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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艇全军覆没，游客们转而飞车出行，由于来得比较晚，克里斯两人到户外俱乐部的时候，只剩下价格最高的陆地游猎车了。
“陆地车……老婆你能开吗？”相上游是不太会开车的，将目光投向了克里斯。
“以前在学校开过，会一点点。”飞船飞车驾驶可是治安官的入门课程，陆地车当然也不例外。
“那咱试试？反正不要钱，实在不行还有自动驾驶……”
“嗯！”
一辆游猎车开出度假园区。
驶入人烟稀少但野性十足的原始旷野。
经过水草肥美的草原，驶入飞沙走石的戈壁，偶尔能遇上一辆如他们一样的游猎车，有的里头有人，但更多都是无人驾驶——
和草原区温顺的食草动物不同，游猎区不乏凶猛的大型食肉动物，自驾游览有一定的安全风险。
越往远处的无人区，风险越高。
不少想要过把狩猎瘾，又不敢自己亲身过来的游客，就会选择通过无人游猎车远程狩猎。
只要戴上眼镜，进入模拟舱，和身临其境也没什么区别。
车子开得很稳。
副驾驶的某个黑发青年显然对这里的景色更感兴趣，一直在拍照。
“老婆你看，我拍到飞蛇了！”
“这是飞蛇吗？居然只有这么大？”
克里斯偶尔会附和两句，但心思更多在其他地方，比如戈壁碎石上的淡黄色液体。
碎石上的污渍从后视镜里退出时，车头忽然转了个弯，驶入杂乱的荒草林。
“哎？怎么突然转……”
相上游收回视线正要询问路线，车前忽然晃过一道虚影。
上蓝下褐，形态看起来是某种动物。
“刚那是……鹿？”相上游不确定。
“更像是导游球？在发光。”克里斯的视线捕捉到清晰的荧光。
“有道理。”许是想起园区萤火虫造型的导游球，相上游哦了一声。
但过了没一会儿，不远处响起爆裂的“砰”声。
是小型爆弹。
游猎车上的常见的火力装置。
有人也在这片游荡。
克里斯正想着，一辆无人车倏然从车窗边擦过，顺着刚才那只导游球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
“？”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好奇。
难不成看错了？那真是只鹿？
可谁家好鹿头上顶个荧光圈啊？那不找猎吗？
克里斯调头跟上去。
相上游配合调整视讯系统，很快前面的情况就传了回来。
那还真是只鹿。
脖子以上应该是沾染了什么东西，确实在发着荧光。
它拼命在逃，游猎车全力在追。
一前一后在荒草丛林中激烈奔逐，直到一阵“飒飒”声后，一片光网落在那只鹿头顶，瞬间被定在原地。
那辆追击的游猎车还有一段距离，此时见猎物到手速度慢了不少。
克里斯盯着那头鹿身上的荧光看了一会儿，直觉：“这鹿有点奇怪。”
相上游想到什么：“我记得……冷却液燃烧后的残留物的确含有水溶性荧光物质。”
“该不会？”
“救下来看看？”
两人一拍即合。
克里斯寻找起趁手的工具，旁边的相上游钻入后座很快扒拉了一个东西出来。
一杆枪。
正是游猎车里常备的爆弹枪。
“不好正面冲突，但可以打碎光网上的传感器，争取一下黑屏时间。”他迅速给出了一条解救方案。
克里斯也是这么想的，她停下车，下意识就想要接过枪，但拿到手之前反应过来。
一枪打爆传感器什么的，是她克里斯姜应该干的事儿吗？
“老公，要不还是你来吧，我怕打不中。”她心虚推辞。
“没事，有自动追踪，随便开。”相上游指了指屏幕上的自动追踪图标。
“哎？”
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记得自驾游猎车上是没有这项功能的才对啊？
没时间想这么多了，有就行。
“好，我试试。”
她笑了笑，随即隐藏车窗将枪架了上去，虚晃了一会儿假装寻找传感器，在前方游猎车抵达那只鹿附近时，终于瞄准迅速扣动扳机。
“砰！”
传感器四分五裂，光网瞬间消失。
那只鹿也很快活过来，撒腿继续狂奔。
“好险……差点没打中。”
克里斯舒了口气。
“嗯，准头还是这么好，看来打人和打枪的手法还是能互通的。”相上游煞有其事点评。
“？”克里斯眼刀子警告，他微微一笑。
收回视线时扫过屏幕，赫然发现“自动追踪”图标下有个“OFF”提示。
克里斯汗毛倒立，眼疾手快赶到屏幕上给它打开了，等相上游疑惑低头时，她已经回到座位。
“有个蚊子，哈哈，还好我给拍死了。”
她对着掌心吹了口气，不等谁看清就发动车子去追那只逃跑的鹿了。
“哦，”相上游点点头，丝毫没多想，“好像往那儿去了。”
两人回归正题。
很快找到那只荧光鹿——
在一片垃圾场。
一片很大，很大的垃圾场。
各式各样的工业废弃物里含着不少余烬，大量瘦骨嶙峋的食草动物游走在其中，寻找边边角角残留的食物和果汁残渣。
甚至还有不少人。
他们似乎和这些动物抱着同样的目的，都在垃圾堆里翻找。
起初克里斯以为他们是当地的贫民，食不果腹，所以翻找可食用的东西。
但看了一会儿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他们对食物残渣不感兴趣，但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种胶质饮料瓶里的残留液体，还有矿物桶里的残壁能源液，各种机器废料相关的化工原液。
有些人会拿容器收集起来，有些则当场将这些液体倒入嘴里，看起来渴得厉害。
但……
正常人再渴，也不会把这些来路不明的工业废料往嘴里塞啊？
而且每每摄入一些后，脸上都会露出满足神往的微笑，久久不停。
这种反应看起来不像是单纯找吃的，倒像是……
某种东西成瘾。
“看，果然是冷却液。”
突如其来的“咔嚓”声打断了克里斯的思绪，相上游放大屏幕上的照片，向她说出自己的猜测。
那只鹿身上的荧光残留不是偶然，这里有不少人似乎都对工业原液成瘾。
克里斯难免想到酒店被掏空的飞艇。
那些失踪的冷却液看来和这些瘾君子脱不了干系。
她抬头看向天穹。
废物湮灭的黑烟只飘出五六米就被看不见的能量墙挡住了，不远处的组建筑外，“森西亚野兽训练场”字样的巨大LOGO在烈日下正闪着耀眼的银光。
横穿垃圾场的玻璃栈桥上，光鲜亮丽的游客们正对地板下的光景指指点点，含笑攀谈。
克里斯知道，他们看见的必然不是眼前的这片炼狱，而是一片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天堂。
“我想下去看看。”
身旁响起车门打开的声音。
“什么？哎？垃圾场有什么好看的啊……等一下老公！”克里斯阻止不及，只捞到他一片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