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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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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计划能够顺利推行下去,是该给他一些甜头继续稳住他。

左右在陆镇身边的时间只剩这最后十几日,暂且咬牙忍过这一回,就当作是被狗咬了一口。沈沅槿将心一横,伸出手去捧住陆镇的脸,再用温软的唇瓣覆上他的薄唇,算是默认他今晚可以亲近她。女郎的丹唇香软莹润,柔柔贴上来的那一瞬,陆镇立时就乱了呼吸,胸膛起伏,就连耳根都开始发烫。

沈沅槿向来不大会主动亲吻人,便是从前在陈王府时,素来都是陆昀取悦于她,故而此刻她也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在陆镇的唇上停留片刻,很快离开他的唇,凝视他的眼眸。

她的吻像是导火索,登时便烧得陆镇浑身血液沸腾,三五个箭步跨到床边,放她躺在铺平的被子里,接着欺身而上,薄唇凑到她的耳垂边,吐着热气哑声道:“沈沅槿,今晚是你先勾的孤。”屋内烛火未熄,橙黄的烛光映在陆镇五官分明的脸庞上,四目相对间,沈沅槿清楚地看到了他眼里的欲和隐忍。他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生了一张极俊俏的脸。沈沅槿勉强说服自己放宽心态,也好让接下来的事能后进展地稍稍轻松些。毕竟,若无润泽,必定是艰难的,吃苦受罪的还是她。

陆镇观她一副引颈待戮的凛然模样,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纵然接下来的事是她自己默许了的,他却觉得自己不该背弃与她之间的约定。当初她提出成婚后才可以同房的条件时,是他自己点头答应了的,他已经毁过一次约了,岂可再如此行事。

“娘子还像上回那样,只用手帮帮孤便可。”陆镇一面说,一面抬手去解她的衣裙。

在她身上予取予求过多回的一个人,竟会主动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沈沅槿疑心自己是不是在紧张的状态下听错了,低头看向他忙碌的双手,轻轻问了一句:“殿下说什么?”陆镇轻松解下仅剩的一根衣带,双耳结不复存在,齐胸裙的裙头很快被他扯开,下坠,内里掩藏的诃子一览无余,直入眼帘。眼前的风光令他愣了会儿神,缓缓启唇答话:“孤说,娘子用手就好。”

男郎说这话时,显然有在克制着什么,就连英气硬朗的面上染了些红霞。

他今夜的这般做派,倒真是有些出乎沈沅槿的意料之外。沈沅槿沉吟片刻,待思绪回笼后,身上那件仅存的素色诃子也已消失不见。

初夏的晚风贴在沈沅槿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带着点点凉意,不禁令她微蹙起眉头。

陆镇轻抚她的两团酥雪,继而深深埋首,微微的痒随之而来,热意渐渐取代凉意,直至整个人都轻轻颤栗。

“陆镇。”沈沅槿的大脑接近空白,仅存的那点神智尤在算计陆镇的喜好,嘴里唤出了更为亲密的称呼,继而扣住他的脖子和后脑勺,示意他的手冻得莫要太筷。

陆镇张唇衔了珠玉,没有功夫回答她的话,只得佯装听从,容她缓上片刻,继续施为,直至让她彻底失了神灿了身,整个人瘫软在他的伸下。

沈沅槿登临仙境需要用到的时间远不如他的,这才小半刻钟,她便卸了一回。

陆镇随即动作温柔地捞起沈沅槿抱在怀里,大掌攥紧她的腰,另只手则是捧住她的脖颈,嗓音喑哑地提醒她道:“现下该到娘子的手辛苦了。”

斜坐在他的烟边,他的覆离得很近,沈沅槿可以想象到只要她稍加低头就能看见的场景,那样的东西着实吓人得紧。

红到发紫,沈沅槿愈发扬起下巴不去看他,趁势将脸贴在陆镇宽厚而温暖的胸膛里,抬起于他而言小小的一只手,凭感觉摸索着去寻他的。

还未靠近便已感受到浓烈的热气,沈沅槿霎时间脸红到耳热心跳,咬一咬牙,闭上眼将其拢住。

她的手心是温软的。陆镇的喉咙里溢出一个低低的音调,跟着微仰起头,阖上双目认真地感受她。

“沅娘,心肝肉,再些。”陆镇几乎是颤着声调恳求她。

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样,肯做到如此,已是很不容易了。沈沅槿扭捏着不肯依从陆镇,依旧照着她自己的感觉来。

会打骂女人的男人向来都是他最看不起的。陆镇这会子说不得她,更不舍得动她-根手指,偏她这样慢悠悠的态度实在让他煎熬,只得将原本放在她邀上的大手移到她的右手手背上,完全包要住,助着她冻。

在沈沅槿看来,这样的事着实无甚意思,是以没多大会儿,她就开始消极怠工,上身虽还伏在陆镇怀里,麻木地由他掌控,心思却早已不在这上头,神游天外。不多时,陆镇敏锐地察觉到怀中女郎的变化,直觉自己方才忽视了她,另只手支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迎接他送来的绯色双唇。今夜的陆镇很有耐心,待她格外温柔,如同在慢慢地研一块墨,引导她逐渐张开牙关,主动与他唇齿相依,舌尖勾缠。陆镇宽厚的舌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处,不断地往里探,似要将沈沅槿呼出的气息都一并吞吃入腹,堵得她只能用鼻息勉强换气。

手腕逐渐酸麻,沈沅槿嘴里说不出话,无论怎么努力发出的也只是哼哼声。

陆镇在这时忽然停下吻她,安慰她筷了。

沈沅槿还未及搭话,雪白修长的脖颈便已被他吻住。

他的吻在向下游移,锁骨处亦不能幸免。

对时间的感知不断钝化,沈沅槿不知自己被他亲了多久,终归是免不了留下红痕的。许久后,沈沅槿耳畔响起野兽的一声低吼,右手总算得到解脱。陆镇在她耳边吐气如牛,待平复下来后,又在她的额头上落了一吻。有一些溅到她的手和腿上,沈沅槿蹙起眉,催促陆镇快些去取巾子沾了水来擦干净。

陆镇动作麻利地照她的话做,先擦去她的,再是他自己。

沈沅槿以为此厢事毕,总算可以消停休息了,然而她正要扯被子,陆镇却是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半跪着撑在褥子上,背对他。

“还要再辛苦娘子一回。”陆镇呼吸沉沉,略带愧疚和恳求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不是,这才多大会儿,这人怎的又……沈沅槿属实无奈,由他按着邀,亲吻她的背。

这晚闹到月上中天,夜色深沉,陆镇方叫送水进来,伺候她洗漱过后,奔着浴房去了。

生生用凉水压下那股邪火。

身上清清爽爽的,沈沅槿一夜好睡,至次日她起身时,陆镇早在庭中练了好一阵子的拳脚功夫。

岚翠进来伺候她穿衣梳发,问她要用什么早膳。

沈沅槿这段日子吃多了汤汤水水,便叫了毕罗和包子。岚翠那厢领命去了,不多时,琼芳送了一壶放至温热的滚水进来。

彼时房门大开着,沈沅槿执起白瓷莲瓣杯碗握在手里,徐徐吃着润嗓,正巧可以看见陆镇高大的身影挥动拳头的英姿。临用膳前,姜川眼尖地端了一盆温水送进来,立在檐下告知陆镇待会儿该用早膳了。

陆镇流畅地收住动作,大步流星地进到屋里,扬声吩咐姜川关上门,在他主动开门前,不许任何人进来。里衣湿了大片,混着汗水半贴在布满紧实肌肉的身躯上,山峰般起伏的饱满线条若隐若现。

他的那点小心思,沈沅槿焉能不知,就那般神情自若地看着他脱下外衣,毫不吝啬地展现出里面充满野性和力量感的胸肌和腹肌。如沈沅槿所料,下一瞬,陆镇果真浅笑着好声好气地同她提出要求:“昨夜是孤伺候娘子睡下,今晨可否劳烦娘子为孤擦擦汗?”

擦汗不是主要目的,要她近距离地看看和感受一下他的那副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沈沅槿没有推辞,抬手接过他递来的巾子,沾湿后拧至半干,动作轻缓地为他擦身。男人大多都是吃软不吃硬的,陆镇亦不能免俗。沈沅槿在他的两块胸肌间细细摩挲,时而用指尖轻触,惹得陆镇脸都快红了。

眼瞧着他自讨苦吃的样子,沈沅槿半点没有手下留情,靠他更近,继续用手指撩拨他,近到丹唇几乎要贴近他的胸膛,呼出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扑至他的皮肉上。陆镇看出她的意图,恨不能立时办了她,偏生用膳的时间到了,不忍心饿着她。

“够了。”陆镇及时按下沈沅槿那只作乱的小手,长腿一屈坐在圆凳上,语调克制:“前面孤自己来,沅娘替孤擦背就好。”

看他主动低头认栽,沈沅槿这才肯放他一马,没再捉弄他,老老实实地去擦他满是刀剑伤痕的背部。那些伤痕或长或短,都算不得浅,几乎每一道都看得人心惊肉颤,不敢想象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会是如何的痛楚。沈沅槿眉心轻折,佯装关切地问他道:"陆镇,这些疤可还会痛吗?"

陆镇没想到她会有此问,心里暗爽,怕她难受,面上云淡风轻,“有两道最深的偶尔会在阴雨天痛,不过不打紧,孤在战场上受的伤多了,那点痛不算什么。”

他在宽慰她,怕她伤心难受。沈沅槿捕捉到他语气里的情绪,很快做出相应的反应,凑近那道最深的刀疤,轻轻吹了吹,甚至怡到好处地红了眼圈,“必定是痛的吧,怎会无知无觉呢。”女郎的语调又轻又低,陆镇疑心她是不是快哭了,忙不迭转过身,拥她入怀,狭长的凤目凝视着她的清眸,安慰她:“早就不痛了,孤是说着哄你玩的,万不可当真。心肝肉,快别胡思乱想了。”沈沅槿在他怀里缓缓点头,嗔怪他一句:“往后不可再开这样的玩笑,我是会当真的。”

陆镇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温声哄她:“是孤不好,大清晨惹得娘子难受,孤让沅娘捶打出气可好?”

她还饿着肚子,谁有闲心打他。沈沅槿险些被他气笑,精准地踩住他的爽点,直呼他的名字:“陆镇,我饿了。”

“孤让姜川再去厨房催催。”陆镇温声说完,轻抚一把沈沅槿快要饿瘪的肚子,抱她坐回罗汉床上,取来一件干净的里衣胡乱穿了,出门去喊姜川。

姜川还未奔出院门,就见琼芳领着两个婢女提了食盒往这边来。

沈沅槿只要了两样吃食,然而呈上来的碗碟却是将整张小几摆得满满当当,除正餐外,还有她爱吃的糖水和糕点。

甜食吃多了于身体无益,沈沅槿只在饭后用了两口杏仁酪和一块玉露团,即便这样,仍是撑得胃里不大舒坦。

陆镇看她用手心揉着肚子,不由想起事后,她也会有这样的动作。她的胃口还是这般小,别处也是如此,每回都会撑到。

看她这样,陆镇不免心疼,懊悔不该让叫厨房做这么多东西,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无用了,唯有吩咐姜川弄些消食的茶水送来。

太子殿下跟眼珠子似的疼惜沈娘子,姜川哪敢有丝毫怠慢,忙去泡了山楂陈皮水奉至沈沅槿跟前,得了陆镇示下后才敢退出去。

陆镇盯着沈沅槿饮下半益,陪她说了会儿话,感觉约莫她克化了一些后,朗声提议:“难得今日无事,日头也不大,孤与娘子去别业骑马赏景可好?”

骑马是一项实用的技能,何况她也有许久不曾骑过马了,正好借此机会温习一二。

沈沅槿没有拒绝,笑着点头应下。

昨日夜里她睡觉的时候,发髻还是他解的,山茶步摇此时还躺在小抽屉里。陆镇见她发上仅有银钗和钿头为饰,自去拿了步摇过来,亲手为她簪在发髻上。“胃里可舒坦些了?”陆镇呵护有加地扶她起身,细心问她。

早膳所用之物并无难以克化的,加之她吃的着实算不得多,又喝了有助于消食的陈皮山楂水,这会子已经不难受了。沈沅槿点如实道:“好多了。”

陆镇主动去牵她的手,“既好些了,这便出发罢。”

“好。”沈沅槿随他一道迈开步子。

陆镇很是乐意迁就她的步伐,特意将步子迈得很小。

“城中车马拥挤,待会儿到了别业,再骑马不迟。”陆镇说着话,牵她上车。他思量得很周全,沈沅槿又道了句好。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陆镇的别院。

上回来这里时,头一天,沈沅槿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而那始作俑者,这会子正旁若无人地抱她下车。

很快便有侍从牵了几匹骏马过来供他二人挑选。

陆镇——打量过后,目光落在事先让人准备好的罕见三花汗血马上,即便很想将它交到沈沅槿的手里,还是让她自己挑选。

去岁在骊山时,沈沅槿险些坠下马背,或多或少留下了心理阴影,是以只想挑一匹性格温顺,不甚高大的马儿。

沈沅槿朝那些马儿投去目光,登时便被一匹体态匀称、浅金毛色的汗血马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果断选择那匹马儿:“我想要骑这匹马,可以吗?”

陆镇会心 笑,没有急着搭话,只是伸出双臂托住沈沅槿的腰豚,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马背上,“孤既让你自己选,自然是娘子选哪匹都可,能讨得娘子喜欢,倒也不枉孤特意将它留着给你。”

白马、黑马、枣红色的马,沈沅槿都曾见过,独这金色的马,尚还是头一回见;那马生得四肢修长,通体的浅金短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委实招人喜爱。沈沅槿忍不住伸手去抚那马儿的鬃毛,难得一回在陆镇面前展现出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温声问他:“殿下可要与我赛上一场马?”现下因是沈沅槿在高位,陆镇少不得昂首看向她,眼眸含笑,“孤还从未与沅娘赛过马,求之不得。”

“那,殿下要挑哪匹马呢?”沈沅槿一路抚摸到马背处,眼里写满了跃跃欲试。

“膘肥体壮,就它吧。”陆镇拍了拍一匹黄骠马的腹部,旋即按辔上马,指着前方约定好终点的位置,气定神闲道:“娘子来数数吧,孤让你三个数。”

沈沅槿转过头瞥他一眼,挑了挑眉,半开玩笑似的口吻:“殿下如此这般,究竟是在讨好我,还是小瞧我?”

陆镇脸色微沉,一本正经地反问她:“孤以为,孤讨好的很明显,娘子竟看不出?”

他这话着实暧昧,沈沅槿轻咳一声,刻意回避,话锋一转:"我要数了,五个数。"

“五….四….—”她的话音落下,身下的汗血马也跟着飞驰出去。

陆镇等她跑出去一段,让了不止三个数后,方扬鞭催马,黄骠马似离弦的弓箭,跑得极快,不多时便追上了前方的青骓马。担心她的马儿跑得太快会让她想起在骊山上的事,陆镇并不敢追得太紧,终究是放缓速度,只在最后百米的时候将她甩在身后数米的距离。陆镇在终点等着她,看她勒马停下后,调转马头面向她,“赛马是沅娘提出来的,现下输了,可想好要给孤什么彩头?”沈沅槿撇了撇嘴,问:“殿下什么都不缺,还要向我讨东西不成?”

“沅娘会做荷包,也给孤做一个可好?”陆镇在心里暗暗惦记她那日在满桥送给陆的的荷包许久了,怎奈先前一直没有借口问她要,今日好容易逮着机会,又岂会轻易放过。沈沅槿凝神想了想,不记得他有佩戴荷包的习惯,大抵是眼热她曾给陆昀送过。男人的占有欲和胜负欲有时候真的很莫名其妙。沈沅槿以为看透了他的心思,大发慈悲般地应下来,“我会尽量在去金仙观前制好。殿下也莫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陆镇喜上眉梢,“既是沅娘耳提面命,孤岂敢忘。”

二人骑着马沿湖走了好半晌,不觉间到了晌午,姜川过来寻他们,道是午膳已经备好。

“回去用膳罢,省得待会儿又有人该捧着肚子喊饿了。”陆镇打趣她道。

一时归至别院,他二人在一张桌上用过午膳,陆镇又陪沈沅槿打了会儿庭中新架起的秋千,抱她回到里间,拥她入眠。

待沈沅槿睡醒后,陆镇说要舞剑给她看,又说要教她一些简单的招式强筋健骨,连哄带骗,终是哄得她试着提了一下他的剑。

实在太重重,单是提起来就够吃力的了,更别说挥动。沈沅槿只觉他是在拿她消遣,撂下剑,转身就要走。

陆镇伸手拦住她,一把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去折了一支长度适中的树枝,“不逗你了,孤是真的想要好好教你。”

说着话,将那树枝放到她的手心,让她握住,掌心包裹她的手背,贴紧她的腰背,带着她挥舞树枝。

他出招的动作又快又稳,步子迈得极快,沈沅槿很难跟上,不过勉强维持着步伐不乱,没有倒下罢了。大抵是察觉到她她的吃力,陆镇一手托抱起她,一手执着树枝在地上绘了一只简笔画的兔子。

“不知孤画的这只小兔,是否能入丹青娘子的眼。”陆镇改为让她侧坐在自己的臂弯里,问她。

沈沅槿朝地上看了过去,头一回发现,原来陆镇还会画画,那只兔子虽然画得不怎么好,但却出奇地传神,甚至还有几分可爱。

“照殿下的基础和天分,假以时日,应当能超过八岁孩童。”有道是礼尚往来,沈沅槿也借着机会笑盈盈地打趣他一回。

“娘子过奖了。”陆镇对上她的明媚笑颜,没有半分要反驳的意思,仿佛她口中道出的话语果真是在夸赞他一般,“后院有温泉浴间,方才出了一身汗,该去洗洗了。”

此话一出,沈沅槿不禁打了个寒噤,再笑不出来,挣扎着就要从陆镇怀里离开。

陆镇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却是将她抱得更紧,“待会儿还有诸多事要做,沅娘还是省省力气的好。”

他的精力旺盛得可怕,沈沅槿在他的唇和手下被折腾到没了力气,手腕都变得酸麻,以至于返程的路途中,沈沅槿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

陆镇观她累极,当日夜里再无半分出格的举动,早早陪她睡下。

又过三日,沈沅槿算算日子,便让姜川套车,自个儿回了趟莲花巷的宅子里,压低声询问萦尘可有顺利拿到户籍。

萦尘将其拿给沈沅槿过目。

沈沅槿努力回想她曾见过的真户籍,着实看不出这张假户籍有什么破绽,低声交代她道:“陆镇允我四月二十三去金仙双打醮,我会想法子迷晕陆镇派给我同行的侍卫,你只需拿着过所和金银细软在金

仙观下的客舍等我和辞橙过来找你汇合;二十四是陆镇选妃的日子,即便侍卫清晨醒来,在选妃结束前,都无法将消息告知陆镇;即便他知道了,也不可能在皇后和一众贵女的眼皮底下离开。”

萦尘静听沈沅槿说完,未了方点头道:“好,我今天就拿这份户籍去司门司办理过所。只同那处的官员说族中亲人突发病症急于返乡,多使些银子尽早拿到过所。”

沈沅槿听后觉得可行,嗯一声表示赞同,接着又道:“再过一两日,陆镇的手下会为赵伍他们安排新的去处,未免他起疑心,这处你不能往了,还要委屈你雇车带上金银细软去城中安全些的客含暂住几

日。”

当下交代完萦尘,又去寻了赵伍三人说话,告知他们将会得到一百两的补偿,再是询问他们可愿由姜川为他们安排别的地方营生。赵伍是男郎,没有太多顾虑,一口应下,另外两个女郎则是婉言拒绝,听她们的口气,约莫是想用那一百两银子自己开间铺子。沈沅槿对她们想法表示肯定,提醒她们千万控制好本金谨慎些,离了此间。回到别院后,沈沅槿将萦尘和另外三人的想法告知姜川,嘱咐他务必办妥。

三个女郎都不愿由他安排新的去处,他看起来那么不像好人吗?姜川登起眉头,自我打趣般地暗暗想了想,朝着沈沅槿恭敬道声是,“奴定会将事情办妥,沈娘子只管安心。”

刘芸和高怡蕙精心设计、亲手打样的十余款夏裙已于数日前面世,沈沅槿往各处铺子去过两回,销量都还不错,她与辞福混在购买衣物的女郎群里,也听见了几句她们的评价。

头一回让她们挑大梁,虽有不足,然而能做到如此,已是很不错了。

沈沅槿心中为她们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为不能亲口向她们当面言明自己即将离去的事情而感到遗憾。

她这厢心事重重地归至房中,徐徐取来笔墨纸砚,为她二人留下书信一封,给黄蕊那封,则是让辞楹亲笔书写的。沈沅槿将名下五间铺子的契书寻出,连同两封信一并装进一封小匣子里,预备明日再去店里一回,后日进宫面见沈蕴姝。次日,沈沅槿上晌外出,午后归来,告知姜川,她明日要进宫去见沈丽妃。

陆镇自将她接来别院后,连夜命人将她与临淄那王和离的消息快速故播出去,并从陈王一脉的玉牒中除名,但因她是沈丽妃的内侄女,内侍省那边不敢念慢,是以流程走得很快,第二日晌午,沈沅槿顺

利坐上进宫的马车。

拾翠殿。

沈蕴姝歪靠在引枕上,手里捧了一本李商隐的诗集,许是心里着急快些见到沈沅槿,看得并不十分认真,看不进去多大会儿便又开始往门框处瞄两眼。她的小动作被云香看在眼里,打着团扇的手稍稍缓了动作,“丽妃何必如此心急,二娘子这会子约莫已经快到了也说不准呢。”沈蕴姝被人看穿心思,怪不好意思的,索性搁下书,抚了抚高高隆起的孕肚,“我不是心急,只是太久没见她,着实想她得紧。”她这厢话音方落,就听隔扇外头传来宫人的传话声:"禀丽妃,沈三娘子来了。"沈蕴姝喜出望外,忙叫请进来,赶在她屈膝行礼,让她无需多礼。

“上回见面,还是在三月天里,这一转眼都快到五月了。”沈蕴姝示意她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浅笑着感叹道。

沈沅槿因她的话沉了眸,目光落在她的孕肚上,想到她将来分娩时,自己不能陪伴在她身边,免不了一阵愧疚,又怎忍心告诉她这可能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不敢抬眼看她,生怕自己会落下伤怀的眼泪,“我这不是来看姑母了吗,姑母必是因着在孕中的缘故,格外多愁善感些。”

沈蕴姝抚着孕肚无声默认,“这孩子比永穆活跃太多,经常踢我呢。待它降生,二娘便又要多一位表兄弟姊妹了呢。”

沈沅槿跟着去看她的孕肚,点头附和,“姑母这胎瞧着似乎比寻常妇人怀胎七月时的大了些,可千万多加注意。”

“圣上也这样说,吩咐了内侍省格外注意我的饮食,还叫云香她们每日陪我出去走走;圣上得空时,也常往这处来。”

不知从何时起,沈蕴姝提起陆渊,面上竟也带了些许温情和笑意。

如此看来,陆渊待她的确很是不错,从前的无奈妥协,到如今竟也能结出这样的“善果”来。

“我今日前来,不独是来探望姑母,亦是有事要单独说与姑母知晓。”

云香闻言,立时向沈蕴姝投去询问的目光,沈蕴姝冲她点点头,示意她领人退下。

沈蕴姝略微调整坐姿,"现下只有你我姑侄二人了,二娘有什么话,尽可说与我听。"

沈沅槿眼神飘忽,执起茶益掩饰内心的不舍和犹豫,徐徐饮下两口温热的清水,幽幽开口道:“姑母,我不日便要离开长安前往西北,寻访绘制壁画的大师修习精进绘画之法,约莫三五年后方归。”

自她来到长安后,对于笔墨丹青的喜爱,沈蕴姝都看在眼里,即便是她与陆昀成婚的那三年多里,亦不曾放下过画笔,绘画约莫早已成为了她生命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她与自己不一样,自己这一生都只能困在这座隔绝外界的宫墙之中,她不是谁的妻妾,不是谁的阿娘,尚还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若能用三年五载去追寻她想要完成的事,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呢。

沈蕴蛛坚定尊重她的选择,随即颔首道:“这既是二娘相要做的事,姑母便没有阻拦你的理由。只是西北路途遥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需得有人互相照应着,最好再寻两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妥当人同

去。"

姑母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沈沅槿悉心宽她,“况目还有辞橙和一位身手不错的女郎与我同去,路引也已办好,我们走官道,只在白日赶路,大阳下山后便去驿站、客舍投宿,必不会让自己

身处险境。”

“我如今身处内宫,也不能亲去灞桥送 送你,你离开长安前,还会来看看我和永穆吗?”沈蕴姝想到她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偏生自己还不能亲去送她,不由鼻尖 酸。

自沈沅槿穿越到此处后,与她相处时间最长,最为亲密的长辈便是沈蕴姝,她的心中,沈蕴姝是原身的姑母,也是她的姑母,是她在这异世,为数不多交付真心的亲人。

若非陆镇逼她至此,她又怎舍离开沈蕴姝和陆绥远走他乡。

脑海里浮现出陆镇那张令人恶心反胃的脸,沈沅槿又是 阵悲情交加,勉强挤出一抹笑,“我如今不再是临淄部王妃,想要进言不比从前容易,姑母若是舍不得我,我今日赶在下钥前出宫,陪你和永穆

吃个晚膳可好?"

“只吃晚膳怎够。”一个下晌太短,沈蕴姝实在舍不得她,破天荒地提出要去向陆渊讨个恩典,“姑母派人去请圣上来这处用晚膳,再向他讨个话,留你在宫里小住两日可好?”

沈沅槿心里觉得此举不妥,又恐自己若是拒绝,会让她心生怀疑,因道:“若是圣上允准,我自然是愿意的。只足我要离京之事,还请姑母不要外道,永穆面前,也清姑母晚些时候再行告知。另外,我

名下的五间成衣铺的契书都在这里,铺里的诸事我俱已安排妥当,姑母只需收下契书,安排专人每月对账,去铺上收钱就好。”

“不成,这些铺子都是你的心血,岂可白白给了我。”沈蕴姝推辞着不肯收下。

为说服她收下,沈沅槿不得不换一套让她更容易接受的说辞,柔声同她娇:“姑母就当是帮我代为看管打理,这几年进项的银子就当是给姑母的管理费,等我回来,姑母再将契书还我可好?”

如是又劝一回,沈蕴姝方肯答应,将那装着契书的匣子捧在手里看了看,又听沈沅槿道:“这里面还有两封书信,烦请姑母本月月底派人去对账时,代为转交给东市铺里的黄蕊。”

沈蕴姝一并应了,问沈沅槿可还有什么私密话要说。

沈沅槿摇摇头。于是下一瞬,沈蕴姝唤人进来,命她去紫宸殿一趟,若是圣人不忙,请他来拾翠殿共用晚膳。

紫宸殿。

前殿内,陆渊手执朱笔批阅奏折。

内侍隔着殿门传话,道是丽妃宫中的宫人前来讨他示下。陆渊稍稍抬眸,问是何事。"丽妃想请圣上去拾翠殿用晚膳。"

请他去用晚膳,这还是她自进宫后的头一回,上一回应还是在梁王府的时候,她为了她那内侄女亲自去请的他。陆渊落笔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没有过多的思量,“准了。”

约莫一刻钟后,沈蕴姝那处便得了消息。

过了酉时,陆绥散学归来,见沈沅槿也在,喜上眉梢,冲着她飞奔而去。陆绥还没同她说上几句话,陆渊也来了。眼见沈沅槿也在,陆渊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脸色微暗。

她果真,又是为着她的内侄女才肯主动唤他过来。这回会是因为何事?陆渊莫名涌起一抹酸意,在沈沅槿向他行完礼后,板着脸问了句:"来瞧你姑母?"

沈沅槿没有半分畏惧,平声答话:“是。”

陆渊瞥她一眼,自行落座,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仍未让她平身。沈蕴姝有些坐不住,欲要说些什么,陆绥先她一步开了口。“阿耶怎的不让表姊平身?”陆绥笑盈盈地娇声提醒,既轻松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又不至揭陆渊的短,触怒龙颜。

陆渊缓了缓面色,沉声发话:"平身,坐吧。"

沈蕴姝偏过头,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望向陆渊,温声细语地问:“我与二娘许久未见,想留她在宫里小住两日,不知圣上可否允准。”这点子小事,也值当她放下身段派人去请他过来,他还以为,她会为她那内侄女求些什么。

“丽妃鲜少求过朕什么,朕允你就是。”陆渊迎上沈蕴姝的目光,意味深长地道:“短短两日怕是短了些,或许不久后,你们便能常常相见。”

沈范蛛听不出他这番话里的意思,沈沅槿却是不寒而栗,直觉陆镇饮要纳她为良娣的事,或许也是陆渊乐意看到的,他知晓沈蕴姝与他做妾并非心甘情愿,也知晓她在沈蕴妹心里的分量,他给不了沈蕴

姝正妻的位置,将沈蕴姝困在他的后院中,所以,他希望她能成为陆镇的妾室,这样便可常来拾翠殿里陪伴沈蕴姝,带给沈蕴姝一丝聊胜于无的慰藉。

他们父子,当真是一脉相承的自私自利。

沈蕴姝还在云里雾里,陆渊那厢再次道出沈蕴姝听不太明白的话语,沈沅槿则是听得清楚明白,他在警告她,莫要在沈蕴姝面前胡言乱语。沈沅槿大方应对他的不客气,“圣上提点的是,姑母身怀七甲,自当事事小心谨慎。”这顿饭,沈沅槿吃得不大自在,总算御膳房的厨子手艺很不错,菜品大多都好,倒也没饿着自己。是夜,陆镇在少阳院没得到消息,沈娘子在拾翠殿歇下,两日后才能回别院住。她们姑侄情深,陆镇没有多心,忙碌三日后,抽出时间去别院看她。屋内灯火通明,沈沅槿一手拿着绣绷,一手拿针刺绣。陆镇习惯了她忙完事后理会他,自顾自地坐在她对面,把头一低,静静看她落针。

心尖上的女郎就在眼前,朝堂诸事带来的烦恼都在这一刻抛至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宁静闲适,恬淡静好。良久后,沈沅槿放下绣绷,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殿下忙完了?”

陆镇见她在揉脖子,轻嗯一声,走到她身后,移开她的手,代替她揉,问她力道如何。

沈沅槿指导两句,闭上眼养了会儿神,脖子是不酸了,陆镇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专挑她的敏.感处。“殿下。”沈沅槿不喜他的亲近,本能地往后躲。陆镇追随过去,轻捏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擦过她的唇瓣,俯身咬了咬她的唇瓣,亲吻。

此后五日,陆镇隔天就会来到别院过夜,那绣绷上布料逐渐被绣上图案,再到被缝合成荷包的形状。

第七日,沈沅槿收完针脚,将荷包送给陆镇交差。

陆镇拿在手里看了看,始终忘不掉沈沅槿在柳树下为陆昀系上荷包的那一幕,重又塞回到沈沅槿的手里,“不系在腰上怎知好不好看,沅娘为孤系上可好?”沈沅槿嫌他事多,转念一想,明日便是去金仙观打醮的日子,不想惹他不快,节外生枝,少不得弯下腰替他系好。

“好了。”沈沅槿后退一步,让他自己看看喜不喜欢。

陆镇心满意足地瞧了一会儿,上前便去勾沈沅槿的腰,“沅娘做的荷包,孤很喜欢,这几日辛苦你了。”说着话,头颅越压越低,显是要去吻她。

沈沅槿赶忙抬手盖住他的唇,提醒他到:“殿下难道忘了,明日我要去金仙观打醮三日,今日要斋戒沐浴的。”陆镇不信鬼神,但因她在意,总要顾及一些。无法与她亲近,陆镇委屈地垂下长睫,“沅娘回来后,可会补偿孤?”她不会再回来,又何来的补偿。沈沅槿面容平静地收回手,从容不迫地继续证骗于他:“会的。早些安置罢,我明日还要早起。”卯时,天还未亮,陆镇便已起身洗漱,交代姜川千万保护好沈沅槿,出府上朝。

姜川早在两日前询问过沈沅槿可要提前清场,沈沅槿不想到妨碍到旁人,只说挑选 间幽静些的客房即可。姜川又去问过陆镇的意思,征得他的同意后方敢照做。沈沅槿抵达金仙观时,一切事宜俱已准备妥当,她先去各处拜过神官,添了香火,再去道场观瞻道长打醮,又以吃不惯这里道童烹的茶为由,叫辞楹去点茶。姜川本还留着心眼子,但见沈沅槿吃着那茶无事,自个儿也尝了尝,果真无事,这才叫那七个暗卫也吃。

这一日相安无事的度过,姜川安排人明日上晌将消息递进东宫。

第二日,沈沅槿上晌抄经,下晌去观打醮,茶水仍是辞楹烹的,无甚特别之处。临近饭点,告知姜川,今日晚膳让厨房只做毕罗就好,省得麻烦人家。此番前来金仙观打醮,姜川依照陆镇的命令,足足带了七人,且个个都是从小培养起来,以一当十的暗卫,同死士大差不差。

若是不能将人一举迷晕,她与辞楹,绝无成功逃脱的可能。

毕罗出锅后,姜川先盛了一些送去沈沅槿那处,沈沅槿当着他的面吃了两口,直夸好吃,让他不必在跟前伺候,也去用晚膳。

姜川叫来那七个暗卫,让他们快些盛了饼去庭中吃完,仍旧像昨日那样轮流守着值夜。

他未料想到,毕罗吃了干口,需要饮水解渴,而那制作毕罗的面粉里,也在今日下晌被辞楹在烹煮茶水之时寻到机会,添了些蒙汗药进去。

沈沅槿才刚当着姜川的面吃了两口毕罗,不知是否会有影响,抓来一把甘草放在咀嚼良久,确认自己没有头昏脑张的迹象,这才将其吐出,忐志不安地静待时间的流逝。

窗外渐渐没了动静,沈沅槿推开门,就见那那七人俱已倒下,唯独姜川不见踪迹。

沈沅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整颗心脏都在狂跳着,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冒险,焦急万分地四处去寻姜川的踪迹,终是在后院通向更衣室的地方发现了他。

未免被人发现,沈沅槿和辞楹合力将他拖回后院,看他似乎尚存神智,试着用她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方法用力劈了劈他的后脖颈,但那似乎并没有多少用处。

这样的状况下,这个办法越是没有作用,沈沅槿的心里就越是焦急,连带着大脑都有些转不过弯来,思考不了问题。

幸而辞楹急中生智,取来袖中手帕塞进他嘴里,又扯下他长衫上的裤腰带,屈起他的腿,牢牢束住他的手腕和膝盖。

沈沅槿看着辞楹动作,渐渐找回理智和思考的能力,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我先去那边牵马,你处理好这里的事去外面等我。”

一路来到直奔马厩所在的位置,这时候也顾不得害不害怕,直接挑选最为健壮高大的一匹马牵了出去。

辞楹抱了细软出来,没等一会儿,就见沈沅槿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出来。天边落日西沉,往来此间的善信早已下山,道观外静悄悄的,不见一人。沈沅槿心跳如雷,极力克服障碍,按着马辔翻上马背,朝辞楹伸出手,拉她上来。“坐稳了。”沈沅槿提醒辞楹一句,旋即夹紧马腹,催马前行。马儿臀部吃痛,登时飞奔出去,沿着下山的山路一路疾驰。

猎猎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刮在脸上带来微微的刺痛感,然而那些风声和刺痛感在高度的紧张感和紧迫感面前,仿佛都变得不存在了。此时此刻,沈沅槿能够听到和感知到的,唯有她的心跳声和脑海里绷紧的那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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