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驱车离开西城分局,虽然在路上买东西耽搁了点时间,但还是在凌晨快四点的时候到达了前进街和平成路的交汇路口。许年几人下车的时候,从平江分局调来的几名辅警已经到了,正站在路边左顾右盼,四处观察着道路情况。看到许年,几名辅警都迎了上去,纷纷打着招呼,“许队,蒋哥。”许年点点头,蒋英耀乐呵呵的回应了一声。
戚白提着几个袋子跑过来,速度极快的给众人分发着,“来来来,都先吃点东西,填饱了肚子一会儿才好干活。”戚白分发着汉堡,汪雨分发着水,很快一人一个汉堡—边吃一边讨论起来。戚白狼吞虎咽的吃着含糊的问,“许队,咱们怎么查,兵分几路。”
许年吃的速度也很快但比戚白斯文多了,抬头往滨湖路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先把平成路这条路走几遍,确定一下与陆满庆同等身高的情况下走完这条路要花多长时间,然后再两两 组将平成路这条
主路上所连接的小路以及附近所有建筑物都摸一遍,看有没有方便藏匿或者销毁凶器的地方。"
汪雨突然开口,“许队,我查过了,平成路与前进街交汇路口的位置到平成路与滨湖略交汇路口的位置这段距离总长是1869米,而陆满庆身高在1米7,咱们中队现在一共个人,只有许子安的身高大致
符合。”
汪雨话音落下,顿时所有人都看向正拧着矿泉水盖的许子安。许子安被看的有点紧张,下意识站直了。许年看着他问,“你多高?”许子安回答,“179。”
许年道:“差两公分,不过也没办法,其他人都差的太多,这样,戚白。”
许年喊了戚白一声,“一会儿我们走,你带着许子安留在原地,等我电话,不要挂断,然后你跟着许子安一同走过去,他在前你在后,用正常步速,我们看看具体要用多长时间。”戚白答应了一声,众人立即加快了速度,花了几分钟全都吃完,收拾干净垃圾,许年开口,“那就开始吧,抓紧时间。”将戚白和许子安留在原地,许年带着剩下的人延着平成路往前向滨湖路的方向走去。
在来之前除了新来的辅警,其他几人都反复看过有关陆满庆出现的监控视频,在视频当中陆满庆的状态可谓是非常放松,一点没有杀人后尽快离开案发现场的紧张,所以许年在带着几人走的时候也非常
放松,一边用着正常步速,一边还四处观察着平成路周边的建筑物。
平成路并不是主路,左右 共四车道,路上除了一家只有三层,占地面积也不大的小型商场,其他都是 些小饭馆小药店之类的,居民小区倒有不少,但看的出来都是老小区,外墙不止颜色暗淡还现驳
脱落了不少。
很顺利的到达滨湖路,许年立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一共花了十六分钟。确认了他们花费的时间后,许年给戚白打去电话,“你们那边开始走吧。”众人站在原地等着,除了没有挂断的手机中传来轻微的走路脚步声,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
很快许子安和戚白一前一后出现在众人视野,一直到与众人汇合,许年确认的开口,“18分钟,你俩跑回去,再走一遍。”戚白和许子安答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回去,待平复了一下呼吸后,又重新走回来。
就这么来来回回走了四五遍,许年才喊停,“大致就是18分钟了,陆满庆出现在前进街和平成路交汇路口的时间是凌晨2点05分,出现在平成路和滨湖路交汇路口的时间是2点43分,通过这条路的正常用
时大约是18分钟,他却用了38分钟,也就是说他花了20分钟用来处理身上背着的双肩包。"
“20分钟,“蒋英耀皱着眉头,“这么长的时间如果是用来藏匿的话,足够走个1公里来回了,而且他大可以将东西藏匿好后从其他地方直接离开,没必要非要回到平成路上。”
“或许是张伟彦只告诉了陆满庆案发现场一公里内的周边环境,”戚白猜测着,“并没有包括平成路这片的,他不熟悉,就不敢在小路上或者居民小区里乱走。”
“也许不是藏匿,是焚烧?”汪雨拿着手机研究着什么,突然开口,“许队,我我西城区分局的内勤询问了一下,平成路这片有个光尾楼,原本是在17年拆迁后重新盖高层的,但后来因为建筑公司破产,导致盖了一半就不盖了,一直到现在也还烂者,西城区分局的内勤说,那片地方自从烂尾以后,就一直不太太平,辖区派出所在里面抓过抢劫的,还抓过聚众吸毒的,还有些没有固定居所的流浪汉会住在里面,还曾经发生过□□未遂这类恶性案件。"
许年皱起眉头,“我打个电话。”
其他人继续讨论,许年走到一边给庄英华去了个电话。庄英华语速极快的问,“许年,什么事?”
许年道:“庄大,我们这边发现点线索,怀疑犯罪嫌疑人在平成路上的某个地方对凶器进行了处理,想问一下庄大当年在平成路周边的摸排情况,特别是那片烂尾楼。”
21年的129家就是庄英华接案主办的,对案子的相关信息一直深刻在心,不用回想就立即回道:“那片烂尾楼当年足我亲自带人摸排的,1月29日案发当晚一共有三名流浪汉住在里面,我们反复间问过,他们声称当晚他们一直在睡觉,什么也没看见,我们还对能看到那片烂尾楼的居民区进行了全面的走访排查,因为案发时间是深夜,除了少数几名上夜班的,大部分居民都在睡觉,也没有什么发现,我们还与辖区派出所一同对经常混迹在那片烂尾楼的社会边缘人员进行了细致的排查,也没什么发现。"
许年——记下,然后道:“我明白了,谢谢庄大。”
挂断电话走回去,戚白立即问,“怎么样许队,那片烂尾楼什么情况。”
许年摇摇头说:“21年庄大亲自带人摸排的,几乎将那片翻了个底朝天,附近的居民区都走访排查了,没什么发现。”众人刚打了点鸡血的心顿时冷了下去,汪雨问, "那许队,咱们还去吗?"
许年想了想说:“目前除了那片烂尾楼,也没什么更合适的处理凶器的地方,先去看看吧。”汪雨立即拿出手机,“那我联系辖区派出所,他们对那片的情况更了解。”众人并没有在原地等着辖区派出所来,而是在汪雨问清楚过去的路线后,先一步抵达了地点。
这片烂尾楼比许年想象中的要大,他原以为也就几栋楼,没想到去了后才发现竟然 泱泱占了很大一片面积,又离最近的居民区离着点距离,再加上没什么路灯这种公共设施,完全靠自然光照,难怪会
吸引犯罪分子的注意力。
戚白也有些吃惊,“唾,这地方这么老大,那还烂尾了那么多年,西城区的市政府都不着急吗?虽然这地方偏了点,但要真盖起来也值很多钱了。”
汪雨说:“就是因为大才不好找接盘的吧,毕竟小公司没实力,大公司有实力也会把视线集中在更值钱的地段。”
戚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嘀咕道:“也对,怪不得犯罪嫌疑人会选择这个地方处理凶器,确实是天然的犯罪场所。”
众人并没有盲目的往里走,站在入口的位置等了十来分钟,就看到两个人打着手电筒一前一后走过来。
离的近了,众人才看清楚,是两名身穿警服的民警,一名年纪大点,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还有一名是小年轻,值着夜班,还一副神采奕突的样子,一看就是刚毕业没多久的。
两拨人互相打了招呼,年纪大的民警道:“这片烂尾楼自从17年拆迁时就几乎没消停过,当时是钉子户和建筑公司的人经常爆发冲突,后来烂尾后就更麻烦了,我们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巡逻,白天 趟,
晚上两趟,也不是没尝试过安监控摄像头,或者干脆用隔离网围起来,但都会被破坏,久而久之只能靠人巡逻了。”
年长的民警一边说着一边带头往里走,“21年129案案发当晚就是我带着新来的实习生巡逻的,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巡逻的时间,第一次是晚上10点半左右,第二次是凌晨三点左右。”
两次巡逻都错开了案发时间,许年问,"从这片烂尾楼出去,有什么监控摄像头吗?"
年长的民警摇摇头,“有倒是有,但案发当晚都是坏的,其实21年1月中旬的时候对附近的监控提像头新换了一批,但没坚持几天就被人破坏了,实在是这片的环境大复杂,小偷小模的,戒了毒又复吸
的,还有些利用环境试图进行抢劫的,再加上被送进福利机构也会溜回来的流浪人员,真是想抓谁破坏的都抓不到。”
几人听的都有些无语,虽然那些人这么做的本质是为了方便自己,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变相的昔129案的凶手掩盖了行踪,要不是那些人有意的破坏了附近的监控摄像头,说不定21年还是现案的时候就能
将人抓获了。
这片烂尾楼实在太大,许年几人又是第一次来,所以并没有分开,而是跟着两位民警一起走着,慢慢观察的同时也在尽力的了解着这里。
许年道:"住在这片烂尾楼的流浪汉多吗?有没有常年住在这里的。"
年长的民警回答,“有,前些年的时候多,最多的一段时间高达二十几个,后来慢慢的少了,21年的时候有三个,其他都是来住一阵子就走的,到如今只剩下两个了。”
“只剩下两个了?”戚白忍不住问,“那第三个去哪儿了?找到了更合适的地方还是找到家人了?”
年长的民警平静的道:“死了,被车撞死的,住在这片烂尾楼里的流浪汉除了少数几个捡破烂换钱,其他的多是以碰瓷为生,那个就是碰瓷没找好时机,冲出去直接被撞死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很意外竟然是这种原因不在烂尾楼里居住了。
安静了几秒,许年问,“那这么说,剩下的两个都是以捡破烂为生?”
年长的民警点点头,“对,这两个都还算安分守已,就眼上下班-样,白天出去到附近的居民区捡纸箱和矿泉水瓶,晚上回来在这儿住,有些好心的还会给些穿旧的不要的衣服和鞋,虽然过的艰难了
点,但还能活。"
“那他们的家人呢?”汪雨问,“还有明明都被送进福利机构了,不比在这儿强的多,为什么还要偷偷溜回来。”
年长的民警叹了口气,“前些年的流浪人员大多都是些年轻的时候抛妻弃子的,年轻的时候不管老婆孩子,年纪大了想找人养老了,但老婆孩子都不认,自己又没钱,又找不到工作,再加上长时间的相对自由的生活,就完全适应不了福利机构的环境,又想弄钱,就大部分都去碰瓷,现在的两个年轻的时候倒没干过什么事,就单纯是命苦,亲成都没了,也没自己的房子,又没钱,只能流浪,我们也曾将他们往福利机构送过,但都是因为适应不了环境,再加上说什么不想给政府添麻烦,就一直在这儿住了。"
汪雨听的也叹了声气,没再继续问。
一群人说着话来到了一栋只盖了四层的烂尾楼眼前,年长的民警将手电筒打过去,说:“这就是那两个流浪汉住的地方,他们一开始都是各自住,后来随着住在这儿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心里吉怕,便搬
到了一起。"
大概是察觉到了灯光,一群人还没往里走,就有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没安玻璃的一楼窗口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探头出来看,认出了领头的民警熟悉的打着招呼,“赵警
官又来巡逻了啊,辛苦了辛苦了,今晚没人来,就我俩,整个烂尾楼都安静的不得了,我俩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打完了招呼,老人才注意到年长的民警身后还跟着一群人,迟疑的问,“这些人是……又是来查那个案子的?”
光听这句话就能猜出来,虽然129案过去了五年已经成了积案,但西城区分局从来没放弃过调查,还时不时的来询问一些消息。
年长的民警仰着头回答,“是啊,那案子一直都没破,可不得一直查着,都五年过去了,你们最近有没有想起点啥?”
老人说:"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在睡觉,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听见,不过….…"
老人停顿了一下,一群警察都心中一凛,下意识追问,"不过什么?"
老人道:“不过我们最近倒是遇到了老田,就五年前还在这块儿住,后来发了财搬走那个,我们都以为他是21年1月底搬走的,前几天碰到他聊了几句才知道,他其实是2月初过年前般走的。”年长的民警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表情顿时严肃下来,“你确定他是21年2月初搬走的?”
老人肯定的说:“他就是这么跟我们说的,他说他当时跟撞他的人都谈好价钱了,但后来又后悔觉得要少了,磨了好几天,所以才2月初搬走。”
许年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老田很可能是个突破口。
年长的民警也明白,不等许年开口问就低声说:“这个老田全名叫田康运,男,1956年出生,今年68岁,当年也是抛妻弃子所以后来成了流浪汉,一直以碰瓷为生,从这儿搬走后我们跟进过,他现在住
在紫阳湖路那边,不在我们所的辖区。"
跨了辖区,那就难怪跟掌握的信息有了一定的时间差。许年点点头道了一声谢,扭头看了一眼汪雨。汪雨反应十分迅速的拿出手机,"我现在联系紫阳湖辖区的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