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笼着眼前这座幽静的宅院,万籁俱寂,枝头残叶发出阵阵凄厉的响声,风急云低,远处的云层里隐隐有雷鸣的声音。
“大晚上的,翻人家墙不太好吧?”眼前的高墙深院似铜墙铁壁,文韫要仰起头才能吃力看见高处的墙头,她回头看他,“万一被人抓到了怎么办?”
谢景云倒显得冷静许多:“白日里不是还非要我带上你一起,信誓旦旦说自己可以,现在这会儿还没进去呢就害怕了吗?”
文韫自觉理亏:“但谁,谁家查案在大半夜里,还不走寻常路的?前脚才出了虎穴,后脚就要翻人龙潭的墙。你这满身的伤还没好就到处折腾,我是怕你死在这里。”
他淡淡拂去衣上泛起的褶皱:“我不是豆腐做的。你既然害怕便先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他的话音才落,忽然他们周身便生起了阵冷风。沈府门上悬挂着的奠字白色灯笼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动。长街空寂,可以听见敲锣的打更人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声音由远及近,循着长街飘了过来,像是野猫在哀鸣。但又或许真的有野猫在哀鸣。
文韫急忙拉住他:“算,算了,你眼睛不方便,我还是与你一道吧。”她惶惶环顾了眼四周,又不由紧了几分,“这里黑灯瞎火的,还,刚死了人,怪吓人的。”
谢景云笑意敛了下去,他垂眸似瞥了眼她方才情急紧拽住他的手,而对方此刻正害怕得紧显然没有察觉。
他忽然不自然地想起他们山间初遇那日,是她先看见重伤倒在血泊里濒死的他,当时的她好像也是这样被吓得不轻吧。
他挪开了眼:“医者看惯生死,你跟着你师父行医这么多年,也还会怕死人吗。”
“我是给人治,治病的,又,又不是给人收尸的,当然怕死人了。”文韫底气不足地驳道,“再,再说,谁说医者就要看惯生死了?我师父妙手回春,迄今为止,还,还没人死在我的面前好吗。”
谢景云:“……”
你还挺骄傲的。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上去?”文韫转回头与眼前这堵密不透风的高墙面面相觑,“……要不然我们还是围着这沈府周边转两圈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狗洞钻进去更方便呢……”
“到时候进去,”忽然她听见身边的人没由来说了句,“别乱动。”
随后文韫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反手捏了住,身子旋即似忽然失了重心,如一阵轻风似的飘了起来,而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自己陡然已经战战兢兢站上了高墙。
“你,你别放开我……”她连忙抱紧谢景云,闭紧了眼不敢看地面,此刻腿软得已经要站不住了,还要谢景云拖拽着她才能勉强站定,“我,我有点恐高!”
“……我没放开你。”她抱他抱得分明比他拉着她的还要紧,他就算真放开了她也掉不下去,谢景云低头无语道,“你先站起来好好说。”
才被拉起来的文韫又窝囊地滑了下去:“不,不行……我,我站不起来,李筠,我,我腿软……”
他方才才抚平的衣裳,现在又被她拽得褶皱。谢景云叹了口气,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听了她的话真找个狗洞钻过去算了。
“把手给我。”
“什么?”
高处风大,紧张得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文韫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但显然她的心思也全然不在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上面。
“我,我觉得,对,对,我觉得,我们,我们得赶紧,赶紧,赶紧下……啊!”
赶紧下去。
想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脚底一滑,连着她紧抱着的还没反应过来的谢景云,二人就这么直接从沈府的高墙上摔了下去。
“好痛!”
“……痛的是另有其人吧。”
被摔得眼冒金星的文韫这时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压在了谢景云身上。
她连忙狼狈地爬了起来:“哈哈,抱歉,抱歉。”随后她将地上的谢景云拉了起来,“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嗯,怎么了?”
但却见还在整理衣襟的谢景云忽然停了动作,他蹙眉抬起头看向某处。文韫循着他的视线疑惑地看了过去,只看见一片树丛。
“给我一颗石子。”
“啊?哦。”
文韫虽不理解但还是照他说的,在地上捡了颗石子随后递给了他。石子擦过她的头发,急速且笔直地射向她身后的树丛。
“啊!痛!”
石子落了地。
有人从树丛里跳了出来。
文韫认出了来人惊讶道:“是你?!”
是前日福来酒楼前他们遇见的那个故弄玄虚的算命先生。如今他摘掉了络腮长须,换去了他那身旧得发皱的道袍,还有摸得都毛躁了的拂尘,此刻看起来倒还算个正常的年轻少年该有的模样。
那人却没认出文韫:“这位小主我们见过?”他捂着被石子打中的头看向出手的罪魁祸首,“是你?!”
文韫无语:“这你就见过了?”
“原来是二位小主。”那人记起了他们二人心虚行礼道,“相见即是有缘。已是三更夜,二位不睡觉,这是来这儿散心了?”
“我们还想问你呢。”文韫拿眼打量他道,“你怎么招摇撞骗到这里来了?”
“唉!怎么能说招摇撞骗呢?”那人煞有介事地纠正道,“我做的可都是诚信生意,二位小主可没给我钱,哪里有撞骗这一说,莫要污了我的口碑。”
“诚信生意?我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文韫懒得再与他掰扯太多,她指了指谢景云,又指了指对面的墙,“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叫他把你扔出去。”
谢景云:“……”
这套威胁确实好用,那人被震慑住了,急忙如实道来:“是这沈老爷今日在全城贴了悬赏令,说能找到害死他家小女的人,或是有提供线索者,便可得赏黄金百两呢!”
文韫睨了他一眼:“哦?还说不是为了钱。如今这世道,连道士也开始缺钱啦?”
那人痛心疾首道:“哎呀,就算是道士,也分穷鬼和富得流油的道士。钱确实乃身外之物,但这可是百两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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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啊!谁要和百两黄金过意不去呢是吧?”
“我在沈府外头吹了半日的冷风,从这天亮等到了天黑,总算给我找到了个狗洞钻了进来,原想说先观望观望这里面的情况,没成想竟与二位小主误打误撞遇了上……”
谢景云,文韫:“……”
这里居然还真的有狗洞?
“你,你刚才说的,呃,那什么,”文韫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对,悬赏令。什么悬赏令?”
“哦,我撕了一张。”那人自怀里掏出那张被他揉得皱巴的纸,大刀阔斧将它展了开,指着纸上画像道,“喏,就是此人。”
文韫蹙眉去看,但却看这画上的人似有些熟悉。那人对着纸上的画像,又抬头看了眼身前的人:“咦,这不是这位公子吗。”
他忽然出手眼疾手快正要去抓谢景云,但却被对方察觉反手缚住了手腕,手里的悬赏令掉落在地,他吃痛跪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文韫捡起地上的悬赏令,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看来这沈老爷也毫无头绪,于是便叫画师照着你的样子画了幅。嗯,现在看起来你倒才真有个逃犯该有的待遇了。”
“画得真丑。”
那人察言观色出了这是场误会:“原来是场误会。”他赔笑连忙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这位少侠与姑娘饶命!”
“两位想必也是为沈家千金失踪身亡一事而来的吧。”那人急忙又道,“我,哦,不对,小,小人坊间人送外号浔阳百事通,但凡是在浔阳我无人不知,无事不晓。若姑娘,还有这位少侠不介意,咱们可以合作,到时候事成五五开即可!”
他的算盘珠子都快要蹦到他们脸上了。文韫抱起臂居高临下看着他,丝毫不领情:“这回你又是百事通了?”
“都是副业,都是副业哈哈,啊!”谢景云手上才施了点力,那人直接痛得喊出了声,“哎呦我的老爷,我的姑奶奶,我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
“我,我叫居十方,你们如若不信大可以到各坊去打听我的名号,这回我真没有骗你们,哎呀,不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实在不行,咱们就四六分?你们六,我四如何,如何?……”
“好了。”
文韫看不下去了于是上前制止。她原是想吓唬他,又没有真想对这人如何,如今看他被吓得屁滚尿流,又于心不忍起来。
“是你先对我们出手,还想将我这位朋友捉拿回府领那赏金。今日便先放过你,我们就当没有见过,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谢景云甚至懒得多给那人个眼神:“行了,走了,同他废什么话。”
他收了手拂袖要走,文韫跟上才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回了头,又将还跪在地上的居十方拉了起来。
被拉起的居十方看了眼向他递出手的文韫,又看了眼前面谢景云拂袖而去的背影。
他忽然郑重宣布:“我决定,以后我就跟着你们了!”
“啊?”
文韫惊得收回了手。
他又一屁股摔在地上。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