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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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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韵知吓得大跳,李贽怎么来了?难道是来捉陆思蘅的?

此刻她庆幸陆思蘅不在府上,否则不一定对付得了来势汹汹的绿安伯世子。

她赶忙吩咐:“陆伯,把护院都召集起来,堵住门,不能让李世子进来。”

“是。”管家立即去了。

但还未等他们动作,李贽就已经把门撞开,带着一群人径直闯进来。

隔着整个庭院,他视线与阮韵知对上,火把跳跃,映得他面目阴森,无端令人胆寒。

阮韵知强装镇定上前:“李世子带人闯我忠勇侯府,目中可还还有枉法?”

“枉法?哈哈……”李贽笑得肆意:"从今晚开始,枉法就是本世子说了算。"

“陆思蘅在哪?快让他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我夫君不在。"

"不在?今日除夕,我不信他不在。给我搜!"

"慢着!"阮韵知拦在众人跟前:“这里是忠勇侯府,没有皇上的命令你们岂敢?"她身姿瘦小,严厉起来自成一股气势,倒叫那些人动作迟疑。

阮韵知继续道:“忠勇侯深得皇上宠爱,你们今日乱闯府邸,就不怕掉脑袋吗?他李世子有权臣父亲尚且不怕,可你们呢?想清楚了,别被人糊弄当替死鬼!”李贽低笑起来,提着火把上前去照她,阮韵知被火焰烫得退了一步。

“真是好一副伶牙俐齿,难怪陆思蘅都怵你。我倒是忘了咱们之间还一笔账没算,别急,等我捉到了他,你也有份。”

他转身呵斥:“怂蛋!一个女人就吓破你们胆了?快给我搜!”

“李贽——”

阮韵知欲在说话,脖颈忽地被李贽掐住,话卡在喉中。

管家大骇:"竖子!居然敢动我家少夫人!"

当即,冲上去要跟李贽拼命,但李贽今日带的人多,除了他自己的侍卫还有一队盔甲士兵。护院们跟盔甲士兵斗作了一处,而管家陆伯被李贽身边的人用力一推,滚落在石阶下。阮韵知呼吸困难,用力去掰李贽的手却如何也掰不动,就在她渐渐力竭之时,又一队人冲进来。

李贽转头,见进来的人是程俞安,暗道晦气。“程俞安,你为何非要跟本世子过去不?”

"李世子,程某早与你说过,你捉拿陆思蘅与我无干,但不能伤害她。"李贽嗤笑:“你这是在心爱之人的面前演深情?程俞安,你可别忘了阮三是有夫之妇。”

“李世子也别忘了,是谁给你和你父亲求的情,不然以陆思蘅查到的东西,你以为那位会放过你绿安伯府吗?”

李贽面色变了变。

当初瞧不起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没想到读书人阴狠起来居然比朝堂的老狐狸还厉害。他可以动陆思蘅,但动不得程俞安。今夜过后,程俞安必定水涨船高,就连他父亲也得敬三分。思量片刻,他松了手,阮韵知瘫软在地上咳嗽。程俞安上前扶起她,温声问:"知知,你还好吗?"阮韵知甩开他的手,自己缓慢站直。

这时,去搜查的人已经回来:“世子,后院都搜过了,陆小侯爷不在府上。”

“确定都搜了?”

“呃……倒还有一处。”

“何处?”

“老忠勇侯夫人的住处元寿堂,不过老忠勇侯可是当初跟太祖皇上打过江山的,属下等人不敢……”"老忠勇侯都死多少年了怕什么,只管搜!陆思蘅一定藏在里面!"

阮韵知大怒:“李贽!我祖母已经歇下了,你带人夜搜老忠勇侯夫人寝居,如此悖德沦丧,就不怕惹怒天下将士?”李贽的眉眼阴沉,只默了一息,便挥手大喝:“本世子亲自去搜!”阮韵知要上前阻拦,却被程俞安拉住。

“知知你别费力气了,你拦不住李贽,他跟陆思蘅有私仇,你去了只会连累自己。”听了这话,阮韵知不可思议扭头打量他。

“程俞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连累我?陆思蘅是我夫君,有人要杀我夫君,我不该去阻止吗?”程俞安脸色不好。

“但你去了有何用?今夜若不是我来,你恐怕难逃李贽之手。”

“祖母还在元寿堂中,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李贽那个畜生进去扰她老人家。”“知知你清醒点,那是陆思蘅的祖母,并非你的。”

“啪——”

阮韵知一巴掌打过去,面露失望。

“请你离开,忠勇侯府并不欢迎你。今晚无论发生什么,我身为忠勇侯府的少夫人,与阖府之人同进退!”说罢,她提起裙摆立即朝元寿堂跑去,然而跑到一半却听见有人大喊走水了。阮韵知心口猛地一跳,逮着个婆子问:“哪走水了?”"少夫人,元寿堂走水了。"

阮韵知大骇,再顾不得其他,发足狂奔。跨过门槛时不慎摔在地上,膝盖骨撞在青石板地面,疼得阮韵知飙泪。抬眼看去,只见元寿堂已经浓烟四起,而李贽带着人慌忙逃离。“祖母!”

阮韵知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冒着浓烟冲进元寿堂。

婢女吓得脸色发白,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冲进去,但一股火舌子窜过来,她生生退了脚步。“少夫人,”婢女哭起来:“您可千万别有事啊。”

这厢,阮前韵知进了元寿堂,烟火溶烫得令她睁不开眼。元寿堂装饰奢华,平日里上好的地毯和红木家私如今成了最易燃烧的东西。她一时间难以分清方向,边蒙着口鼻,边四处找,最后听得庄妈妈的呼

救声,才寻着声音过去。

“祖母!”

阮韵知瞧见陆老夫人躺在地上,庄妈妈半扶着她,两人显然已经被火薰得乏力。

瞧见阮韵知进来,庄妈妈急忙喊:“少夫人……您快将老夫人救咳咳……救出去。”

阮韵知忍着膝盖骨的疼痛驮着老夫人离开寝屋,屋子里浓烟四窜,熏得人难以呼吸,她被呛了好几口这才穿过暖阁来到一间耳房。却不妨脚下被东倒西歪的桌椅绊住,整个人向前扑去,陆老夫人也滚落下来。这一滚,陆老夫人醒了。

她睁开眼,瞧见阮韵知,开口喊:“知知……你过来。”阮韵知爬过去:“祖母,孙媳在。”

陆老夫人道:“你们别管我了……你自己快逃出去。”见阮韵知张口要说话,她用力攥住阮韵知的手:“知知你听祖母说……”

“祖母年纪大了,这天早晚要来。祖母唯 的遗憾是 是不能见到思街最后 面,不能看他生儿育女了。知知啊,祖母不放心他啊,思衡这孩子可怜,从小没父母,以后祖母不在他身边了一知知,你能否答应祖母一件事?"

阮韵知哽咽出声:“祖母别说了,您还要长命百岁呢,孙媳这就带你出去。”

陆老夫人摇头,死死握着阮韵知的手:“答应祖母,好好地咳咳咳..…好好地跟思蘅过一辈子,别让他孤零零地一个人……可好?”阮韵知哭得说不出话,泪流满面点头。

陆老夫人笑起来,仿佛了却一桩心事,手缓缓滑落下去。

“祖母!”

阮韵知和庄妈妈大喊,可陆老夫人已经听不见了。

火势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烧到这边,庄妈妈推阮韵知:“少夫人快走,你快走吧。”阮韵知哪里肯走,她抱着老夫人止不住地哭。这时一人冲进来,瞧见她在这,松了口气。程俞安上前拉起她:“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他拉起阮韵知往外拖,阮韵知喊:“祖母和庄妈妈还在这,程俞安求你救她们出去。”

程俞安咬牙:“我一人只能救你,旁的顾不了。”

话落,一扇着了火的门框落下来拦住了去路。眼看无路可走,庄妈妈起身一把冲过来,将着火的门撞开。

"少夫人,快走吧,老奴留在这陪老夫人。”她哭笑着说:“老奴陪了老夫人大半生,舍不下了。您要是见到小侯爷了就说下头有老奴照顾老夫人,让他放心。"说完这些话,庄妈妈已是强弩末弓,气息大喘地合上眼。

“庄妈妈——”

阮韵知看了庄妈妈一眼,转身要跑回去找陆老夫人,却被程俞安猛地一拽,生生拽了出去。不过片刻,熊熊火舌从铺着菱纱的窗户喷薄而至,刹那间将屋子吞没。

"祖母——"

阮韵知扭头,火光映入她猩红的眼睛。横梁倒下的那一刻,她拼了命地要挣开程俞安。“阮韵知你冷静点,陆老夫人已经死了!”程俞安紧紧拉着她,见她还是用力挣扎,只好抬手重重敲在她后脖颈处。

一阵眩晕袭来,阮韵知倒下去之际,迷迷糊糊间看见陆思蘅的身影朝着火海奔去。

“陆思蘅?你在哪?陆思蘅?”

阮韵知在屋子里寻找着,四周浓烟滚滚,熏得人看不清。她找不到陆思蘅,却听见陆思蘅的哭声,悲伤而孤独。“陆思蘅你到底在哪?”

阮韵知继续大喊,陆思蘅的哭声仿佛近在咫尺却又怎么也寻不着。找了会,她也忍不住哭起来。“陆思蘅,求求你应我一声,我想见你,我好想见你。”

这时,她转过身,不经意看见长长的廊下陆思蘅站在那。

陆思蘅的眼睛通红,望着阮韵知却充满恨意:“阮韵知,我祖母死了,你却跟程俞安离开了,我恨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陆思蘅你听我解释。"

阮韵知慌张朝他跑去,忽然一道火舌卷过去,拦住了阮韵知的去路。紧接着,整座房屋倒下来,她清晰地看见陆思蘅站被火吞没。“不要!”阮韵知大喊出声。这一声,把屋外的婢女惊得大跳,立即跑进来。

“小姐您醒了?”

阮韵知也被自己的喊声惊醒。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转头,又见茗香站在床榻边。“茗香?”

一时间,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这是在哪?”她问。茗香道:"小姐适才做噩梦了?这是在程公子的别院中。"

“程俞安?”

“正是。”茗香点头:“昨日小姐昏迷了,程公子把小姐带来这里,还请了大夫来看。所幸小姐只是吸入些烟尘进肺腑,身子虚弱,待养两日就好了。”

看来自己不是做梦。

昨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元寿堂走水,祖母死了,陆思蘅……

“陆思蘅在哪?”阮韵知立即起身,然而起得太猛,额头一阵钝痛,又倒下去。"小姐慢些。"

茗香上前来服侍,却被阮韵知冷冷挥开。“你为何在这?”阮韵知问:"我此前不是让你回阮家反省吗?你怎么在这里?"

茗香咬唇:“小姐,您发生这样的事,奴婢哪能安心待在阮家?自然是要过来服侍您的。”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清楚。”阮韵知缓缓坐起来。

茗香边帮她披上衣裳,边道:"小姐,昨夜京城大乱,西南军闯入皇城了。您目暂时住在程公子别院休养两天,程公子说了,待局势稳定些再送您回阮府。"

“我问你,忠勇侯府现在怎么样了?”

“忠勇侯府……”茗香咬唇,迟疑了下,说:“小姐,忠勇侯府没了,一夜之间烧成了废墟,您现在回不去了。”

阮韵知眼眶一酸,眼泪又冒出来。“那陆思蘅呢?他怎么样了?”“奴婢不知道,没人见过姑爷呢。”“不知道?”

“是啊,忠勇侯府的下人们救了一夜火,可没人见过姑爷。”

闻言,阮韵知的心揪起来。她昨天昏过去之前分明看见陆思蘅跑进了火中,怎么可能没人见过?难道……陆思蘅也葬身火海中了?想到此,她慌乱地挣扎着下床。"小姐要去哪?"

"去忠勇侯府,我要去找陆思蘅。"“知知,你去不得!”这时,程俞安进门来。

“我为何去不得?忠勇侯府是我的夫家,我为何去不得?”程俞安看了眼茗香,茗香立即退出门。

他继续道:"京城已经易主,外头局势不明,你还是不要出去了。"“什么?易主?”阮韵知惊得呆住。

瞧见她身姿单薄,脸色苍白,程俞安不忍。温声解释:“知知,大翠国积弱已久,圣人贪图享乐毫无建树。况且储君之位诸多诟病,本就该换英明君主治理天下。昨夜西南军已占领皇城,圣人仓皇出

逃,新帝继位已是不争的事实。”

阮韵知惊了半天,才回神:"新主是谁?"

“老冀王。”

—听,阮韵知笑了,笑得轻蔑,看程俞安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原来你早就投奔冀王了。”

老冀王觊觎皇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天下还有谁不知道呢?

当年太祖打下江山没多久便病重,因幼儿不立,就把皇位传给了弟弟魏英宗。此后,魏英宗也以同样的礼制将皇位传给了最小的胞弟继承。是以,弟承兄位成了约定俗成的祖宗法度。但到了成宗皇帝这却出了问题,成宗将皇位传给了儿子,便是当今圣上。而苦心等待继承皇位的冀王却被一道圣旨送去了西南封地。

冀王不甘心,多年来构陷圣人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更是暗中做了不少手脚。可圣人也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想维护自己仁德的名声,对冀王一忍再忍,终是酿成了老翼王跟西南军勾结的大祸。对于阮韵知的目光,程俞安只是笑了笑:“知知别这么看我,君子谋时而动,顺势而为。更何况,翼王有明君之相,天下英才皆……”“明君之相?明君之相会跟臭名昭著的西南军勾结?程俞安,你扪心自问,难道不是趋炎附势?”

程俞安脸色沉下来。

“知知,不论你怎么说,大局已定。你也知道,西南车首领常将军与忠勇侯当年就不和,如今西南军入了京城,忠勇侯府岂讨得着好?况目昨晚陆老夫人已死,为平天下悠悠之口,新呈必定会给忠勇侯

府按个罪名。你要是乖乖留在这,或许还能跟忠勇侯府撇清关系,若你去了,必定会害了自己,也连累整个阮家。”

新皇继位,京城有眼力的人家都已经入官拜见去了。可阮家却大门紧闭,阮祭酒称病在府。新皇碍者阮兴和受天下土林读书人爱戴不敢对阮家如何,可若是阮韵知主动送把柄,保不准阮家要吃排头。

阮韵知身形晃了晃,呆滞而绝望地坐在榻边。

午后未时,阮韵知总算是盼来了个人。

阮承佑一身书生装扮,披着斗篷进来,他鬓边落了许多雪片,显然在外斡旋了许久。

"二哥哥,你可知陆思蘅的下落?"阮韵知上前问。

阮承佑放下斗篷,弹了弹上头的雪,视线观察门外,见无人探听,才低声道:“知知别急,陆思蘅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怎么说?”

“绿安伯拥护新皇成了朝廷新贵,李贽现在是京城第一霸,他对陆思蘅恨之入骨,若他出现铁定没命。”

“二哥哥,事情为何一夜之间天翻地覆?”阮韵知对此仍是不可思议:“京城有十万禁军,西南军怎么说入城就入城了?”阮承佑沉吟片刻,道:“知知有所不知,十万禁军只是说辞,真正禁军不足六万,况且昨夜城内有奸细若干,皇城不堪一击。”“奸细?哪来的奸细?”

“知知鲜少出门,恐怕不知近半个月来京城来了许多外地僧人。”

一听,阮韵知恍然大悟。

难怪她觉得今年入京的僧人比往年多了许多,原来这些人是老冀王派来的细作。

"那圣人呢?"

“圣人已带宗室东逃。”

阮韵知努力消化这个消息。

须臾,阮承佑嘱咐道:“知知,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外头的事你不必操心,先在这住上些时日,等避过这阵二哥哥接你回去。”“不,二哥哥,我现在就跟你走,我不要住这。”

"知知听我说,你住这是最安全的。"

“为何?”

阮承佑淡笑了下:“你恐怕不知,程俞安如今是新皇的宠臣,你如今身份是忠勇侯夫人,陆思衡下落不明,李贽必定要拿你当诱饵。阮家暂无能力护你,恐怕只有在这避 阵子了。”“二哥哥,正因为我是忠勇侯府少夫人,我才更应该离开这里。程俞安与我无亲无故,我住这,对不起陆思衡,对不起祖母,也更枉费爹爹对我一番培育。”

“知知,外头现在乱糟糟,李贽又在寻陆思蘅下落,恕二哥哥不能应你。”

“二哥哥…”阮韵知哭起来:“祖母她…她死了,陆思荷不在,祖母她连个收尸的人也无,我又岂能躲在这?二哥哥你带我走吧,无论如何,我要去陆家一趟,我要送祖母最后一程。”

阮承佑为难,思忖了会,说:“好,但知知先等两日,待二哥哥处理好一些事,立即来接你。至于陆老夫人,你放心,已经有人在处理后事了。”

"是谁?可是陆思蘅?"

百花楼。

这里曾是京城最繁华的青楼,歌姬舞娘无数,昼夜歌舞笙箫不休。如今,因着城内大乱早已大门禁闭,堂内空荡寂寥。百花楼后院的一处厢房里,此时一个小厮捧着空酒瓶子出来。不慎撞着来人,又赶忙躬身赔罪。"朱爷恕罪,朱爷恕罪,小的走路犯迷糊了。"

朱茂才懒得跟他计较,瞧见盘子里的几个酒壶,蹙眉问: "这是昨夜的?"

小厮点头。

朱茂才无奈,摆手道:“去吧,记得送醒酒汤来。”“哎哎哎。”小厮离去了。朱茂才抬脚走进厢房,一股浓郁的酒气迎面扑来,差点没把他薰出去。

他边走边挥开浊气,穿过月门帷幔入了里间,只见里间床榻上一人阖眼躺在那,若非仔微微起伏的胸口,恐怕还以为没气儿了。

此人正是多日不见的陆思蘅。

“小侯爷。”朱茂才走过去,:“老夫人已经入殓,现在停棺在忠勇侯府,只待七日后出殡。”榻上的人像是睡着了似的,听见这话没任何什么动静。

朱茂才安静等了会,良久才听得一声“嗯”,随即见他长睫微颤,晶莹的泪从眼角处落下来。许是不想让人看见,陆思蘅翻过身去。

默了默,朱茂才又道:“阮三的消息我也查到了,她不在阮家,当天晚上就被程俞安带走了,现在……现在住在程俞安的别院。”陆思蘅仍旧一动不动。

朱茂才很是同情。

有什么比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葬身火海更令人难受呢?那天晚上要不是他跟余青拼命拉着,陆思蘅估计也要死在里面。看到元寿堂倒塌于火中时,陆思蘅整个人哆嗦地跪在地上。

那一刻,当初那个无比骄傲的小侯爷仿佛被人抽掉了脊梁骨般,如一条狗似的伏在地上痛哭。

当初多么风光的人物啊,可如今先是祖母去世,后又妻子跟着别人走了。还被李贽那厮追杀,连祖母的后事都不能亲手料理。想了想,他安抚道:“小侯爷别难过,来日方长,咱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见陆思街还是不应声,他忽然气怒道:“程命安真是无耻,你不知道,这两天京城流传 篇文章,歌功领德老翼王这些年的仁举,还说新皇有明君之相,继承大统名正言顺。这篇文居然就是程俞安写

的,听说这篇文辞藻华丽纷纷引得士林学子附和,程俞安成了这批趋炎附势小人们的领袖,新皇很看重他。"

“靠着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上位,程俞安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看来读书人也不全是清高的。”

自古以来夺权上位最忌讳的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程俞安在士林中颇有名声,老冀王有了这把刀,如有神助。程俞安便也靠着投机取巧得了头一份功名。不了朱茂才的话刚落,小厮就在外头禀报:"小侯爷,有人来访。"

朱茂才稀奇:"谁啊?居然知道小侯爷在这?"

“是个叫程俞安的。”

一听,朱茂才见鬼似的张大嘴巴,陆思蘅也缓缓睁开眼睛。

“你来做什么?”

前厅里,陆思蘅与程俞安对立而站。

今时不同以往,若换作几日前,陆思蘅必定是光鲜亮丽锦衣玉带的那个,可才短短时日,两人便像互换了身份似的。

程命安一身上好 的浣花辍天青色锦袍,腰间悬挂一枚玉佩,面上一派春风得意却又故作矜持。而陆思衡,一身浅灰色袍子,除了腰间一把防身的匕首,再无半点贵重之物,且神色疲顿,下巴的胡渣也并未修剪,显得面庞瘦弱了一圈。

“小侯爷放心,”程俞安负手,淡漠道:“只我一人来,李贽并不知道你在这。”

“当然……”他往前旁走了两步,目光落在窗边一盆即将枯萎的兰花上,勾着唇道:“想必李贽也不会想到你会大胆地躲在这里,对于你的行踪我只是猜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思蘅的声音干哑。

“陆思蘅,”程俞安转头:"我来,想跟你做个交易。"

“我知道你想离开京城,但李贽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露面。况且,你祖母七日后灵柩运回青州祖籍,恐怕,你也想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吧?”

“凭什么我会跟你交易?”

“就凭……眼下只有我能帮你。”

陆思蘅袖中的手缓缓攥紧。

“条件呢?”

“条件是……”程俞安盯着他:“你跟阮韵知和离。”一听,陆思蘅的心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疼得他滞了呼吸。

片刻,他开口:“程俞安,虽然你现在权势不小,可我也不一定需要你相帮。想要离开京城,我自有法子。”程俞安脸上的笑淡下来,换成了轻蔑之色。“陆思蘅你还在安想什么?你与阮韵知的婚事本就是个错误,若非圣旨赐婚,与她两情相悦的人是我,娶她为妻的人也是我。”

他表情隐隐狂执:“你会什么?你又懂什么?你就是个镶金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爱她?她喜欢什么你知道吗?她愿望为何你清楚吗?”

你不清楚,我来告诉你。”程俞安说:“她喜欢读《诗经》,最喜欢《郑风子衿》集,作诗爱七言绝句,尤其欣赏前朝王先生之《出塞》。她是起会去院中剪 枝花,再焚上 炉香,看书至辰时就会用早膳。她睡前喜欢赏诗阅游记,还要喝 盖安神汤方可入睡。她的愿望便是做一个教书的女夫子,并为此默默努力。而你呢?陆思蘅?你除了继承你父母用生命换来的富贵,你会干什么?”“你配不上她,只有我,我跟她才是天生一对。”

陆思蘅动了动唇,忽觉胸口发凉,像灌进了冷风,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他拧眉,努力回想。

与阮三成亲数月,未曾刻意关注她的生活习性和喜好,此时听程俞安说出来,才发觉分亳不差。原来她有这么多爱好和习惯,还有从没跟他说过的她的梦想。他动了动喉咙想反驳,却发现根本不知说什么。一阵惶恐缓缓从心底蔓延,吞噬全身,令他感到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即将失去。“陆思蘅,”程俞安再次道:“你跟她和离吧,若是为了她好,就不该再困住她。你已经一无所有,拿什么给她幸福呢?”作者有话说☑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放开她!”“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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