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谢楼的生辰?
她完全没有听他说起过,明明昨夜他们还同塌而眠,可是葡萄对此毫不知情。想来也是他觉得没有什么可庆祝的。
尽管葡萄认为雷霆寨环境已经足够优越,但在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眼中,这里与简陋的客栈并无区别。雷霆寨大婶们做的那些大肉包与朝食,谢楼一个也没吃。也就是他命好,出生在尊贵的皇家,供养得起他这个挑剔难伺候的毛病。
要是生在他们村里,村民们可不惯他这一身矫情毛病,这么爱挑食可是要被罚去耕十里地,干得比老牛还苦。
还好她好养活,也不挑食。
不过这个现在不是重点。
面对双生子少年齐齐望来赶客般的目光,葡萄啃着肉包的战斗力都极速下降了。
“姑娘。”
葡萄缓缓咽下嘴里的那一口早膳,此时屋内气氛僵硬的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只见,葡萄踌躇的开口,“她受伤了。”孟三娘的脖子流了很多血。
尽管云澜那把剑入得不深,但是还是在孟三娘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想给她包扎伤口。"
孟三娘桌上的食物纹丝未动,葡萄低声的说道:“等她吃完,我就走了。”
还是在帮她拖延时间。
屋内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小姑娘的意图,她甚至大有支开他们两个的意思。
想劝解孟三娘?
云澜并不觉得眼前身形柔弱的少女有这个本事。孟三娘连刀剑都不怕,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拿什么让对方妥协?异想天开。
这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云澜说道,"我只给她一炷香的时间,届时还请姑娘不要在此地逗留。"
话音刚落,丫鬟们恭敬地让出一条通路,双生子少年转身离开了屋内。待他们走远,丫鬟们这才上前,将房门缓缓关上。不知道是不是葡萄的错觉,没有了双生子少年的屋内,气氛顿时没有那么沉闷压抑,仿佛连空气都活跃新鲜了不少。
只是孟三娘她的神情依旧冷漠,“你不用管我。”
只见她别开头说道,“他们要杀要剐随便他们,你不用帮我说话。”
"我也不需要你来给我包扎伤口,可怜我。"
少女的目光落在孟三娘的伤口上。
其实葡萄也不敢看得太仔细,只是远远看过去孟三娘的衣裳都染上了刺眼的血红,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她脸色苍白,连同双唇也没有血色,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的目光依旧冷漠。
她是真的不怕死。
并且宁折不弯,宁死不屈,甚至拒绝了一旁丫鬟们上药,大有一副求死的模样。“还是包扎一下吧……”葡萄说道。"我也不是在可怜你,"
葡萄犹豫了一瞬,缓缓开口,“我只是觉得你爹娘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肯定会很心疼。”孟三娘原本紧绷的背脊微微一顿。许久没有人提起过她的爹娘了。
她不知道自己逃亡了多久,也记不清死里逃生过多少次。即使后来安顿在雷霆寨,也并不意味着她真的安全了。
她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每天每夜都在煎熬,脑海里翻滚着的,只有如何向谢家复仇的念头。
那两道年迈而苍老的身影,曾经深藏在她的记忆深处。起初,孟三娘是不敢去想,害怕触碰痛楚;后来,她忙于复仇计划,几乎忘记了曾经的点滴。直到此刻,孟三娘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爹娘了。
爹娘会心疼她吗?
她不知道。她的爹娘早在家破人亡之时便相继离世。
父亲用自己的生命昭示清白,试图让那昏庸的九五之尊打消疑虑,可一切都无济于事。母亲无法承受父亲逝去的打击,在父亲离世后不过几日,身体便迅速枯萎,最终也撒手人寰。孟三娘攥紧了拳头,心底的痛苦化作无法言说的深沉悲意。
孟三娘很久没有想起来这些了。
这也是谢楼计划的一部分吗?
她突然提起她的爹娘打算干什么?打算暗戳戳的说服她帮谢楼做事吗?
孟三娘原本别开的脸缓缓转回,还没来得及发问,下一刻孟三娘便是猝不及防撞入一双犹如澄澈汪洋的双目里。小姑娘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旁,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她的身边,目光担忧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腿脚不舒服呀?”"我刚才看到你一直摸自己的右腿,是不是被冻伤了?"
话音刚落,葡萄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孟三娘的右腿。即使隔着衣物,那里的冰冷依然刺骨。
葡萄缩回了手指。果然,是冻伤了没错。
"我给你用热水擦擦,过几日就康复了。"
说时,小姑娘便命人提热水过来,但是在这之前,还是处理孟三娘脖子上的伤口重要些。葡萄小心翼翼的上着药,轻手轻脚的包扎着孟三娘脖子上的伤口。
孟三娘不为所动。
她低头看去,只见小姑娘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伤口,忙前忙后,动作轻柔又细致。孟三娘心里冷笑,张嘴便想习惯性地想要嘲讽一句:——你奴性还挺强。谢楼知道你这么伺候我吗?然而,话到嘴边,正欲脱口而出时,孟三娘她却突然顿住了。
不知为何,当目光落在眼前少女那张低头专注给她上药的小脸时,孟三娘原本梗在喉咙里的讽刺就这么堵了回去。
孟三娘皱了皱眉,心底一阵烦躁。
谢楼这女人真是烦透了。
若是企图说动她,为谢楼办事,小姑娘也是有利可图,她也能理解。可是这么久了也不见她动一句嘴皮子说服她,孟三娘反而不能理解。小姑娘年岁不大,眉眼之间的澄澈一眼见底,一眼便能看透。之前所有的揣测仿佛都在这时推翻,孟三娘不太想要相信,可是她好像真的只是好心帮忙。
可她干什么要对她好?
葡萄刚刚包扎好,丫鬟们便提着一桶热水上来了。
葡萄正准备接过丫鬟端上来的热布巾,一旁的丫鬟便急着说道,“姑娘,擦腿就让奴婢们来就行。姑娘不用动手,这是奴婢们该做的活。”只是,其他丫鬟刚刚拿起热布巾,还没靠近孟三娘,孟三娘的身子便抵触的别开。
“我来吧,”葡萄接过丫鬟手中的热布巾,"你们都退下。"
下一刻,转而对孟三娘说道,仿佛是在安抚,"我给你擦,不要担心。"
孟三娘别开头,看上去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分明还是那副冷若冰山的模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但葡萄不知为何这次品出了一丝别扭的味道。
"为什么要对我好?"
只有她们两人的屋内,葡萄听见孟三娘声音落下,不待她抬起头来得及回答,对方便是一声冷笑声落下。
孟三娘冷笑,“你倒是有意思。你可知现在外面都在传你的谢楼可能要收我为妾?”
“啊……”
“好像是的。”葡萄道。
说完这句话,小姑娘便继续专注地用浸过热水的布巾擦拭着孟三娘的腿,不脱不知道,一脱吓一跳。
孟三娘的腿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冰冷的肌肤在布巾滑过时依然僵硬发白,隐隐透出冻伤的紫红色,仿佛寒霜长久停留在上面,难以褪去。擦拭间,孟三娘忍不住微微皱眉,刺痛感一阵阵传来,犹如像一簇针尖扎进皮肉,却又带来一丝温暖的缓解。小姑娘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触碰到孟三娘的痛处,仿佛对方不是受了伤的对立者,而是一件珍贵而易碎的器物。
……孟三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饶是她经历了那么多,见过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她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她竟有些看不懂眼前少女的所作所为。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对一个潜在的竞争者这么好。”不管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孟三娘是绝不会待人这样。“….…你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害怕自己的地位被威胁?”“我若是也成了谢楼的妾,你很有可能失宠。”
“哦。”葡萄老实巴交的回答。
孟三娘真的气笑了,总是被小姑娘的回答整得无语凝噎。这回孟三娘再也忍不住了,“你只会说哦吗?”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
葡萄为难的指尖挠了挠脸颊,小声的说道,“你连给主君画图纸都不愿意,宁死不屈。你现在说你愿意给他当妾什么的…….”她话没有说完,但是孟三娘听懂了小姑娘未尽话语里的意思。
就,天方夜谭。
说出来,她自己信吗?孟三娘画图纸都不愿意,还当妾呢。所以葡萄不是很担心,不过孟三娘要真的也成了谢楼的人,其实、其实——
小姑娘有些羞涩,只见她扭捏的说道,“如果你真的也成了主君姬妾,那你给我一个月留两天就成。”
整天见谢楼,其实压力怪大的。
葡萄其实还有点怵他。
他们白日见中午见晚上还要一起睡觉,只是想想,葡萄就感觉头皮发麻。她其实巴不得有人过来分担她的活。孟三娘要是愿意给谢楼当妾,那她一个月见谢楼两天,刚刚好。
只是,久久都没有对方的回应,小姑娘惴惴不安,最终还是忍不住让步,只见她伸出手指,踌躇的开口,“……那三天?”话音刚落,葡萄接着说道,“好吧,那一个月我们对半分。你不能太偷懒。”
她也是要休息的。
只见孟三娘冷笑,“谢楼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他定是会气死。”
他宠爱的姬妾不仅不嫉妒吃醋,甚至还在这里跟她商量如何划分谢楼的时辰。这哪里是不在意,分明是根本无所谓。谢楼知道定是要气得呕死。
葡萄小心翼翼的抬头,"……那你气消了吗?"
孟三娘一愣。
下一刻,那双沾过热布巾的温暖小手轻轻覆上了孟三娘冰冷的手。
小姑娘的小手本就带着暖意,此刻因浸过热布巾,更显炙热,仿佛要驱散她指尖积蓄已久的寒意。孟三娘心底莫名竟升起一种枯木逢春的感觉。
“不要寻死。”她说。
孟三娘一怔。
葡萄捂着孟三娘的双手,小脸郑重的说道,“我听我娘亲说自尽的人都不能投胎,会很痛苦的。”她长得那么好看,葡萄舍不得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吃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宽慰孟三娘,即使双生子没有点明她的身份。
可是孟三娘浑身透着一股不属于寻常民间女子的气质,那种美丽夹杂着锋芒与冷冽的气态,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小姑娘虽然弱小,但是却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这样类似的气质,她只在谢楼一人身上看到过,毋庸置疑,谢楼和孟三娘他们是同一类人。
孟三娘也是汴京人。
她应是汴京的贵女,出事前身份定然不低,否则怎会习惯性地带着这股不看任何人脸色的冷傲。
只是不知为何沦落到了疆北。
汴京高门沦落到疆北这个如此偏远的蛮荒之地,原因不外乎只有一个,流放。
联想到孟三娘孤身一人,那么很有可能除她之外,全家都在流放的路上遭遇到了不幸。
全家都灭亡了。
能一手将汴京的高门世家逼到这般狼狈不堪境地的,世间再无他人。
唯有那位居高临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高者——大周当今的皇帝,人称九五之尊。孟三娘如此抵触谢楼,宁死不屈,也是情有可原。葡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低声的宽慰,"先活下去吧。"
"先争取活下去,之后的事之后再想。"
话音刚落,小姑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实在不行你就先把朝食吃了,做个饱死鬼上路也挺好的。”说完,葡萄便将桌上那碗大肉包端了过来,一双黑白分明的澄澈鹿眸期盼的看着孟三娘,就差伸手塞她嘴里让她上路了。孟三娘:"….…"
"……我遇见你真是上天开了眼。"
每次都能被她变着花样的无语凝噎,孟三娘感觉她迟早有天能被眼前的少女气得噎死。
小姑娘根本没听出来这是阴阳怪气,反而还羞涩的扭捏,"也不用这么说啦。"
“….…”我没有在夸你谢谢。
孟三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她无语凝噎的别过头,分明还是往常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但少女她眉眼弯弯,似乎很是开心。
葡萄开心的说道,“你终于表情变了呢。”
不似一开始那么冷冰冰的,此时终于有了几分活人的气息。孟三娘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葡萄踌躇的说道,“其实……”
"其实他人不坏。"葡萄没有说名字,但是她和孟三娘彼此都心知肚明她说的人是谁。
葡萄缓缓说道,“虽然主君他长得道貌岸然,性格有些刻薄,毒舌,还很挑剔。而且性格也不好相处,老是欺负人。”有时候还很喜欢发疯。“但是,但是他人其实不坏。”
深怕孟三娘不信,葡萄连忙补上,“真的。”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屋子里沉默了良久,半响葡萄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心动了?也想来当他的——”“没有。”孟三娘果断拒绝。“好吧。”葡萄难掩失望之情。
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少女就是巴不得谢楼纳妾,多来个人分担她的活,好让她可以偷懒。孟三娘缓缓凝视着对方,“我只是在想,谢楼知道你在外这么说他吗?”
葡萄:“……”
半响,她小小声的说,“本来就是这样。”她又没有说错。小姑娘说着他人不坏,但是她有列举谢楼有哪个优点了?全都是谢楼的缺点。若是要说服人办事,怕是其他人一听就跑了。谢楼知道肯定会气死。孟三娘再度想道。但是,真要说起来,少女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孟三娘有些乏了,她的目光重新回落在一旁的白纸上,疲惫的开口,“你出去吧。”
"我有点累了。"
孟三娘道,“转告那对双生子,真想让我画图纸就别来打扰我。”
“我想……”
葡萄一怔。
屋内沉寂了良久,许久之后才传来孟三娘的声音,“静静一个人待一会儿。”
“哦。”
小姑娘照旧的回应,孟三娘不由侧目多看了她两眼,自相识以来,她似乎总是这样的。
没心没肺,每次回答起来只有简短的一个“哦”声,听起来敷衍至极,语气就带着无所谓。对周围的许多事看起来根本不上心。
但不知为何,孟三娘此时听到这声“哦”声,反而沉闷压抑的内心莫名宽解了几分。仿佛接下来她即将要一个人沉思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小姑娘一点也不在乎,也没想说服她。但这……会是大事。
孟三娘没有想过她有朝一日会落在谢楼的手上。
大周形势不稳,大有倾颓将覆之势。
不仅几个邻国虎视眈眈,各路诸侯也是野心勃勃,就连民间也多次起义,出了几个小有名气的枭雄。她蛰伏在雷霆寨,就是为的有朝一日可以复仇。
但是她押错人了,雷霆寨寨主不幸遭遇到了不测,他折去了双腿成了一个废人,根本无法群雄逐鹿。况且,谢楼至今没有亲自来见她。
他并不是不能杀了她,孟三娘心知肚明若是继续这样多次挑衅,哪怕谢楼真心想要重用,他也会毫不留情杀了她。他知道她的底细,远远知道她能绘制出除行炮车之外更多惊人的热武器,但谢楼也并不是非她不可。孟三娘其实不是不舍得死,她甚至之前就是一心在求死。
只是……
她若是就这样死了,谁会记得她含冤而死的父亲呢?她苟且逃生多年,难道就为了死在谢楼手上吗?但为谢楼做事……
孟三娘只是想到这一点,心里无比的抵触恶心。
就在这时,只见一旁安静的小姑娘忽然开口,“你能教我写字吗?我想学一个字呢。”孟三娘回过神来,“什么字?”
她就知道孟三娘会识字,明明是一直在心里盘算的事情,但这时分明孟三娘已然答应她。葡萄心里却忍不住一阵扭捏,甚至不知为何有些开不了口,“就是那个——”“楼字。”葡萄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生怕对方不清楚她说的哪个字,葡萄再次说道,“……谢楼的楼字。”
葡萄的声音声若蚊纳,两只手不知为何紧张的交织在了一起,葡萄也不知她为何要这样。
分明没有什么,可是胸脯的那颗心脏却“扑通扑通”仿佛即将跃出胸口。她其实本来就是有意想学的。没成想今日就是他的生辰。
她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生辰礼物给他,只好拜托孟三娘教她,他的楼字怎写。
他上次知道她认得兰序的名字和表字后,脸色极其不悦,这回她献上她刻苦练习后的他的名讳,那他应该不生气了吧。葡萄想道。
她想让他知道,她是他的姬妾,她其实心里是有他的,并不是他说的那样心里毫无他的存在。
"我想给主君做碗长寿面,到时候给他看这个。"
柏香说他早晨什么也没有吃,根本吃不惯雷霆寨做的那些,想来此时也还是空腹。
他这么挑食,但愿届时她亲手做的长寿面,他能不嫌弃地吃上一口。
葡萄在孟三娘屋子里好一会儿,他的名讳对她来说有些难写,她本就多年不握笔,尽管现在重新捡了起来,但是若是要写出好看的字迹,还是有些难的。葡萄不想要敷衍了事,于是她一遍遍的练习,等到终于心满意足亲手写出她满意的“楼”字后,葡萄才视若珍宝的抱着那张沾着墨水的宣纸离开。小姑娘来时脚步轻盈,离开时候步履也是同样轻盈,仿佛根本不知伤心为何物,一天天的都是没心没肺的,无忧无虑。
“兄长……”
双生子站在门口,他们身形颀长,清隽的眉眼都带着肃冷的杀气;
他们并没有急着步入屋内,同样也没有离去,他们站在原地,目光反而齐齐落在那道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上。他们是习武之人,听力过人,即使距离相隔稍远,但小姑娘与孟三娘在屋内的谈话早就被他们听的一清二楚。她在朝雷霆寨厨房的方向走去,她真要给主上做长寿面。
云澈只是想想就感觉头皮发麻。
他神情复杂,望着小姑娘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你为何要与她说主上生辰一事?”云澈的语气与目光带着几分责备,甚至不能理解为何他一向性格稳重的兄长会莫名其妙做出这事来。然而,云澜别开目光,没有说话。
人人都说他们是双生子,其实鲜少有人知道云澜的性子更冷,他为了与兄长更像双生子,也只能跟着装作冷漠。
但是这回,云澈并不赞同兄长的做法。
云澈沉默了半响,"……主上若是知道会大发雷霆的。"
“兄长你……”"
云澈话音未完,云澜便是冷声打断,“主上若是要责罚,我甘愿去领罚便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兄长你——”
云澈闷闷的说道,“有些恶毒了。”
谁不知道主上生辰是他的逆鳞啊!
主上他这么多年来一向不过生辰。他一个身手过人的都不敢轻易对上发怒的谢楼。现在兄长却让她去触碰这个逆鳞。
他没记错的话,主上发现他尊贵的母亲孝淑皇后和楚王有染就是在他的——“她会倒大霉的!”云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