来,去做的什么属下并不清楚,是侧夫人关起门来在房内交待的。”
萧澹眉头紧锁,双手越攥越紧,直到手背都爆出了青筋:“张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