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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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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蒙蒙亮,软绫纱幔,清风从窗棂间隙微拂进来,云瑶横在雪缎鸳鸯被上,披散的湿濡长发将那欺霜赛雪的后背掩住,留一点下凹的腰窝,起伏的臀,引人遐思。谢勋将打湿的棉帕拧干,趁着温热尚在,一点点地在女子白皙嫩滑如凝脂的肌肤上仔细擦拭。

云瑶已经没得丝毫力气再去谴责男人的需索无度。

做足了功课的男人展现了十足的耐心,时刻顾及云瑶的感受,但凡她稍有不适,他就停下,同她和风细雨般地磨。

可越是这样,云瑶反倒越不得劲,更希望他能快些,早早结束让她感到空虚的磨人时刻。

到最后,云瑶感觉到的不是痛,而是身体的酸胀,疲乏。

不一样的体会,让云瑶的排斥感没那么重了。

但男人说的那种销魂蚀骨,飘飘欲仙,云瑶也没多大的感受。

董蕴私下同云瑶聊过,这事儿便宜的还是男人,我们女人只要不难受,忍忍就过去了,待生了孩子,男人淡了心思,这日子就好过了。云瑶对董蕴有成见,她说的任何话,云瑶下意识不信。

然而此刻云瑶切切实实地有了体会。

与大婚那夜懵里懵懂地喊疼又不一样了,这一遭,云瑶忍一忍也能过去,就是她心里委屈,为何痛快的都是男人,她们女人却要这样那样地迎合,生生地熬上一宿。难不成,有个孩子,男人就能淡了心思?

云瑶动摇了。

可孩子,也不是她想有就能有的。

一回两回地,她也没刻意避孕,孩子能不能到她肚子里来,还得看缘分了。

又或者那白云观的香火真有那么灵?可连翘和郑伯都说那地方有问题。天尚未全亮,谢勋已经离府,当差去了。

待秋末,至冬日,年关也近了,为防不明人土趁机混入,内外各官城门的守备也将更为森严,从早到晚离不得人,谢勋身为禁军统领人物,身上的责任也更重,但凡有个疏漏,他第一个逃不了干系。少不了,晚上还得巡巡城。

是以,能留在家里的每一晚,谢勋都格外珍惜,一个时辰都不能浪费。

他有多眷恋她,只有他自己知道。

无需刻意撩拨,一个无意识的动作,足以让他疯狂。

她像个猫儿细声哼哼地伏在他身上,明明舒服了,却又压抑着不肯让他得逞,眼稍儿艳丽,挂着一点泪,可爱得让他险些就要弃械投降。

这种无知无觉的媚,才最诱人。

但只有他能看到,谁也不行。

谢勋低了头,向来不苟言笑的人,此时唇角噙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眼底的柔情,醉而不自知。

吕蒙离得近,一眼瞧见了,心头有点发怵:“头儿,天机营那小儿使诈,明明认输了,又从背后偷袭,胜之不武,你也瞧见了,怪不得我。”男人这笑,着实看不明白,吕蒙不觉慌了神,这位心思越发深沉的主该不会还在想着大招收拾自己。

谢勋敛了情绪,淡淡瞥过吕蒙:"真正上了战场,又有几个真君子,你以为求饶就能放过你?他只是背后偷袭,并未要你的命,真正的敌人,只要抓住一丝机会,就会置你于死地。"

一席话说得吕蒙无力反驳。

输就是输了,他认,再有下次,定当注意,谁要在背后放他冷箭,看他怎么回敬对方。

谢勋大步踏上外城城楼,双手负在背后,不慌不忙地,边走边不经意地道了句:“听闻,你那弟弟亲事定了。”吕蒙愣了下,方才反应过来,唔了声,对那不成器的弟弟实在提不起闲聊的兴致。

稍顷,吕蒙脑子又是一个激灵,思及自己那个宠小儿子如命的母亲前阵子跟谢家三夫人来往甚密,忙补救道:“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弟弟和我索来不亲,我是祖母带大的,他从小跟着母亲生活,我们俩

一年也见不到几面,他的亲事,我可做不了主,都是母亲说了算。”

谢勋也唔了一声,看了急着撇清的男人一眼:“问问而已。”

堂妹和谁家结亲,谢勋并不在意,可三婶为着这事儿烦扰到云瑶,他就不能不过问了。

吕蒙仍在不遗余力地表忠心:“我那弟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结亲,其实更好,大人你们家是避灾了。”谢勋依然冷淡:"可我的家人并不知道你弟弟什么品行。"“这事儿好办,大人您就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吕蒙拍胸脯保证。他早就看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弟弟不顺眼很久了。这一觉,云瑶睡得异常的沉,直到日上三竿才拖拖拉拉地起身,好在,没人扰她。

谢勋出府之前特意去了趟老夫人那里,道自己夜里喝高了,闹云瑶闹得凶,人要是起不来,全赖自己。

老夫人哪里听不出来,一把老脸脲得,直将孙儿往外赶:“没得用的东西,喝了酒还敢闹,老大夫如何说的,想要孩子,更该修身戒酒,你却肆意安为,你可不是宠她,而是害她。西街那个王员外家,

听说没,就是平日酗酒成性,几个小妾生的孩子都有问题,不是傻就是残,你可当点心吧。”

一说就喋喋不休,没个完了。

谢勋好脾气地听训,直到绷不住了,才告饶:“我这快要赶不上了,祖母要训,待我回了,任你说个够。”祖孙俩这一出,谢勋没打算瞒着,于是传起来也快,似野草般蔓延至各院落。

二夫人正巧跟三夫人在一处,原本兴致不错,可听间慈安堂那边的动静后,整张脸又瞬间垮了下来:“你瞧瞧,亏得我们还在为他们操心,生怕他们才新婚就闹别扭,原来啊,是我们自作多情了,她多

厉害啊,不高兴了,就把人赶到客房,爷们儿还得耍耍酒疯才能近身。"

吴氏的论调让马氏讶然,这男人耍酒疯怎么还怪到女人身上了。

但马氏如今孤立无援,得罪不起这个小心眼的妯娌,也只能含混地应着声,心不在焉地附和吴氏,不给自己找事。

“可男人再宠又如何,这女人啊,肚子争气才是硬道理,她如今年轻,花一样的年纪,男人贪鲜嘛,再过个几年,等男人腻了,又没个子嗣傍身,有得哭的。”吴氏越说越起劲。

马氏抬眼皮看了她一眼,起码人家也得过宠,哪像咱们,嫁进侯府,男人屋里就已经有通房了。

尽管对云瑶有怨,但有一说一,在这点上马氏没法子认同吴氏。

吴氏吐槽了一通,见马氏反应不大,又来怂恿她:“你不是要去白云观祈福吗?我倒觉得她更该去,不然等到我这小儿娘也传出喜了,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的,那得多丢脸。”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马氏更闹心:“快别说了,我要真有那大的面子就好了。”

“傻子,别人不给你面子,你就自己去争啊,你是长辈,理全在你这里,你又怕个什么。”吴氏叽里呱啦地一通说,马氏更觉烦闷,讷讷低着头,当自己是呆子,再也不愿吱声。

这边听涛苑内,云瑶睡了个饱觉,再起来,精神好了不少,不似大婚那夜疼上许久,这一回,洗漱过后,整个人倒是清爽了不少。

一方香炉一盘篆香,翻酿云烟自鸭嘴炉口中徐徐吐出,云瑶倚在铺了紫云厚缎子的湘妃福上,吃过食后便昏昏欲睡,看天不是天,看地不是地,看外头那棵满树金黄的银杏,更添一丝伤者悲秋之感。冬日还是快些来吧,她只顾着御寒,就没心思悲秋了。

“小姐,小姐!您看谁来了!”忽而,连翘喜滋滋地冲进屋,身后还跟了个人。“谁来我也不见!”云瑶想也没想便道。

来人更是啧的一声:“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当了少奶奶,派头更大了。”

这声音熟悉得不可思议,云瑶身形蓦地一僵,一下猛地坐起,期期艾艾地望着绕过座屏向她走来的女子,恍然如梦。乔雁到了榻边,示意云瑶往里挪挪,她一屁股坐了上去。

云瑶呆呆愣愣地依言行事,话也不利索了:“你,你那后娘还真放了你,还是有别的主意?”

瞧着好友呆呆的样子,乔雁噗嗤—笑:“安啦,她是真不敢,毕竟南安郡主亲自上门,邀我出去游玩,她还想讨好长公主,又怎么敢拒。”南安郡主?云瑶顿时回神,更为不解:“你何时跟她好上了?她又为何特意上门找你玩,她难道不知宫里的意思?”

“许是看我可怜吧,不是我,那她也有可能嫁去柔然,不过现在好了,危机解除,我们都不必去那鬼地方受苦了。”乔雁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云瑶更不懂了:"什么意思?"

乔雁也讶异了:“你父亲是首辅,宫里有何消息,都避不开他,你难道还不知道?”云瑶脑子更晕了:“我知道什么?我的好姐姐,你就快说罢,别卖关子了。”

见云瑶是真的懵,乔雅虽然纳闷,但也未做隐瞒,一力告知:“柔然那边内乱,大王子的部分支持者倒戈,目前形势不明,和亲这事儿,怕是要作罢。”“当真?”云瑶双目一亮,可算有件大好事了。

乔雁伸了手,捏捏云瑶鼻头:“还得借你吉言,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云瑶 然一笑:“那我们以后又可以约着一起出去玩了,不过,你还是得赶紧说门亲事,有没有感情再说,人可靠就成了,倘若那边突然又改了主意,不是大王子,也有二王子三王子,到时又该如何是

好。”

“应该不会了,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儿。”

云瑶眨眨眼儿,你怎地待字闺中,闭门不出,知道的事儿还不少。

乔雁神神秘秘地凑近云瑶,在她耳边道:“柔然大汗有个很宠爱的女儿,乃大妃所生,十几年前因着柔然王权之争,被对头掳走,此后下落不明。后来又有人传言,这位公主流落到了我朝,好似已渡江

到了南边,我们若能早早找到这位公主,将人送回柔然,大汗感念我们的恩情,也不会拿我们怎样。"

“你又是从哪听来的,这等机密都被你知晓了。”云瑶着实吃了一惊。乔雁笑笑:“南安郡主啊,天家的人,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云瑶沉默片刻,才道:“你就那么相信她?”

“也不是相信,只是琢磨了许久,她没必要骗我,我一个后宅女子,爹不疼娘早逝,就连婚嫁都不能自主,又能给她什么好处呢。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何必骗。约莫就是看我可怜,一时动了恻隐之

心,想给我指一条生路。”乔雁有条有理地娓娓道来。

云瑶一听,也是这个理,可仍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这位公主年龄几许,容貌如何,流落何处,尚属未知,南方地域也不小,茫茫人海,又去到哪里寻。”云瑶不得不泼点冷水,以免好友兴奋过度,白白花费气力。乔雁却道:“柔然人的长相和我们中原人本就不同,南边胡人又不比北方那么多,真要找,也未必寻不到。”

这么说倒也是。

不过,北方胡人横行,积了不少恶果,以致来南边谋生的胡商一个个谨言慎行,夹起尾巴做人,除了谈生意,轻易不出门,哪怕人数不多,也不一定就能遇见。

不管怎么说,乔雅不必嫁去蛮邦,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儿,云瑶由衷为她高兴:“原本还想送你一些特殊的礼物,如今也用不上了。”

乔雁好奇地问:“什么礼物?未必用不上。”

“还是算了,改日送你更好的。”云瑶想起谢勋的再三叮嘱,那些玩意都是禁品,泄露出去了,抄家诛九族都有可能,自己作死,别害了身边人。

乔雁的兴趣被吊起来了,但见好友是真的不愿说,也就辙激喘作罢,念头转,思及更一桩:“有南安那主这座靠山,我那后娘拘不得我了,听间白云观香火很灵,你看我们要不要约个日子去那里拜一

拜,你求多子多福,我呢寻个好人家嫁了也不错,那个家,多待一日我都要窒息了。"

别的女子嫁人,为觅得如意郎,乔雁则不然,她只想脱离苦海,哪怕今后婆家的日子也未必如意。这白云观到底有何魔力,为何一个两个的都对这里心生向往。

云瑶几度欲言,又止住,最终颇为含蓄道:“传闻未必就是好的,求神问道,还得心诚,心不诚,日日去拜也未必有用。”“你又懂了,”乔雁捏捏云瑶小脸,“瞧瞧我们少夫人,这脸蛋滑得,成了亲,人也更美了,不亏是有男人疼的。”女人说起荤话来,可不比男人逊色。

云瑶打掉好友咸猪手,冷笑:“风水轮流转,等着吧,你赶紧找个人嫁了,看我如何笑话你。”

生气了,说着玩呢,你怎么还不禁逗了,”说罢,乔雁拿手时推了推云瑶,“说真的,嫁他,你后悔不?其实太子也未必是个好归宿,大子上头有皇上皇后,娶了正妻,必然还要纳妾,太子那性子,

对你有情,但也不至于为了你连个侧妃都不娶了。天家的婚事,从来都不是你情我愿这么简单的。"

连翘也说过类似的话。

这些人,生怕她忘不掉太子,一遍遍地又来旧事重提。

她如今连太子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人可真是无情又健忘,算来也不过一年的时光,原本在自己记忆里占了很大一块地方的人,为何就那么轻易淡忘了。

云瑶心想她也不是个好人。

难不成她真要去白云观拜一拜,毕竟白云观不是个好地方,她也不是个好人,怎么着也吃不了亏。

云瑶这会儿又倦了:“你不是同南安郡主有约,你半路跑来我这,就不怕她有想法。”

“没事儿,她知道我俩感情好,还羡慕我有个无话不谈的闺蜜呢。”

闻言,云瑶掀了掀眼皮,情绪不高:“我跟她是不熟的,你到了她那里,说你俩的悄悄话去,可别把我这的事都一股脑地兜出去了,我这日子也没你以为的好过。”

“为何不好过?就因为你的妯娌们都有喜了,独你没有?”乔雁一股脑儿地说道。

云瑶睥了她一眼:“什么都有了,四弟妹不也没有,你少听风就是雨,别家内宅私事,少打听。”

“还用我打听,你那个二婶娘,大儿媳妇才有孕,就跟什么似的,一天天地又是买这买那,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要当祖母了。她那个小儿娘,没比你早多久嫁进来,要是她也有孕了,你这个夹在中间的妯娌,可真就里里外外不是人了。”

乔雁絮絮叨叨,云瑶不耐烦听:“好了你,先把你自己的事顾好,这生不生的,又不是我一人能决定。”

“所以呢,谢三郎看着精实,实则外强中干---”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瑶—把捂住了嘴,只剩呜咽。

“你还要不要嫁人了,整日把污言秽语挂在嘴边,你不羞,我还臊呢。”云瑶此刻又觉得这女人嫁去柔然也没甚不妥的,就这一张嘴儿,说道起人来,真的能把人气疯。乔雁被云瑶捂得快要喘不上气,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云瑶这才松开了她,之前想得不行,这会儿又巴不得她离自己远点,莫再说些不着调的话了。闺蜜私话就此结束,乔雁步出侯府,南安郡主的马车就候在路边。

乔雁亦是讶然。

没想到郡主如此身份,竟能屈尊降贵地等自己这久,实属难得。云瑶未免想太多了,兴许这郡主就是人好呢。

上了马车,南安随意指了个地儿叫车夫缓行,亲自倒了沏好的香茶递给乔雁:“你尝尝,煮了有一会儿,味道应当正好。”乔雅在云瑶那里已经喝过,其实不渴,但南安亲手端给她的茶,仍是捧场地接过,饮了大半杯才搁下。南安面容柔和,瞧着乔雁道:“你们许久未见,应有许多话聊吧。”乔雅略一歪头,笑了笑:"是的呢,她婚后,也没怎么正正经经地说过话了。"南安了然地点头:“这婚后,毕竟不一样了,夫婿成了最重要的人,别的难免疏远。”

“倒也未必。”乔雅轻声嘀咕。

南安听见了,挑起了细长的眉:“这门亲事,乃谢三郎亲自求来的,待云小姐,必然如珠似宝,宠爱得很。”乔雅脑海里浮现出云瑶细白颈间尚未来得及遮掩的红印子。“倒也是。”她虽为黄花大闺女一个,但读的本子不少,那印子可不一般。

到底是,或不是?见女子左一句右一句地没个定数,南安难免动怒,却又不得发作,强行压制下去,稍作平息。

“你同她感情最好,更要为她着想,这侯府的几个媳妇儿先后有孕,外头传得有模有样,再到她身上,那味儿就不对了。”南安状似关切道。乔雅轻叹了一口气:“她自己不在意,我说了也没用,那白云观要是真的灵,我就替她去拜拜,多捐些香油钱,但愿能给她带来福气。”南安笑了:“拜神请愿,得自己亲自去才成,哪有让人替的,神仙看了,也会不高兴的。”

也对。

乔雅只能摇头:“那就没辙了,只能指望他们夫妻自己努力了。”南安如鲠在喉,气了个仰倒。

日薄西山,夜幕降临之际,谢勋赶回了家,陪云瑶一道用了晚饭。桌上,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云瑶愣是一言未发。

倒是谢勋,吃了两口饭,又抬眸看看女子,见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进食,到嘴的话随着那口饭一并咽了下去。

饭后,云瑶又慢条斯理地净手,洁牙,再喝口温水,起了身就要去院子里走走路,消消食。

天一黑,那哥也被从树下转移到了廊下,云瑶绕着走廊经过,这鸟儿就跟成精似的,叫唤个不停。

“美人儿,美人儿,来玩儿!”这叫声,轻浮得似浪荡子。

云瑶一声喝:“闭嘴。”

谢勋就立在正屋门口,不远不近地瞧着走廊那头,一人一鸟的对峙。

这女子,若太闲了,为何不来同他说说话。他难道不比只会学舌的笨鸟有趣。

丫鬟搂着一打晾干的衣物走过,都是谢勋平日常穿的那些,待会儿还要熏些香到衣物上。世家大族好风雅,身上无香便无趣,可这香如何熏,选什么样的,也是有讲究的。

伺候谢勋的小厮都在书房那边,不得传唤不能过来,这院里全是丫鬟,谢勋不爱使唤,只叫人把衣物都搁到屋里,让夫人来弄。云瑶正散步在,听闻谢勋叫她给他熏衣服,哪能愿意。

她连自己的衣物都没熏过,为何还要帮他。他是有多金贵,不愿意丫鬟动他的东西,那为何不自己动手。

想起连翘进屋收拾凌乱床褥时脸上挂着的老鸨似的笑,云瑶便气不打一处来,他醒了,穿上衣裳人就走了,留她一人收拾烂摊子,他还比谁都横。再不情愿,云瑶也得进屋,夜色渐深,外头也更凉了,晃久了,她还真受不住。

一进屋,暖烘烘地,云瑶身子也热了起来,但见男人坐在桌边,那一堆属于男人的深色衣物全都堆在榻上,还真是非等到她不可。

云瑶挪动双腿,也往桌边一坐,与男人面对面。

“我今日胳膊酸,提不起重物,这熏衣的活儿,还请郎君自己动手吧。”云瑶气性上来,话也更不客气了。

谢勋倒不在意:“料想你也不愿做,我只说说而已。”

这人,实在是可气。

云瑶快把一口白牙咬碎了:"我今日是不大舒服的,郎君自便,我要先歇了。"谢勋嗯了声,也没说什么,眼皮子微动,看了女子一眼:“这回,有没有好点?”他起得太早,不忍吵醒她,直到此刻,才有闲情问问。云瑶小脸微红,听不得这话:“你再问下去,好,也是不好了。”谢勋唇角稍稍扬起,眼底浮现一抹笑意:“那就是好了。”

别再问了,她浑身要烧起来了。

好在,男人逗了女子两句便略过,转而谈到另一桩:“乔雁是你的闺中好友,我本无意多说什么,但如今朝中形势不明,她身为待嫁女,还是少在外面行走为宜。”

云瑶转了脸色:“有何不妥吗?她也不是自己要出来的,南安郡主约她出去玩,她又不能不给人面子。”

尽管云瑶也觉这位郡主奇怪,京中贵女多了去,为何不找别人,偏偏找乔雁。

对此,谢勋只一句话回应:“天家从无小事。”

这夜,谢勋到底把云瑶的话听进去了,只搂着她安睡,再没行放浪形骸之事。反倒云瑶睡不着了,他箍得她太紧,她胸有点难受。“若是睡不着,我们也可以做些助眠的事。”

男人自她头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惊得云瑶浑身一颤,再不敢动了,只在心里把男人腹诽了千遍万遍。就这么个德行,怎么可能让她生情,不厌,就已是她心软了。和亲一事暂缓,已然在朝中传开,趁着柔然内乱,别的部族也不太平,渡江反攻的议题再次被提及。

勤政殿内,几名机要大臣就是和亦或战展开了激烈辩论。

保守党占了上风,尚有烈性却又廉颇老矣的上将军舌战群儒,争得面红脖子粗,也没讨得半分便宜,不由得怒骂:“你们这些穷酸儒,我随先帝南征北战,护呈上突出重围,自北向南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你们又在何处,怕是躲在地窖里瑟瑟发抖,两股战战。"

环顾殿内-圈,目光一扫,落到异常沉默的首铺身上,上将军严声质问:“云大人又可否还记得,胡房毁我城池居我百姓,更将王室公卿掳走凌虐,将我朝成严踩在脚下践路,那里面也有我们的至亲好友啊,士可杀不可辱,这种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再不报,后辈们又有多少人还愿舍身忘死,为国尽忠。"

多么慷慨激昂,大仁大义的声讨。云廷和只觉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个尴尬的存在。

怎么不记得,又怎么能忘呢。

可如今,朝堂之上,都是些什么样的魅魍短,攀亲带故结党营私,随便一查就能社出一堆,科考舞弊案尚未审明白,一个个为求自保,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内政尚不清明,又哪来的余力去接外。更何况,上将军年事已高,上个马都吃力,又去哪里再寻一个年富力强,足以统帅三军的将才。他那个女婿好似是个苗子,可一想到女儿,云廷和又拿不定主意,露怯了。罢了,待这二人给他造出个外孙再看看。

最终云廷和折中道:“接外必先安内,先把明廷这些官司查明白了,缺失的税银白缴回来,国库充盈了,方能图之,行军打仗,本就是个长久事,耗损极大。若是我们自己囊中羞涩,就算到了北边,打

了一两场胜仗又有何用,兵将们饿着肚子,饥寒交迫,挨不下去了,也是枉送性命。我们在南方休养生息了三十载,这人丁方才兴旺起来,更该谨慎筹谋,一兵将皆来之不易,我们要珍惜啊!”

一席话,令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就连面红耳赤的上将军也不再吹胡子瞪眼,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气,把脑袋一扭,一时无话。龙椅上的皇帝亦是松了一口气。

还得是云相出马。

父兄惨死的画面,至今仍在皇帝脑海里盘桓不下。胡人军队的残暴血腥,不是他们这些从小深受礼义麻耻教化的中原人能够相象的,人若有麻耻才懂得悲悯,三思而后行,若礼乐崩塌,道德沦丧,眼里

只有杀虐,那就全然没了顾忌,如猛兽出笼,难以抵御。

因此,对于战事,皇帝是没什么信心的。

他已不再年轻,在位期间,只求稳着来,无功也无过,至于百年以后,战还是如何,那就留给后世子孙去费神。皇帝子嗣稀薄,最有出息的太子在外战死,还剩个十岁小儿,和嗷嗷待哺的婴孩,能不能成大器都还另说,又如何堪当重任。毕竟,最有可能的太子都没能做到。是问还有谁能扛大旗担此重任。

散朝后,云廷和拐了个弯,去到北城门那边寻他的女婿。朝中的风向,谢勋已有听闻,也料想有此结果,反应还算平静。

云廷和到来时,翁婿二人还算和睦地聊了一会,谈到整肃军纪,云廷和忽而提到:“齐尚书的二儿子犯了何事,值得你兴师动众地将人鞭打入狱。”

谢勋没什么情绪道:“玩忽职守,寻衅滋事,欺男霸女,若不严惩,军纪难振,军威难扬。”

这人,你跟他聊正事,他架子端得比你还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叫人挑不出错。

云廷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可毕竟云廷和跟齐尚书共事多年,政见一致,相处还算融洽,人求到自己这里,他不得不表个态。

“罚是不错的,可也得注意着,别太过了,关一关,撤了他的职位,好留人一条命,你齐叔叔总共也就这么两个儿子,你别给人打废了。”云廷和好商好量道。谢勋也自然愿意给岳父这个面子:“小婿知道的,此番治他的罪,也为杀鸡儆猴,在军中,军纪大过天,任何人也不能肆意胡为。”

哪怕是谢勋自己。

云廷和点点头,捋了一把修剪得齐整的短须:“你和秀秀最近如何了?她可有跟你闹脾气?”

谢勋顿了下,道:“有闹,但不是对我。”

云廷和哦了声,说来听听。

谢勋也不迟疑:“乔家女不必嫁去柔然,她才听说,但其实岳父应当早就知晓,却不告知她,她心里有些难过。”

一半是云瑶原话,后面一半是谢勋猜的。

就算云瑶对云廷和这个父亲有所不满,也不会对他倾诉太多,这女人嘴硬心软,护短得很。

可惜,他不是她要护的人。

云廷和听后沉默了许久,才一声叹道:“这外邦的事,哪有说得清的,一时一个变数,若非十拿九稳,再生变,也只是更失望而已。”有何变数?谢勋也不问,只待云廷和自己说出,不然都不作数。

云廷和示意谢勋上前,与他小声道:“你近日多在京中巡城,将京中异族查一查,特别女子,二十几岁,来自何处,以何营生,尽可能查得细致些,但悄悄行事,不宜声张。”“查到了又如何?关起来?”谢勋问。

云廷和思忖片刻,摆手:“不至于,找人盯着就行,还不一定人就在这京中。”

随即,话题又转回女儿身上,云廷和语重心长道:“你和秀秀也得努努力,不要贪玩误了正事,年轻底子好,不多生几个,到我这年纪,就更无能为力了。”莫说云瑶烦了,谢勋听多了,也不耐。

回府后,谢勋再一次对云瑶道:“你父亲今日又催生了。”

云瑶捂着耳朵,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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