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刚好能透出里面的光。
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分钟,里间却悄无声息。
周庭朔熄灭手机,走到门前敲了敲。
“夏声,该出来了。”
她今天本就肌肉紧张过度,泡太久会脱力。
“夏声?”又敲了几遍,还是没人应。
她的手机还扔在客厅的桌子上,周庭朔耐着性子又敲了几遍。
已经近四十分钟,周庭朔垂眸看了眼浴室门上的铜镀把手。
浴室里有着薄薄的雾气,玫瑰香薰的味道若有似无,最里间的玻璃隔断后就是浴缸。
周庭朔抬手将挂在镜子旁的浴巾拿下来,视线落在浴室墙白色瓷砖上的金色勾线上。
“夏声?”
用来隔断的玻璃凝了一层水汽,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楚里间的情况。
又是无人应答。
周庭朔顾不得太多,拿着浴巾走进去。
水面波粼,反映着顶上暖黄的水晶灯,夏声趴在纯白的浴缸边缘,侧脸枕在手臂上正睡得香。
晕湿的黑发贴在鬓侧,顺着颈窝落进水里。
半截莹白的背覆在水面,弓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像是天鹅憩水。
周庭朔的眸光疑似隐入暗夜的风,轻缓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抿直了唇,须臾,弯腰伸手试了下水温。
过了这么久,水早就凉了。
下一秒,夏声被他从水中捞出,随即浴巾被盖在她身上。
流水的哗啦声,身体的骤然失重,夏声终于从睡梦中转醒。
惶惶睁眼,正对上周庭朔略显紧绷的侧脸。
浴室镜子映出两人的身影,意识到此刻的情景,夏声登时红了脸。
“你,你干嘛,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挣扎间,掩在她胸前的浴巾又下滑一寸。
周庭朔的双臂坚实有力,仍旧抱着她没有松的意思,只快速瞥了她一眼,又别过视线。
“你确定?”
胸前的浴巾被她紧紧用手按住,夏声不敢再动。
“你刚刚为什么不叫醒我?”
这话质问的没有任何攻击性,周庭朔抱着她已走到床边,将她稳稳放到床上。
“叫了,大概六七次,你没醒。”
言外之意,她的问题。
摸到床的夏声几乎手脚并用地钻到被子下,抬眼看着穿戴整齐淡然站在床边的周庭朔。
羞恼的情绪上涨,怎么都觉得自己吃了亏。
“那你刚才进去,是闭着眼的吧?”
“不是。”
“你!”夏声气得语塞。
“非礼勿视,你不知道吗?”
脸上泡澡的红晕还没消,此刻她被气得连脖子都要一起红,配合着缩在被子的姿势,活像个煮熟的虾子。
周庭朔眼底的笑一闪而过,仍是那副正经模样。
“我闭着眼也许会摔进浴缸,你想那样?”
似乎觉得逗她有趣的很,他转身坐在床边,一手撑在她身侧,凑近了看着她。
“你在气什么?”
明知故问,夏声没想到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人,生出恶趣味来竟是另一番面孔。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丝质睡衣,领口随着他俯身的动作下沉,隐约露出他的锁骨和胸前的肌肉线条。
夏声不经意看了一眼,视线像是被烫到般,又立刻收回去。
低低的笑声从他的胸腔传出。
眼见再逗真要生气了,周庭朔准备见好就收。
只是他起身的动作还没完成,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平日最烦输人一头的夏声一转态度,扬唇笑了笑:“我不生气了。”
“只是你既然看了,为显公平,我也该看。”
凭什么她像个被人调戏的良家妇女,而他却从容自若,收放自如。
她偏不让他得逞。
夏声的手指像是导引的火线,一寸寸从他的肩膀滑到锁骨,紧接着抚上他领口上的第一颗纽扣。
黑色睡衣因抱她而沁湿的地方格外明显,夏声手腕一转,指尖又滑过他胸前。
“况且衣服都弄湿了,也得换下来吧。”
手腕骤然被握住,夏声抬头撞进周庭朔漆黑的眼中。
“好了,玩笑到此为止,你该休息了。”
看着周庭朔故作镇定的表情,夏声就像一只翘着尾巴的猫,傲娇又得意。
而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肩膀也不知不觉从被子里滑出来,周庭朔的视线刚好停留在那。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右侧锁骨尾端,靠近肩膀处有一颗小痣。
嫣红、生动、会随着她的笑而轻颤。
“好啦,算我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
闹够了,夏声气也消了一半,想要抽回手腕,却发现仍被他攥得死死的。
她只好用了些力向后,周庭朔本就倾着身子,冷不丁被她一带,直接失了平衡向她倒过来。
两人重重摔在床上,他的鼻梁差点撞到她的唇。
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只余两人隆隆的心跳声。
夏声被整个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甚至那只手还被他攥着,举在头顶。
慌乱中看向身上的人,发现他垂着的视线仍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唯一能动的右手立马捂住了他的眼睛,夏声有些气急败坏:“你不许看了!”
温热的手心拢在他眼前,视线内变得一片黑暗,这反而放大了周庭朔的其他感官。
比如此时他身下紧贴着的,柔软温热随着急促呼吸起伏的身体;比如那浅淡却清晰的,落在他唇畔的吐息;比如那股馥郁的,无法忽视的玫瑰香气。
安真形容的没错,夏声的撩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正如此时此刻。
酒店明明是中央恒温空调,周庭朔却觉得一股燥热升腾起来。
他拉下捂在他眼前的手,对上夏声有些闪躲的眼神。
“你就非要招惹我。”
听见他的嗓音变得暗哑,夏声有些怂了。
玩笑归玩笑,真擦枪走火就得不偿失了。
“没,我好好的招惹你做什么,是你先把我……”想了半天措辞,怎么说都不好听,“不礼貌的。”
“嗯,怕你着凉倒是我不礼貌。”
夏声不想再理论,这人最会倒打一耙。
况且这姿势怎么看都不适宜聊天,夏声推了推他。
“你快回你房间,我要睡了。”
周庭朔略微退开些距离,抬眼扫视一圈。
“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夏声眼珠转了转,又向被子下瞟了一眼:“那现在是我的了。”
“你倒是霸道。”
两人讨价还价的过程中,床头柜上周庭朔的手机响了。
他快速看了眼,随即敛了神色起身。
大概因为是工作电话,又或者是为了给她行方便,他去了房间外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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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声确认他走远,立刻跑进浴室,里面有她先前带进来的睡衣,她火速换好出去。
走廊里,周庭朔背对着她,正在尽头的窗前用英文通话,夏声蹑手蹑脚,赶在他看见前溜回了自己房间。
殊不知,夜色映衬下的玻璃窗恰如一面镜子,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很清楚。
一抹促狭的笑从他嘴角掠过。
第二天一早,夏声将昨晚改过的文本发过去,对方确认没问题才放下心。
一共睡了不到六小时,夏声头昏脑胀。
正巧周仪娇也起得早,发信息来约她再去遛遛马。
“卓大哥也去,他能教你。”
还不到九点,马场基本没什么人,夏声将她的马牵出来先讲好道理。
因为她的马儿蹄子都是白色,夏声给它取名叫“落白”。
“落白,咱们说好了,今天得好好配合,可不能再丢脸了。”
落白扬了扬头,打了个响鼻。
身后传来温和的笑声,夏声回头,是卓冕。
“今天有我在,不会让你丢脸的。”
夏声说不清有一种什么感觉,卓冕对她的态度隐隐有种熟络感,可她想不起来两人什么时候有过交集。
他上前来,抚着马的颈侧,随即在它耳边说了什么。
“行了,上去试试。”他拍了拍马背。
落白在他旁边微微低头,很是乖顺的样子,夏声不禁问:“你跟它说什么了?别告诉我是秘密。”
卓冕牵住缰绳,搭手将她送上马背,抬头笑了笑。
“不是秘密,等你下马我就告诉你。”
“现在我已经跟它约定好了,今天它绝不会吓到你。”
坐在马背上,跑马场一览无余,夏声想起周仪娇来。
“娇娇还没来,等她一会吧。”
落白已缓缓踏步前进,卓冕牵着缰绳在一旁引领。
“不用,我新订了马鞍给她,这会儿正安装调整呢,她还得试一会。”
马场空旷,只有落白的马蹄声,和偶尔卓冕提醒的声音,直到他突然说了句无关的话。
“听说你是京大的?”
夏声随口应声:“是啊。”
他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这时马场已陆陆续续来人。
任珩最先过来,看见他们二人在一起有些意外。
“我刚在健身房还碰到朔哥,怎么他没陪嫂子来练马?”
夏声一早起来时就没看到周庭朔,没想到他竟比她起得早,还是去运动。
果然工作狂不是一般人,精力旺盛。
“哦,跟娇娇他们临时决定来的。”夏声草草解释。
这会儿也遛得差不多了,卓冕扶着夏声下马,周仪娇也恰好牵着马过来。
还不忘展示她新装的马鞍:“卓大哥最好了,挑得都是适合我的。”
在她后面过来的祁家骏不满:“你骏哥不好?亏我昨天费心巴力地给你找录音棚调音师,白忙。”
周仪娇赶紧上前哄人:“哪能,家骏哥也好,人帅心善,比我亲哥还好。”
众人被她超绝拍马屁逗笑,没人发现不远处周庭朔沉寂的目光。
落在他眼中的画面,像是经过了系统精细的处理,其余区域皆是虚化的背景。
只有一处,是充分对焦且高亮的画面。
那是夏声在明眸浅笑。
而她的身后,卓冕牵着她的马,带笑的目光如一张密网拢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