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之前因为受伤和失血过多还发过烧,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他被扔到审讯室后又被折磨了三天两夜,身体彻底耗损了,而且他高烧已经一天一夜了,审讯的人不仅不放在心上,还变本加厉地折磨逼迫他。
最后他身体终究被彻底击垮,浑身抽搐发抖,还吐了好几口血。
刘攀匆匆来到隔离审查室,看到被他们折磨得憔悴不堪的男人面如死火地躺在狭小的床上,蜷缩着身子不停地抽搐,他吓得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殆尽。
“还愣着干嘛,赶紧送去医院啊!”
虽然还没有定案,但如今大家心里明镜一般,这案情再明了不过,宋辞可是比窦娥还要冤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的罪责要加重不少啊。
庆幸的是,有人过来给他送饭及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否则的话,这非得出人命不可。
那个高个子警员二话不说,背起宋辞就朝外面跑,刘攀用力地薅了一把头发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跑了两步又想到了什么,头也不回地吩咐:“你们要时刻关注着孙所长和洪处长的情况...”
虽然他们没有像对待宋辞这般残忍地拷问孙红兴和洪少安,但为了搓磨他们俩的意识让他们尽快认罪伏法,这三天两夜也是连口水都没有让他们喝,还让他站在楼顶,夜里吹凉风淋露水白天被烈日严烤。
这两个现在也是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宋辞被送到医院后,便被推进了抢救室。
而此时此刻,姜糖也正在来白水县的路上。
省检察院检察长骆云山接到屈省长的命令,调查派了院里四个骨干和他起准备快马加鞭赶紧往白水县。
昨天早上省委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也是知道的,但屈省长指派了省警厅的张厅亲自带人去白水县调查,他即便因为愤恨也想亲自去调查,势必要把那些草菅人命人败类给法办,可省领导没有发话,他也不能主动请缨。
既然屈省长给他派发了指令,那他势必要把白水县给翻个底朝天,绝不让一个败类给漏网。
即使像杨军吕民这样所谓的大人物,他也绝不给他们留一点点情面。
越是身在高位握着重权力的人才要狠狠打击,否则的话人人都像这两个人,那下面的人还能公平公正地办事嘛。
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头坏就坏了一窝,最终苦不堪言的还是老百姓啊。
为了更全面的了解案情,骆云山出发前先去省委招待所找姜糖王笑笑她们,想让她们几个和他们这波调查组一起去白水县。
姜糖心里时刻都记挂着宋辞,昨天晚上见省委极其重视,申冤有门了,她心里安定了不少,想连夜去白水县,可是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麻烦沈正和他那个战友了。
前天晚上,沈正找到他在白水县曾在战场上和他有过命交情的战友,这位退役官兵现在是白水县一家化肥厂的副厂长,刚好他会开车,听完沈正的求助,他二话不说请了假还从厂里借了辆面包车,连夜开车送姜糖他们几个来商城。
看到沈正同这位副厂长还有华新日报记者的战友情,姜糖真的很动容,也是打从心底有些了解了吕民为了马家的所作所为。
但了解并不认同!
吕民自以为他是在报恩,其实他是在害马家!
像沈正和他两位战友这样的感情,才是经得得时间的考验,是真感情。
毕竟是一起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热血青年,那种生死与共的感情常人可是难以理解的。
沈正一开口,他的两位战友都不细问,仅凭对沈正的了解,认为他是一个正直品德高尚的人,对他的话丝毫不怀疑就两肋插刀帮忙了。
姜糖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熬天天亮,就在她寻思着等下沈正来了就开口说去白水县。
孰料,却见沈正带着商城日报兴高采烈又忧心忡忡地过来了,当下她和沈正还有那位副厂长正发愁呢,万一吕民看到这报纸会抓紧时间动用关系颠倒乾坤,毕竟在官场的人谁还不能在上头有一个两个过硬的后台啊。
他们不是不相信省委派去的调查组会秉成正义,而是怕吕民来个先斩后奏,把宋辞等人给解决了,到时候来个畏罪自杀死对无证,他们已经买通刘攀和法医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栓着的蚂蚱了,肯定要齐心协力抱成一团,都咬住宋辞、孙红兴、洪少安是畏罪自杀的话,即使调查组查到了新的证据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就在他们焦头烂额时,省检察院的检察长骆云山带人过来了...
看到屈省长亲自点的第二波调查组,姜糖他们才稍稍缓了口气,和骆云山一起赶紧出发去白水县。
只是,姜糖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重新燃起了希望认为能给宋辞洗刷冤屈时,殊不知宋辞正在拯救室里被抢救。
生命可谓是垂危了!
医生都说要当天命了!
见宋辞情况危机,医生下了死亡通知,刘攀吓得腿软得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满头的冷汗,好半晌才挣扎着起来,去给杨军打了个电话。
杨军亲自来到人民医院,让院长找到白水县最好的医生,甚至还让院长动用私人关系打电话到洛水市医院,请两名医术精湛的医生来拯救宋辞。
当下这个关头,即便他们个个都盼着宋辞死,好来个死无对证,但也都知道他绝对不能死。
他死了,他们革职查办都是小事,说不定头袋都要掉了。
今年不仅严打可是从下至小的,不仅打击犯罪分子,还清洗官场...
烈日下,尘路飞扬的道路上,两辆面包车急速奔驰着。
因为太过着急了,姜糖一直催促副厂长加快车速,他们这辆车车速快了,后面省检察院的车自然也要提速。
等他们一行人抵达白水县时还不到十二点,比正常车程缩短了近一个小时。
他们把车直接开到了县警员局,骆云山和四个检察员都穿着醒目的制服,还齐刷刷地在警卫处亮出了工作证。
除了不识字不关心国家大事的人外,其余人几乎都看过今天早上的商城日报了,值守的警员在看到骆云山亮出来的工作证,即使他自己没有参与审问宋辞他们那几个重要的嫌弃人,但他审问了那几个从灵泉县过来闹事的人,据说这几个人和宋辞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这心里很是恐慌,脸色都白了。
捏着那足有千斤重的工作证看了半晌,这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强装镇静挺起腰板朝骆云山敬了礼。
骆青山打头阵,四个检察员紧随其后,姜糖因为太过焦灼了,也紧紧跟在骆青山身后。
等他们来到接待大厅,得知骆青山要“提审”宋辞、孙红兴、洪少安时,有个警员的脸色一僵,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宋辞病了被送到医院去了”。
骆云山让两个检察官留下去问寻孙红兴洪少安,另外两个由警员局的人带领去马王大队和张厅长汇合,顺便抓捕马富马健父子俩,还有之前涉案的麻雀四猴子等人,而他自己则是跟着姜糖沈正去医院。
车子堪堪停在人民医院的停车场,姜糖就拉开车门满脸惊慌地跳下车,急匆匆地就朝门诊大楼跑。
由于太过心急慌张,她没留意脚下踩到了一个香蕉皮,被摔得人仰马翻,真是糗大了。
她身上还穿着前天早上王警员的母亲给她找的衣服,半旧的米黄色衬衫搭配黑色裤子,这两天也没换衣服,一身衣服都皱巴巴的,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脸色憔悴不堪眼窝深重。
又被摔了一脚,看着更加狼狈了。
但她哪里顾及自己的形象啊,咬牙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但眼前突然一黑,有个黝黑的大手扣在了她肩膀上。
“没有摔伤吧?”男人也是跟着着急上火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声音嘶哑的很。
“没有!”姜糖摇摇头,借着沈正的力道堪堪站了起来,连声谢谢都没有说,一瘸一拐地继续奔跑起来。
望着女人那让人心疼的背影,沈正微微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