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图绷着一张脸,胡思乱想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北信介≈稻荷神这个想法又被你拉出来反复鞭挞,每看见一次北信介的后脑勺,这个念头就会在你心里加深一点。
糟糕,怎么越想越像了。等等,不要随随便便把别人神塑啊!
可是这样想之后,你才没有这么害怕和北信介相处了。
既然是神明——而且是给人类带来丰收和喜悦的稻荷神——那一定不会伤害人类的吧……而且——
你回忆起一路上北信介对你的悉心照顾。撇开你加上的主观滤镜不说,北信介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啦哈哈哈所以说完全没关系啦……
他可是、会防止你晕车而给你准备晕车药、耐心详细地给你介绍各种小狐狸雕像、担心你滑倒反复叮嘱你小心台阶的超级好人、北奶奶的孙子、北信介啊啊啊啊——
你现在在北信介的背上,四肢倡硬得像死了十天的尸体,手臂直愣愣地架在他的肩头,双手发抖却愣是不会随着他下台阶的动作晃动,但是这样子你的上半身就没办法稳住,北信介便将自己的上半身往下
压了点,好让你能直接趴在他的背上,以防你向后倒。
你的腿也好不到哪里去,跟手臂一个死样,僵直地弯曲,又没有力气(勇气)紧紧夹住他的腰,全靠北信介出力托住你才让你相安无事地待在他的背上。你一边努力催眠自己是拥有了超能力才悬浮在半空中不要害怕,一边安慰自己说北信介是正人君子不会伤害自己的人家是在帮你不要惊恐。没关系北君是好人北君是好人……
——好想死。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切还要从祈愿结束后说起。
挂完许愿牌,北信介看了看手表问你:“枝相桑,你还想继续逛一下吗?”
太久没运动,你光是爬上来就已经觉得累了,听到他这么一问,连忙摇头,摇到半你又怕北信介误会你是不言欢他带你来这里,你谨慎开口道:“今天上午我过得真的很愉快谢谢北君带我来这里。不
过现在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吃饭吧。”现在十一点多了,虽然你还不饿,但是你的腿脚已经开始酸痛了,你恨不得立刻飞回去躺平。
北信介颔首,本来他的计划就是今天只带你来这里。
虽然有很多稻荷神社,但是这个是兵库县里他最喜欢的,这里的杉树林郁郁葱葱,绿意盎然,每次踏入这个圣地,他都感觉神清气爽。你好像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连笑起来都带着几分勉强,他希望你能在这里感受到几分心灵的宁静和舒适。
“那我们就回去吧。”
“嗯。”
你们原路返回。
念头一旦形成,观念的蒲公英就会被风吹散吹遍心田,在心底生根扎底让人一直想一直想。
你在心里悄咪咪地想着刚才的联想,一个没留神,脚踩着下一个台阶时步子迈得太大,踩空了,身子一歪就要滚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北信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你的手臂,拉住了你。“没事吧?”北信介皱着眉打量了你一圈,关切地询问。
“没、嘶——”你试探地走了两步,发现右脚有一种微妙的刺痛感,你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右脚有点痛……”你微微抬起右脚,将全身的重心转移到左边。“可以让我看看是什么情况吗?”
你迟疑了一秒,点点头。
周围没有椅子,你只得忍着洁癖坐在台阶上方便动作。回去一定要换裤子!你一边想一边撩起裤脚。你把裤脚撩高,入目便是你的白色长袜子。
你:….…
忘记你穿的是长袜了。
你抱着侥幸小心地将袜子往下扯,最后只得到堆叠在脚裸上方的一圈又一圈。
这种情况下,除非北信介有透视眼,否则都别想看到你右脚受伤的情况。
你死死盯着你的袜子,内心天人交战。
豁出去了——
眼睛一闭一睁,你下定决心,伸出手把鞋子脱了。在看到你的手指捏上袜子口时,北信介就下意识转过头去。
一不做二不休,留着袜子套在半只脚上跟全脱了没差还显得矫情,你咬咬牙将整只袜子都脱了下来塞进鞋子。
你立刻就后悔了。看着你光溜溜的脚丫子,强烈的羞耻涌上心头。
你没察觉到你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北君,我、我好了……”
北信介闻言,这才将脑袋转回来,视线落在你的脸上。
他蹲下身子,视线在来到你的脚上时触电般收回,他战术性咳嗽几声才开口,“枝相桑,请把脚抬高一点。”
你僵硬地抬高脚。
北信介抿唇,低声道,"失礼了。"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你的脚,没有握实。但是在这一刻,你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难以言说的感觉从尾椎骨顺着椎骨直冲大脑,你不由自主地闷哼出声。
对于与男性肢体接触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不明感觉纠缠着使你的眼睛漫起水雾,你呼吸急促,身体发抖起来。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你冷汗涔涔,好像胃都在痉挛抽痛。
在你即将失控之际,北信介冷静镇定的声音如同神社撞钟发出的深沉悠扬的声响,荡走你的慌乱,反复回荡着安抚住你的情绪。
“……枝相桑?抱歉,我弄疼你了吗?”北信介抬起头看你,像是没有注意到你的异样,少年满脸歉意。
情绪开始慢慢平复下来,灵魂回归现实。
“没、没有……”你的声音含含糊糊,努力用正常的语气回答他。恐慌少了很多,羞耻感又伺机而上。你今天才知道原来脚是这么隐私的身体部位。
平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被不熟悉的人这样注视、触碰,跟全|裸有什么区别!不——就算是熟人也不能这样!你想要把注意力从被抓住的脚上挪开,便把视线移到北信介的脸上。他面无异色,但你发现他的耳尖有点红。莫名的,你老老实实盯着自己的背包不敢吭声了。
被触碰的肌肤都在灼烧着,奇妙的触感让你拼命抑制住脚趾想要弯曲起来的冲动,你死死抱住放在胸前的背包。理智好像正在被羞赧燃烧,雾气慢悠悠上升,逐渐充裕你的大脑,把视野虚化了一大片。
肤如凝脂的足被北信介握在手心,他半阖着眼遮住颤动的瞳孔,不动声色中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将手中之物放在跪下的左腿上承着,还不忘说上一句“冒犯了”。
少女小巧一只的脚踩在他的大胆内上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连期肚都在蜷缩者,令他不禁联想到抗拒着两脚普贴贴而伸出内嘟嘟爪子反抗的猫苗,在结结实实抵住两脚兽的脸颊后爪子还会蜷缩起来下意识摁推两下。
北信介只觉喉咙干涩,心脏跳得飞快,他该庆幸今天戴的不是电子手表吗?
按下躁动的心绪,北信介的表情管理完美,手也不抖,只有微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他轻轻碰了一下有点肿的地方,"枝相桑,这里痛吗?感觉怎么样?"
你的羞耻心已经爆炸,绯红从脖子涌上脸颊,满脑子刷屏尖叫救命,尽管如此,你还是时不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脚仿佛是被羽毛浅浅拂过。
你:“….…”
你支支吾吾:“北君,太轻了,我没什么感觉……要不、呃、我是说,你可以再用力一点。”北信介的睫毛颤动几下,用上一点力气,“这样呢?”“有点痛。”你把下半张脸藏在背包后面,小声回答他。
“我知道了。”北信介心中有数了,“应该是威到了,不是很严重,但最好还是不要走路,得尽快冰敷。”他说着,自然而然地就想要拿起你的袜子帮你穿上。你瞪大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抢在他之前拿起袜子,"我自己来就好!"
北信介收回手,站起来,看着你把鞋袜快速穿好。
吓死人了!
你趁着穿鞋袜低着头,表情扭曲了一瞬间又努力恢复正常。你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你心有余悸地无声舒了一口气。
"为了不加重伤势,接下来还是我背着枝相桑回去吧?"北信介征求你的意见。
啊?
你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等、等等等等——
你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右脚光是踩在地上都会出现刺痛感警告着你如果继续走下去、乱来的话,就等着吃多点苦头吧。
能不能直接单脚蹦回去啊?
好吧你也知道这不现实。
可是、可是,你就是过不去心里那关啊。
跟男性有肢体接触什么的——刚刚那个检查脚的你就不说了——背人的话不行!你真的会直接在北君的背上原地去世的!
可是、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你内心天人交战。
别怕!你穿长袖长裤,北君穿外套长裤,背起来毫无直接肢体接触,你连刚刚检查脚时的直接触碰都平安无事地经历过去了!还怕什么!就、就算是给自己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好了!
昨天你能和北奶奶直接手牵手聊天没有ptsd发作,晚上告诉藤原医生时她还很高兴你能逐渐与人接触了!今天你咬咬牙也和北信介直接肌肤接触了,虽然当时状态变得很不好但是好歹也没有恶化到失控的程度。所以说……现在间接性接触要没关系的……吧?
你给自己做足心理建设,最终艰难点头,“嗯……”
“那好,枝相桑,背包给我吧。”北信介伸手朝你要背包,你蒙头蒙脑地递过去给他。
他把你的背包背在身前,又把自己的肩包带子调短也转到身前,随后他背对着你,蹲下身子,双手向后朝你伸来。北信介的声音很轻,又很镇定从容,"上来吧。我会稳稳背好你的。"
你的身体在颤抖。
你的心脏在狂跳。
脑袋像是被人打了几拳,你晕乎乎地弯下身体,灵魂好似分出一半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将双臂轻轻搭在北信介的肩膀上,慢慢地、慢慢地,你将身体贴近他的后背。
少年的背并不显得有多么宽阔壮实,却是能让你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背上。
在你茫然的眼神中,你的视线缓缓抬高,你看到前方更远的石台阶路。
北信介绅士地把手放在你的膝盖窝下,托着你,徐徐地站起身,稳稳地把你背在背上。
你暂且还做不出抱住他脖子的动作,只能双臂呆呆地杠在他肩头,任由北信介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稳当地背着你走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