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夏彻底闲了下来,许年上个案子也刚结案,获得了两天假期,结果只休息了一上午,刚吃完午饭,就接到了分局主管刑侦的任局的电话。
“市局成立了专案组,”任局直接了当的开口,“就是西城区21年的129案,抽调全市公安干警,你们中队也在这次的抽调名单上。”
许年昨晚在知道关夏她们都查出了些什么后,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并不意外,“好,我现在就召集全队人员去西城分局报道。”
“好好干,”任局叮嘱,“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许年在中队的群里发了条艾特全员的消息,然后就出发去了西城分局。
将车找了个位置停好,只等了十来分钟,所有人就都到齐了。
“什么案子啊许队,”戚白像是才睡醒没多久,头发都支楞着,一边用手使劲捋着一边问,“上个案子就是西城区的,这次又是,咱们还真和西城区有缘哈。”
“129案。”许年扫了一眼几人,确定人到齐了,带头往楼里走。
戚白快步跟上,想了想说:“129案?就那个一家四口被灭门的案子?这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啊连咱们都抽调过来了。”
戚白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平常向来挺冷清的西城区分局今天十分热闹,不大的停车场几乎被停满了,但还有车辆不断的驶入。
一边爬着楼梯,许年一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有热心市民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新线索,现在已经锁定了一个有重大嫌疑的人,但除了这个人之外,还和另外两个人有干丝万缕的关系。”戚白听的乍舌,“也就是说,动手的是一个人,但很有可能有两个从犯?”
汪雨道:"那难怪要抽调这么多人手呢,三个犯罪嫌疑人,这个工作量可不小。"
蒋英耀却敏锐的抓住了另一个重点,“热心市民?什么热心市民?”
戚白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嘀咕道:“听到这四个字我怎么就下意识想到了关夏呢?”
许年没说话,他们已经来到了二楼找到了专案组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许年几人要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群人要出来,几人连忙往旁边让了让,彼此对视间发现都是熟人,便匆忙间胡乱的打了声招呼才走进去。
“刘局,庄大。”许年喊了一声,“我们来了。”
“小许来了啊,”市局分管刑侦的刘副局看着几人,“来的正好,小庄手上一堆任务等着布置。”
庄英华顾不上叙旧,十分干脆的将 沓资料几张照片和一个固态硬盘递给许年,“你们队负责将第三人在作案当天的行动轨迹还原出来,还有就是尽可能的寻找他和张伟彦之间的联系。”许年低头看了一眼打印好的照片,问庄英华,“这第三人的身份信息查出来了吗?”
庄英华说:“这人名叫陆满庆,33岁,建阳市人,名下有一家叫点将台的台球厅一直在营业。”
许年点点头示意知道了,“那庄大我们先去忙了。”
庄英华应了一声,又跟另一队前来报道的抽调人员进行任务分配。
几个人退出办公室,一个内勤正等着,立即迎上来说:“许队,给你们准备的办公室在这边,跟我来。”
跟着内勤走到新办公室,是一个会议室临时改出来的,原本的办公用品全被那走了,变成了一张又-张的办公桌,办公桌被四张四张的拼在一起,勉强能给一个队使用,此时已经有不少被抽调过来的同
事以队为单位聚在一起讨论任务。
许年环顾了一圈,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桌子虽然只有四张,但椅子却额外多出不少。
一人抽了一把椅子坐下,戚白还在跟翘起的头发较劲,看着许年问,“许队,咱们从哪儿开始?”
许年将按人头打印的照片先分发下去,才道:“我先说一下具体的情况,129案目前有三个犯罪嫌疑人,一是死者张宏达的侄子张伟产,两人虽然有血缘关系,但积怨极深,有充分的作案动机,二是封兴平,男,27岁,陶阳市人,表面上与张伟产没有任何关系,但有目击证人称,封兴平曾问过张伟产想不想报化可以帮他这类极有犯罪倾向的话语,三就是庄大刚才提到的陆满庆,男,3岁,建阳市人,曾在2021年1月29日案发当天,距离案发时间十分接近的凌晨1点36分出现在案发现场一公里的监控提像头里,并且在封兴平和陆满庆的身上发现了共同点。”
许年翻了一下资料,找到两张图片,推到几人中间说:“就是这个,封兴平身上的一个挂件,和陆满庆左手上的一个纹身,是相同的图案,这个图案西城区已经查过了,是当前十分热门的一款游戏中的
一个角色,名叫审判天使。"
戚白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曜,这个案子真够复杂的,这么看来,这个封兴平和陆满庆很有可能是一伙的。”
“审判天使?”汪雨说:"正义对邪恶的审判?这两个人没想到还挺中二的。"
蒋英耀问,“129案的死者死因是什么?这个陆满庆是建阳市人,跨了几个市来永泉市杀人,还第一次出现在监控视频中是在距离案发现场一公里以外的地方,这说明他很熟悉案发现场周边的环境,要
么是提前踩过点,这才能避开一公里内的监控摄像头,要么就是有本地人相助。"
“难怪庄大会把这个张伟彦给我们一起查,”戚白道:“张伟彦不就是本地人吗?”"129案的四名死者都是被锐器贯穿了心脏,”许年说:“一刀毙命,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口。"“曜,”戚白又咋呼起来,“是个熟手啊,那就说明身上背着的不止四条人命。”
许年思考了一下,说:“这样,我们兵分两路,蒋哥和汪雨留下来看监控视频,我和戚白去查陆满庆哪天来的永泉市,乘坐的什么交通工具,以及凶器的来源。”几个人都答应下来,“好。”
留下蒋英耀和汪雨在西城区分局,许年带着戚白出了门。两个人马不停蹄,一直查到快凌晨才回到临时办公室。
整个西城区分局还灯火通明,不断的有警员进进出出,临时办公室也还有好几个人没下班,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监控。
蒋英耀和汪雨也在看着监控,看了一个下午加半晚上,两个人都眼睛酸胀,一边滴着眼药水一边问许年,“许队,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戚白给自己和许年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水,开口道:“我和许队跑了一天,总算查清楚陆满庆是28号下午到的永泉市,29号中午离开的,来回都坐的飞机。”“好家伙,这行程安排的可真紧啊,”汪雨说:“28号下午来,只隔了几个小时29号凌晨杀人,然后29号中午又走了,这是连一觉都没睡上吧。”许年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问蒋英耀,"蒋哥你们呢,有什么发现?"
蒋英耀仰头靠在椅背上,不让眼药水流下来,声音带着些疲危道:“我们这边查到在1月29日案发前,张伟彦曾频繁的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在每个路口东张西望,还多次正脸朝向提像头,这明显是在
找寻摄像头的位置。"
“那就是没跑了,”戚白肯定道:“张伟彦踩点,陆满庆杀人,这两个人在合作。”
但有一个问题,”蒋英耀说:“现在还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联系的,我找西城区分局的内劲调了张伟产的通话记录,在案发前的一个月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每 通电话都核实了机主身份,也看
了通话时间,大多都在一分钟以内,如果两人真的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一分钟时间不足以将现场周边环境描述清楚。”
“或许私下见过面?”汪雨猜测,“要么就是在网上,咱们可以顺着张伟彦的社交账号查一下。”
许年忽然问,“张伟彦妻子的号码呢?你们查过吗?”
蒋英耀回答,“也查过了,张伟彦妻子死后张伟彦并没有销号,但也没有再使用,除了一些骚扰电话的来电,并没有拨打出去的记录。”
许年在蒋英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那就只能顺着陆满庆在永泉市的行动轨迹找了,不过陆满庆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还很谨慎,我猜测大概率没有私下和张伟彦见过面。”“得,又得再兵分两路了,”戚白想到了什么顿时痛苦面具,“这陆满庆的凶器来源还没找到呢,就又得去查两人的社交账号了。”“再找点人来吧,”蒋英耀看着许年说:“咱们中队的几个辅警看能不能调来,光靠咱们四个,这得查到猴年马月了。”
许年点点头,“行,我给任局打电话。”
将需要人手的事情报告上去,许年就在蒋英耀对面的办公桌前坐下,先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也看起监控视频。看的出来西城区分局昨晚真的忙活了一晚上,几乎将案发现场附近五公里内能找到的监控摄像头的视频全拷出来了。许年问了一下蒋英耀和汪雨的进度,然后给自己和戚白分配了一些。
没人说话,一时间临时办公室内安静的只有不时响起的键盘和鼠标声,四个人麻木的看了许久,直到汪雨突然兴奋的喊了一声,“许队,有发现。”这句话顿时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其他区域的民警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又继续看自己的。
许年和蒋英耀以及戚白都几乎跳起来向汪雨的位置靠拢过去。
“你们看,”汪雨将监控视频回拉了一点,“在这个路口,陆满庆身上还背着一个双肩包。”汪雨说完切到另外一个监控视频往前快进了一下,再次暂停,“而到这个路口,他身上的双肩包却不见了。”
三个人都皱起眉头,许年看了一眼监控时间,是1月29日凌晨2点43分,思考了一下对汪雨道,“你再将刚才那个视频放一遍。”
汪雨依然切回去重新播放,等那个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监控视频中,许年看了一眼监控时间,是1月29日2点05分。
“这两个路口分别是哪两个路口。”许年问。
汪雨道:“前一个是前进街和平成路的交汇路口,后一个是平成路和滨湖路的交汇路口,这两个路口离的并不算远,不到两公里,一个成年男人的正常步速应该20分钟左右就能走到。”
"但是陆满庆却走了快40分钟,”蒋英耀也敏锐的发现了,说:“再加上他身上突然消失的双肩包,他应该是在这一段路的某个位置处理凶器了。"
“不只凶器,”许年站直了身子道:“通过法医的验尸报告能推断,129案的四名死者均是由同 柄凶器造成的致命伤,而他们的死因都是被贯穿了心脏,且是从正面刺伤,那凶手在拔出凶器时,血液
势必会形成喷射状,但你们看陆满庆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这说明他要么在作案后换过衣物,要么是行凶时有别的遮挡物。"
戚白和汪雨拼命转动脑筋,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雨衣,陆满庆作案时很有可能穿了雨衣,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会背着一个双肩包,而不是直接将凶器揣在兜里。”蒋英耀忽然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走到饮水机前灌满了水,面对三双看向他的眼睛,笑了笑说:“走吧,看来今晚不用睡了,幸好我这次有先见之明提前带了点红枣枸杞过来。”戚白竖了竖大拇指,火速抄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看了一圈,“西城区分局附近有一家还在营业的快餐店,咱们一会儿去前进街的时候刚好路过,能顺便买几个汉堡什么的。”汪雨也从包里掏出一瓶东西,“我带了驱蚊液,咱们一会儿都喷—喷。”
许年想了想也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我就带了几块巧克力,晚上走饿了刚好可以分一分。”
蒋英耀和汪雨笑起来,戚白闪身过来抢了两块,一块递给汪雨,一块胡乱拨开包装纸就往喘里塞,含糊的说着,“许队你有巧克力早说啊,我相着今天休假,昨晚就通宵打游戏升段位,快天亮才睡,中
午收到消息随便垫了点饼干就来了,一整天都饿的肚子咕咕叫。"
蒋英耀看着戚白吃的狼吞虎咽,没好气的拍了把他的后脑勺,“叫你熬夜,这次长记性了吧?你别忘了咱们是刑警,即使休假也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能睡觉就不要浪费时间。”戚白傻兮兮的笑了一下,用力点头,“记住了记住了,以后再也不熬夜了,要玩也白天玩儿。”
汪雨看着戚白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上的巧克力递了过去。
戚白一脸感动,“小汪,还是你好。”
汪雨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许年和蒋英耀见状都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