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救场
几天后,蜜月旅行结束。
沈梨和顾清宴回国，回国第二天，她收拾行李出差，直飞云城。
沈梨参与的电视剧叫《不完美恋人》，原本是乐娱定制剧，乐娱被奇光TV收购后,项目被推到奇光这边,评级为S
S级项目经费较充足，剧组包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给大家住。沈梨的房间在十楼，房号1009,和制片人徐思瑶对门离开机还有一周,时间被用来开剧本围读会。彼时,主创齐聚酒店小会议厅，分角色讨论演绎，加深对剧作的理解。
围读第一天，沈梨与几位主演打照面。男女主科班出身,悟性不错,因此,前两集的围读进行得十分顺利。围读第二天，沈梨来例假。
她倒是没痛经,但腰膝酸软，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沈梨没强撑,她向制片请假，留在房间休息。吃过早饭,她靠在沙发上小憩,二十分钟过去,人逐渐回魂。她拿起手机，准备点杯桂圆红枣茶，屏幕上突然跳出消息。
[Y.]早安。
[Y.][图片]
[Y.]今天帝都天气很好，我正准备开车去机场，接爸爸妈妈们回家。
沈梨拿着手机回复。
[皇冠梨]辛苦啦。
[皇冠梨][飞吻]
[Y.]你今天怎么样?
[Y.]围读顺利吗?
皇冠梨]顺利。
[皇冠梨]就是我来例假了，第一天没精神，在房间休息。
消息刚发过去，男人的电话打过来，“甜甜，你还好吗?
“肚子疼不疼?‘
关切的话语落在耳畔，沈梨心里暖暖的，“肚子不疼，主要是腰酸。
”我帮你约个女医生。‘
“让她上门给你瞧瞧。’
“会不会太麻烦了?”沈梨懵了一瞬，“我歇歇就好了。
“不麻烦。”男人气定神闲，“只有一个医生，不会大张旗鼓，她会跟前台说是你朋友，到时候你确认一下就行。‘见他有安排，沈梨不再推辞。她把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又发了一遍，约莫五分钟后，顾清宴发来医生信息、联系方式，还分享了一份经期食谱，让她点菜。[皇冠梨]荤素任意搭配都行，稍微清淡一点，不要太辣。
[皇冠梨]饭菜送到楼下前台，会有送餐机器人送上来。
[Y.]好。
说完她的事，沈梨叮嘱他开车注意安全，接到父母给她讲一声。
顾清宴依然说"好”。
聊完，沈梨打开悦听APP，选了一个舒缓安神的纯音乐歌单，继而连接房间的蓝牙音箱，选择随机播放。歌单播放过半，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一位叫裴媛媛的女士找她。
沈梨面不改色:“对，她是我朋友。麻烦你给张访客卡，让她上来。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
沈梨开门，客客气气地跟人打招呼:“裴医生，你好。
“沈小姐，你好。’
女医生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给人的感觉很沉稳。
关上门，医生进来放包，单刀直入:“说说你的症状。
沈梨坐在沙发上，跟人面对面，“月经第一天，腰酸，人有点疲惫。”
医生点点头，接着问了一些细节，拿枕头垫高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虚。平常多吃点温补的食物，注意休息，尽量别熬夜。”医生老练道，“另外，房事方面稍微节制一点，不要太过频繁。沈梨大囧，她抿着唇，差点没绷住，“知道了，谢谢裴医生。
“我带了热敷包。”女医生从背包里拿东西，“这个充电循环使用，你敷在腰侧，每天三次，一次十分钟。”“这是我自己做的女性养生小册子，你可以看看。”女医生说完给她递名片，“有需要打我电话，我有空会回。沈梨接过东西，礼貌道谢。
过了一小会儿，她拿起名片细看，发现这位裴医生的介绍是--云城某三甲医院中医科副主任医师。“裴医生，冒昧问一句......”沈梨温声道，“您今天休假?，
“嗯。”女医生说，"不用见外，你可以叫我媛媛姐。我老公和你老公是朋友，上个月在普罗旺斯，你应该见过他。
沈梨:“你说的是哪位?‘
裴媛媛报了个名字，拿出手机给她看合照，“我当时在外地参加研讨会，所以没去成。你看，就他。'沈梨认出照片上的人，若有所思:“我有印象。”她说着抬眸，“媛媛姐，你跟姐夫还挺有夫妻相。’“姐弟恋”的裴媛媛眉开眼笑，“我觉得你和顾老师也挺配的。不过你们没公开，这些照片我们不敢随便发。’沈梨笑着打岔，裴媛媛意识到她不想聊公开的事，不动声色地拉回话题，给她讲了一些经期注意事项。送走医生，沈梨回房操作热敷包，热敷过后，腰侧的酸胀感有明显减轻。
这时，她收到顾清宴的消息，说父母已经接到了。与此同时，李飒也给她发了定位，说她回国了。沈梨一一回复。
[Y.]医生到了吗?
[皇冠梨]来过了。
[Y.]她怎么说?
沈梨回忆裴媛媛说过的话，一时不知该怎么描述。他在车上，父母和李飒都在，聊床笫之私不太合适。[皇冠梨]没啥事。
[皇冠梨]医生让我吃点温补的食物，平时多休息，少熬夜。
[Y.]好。
[Y.]你先休息。
[皇冠梨]嗯。
放下手机，沈梨起来活动。
她走到窗边，看外面的湖景。湖水倒影岸边的绿树，水面波光粼粼，几只白天鹅悠闲划过，画面宁静且惬意。此情此景令沈梨想起在科西嘉的日子，看海、登山、听雨、观星.....各种美好瞬间在脑中不间断闪回，惹得她的内心飘飘然，一下子没了"上班”的心思。过了好一会儿。
沈梨默默深呼吸，将度假日常从脑海里甩出去。她关上窗，拉上窗帘，回到沙发上看围读群里发的讨论记录。努力找回工作的感觉。
经期第二天，沈梨腰酸的症状消失，精神状态大有好转。
她正常参加剧本围读，午休时间，她跟着大部队一起去餐厅。
刚下楼，前台来电话，说是昨天送餐的小哥又来了，让她取餐。沈梨这才想起，顾清宴给她订了三个月的营养餐。
沈梨去一楼拿食盒，随后拎着袋子到二楼餐厅就餐。坐下没多久，制片人徐思瑶端着餐盘过来，问她是不是吃不惯这里的菜。
沈梨摇头，“不是。
“我昨天不是不太舒服嘛，”她随手开饭盒，“我老公给我订了养生餐。”
“番茄虾滑、豆腐鸡蛋、西蓝花、山药排骨汤.....”徐思瑶报着菜名，忽然愣住，“沈梨，你结婚啦?!”沈梨夹虾滑的手一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她笑了下，故作镇定:“家里安排的对象，合得来就结了。徐思瑶:“那还不错欸。
“相亲能遇到合适的人挺不容易的，”她扫了眼女生面前的菜，“你很幸运哦。
沈梨莞尔:“嗯。’
注意到徐思瑶在看她的菜，她往前推了推饭盒，主动问:“徐制片，你要尝尝吗?四个菜挺多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徐思瑶夹了一颗虾滑，裹着番茄汁的饱满肉粒在嘴里爆开，“好吃!‘
四道菜依次尝过，她忍不住问:“你老公订的哪家?我也想订。'
沈梨:“我回头问问。‘
徐思瑶:“成。
剧本围读结束后，六月最后一天，《不完美恋人》正式开机。
沈梨作为主编剧，日常待在现场，监督男女主对戏。男女主是比较有想法的演员，喜欢现场即兴，但由于每集拍摄时间有限，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再创造，因而导演和编剧的意见就变得尤为重要。
导演是个老好人，演员说啥都是好好好，看似软萌的沈梨只好当「恶人」。久而久之，男女主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夏去秋来，两个月匆匆而过。
一场暴雨带走暑热，云城迎来凉爽的秋天。拍摄内容还剩最后1/4，剧组的氛围由紧张转为轻松。然而没高兴几天，一个突发状况弄得整个剧组不得安宁。
原定的客串演员爆出性丑闻，签好的合同自动作废。同咖位的优质演员难找，从导演、副导到制片，每个人焦头烂额，每天一下戏就在打电话联系人。这天，内部讨论会上。
沈梨看着屏幕上刷过去的演员照片，纳闷:“路导，顾亦然颜值和演技都不错，咱们不能找他么?‘导演解释:“顾亦然人气不高，他拉不来广告商。原定云澈客串三集，那三集有至少6家想投。平台的意思是，一周之内找不到合适人选，就给咱们这个剧降级。降级意味着减少投资，而他们拍到现在，预算早就花得七七八八，后面砍经费大概率得停拍。会议室气氛沉闷。
导演挠了挠头，问沈梨:“沈编剧，要不你改改剧本，去掉几集?
沈梨:
这个本子她年初就交了，后面乐娱出事，项目被搁置。紧接着奇光收购乐娱，项目重启，她应大领导要求改了两遍剧本。如今拍了3/4，广告商又要跑.....沈梨心累不已。
“砍戏份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得问平台意见。”她木然道，“导演你说呢?
导演长叹一声，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问大家:“你们觉得圈里哪些人合适，通通提出来，我去接洽。‘一通讨论过后，有人突然提议:“听说顾清宴最近在接触奇光的剧，你们说，咱们能不能把他拉过来客串啊?"顾清宴出道十年，演过大爆电影，商业价值和国民度杠杠的。只是，他们这个班底，怕是入不了影帝的眼。导演面露难色:“顾影帝的确比云澈厉害，但，咱们恐怕接触不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
“对啊，试试呗。’
“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导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导演内心蠢蠢欲动。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拨了编剧林阳的电话。在介绍完剧组情况后，导演诚恳道:“林老师，听说您即将和顾清宴合作，我想请您帮个忙...说完难处，电话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林阳忽然说:“今天聚餐，我们刚好在-块儿。你直接跟顾老师聊吧。
电话那边响起清冽的男声，导演深吸一口气，比手势示意大家安静，接着打开扩音，“顾老师，你好。我是青年导演路明明，我的过往作品有.....
“是这样，我目前在拍一个都市剧，叫《不完美恋人》....”讲完故事梗概后，他咽了咽喉咙说，“戏里有一个男角色，是女主角的梦中情人，和女主有大概三集的对手戏，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电话里很安静。
导演紧张兮兮地等回复，他看着屏幕上的不断增加的通话时间，原本沉在肚子里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他以为事情黄了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讲讲人物小传。’
闻言，导演大喜。
他张唇，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自。一个客串角色的人物小传，他记得并不是很清楚。导演路明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握着手机朝沈梨冲过去，“沈编剧，你快给顾老师讲讲言泽这个人物。‘游离状态的沈梨蓦地回神，她懵懵地抬头，嘴比脑子快:“哪位顾老师?‘
“顾老师就是....
导演正准备解释，这时，电话里倏然响起一道温润的清音。
“你好，我是顾清宴。’
话落，全场七八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她这边看过来。沈梨呆愣两秒，“你.....
”你好，我是沈梨。
说完，沈梨顿住，她觉得口渴，连忙拧开桌上的水瓶，仰头喝水。
导演生怕顾清宴挂电话，忙道:“顾老师，我们编剧有点口渴，她喝点水再讲，见谅。'”没事，我不急。
听他这么说，导演舒了一口气，他坐在沈梨旁边，等她喝完水。
润够嗓子，沈梨抛掉想叫人哥哥的冲动，用平静地语气说:“顾老师，言泽这个人物.....
她流畅地说完人物小传，随后点题:“顾老师，你演过不少角色，似乎没有这种表面完美实则阴郁、控制欲很强的人物。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话落，会议室的其他人轻手轻脚围过来。大家盯着桌面上的手机，不自觉屏住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
一阵沉默过后，那边说:“剧本发我经纪人，我看过之后给你们答复。‘
沈梨:”好。
”再见。
”再见。
电话挂断，沈梨将手机推到导演面前，"他说看过剧本之后答复。
其他人脸上燃起希望。
导演却一脸呆滞。
“沈梨，你觉得.....”周遭人群散开，导演握着未开的矿泉水瓶，问她，“顾老师会答应么?’沈梨:“大概....
“".....会吧。
“你这么有信心?’
沈梨摸了摸鼻尖，"导演，多往好处想，心诚则灵。导演叹气，“只能这样了。
深夜，
一个人的房间里。
沈梨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问:“哥哥，你打算过来客串吗?
枕边，手机亮着，磁性低沉的男声从麦克风里流出:“嗯。
”两个多月没见。
”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
沈梨喃喃道，“但你这样被迫假公济私，心里高兴么?’
他接戏一向有自己的标准，不会因为人情演不喜欢的角色.
她担心他以后埋怨她。
“嗯?
“我很高兴。”电话里，男人徐徐开口，声音似春风般温柔，“这是我的真心话，不是在哄你。’“你的剧本我看了，言泽这个角色很有发挥的空间，我想演。
“另外--”他说着顿了下，“能帮到你，被你依赖，我感觉很幸福。‘
沈梨把手机拿到耳边。
“哥哥。”她亲昵地叫他，心中雀跃不已，“你、你再说一遍。
男人不厌其烦地重复，清冽的声音传到她耳边，轻轻拨动她的心弦。
沈梨听得耳热，她害羞地抓起被子，蒙住自己泛红的脸。
“甜甜，你在听吗?”
“在听。”她回复，隔着软被的声音闷闷的，不甚清明。但电话里的男人还是听见了。
他轻笑一声，语气慵懒。
"下周见。
“下周见。”沈梨掀开被子，白皙透亮的脸上晕着绯色，“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