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见叶归许久不言,眸子里流淌着晦暗之色,大概是触到对方的禁区:“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于他而言,她不过是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没必要为她敞开心扉。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树枝上的些许雾凇,还有松果,有的砸在雪地上,有的落在了他的白色卫衣帽子上。
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似乎没注意到,千雪抬手想帮他拿走,却见他警觉地往后一仰,千雪微笑道:“有一颗松果掉你帽子上了。”
叶归才又靠近她,让她拿掉了那颗松果。
“好冷。”千雪跺着脚,试图想让血液流速快点,体温能上升一点,却是徒劳。
她知道一个道理,人与人靠近,才能互相取暖。
为了能让身体暖和一点,她像只小蜗牛,一点点地往右边的人挪去,直到听到两人衣服的摩擦声才止住。
摩擦声也就响了一声,转而消弭。
叶归已经站起来往前走去:“你去哪儿?”
千雪想站起来,却发现腿冻得有点僵,缓了几秒才站稳,朝他奋力走去。
下雪了,雪花片片飘落在前方穿着一身黑衣的叶归身上。
他像独来独往的夜行侠,又酷又潇洒。
阵阵凛冽的风刮来,刮得雪花纷纷打在千雪的脸上,她头一次生出“我不想看雪了,我想回家”的强烈念头。
手机还有多久才能有信号?还要在这雪山里待多久?会不会冻死在这里?
一向乐观的她,忽然生出悲心,此次旅行完全是她自作主张,她骗老爸老妈说去好友艾嘉家里玩几天。
老爸老妈原本不答应,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才说服他们,但有个前提,每天都要跟他们汇报身体情况,比如今天有没有胸闷气短、有没有按时吃药。
千雪追上叶归,他忽然转身,她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怀里,沾上了他羽绒服上的雪片,一片凉意。
靠他这么近,千雪闻到了他身上松柏般的味道,清新、迷人。
她刚想挪开,却被叶归抢先一步,拨开埋在他胸膛里的那颗戴着红色毛线帽的脑袋。
“你干吗?”千雪仰头,整了整被他弄得往下快盖住眼睛的帽子。
她看到他神色时,心下一惊,这是发生什么了?一向冷静自持的叶归怎么这副表情?他神色慌乱,眼中还流露出一丝惧意。
“有、有东、西!”叶归有些结巴地说。
“什么东西?”千雪脑中快速闪过一些画面,难道被她说中了,是豺狼或是野豹?她原本平静的心猛然一提。
叶归竟像个孩子似的,躲到千雪身后,弓着脊背,从她肩膀处探出脑袋,朝右前方一指:“没看清,在那儿。”
千雪壮着胆子朝那方向望去,什么都没看到,却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循着声音找去。
她抬头,看见一棵松树上的一根树枝晃来晃去。
借着月色,看到树枝上坐着一只毛茸茸的动物。
千雪走近几步,躲在她身后的叶归也跟着走了几步,全程贴着她,像她的小尾巴。
这下千雪看清楚了,树枝上的动物不是豺狼也不是野豹,而是一只棕色的松鼠,正用前爪往嘴里送着什么,应该饿了,出来觅食。
就千雪所了解到的,松鼠基本都是白天活动,难道这是一只离群的松鼠,跟她一样,也迷了路,现在正补充能量?
不管松鼠是出于什么原因在这里,总归虚惊一场,她的心落下去,转头去看叶归。
叶归还瑟缩地躲在她身后,应该还没发现松鼠。
千雪故作惊恐地看他,害怕道:“好像是野豹,你说怎么办?”
“跑啊!”叶归听闻连忙站直身体,抓起千雪的手腕就往反方向跑去。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冷风,眼前是胡乱刮过的风雪,身前是挺直的脊背,她在他身后,好像冷风不再是冷风,冬雪不再是冬雪,心忽然没来由得快速跳动。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跑得太快了?
还是,艾嘉跟她说的“喜欢一个人,心跳会加速,世界会天旋地转。你会觉得,那一秒,你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会有一种,我想和他在一起的强烈想法”。
不可否认,在这茫茫雪原里,她不想一个人。
她想藏在他身后,好像这样风雪变小了;
她想被他牵着走,好像她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她想跟他在一起,想有个人能陪自己捱过这漫无边际的寒夜。
被他拽着的手腕,好像在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能量,一并输到她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里。
不知跑了多久,千雪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无法运转,忽然脚下踩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身体前倾,也眼睁睁地看着牵着自己的少年身体滑落。
千雪没有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而是倒在了叶归的胸前。
一切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似的,她先感到身体落在他羽绒服上。
落下又微微弹起。
再落下,落入他宽阔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声。
咚咚咚,仿佛敲着小鼓似的,震荡着她的耳膜。
他这是跑步后加速的心跳声吧?
这样强有力的心跳声是健康的,不像她的,有时快得要命,有时又慢得要命,好像随时随地都要罢工。
千雪没有立刻起来,被她压着的叶归也没动,两人就这样躺在凹陷的雪坑里,她听到叶归说:“黑暗总是随时降临。”
千雪抬头仰望夜空,夜幕上除了一轮皎洁月亮,还散落着星辰。
她的气息有些不稳道:“黑暗会随时降临,但正是有了黑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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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才能看得见月亮和星星。”
叶归见她仍压着自己,动了动身体:“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千雪把食指放到他唇边,示意他噤声:“别动,小心被野豹发现。”
叶归立刻安静下来。
千雪侧头,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就这样躺在他的身上好像不错,扫去了些许寒意,报团取暖是真的。
“叶归,有没有觉得暖和点?”
“重。”
“如果不想被冻死,要不要考虑团队协作?”
“先躲过野豹再说。”
“你还真信啊。”千雪见叶归凝重的神色,一下破防,忍俊不禁,“骗你的啦,没有什么野豹,刚才是一只小松鼠,出来觅食。”
话音刚落,千雪被叶归一把推开,她从他的胸前被转移到了他身旁。
他还特意往左边挪了一下,大有一种“你别来招惹我”的架势。
热源骤然消失,千雪有些不适应,侧头去看绷着脸的叶归,抬起胳膊轻轻地碰了下他的胳膊,用带着小女生柔软的声音道歉:“对不起啦,开个玩笑。”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叶归没有看他,面色冷冰冰。
千雪往他身边挪了下,几乎要靠到叶归时,叶归又往左挪了下,千雪又继续挪,叶归也挪。
他不想让她靠近的意味极其明显,但小姑娘秉承着“不放弃不抛弃”的精神,最终成功打破了两人的一臂之遥。
咫尺之间,千雪抬手戳了戳他依然生气的脸,像哄孩子似的说:“好啦,我错了,下次不开这样的玩笑了。叶公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谁是公主!”叶归终于看向她,朝她扫过一记凌厉的眼神。
“谁心眼小谁就是公主。”千雪笑着逗他,“你还生不生我的气?你再继续生我的气,你就是叶公主。”
叶归面露无奈,眼睛里没了冰冷,反而透出月色般柔和的光:“你很烦,知不知道。”
“是,我很烦人,从现在开始,我宣布,我要一直烦你了。”
“别来烦我!”
“我就要烦你,一直烦到你把我带下山为止。”
现在,她能依靠的人只有叶归了。
“你有病,来爬什么山。”
“坐缆车上来的,下山再坐缆车啊。”千雪叹了口气,“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呼出的热气在空中缠绕,如同一缕缕缠绵的薄雾。
“走吧,我带你下山。”叶归站起来,朝千雪伸出手,把千雪拉起来后,郑重其事地伸出右手。
他这是要牵着自己走?千雪的心怦怦直跳。
就在千雪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放到叶归手心时,听到他很正式地自我介绍:“重新认识一下,叶归,十八,抑郁界常驻嘉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