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向来一旦认主就誓死效忠的羽族,竟然会在此刻突然叛变,将向挽清挟持回了黑袍人身边。
叶纪棠面沉如水,向前一步踏出,凤目微扬,带起无边威势力:“森尧,你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吗!”
森尧看了一眼向挽清,随即漠视前方,一声不吭。
司琴目呲欲裂,不顾嘴角鲜血横流,厉声呵斥:“你是不是给森尧下蛊了!否则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下蛊?”黑袍人嗤笑道,“我不过就是告诉他一些事实,告诉他人族当初以及现在都是如何对待羽族与蛊族,告诉他人族与我们两族不可磨灭的血仇,他当然选择帮我!”
司琴不敢置信:“森尧,你告诉我,她说的是真的吗!”
“……”
森尧虽未开口,可是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司琴自问还是能从那张冷峻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就是看出的那些东西,让她如坠冰窟:“森尧!小姐待你这般好,你这样做,还算是个人吗?!”
“人?”那黑袍人呵呵一笑,“人不过就是自私愚昧且狠毒恶心的
生物,因为畏惧,当初不分善恶灭掉蛊族,又因为贪婪,搜寻羽族妄图奴隶,若论无情冷血,不论是蛊族还是羽族,又哪里比得上人族!”
向挽清与她离得太近,甚至能感受到她开口的时候鼻息就喷在自己脖间,能闻到她口中浓郁的血腥味,几欲作呕。
黑袍人仿若癫狂般的大笑,像是极为满意如今所有人的紧张与愤怒,可随即,向挽清如今脸上的平淡却让她感到莫名的愤怒,右手狠狠揪住向挽清衣领,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你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不恐惧,为什么不哭!”
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是黑袍也遮不住她的面容,向挽清透过星光,能清晰的看到她那张血痕遍布的脸,甚至连狰狞可怖都不能形容这张脸的万一。
向挽清被拽的双脚离地,双颊渐渐变红,可她也只是声线平静的轻声开口:“我可怜你。”
黑袍人一怔,随即大怒:“你可怜我?你马上就要死了!你凭什么可怜我!”
“清清!”是叶纪棠在让她住嘴,如今的黑袍人的状态任谁都看得出来极为不稳定,而向挽清如今所言
,更是在激怒她。
向挽清却恍若未闻:“你口口声声称人族自私冷血,又用族群旧恨让森尧为你所用,可是你杀害那些无辜百姓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所作所为与你满口厌恶的自私冷血之人有何不同?!”
那黑袍人言辞激动:“人族哪有无辜之人,每一个人族,都死有余辜!”
“既然如此,你方才又凭什么指责当初灭杀蛊族之人!”
黑袍人怒急,左手抬起,携着鲜血的腥气狠狠而来,向挽清双目紧缩,可却依旧死死盯着她,睫羽被带起的掌风震得轻颤。
“你儿子的死,就让你这么难以面对吗!”
左掌猛地停下,此刻距离向挽清的脸,不过丝毫距离,她甚至能感到道黑袍人掌间传来的热度,令人不寒而栗。
可就是这咫尺之差,黑袍人的手掌在叶纪棠那句话之后,怎么也无法继续落下。
叶纪棠还在开口:“你今日所作所为,明明就是为了私仇,却偏偏要说成为了蛊族为了羽族,你不觉得可笑吗……童夫人!”
夜风猛地凌冽,将那件仿佛嵌在她身上的黑袍吹得猎猎作响,兜帽在狂
风之中被吹开,露出一张可怖恶心,却莫名熟悉的脸。
正是那位当初被向挽清于画舫之上亲手解决的,童汉年的生母。
“晋谦王真是聪明,竟然能猜到我的身份。只不过私恨又如何,族群旧恨又如何,只要能杀了她,祭奠我的儿子,便是整个天下都死绝,也不足惜!”
“你真是疯了。”
“是她先动手杀了汉年,我不知求了多少神佛才盼来的汉年,如珠似宝的养大,却惨死在她手中!”
“是你儿子先要逼死别人,清清杀他,是他死有余辜。至于你……”叶纪棠折扇一指,“你在府上的时候就肆意残杀下人,折磨庶子。所以你儿子才会视人命如草芥,自觉高人一等。归根究底,他当日惨死,是你教养不当之错!”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她杀了我儿子!”童夫人眼神疯狂狠戾,似要泣血,“是她先动手,而你又赶尽杀绝,诛杀我府上剩余之人,你也该死!”你们都该死!
叶纪棠目光阴沉:“若非你妄图与杨哲家人联手复仇,本王根本不会动手。事到如今,莫非你还不明白,今日这一切
,都是你咎由自取!”
“好一个咎由自取!”童夫人望着叶纪棠,面色诡异的潮红,扭头望向向挽清,“向挽清,你杀我儿子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也会落在我手里!你可曾有过半分后悔!”
向挽清杏眸沉沉:“为何要悔。”
童夫人怒极反笑:“好!好!好!我到要看看,你等会儿还能不能嘴硬的起来!”
童夫人状态愈发疯癫,叶纪棠眉头紧锁:“你放开清清,本王做主,今日放你离去。”
“放了她?”童夫人语调诡异,“我为什么要放了她?”
“放了她,本王今日饶你一命。”
童夫人不屑笑道:“你以为,这些禁卫军就能拦得住我?”
“再加上本王呢?”叶纪棠往前一步,右手折扇指地,墨色重锦蟒袍在夜风之中烈烈作响。
“你是真的关心她。”童夫人忽然诡异一笑,“这样最好。”
“其实我,根本就没想活着离开!”
童夫人右手猛的高高举起,锋利的匕首在月光之下被勾勒出一道光亮的影子,笔直而果决的朝着向挽清的脖间狠狠刺下!
“小姐!”司琴凄厉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