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九,天大晴,宜交易、订盟、祭祀。
屋檐上的积雪化作水珠,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檐下有两个丫鬟拿着扫帚扫地,却没有发出一点吵人的声音。
每个人都在安静的做着自己该做的工作。
屋内,详巧跟在抱月身边学着针线,两人一个认真绣,一个认真看,和谐的气氛悄无声息的弥漫。
床上鼓起来一团,李拂爱熟睡着,不久,她从睡梦中醒来,宕机的睁着迷蒙的双眼,先躺在床上瘫了两分钟。
“抱月——”李拂爱回神了以后,第一时间就开始叫人。
声音大的房檐下的丫鬟们都能听见,抱月听见李拂爱的声音后,站起身来,对详巧说:“咱们进去吧,小姐醒了。”
房里的李拂爱已经连声叫起来了:“抱月——抱月……”
门吱呀一声开了,听到动静的李拂爱停止叫唤,抱月身后跟着详巧和喜儿,三人进来时,李拂爱已经自觉的爬起来了。
“哈……咱们今早吃什么?”李拂爱坐在背雕福寿双全的大铜镜前打了个哈欠,头还配合着抱月的手低下,让抱月更方便的给她簪发。
抱月从喜儿手中接过簪子,插进李拂爱的发间,一心两用的回答她:“姑娘觉得竹节小馒头如何?厨房那边还备了羊肉粥、扁豆粥……”
一口气说了许多适合早上吃的饭食。
李拂爱听完后,都觉得肚皮薄了点,咕咕声都快遮不住了。
要不说人都要往上走呢,这吃的都越来越好了,以前在李家哪有这么多花样啊。但是在李家时又比她独身一人时强,她以前早上只能吃一个预制饼,喝一杯冲粉豆浆。
她也算越活越好了。
吃完了丰盛的早餐后,李拂爱带着抱月又一头扎进了周守全屋子里。
她对周守全发烧一事很是愧疚,若不是她拉着周守全去花园围炉煮茶,说不定周守全也不会发烧了。
比男子轻盈许多的脚步伴着木板开合的声音,朝着周守全一起袭来。
就像是冬日的阳光突然洒进来,带来了一室的和煦。
上午都过了一半了,周守全倚着床边静静的翻着书,享受难得的宁静。
听到李拂爱的脚步声时,放在书上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故作淡定的垂头,翻看着书。
李拂爱的身影透过屏风,随着越来越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很快,一个红色的身影就绕过屏风,出现在周守全的余光里。
李拂爱静悄悄的进来了,她本想来瞅一眼周守全怎么样了,却在转弯后就措不及防的和他对上了双眼。
“督公觉得好点了吗?”李拂爱解下斗篷,挂在一旁,坐在周守全床边的圆凳上问。
周守全把书搁在腿上,抬起头:“还好,你今日起的倒早。”
比昨天起的早。
李拂爱羞涩一笑:“我今天比较勤快。”
这话让外头的太阳听了都要以为自己是刚升起来了。
周守全都想收回刚刚那句夸她的话了,她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你家今早就把铺子的契书送过来了,也都改成了你的名字。”周守全说着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个盒子出来,递给李拂爱。
李拂爱接过盒子,心想着,李家还挺隆重,整了个掐丝雕贝的木盒子装房契。
里面难道还有铺子里的人的契书?
她打开盒子,在最上头就是铺子的契书,她拿起来看了看,也看不出对不对。不过,李开庆应该不敢在周守全眼皮底下搞什么把戏,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契书拿给周守全,请他帮她看看对不对。
“督公帮我看看对不对吧。”
然后又翻看起了下一页纸。
周守全拿起那张契书,只是放在手里,手指轻轻卷着契书的纸角,忍不住把视线移到李拂爱身上。
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李拂爱接着在盒子里往下翻看,一张和房屋契书一模一样格式的纸映入眼帘。
“长荣街……”李拂爱念出上面写的地址。
契书上,写的是长荣街上的一间首饰铺子。
而这间铺子,已经上书了她的名字。
已经是属于李拂爱的私产了。
这还没完,这张下面还有契书,一共九张。
张张都属于——李拂爱。
李家哪里有这么多铺子呢?
这一座座位于繁华大街上的房子,只能是周守全给她的。
“督公?”李拂爱握着盒子底部,感觉这盒子好像有千斤重,不自觉的收紧手,眼眸看向坐在床上的周守全。
“这是您给我的?”
她注视着周守全,面上有茫然、疑惑、惊讶。
周守全身着蓝色里衣,浅笑时犹如春日之花:“十全十美,这样寓意才好。”
吉祥,幸运,是周守全最喜欢的,他也想李拂爱事事顺意,样样吉祥。
冬天是寒冷的,但冬日的阳光却是最最温和、舒适的,照在人身上时,会有幸福满足之感。
李拂爱笼罩在冬日的阳光中,也觉得现在是幸福的。
如果她有好朋友,是会像周守全这样的吗?
如果她能有亲人,她希望是周守全。
——
她还没感动多久呢,开阳就来禀告,说周守全有客人,于是她就自觉的抱着盒子回去了。
走之前,她和周守全约好了,等他病好了,他们就去视察这十个店铺。
“约好了,等你好了,咱们出去玩。”李拂爱在屏风旁抱着盒子回头说。
周守全下床穿上鞋子,闻言抬头看她:“好。”
李拂爱满意的抱着价值千金的盒子走了。
她刚刚从周守全那得了财宝回来,就又有人上门来送财了。
周守全就像个吸金的聚宝盆,只要坐在府内不动,自有金钱上门。
不论是金银玉器还是扇屏雕绣,都成堆的往周府库房里进。
最后,一箱新的珍宝,被搬到了李拂爱院里。
她得了这箱宝贝后,为表感谢,午膳时又跑到了周守全屋子里。
周守全这回没躺在床上了,他坐在榻上,手里拿了一封文书,见李拂爱来,把她叫到榻边坐着。
周守全扣住李拂爱的手腕,一只金镶玉四龙戏珠镯就戴在了她的手上。
金灿灿的,金光直晃进李拂爱眼里。
“那只手。”周守全示意李拂爱把另一只手伸出来。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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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爱伸出另一只左手,成对的另一只镯子就套进了她的手腕。
“好漂亮,督公什么时候买的?”她爱不释手的一只手摸着另一只手上的镯子。
这只通身较多金色的镯子和她的白色玉镯叠在一起,动一下,就叮当作响。
“刚得的,和你很配。”周守全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他收了贿赂这件事,还顺带着夸了一句这对镯子和她相配。
李拂爱拿着荷花酥的手一顿,刚得的?他也没出府啊,那岂不是……刚刚来的人送他的。
所以,她的耳朵刚刚是听到了周守全收钱吗?
这是她能知道的事吗?
直接上门送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约定吗?
李拂爱镇定的把已经碰到她手指的荷花酥拿起来,咬了一口。
吃完一个后,她喝了一口茶水。
水和茶就都顺着食道滑进了肚子里。
“督公不如开个书画店,卖卖字画,也能在那些读书人面前赚赚名声。”李拂爱漫不经心的提出了个收贿赂更方便的法子。
周守全听到这句话后从冒着热气的茶杯里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拂爱。
良久后,他感慨道:“你适合做官。”
那些清流爱用的法子,她居然也能想到那。
他也不打击她,只是说:“我开这么个店,要叫人知道了,那些书呆子要日日来店门口骂我的,我聘你管着这家店,好不好?”
“咱们分成,我七你三,好不好?”
李拂爱被他给出的利润吓了一跳,怎么有人这么大方,他敢给,她都不好意思收了。
而且,她压根不会经营店铺啊,这种人际交往、钱财往来的事,她不是自己的都不想经手。
她已经够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去费心费力。
“我觉着……不好吧,督公还是找个靠谱又可信的人吧。”她犹豫着,拒绝了。
周守全脸色一暗,眼里的柔情消散。
语气中暗藏着不满。
“你不想和我搅在一起?”
她肯定是不想和一个阉臣捆绑太多,也是他的错,和他这样的人粘上,以后怎么能找到良人呢。
于是他又说:“你不想,也是应该的……”
“停——”
李拂爱叫住他,打断他乱想的思绪。
“咱俩,这辈子只能绑在一起,知道吗?我不想帮你管着店铺,是我不喜欢麻烦,钱财收支,听着就让人头疼。”
她明明白白的摊开跟周守全讲清了,以表示她并没有歧视他。
还有——
“怎么能用‘搅’这个词呢?咱们又不是坏人,咱俩得用‘合作’,这才配得上咱们。”
搅合听着就像反派,合作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她不是反派,他也不能是。
她的眉眼间全是活跃的狡黠,眉眼弯弯,犹如一只小狐狸。
像,他儿时在沙漠中,那一片胡杨林里见到的小狐狸。
橙红色的,巨大的太阳,他于那片枯涸的浅滩上,趴在胡杨树干上,往下看到了一只土黄色的小狐狸。
“是,咱们就该叫‘合作’。”他顺着李拂爱的话茬往下接,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说只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