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湖这边每晚都有不少王公贵族前来消遣,所以边上时常会有几队禁卫军巡逻守卫。
那两人速度不慢,嗓音又大,很快就引来了一队禁卫军。
工部侍郎两个儿子,一死一伤,这还怎么得了,当下就急匆匆而来,隔着老远就道:“京都禁卫军在此,凶手还不束手就……”
束手就擒,擒字还没说完,鲁甸就看到了守在船舱门口的九皇子,言辞一顿。
叶朔宇笑的眉眼弯弯:“鲁副将,好久不见啊。”
这鲁甸在禁卫军中地位不低,是个副将,仅次于禁卫军首领,叶朔宇与他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当然,不是什么好的缘分就是了。
鲁甸原本肃然的面色顿时有些诡异起来:“懿德王怎么会在这里?”
叶朔宇就好心解释道:“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
语气暧昧,还“大家都是自己人”的看了鲁甸一眼。
鲁甸一口气没上来,很想给他一箭,谁跟你都是男人!
哦不对。
是跟你是自己人!
那两人看到叶朔宇,又听到两人的对话,面色一白:“他,懿德王?”
鲁甸听出
他们两人语气不对,皱眉道:“怎么了?”
“他……懿德王与方才的凶手认识!”
鲁甸面容一肃,叶朔宇虽然顽劣,但一直没闯出过什么大祸,可事关工部侍郎的嫡子,此事他必须弄个清楚。
“还请懿德王让开,臣需要入船舱一看。”
叶朔宇“哦”了一声,侧开身道:“鲁副将请。”
他这样好说话,鲁甸倒是愣了一下,对那两人说的话也不禁产生了怀疑,若是叶朔宇与那凶手认识,不应该极力阻碍才是吗?
可当他跨步进去,看到那满地血迹,才知道那两人不仅没有夸大,甚至还形容的有些苍白。
“凶手何在!”
“将军,就是他!”
那两人一指之下,鲁甸第一个看到的,却是背对着所有人的叶纪棠,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可整个京都乃至南朝都找不出这样气度风华之人,鲁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晋谦王?!”这事好像愈发棘手起来了。
“不,不是晋谦王,是那个白衣之人。”
鲁甸这才看到,此刻晋谦王对面还端坐着一个少年,晋谦王此刻正拿了条打
湿的手帕,替那少年擦拭右手。
鲁甸进来的时候,他正好擦干净,便回过头来将那帕子仍在地上,随口道:“鲁副将来了。”
语气自然,深色慵怠,仿佛就跟在自家王府一般随意。
若非这满地哀嚎的家丁,生死未卜的童汉庭,早已气息全无的童汉年,只怕是鲁甸都以为自己走错了。
“晋谦王,臣是来捉拿凶手的。”鲁甸抱拳道,尽管语气恭敬,但心底早已做好了被断然拒绝的准备,眼神示意手下,准备强行动手,毕竟碧月湖今日是他执守,不管怎么样,出了这种事,他都要给工部侍郎,给陛下一个交代。
可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叶纪棠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请便。”
出乎鲁甸意料的同时,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但也来不及细想,一挥手道:“来人,把所有人都带回京兆府。”
手下有人为难的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童汉年与童汉庭二人:“将军,这……”
鲁甸皱眉:“一起带走,叫个大夫一同去京兆府。”
“是!”
鲁甸大手一挥,禁卫军蜂拥
而上,这一地无论是皎皎楼之人还是童府家丁,通通被带上了镣铐。
那两个还生龙活虎的公子哥,分别是从六品翰林院修篆朱孝嫡子朱明礼,与正六品国子监司业韩伟庶子韩玮。
两人本就是跟在童家两公子身后狐假虎威,现在童汉庭两人一死一伤,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腿都抖如筛糠,冷汗淋淋,知道今日之事只怕他们两也会被童府牵连怪罪。
至于向挽清,按鲁甸的性子原本也是要拷上的,可她坐在那里,一身白衣染血,眼神却波澜不惊甚至有几分寂静,他不知怎的,竟也不敢让人上前。
于是最后几人被带走的时候,场景就有些诡异,明明向挽清才是凶手,可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叶纪棠与叶朔宇两人当先而行,竟仿佛她才是为首之人。
甚至走到一半的时候还顿了顿,颇有礼貌的问到:“不知鲁副将可否能多找一个大夫来,给他也瞧瞧。”
鸾无双的伤虽然看着可怕,可却都是些皮外伤,倒是景羡腹中那一棒,是实打实的伤了肺腑,如今还在咳血。
鲁甸从军那么多年,
也见过不少人,但亲手杀了从二品官员嫡子还如此气定神闲的,他还是头一次瞧见。
可有叶纪棠两人看着,向挽清也未被定罪,他还是点头应允,又派人再去寻一个大夫来。
向挽清道了谢,甚至还颇有耐心的安抚鸾无双二人:“鸾姐姐,有我在没事的。”
鸾无双如今心乱如麻,她虽然知道向挽清身份,但如今死的可是工部侍郎嫡子,她只当是向挽清从小被宠大,不知事情轻重,当下咬牙低声道:“向小姐,等会儿你就咬死了说人是我杀的,一切都推给我,您有两位王爷护着,一定会没事的。”
向挽清一怔,眼神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也知道此刻再多说鸾无双只怕也听不进去,便也点了点头没在说话,只让她照顾好景羡。
倒是叶纪棠看着,瞧见景羡与鸾无双之间的动作神情,大概明白了两人之间的情意,知道自己之前是误会了向挽清与景羡。
又听到鸾无双的话,对她也顺眼不少,当即挥手在叶朔宇耳边低语了几句。
叶朔宇无语抽搐了下嘴角,但还是吩咐人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