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chapter68
“他朝我们开枪了。”
简初雪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在描述那晚,庄园上空绽放的烟花。“初雪,那晚两边人混战,极其容易走火,而且是深夜,看不清谁是谁。”这些天简初雪一次都没问起,闻屿舟知道她心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闻家只会气愤,和加倍的还回去,而她连怨恨都是自伤。“你在那个方向,我也在那个方向,直升机也在那个方向,你的人不会朝那个方向开枪,只有阻拦的人才会。”
简初雪声音平淡,没有怨怼,只是平静地阐述,随即垂下眼睑,她知道陆诗琪不是要伤她,可她还是心冷。
如果不是闻屿舟意外受伤,她或许从都到尾都只会认为烟花只是为了方便她逃跑。
时郁礼挠头,“三哥,陆诗琪那边什么也查不到了,痕迹肯定早就被抹去,我们的人?”
“都撤了吧。”
闻屿舟在医院养伤,简初雪哪也没去,一直陪在他身边,两人有时有说不完的话,有时什么也不说,也不会觉得无聊。没几天,他还是安排人给她准备了作画工具。简初雪躺在沙发上,看着他的睡颜速写,有时看到他处理工作的模样,觉得有趣,就画下来。
两人还发明了一种有趣的玩法:
闻屿舟拿着镜子,两人挨着,简初雪看着镜子里两人的神态,画出动态图。画本上,有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有他垂眸看她的神态,有她自己娇憨偷笑的样子,还有他偷吻她的画面……
彼时谁都不知道,这本画册在她走后的日子,是闻屿舟唯一的支撑。“小舟,"回国后,周童第一次来病房,冲着简初雪点头,“小舟,老爷子情况不太好。”
闻屿舟眸色瞬间一暗,“我现在就回去。”“你这样?”
周童叹气,“不知道是谁将你的情况透露给了老爷子,现在完全不相信我的话,你回去一趟也好,但,…我担心他看到你的伤会加重病情,这事瞒不住。简初雪已经将高定拿过来,“那就别瞒着,反正他只是小伤’,而且已经快好了。”
闻屿舟和周童立刻明白简初雪的意思。
简初雪给他换上黑色衬衫,伤口处贴着防创贴,目前伤口正在愈合,只要没有大动作,一般不会出问题。
闻屿舟皮肤白净,骨相优越,她稍微替他整理下发型,已是难掩矜贵。唯一的问题是嘴唇苍白没有血色。
她拿着口红,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沾一点点,忽然一条手臂揽着她的腰,手指轻巧地勾着她下巴,吻上她的唇。
甚至还蹭了蹭。
简初雪立刻握住摸她下巴的手,后退一步,小心扶着,“你的伤,小心一点,不要乱动好不好。”
闻屿舟抿着嘴唇,“你不就是这种想法?”她瞬间明白,转过身,拿出镜子,将自己嘴唇边缘整理了下,娇嗔地瞪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童推来轮椅,推着他进电梯,下地下车库。整个车库只有闻屿舟保镖团队。
等到上车,她撩开他衣领检查了下,一抬头,撞上男人深邃含笑的眸子,简初雪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前排目不斜视。
后排座椅上两只手偷偷勾在一起。
闻屿舟的车驶入老宅,在主楼内下车,周童亲自开车门。他下车,系好扣子,单手抄兜,矜贵冷肃,脾睨逡巡一圈,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甚至不敢继续窥视,只能悄无声息遁走。简初雪挽着他手臂,一起去见闻堂年。
一进房间,光线昏暗,药味刺鼻,卧在罗汉床上的老人瘦弱,苍老,比上次见到时更苍老,犹如行将就木的老者。
老者听到动静,猝然睁眼,白眉下厚重的虎目冒着精光。简初雪鼻子泛酸,闻堂年还不到七十,现在的老年人普遍长寿,他这个位置的人保养得当,七十岁看上去像五十大有人在,陆鹤铭六十出头,看上去像匹十,他却苍老衰弱至此。
“爸,"闻屿舟坐下,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我回来了。”闻堂年十分激动,浑浊的眼珠子仿佛要看穿他,从头到脚确认究竟伤到哪里。
一开口却是沙哑的咳嗽,没几下,花白的两鬓已生出汗来。闻屿舟拿着帕子沾着汗,“爸,我说过我不会有事,你相信我。”“可你,咳,"闻堂年喘息着,慢慢转首去看简初雪,她赶紧上前,“爸爸,我也回来了。”
闻堂年似乎很无奈,无法迁怒她,又无法接受她。简初雪给他戴上手臂固定器,防止手臂下垂活动牵扯到伤口。她做这些的时候,闻堂年一直盯着,从手臂,到肩膀,仿佛松了口气,却还是不肯错眼。
闻屿舟受伤一事不能外传,故而进来时,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有伤,但当着闻堂年的面,他戴上手臂固定器,一是他确实需要,二来让闻堂年看到他的伤有时候一味瞒着,老人反而会胡思乱想。
将伤口给他看,他心定了,自然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伤,在手臂?"闻堂年声音嘶哑颤抖。
“爸爸,“简初雪主动开口,“在肩膀这个位置,没有伤到筋骨,但缝合后需要时间愈合养伤。”
闻堂年睇了眼简初雪,“辛苦你了。”
简初雪听出他话里的疏离客气,心里不敢有半分怨言,甚至在想,她可能是古今中外受到待遇最好的仇家女儿了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屿舟,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闻堂年亲眼看到儿子无事,心里有了精气神。也到了清算的时候,他不会再让闻屿舟插手,是因为闻屿舟因为简初雪而处处留有余地,更怕他因为心软而送命。
这位长久身居高位的老者,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闻屿舟握着父亲手腕,“爸,你身体不好,还是,”“屿舟,"闻堂年虎目猝然睁圆,反手按住闻屿舟的手,上位者之威压尽显,“听我的。”
闻屿舟纹丝未动。
周童隐在阴影里,仿佛隐形人。
简初雪垂下头,不敢抬眼,恐惧无措蔓延至四肢,她拼命压着着不去想,可她太明白闻堂年想要做什么。
她连哀求的资格都没有。
陆鹤铭父子与她是不算亲厚的亲人,她会忘记他们,可却没有勇气直面他们的结局。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冰凉发颤的手,将她从即将坠入深渊的思绪里拉回。简初雪抬眸望着他。
偶尔她会想,要是没有遇见闻屿舟,那她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彷徨无措吧。他们没在一起,陆家就不会出手干预,那她至今可能也不会记起父亲和哥哥,依旧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
可是,没有闻屿舟的日子,光是想想,都很无趣。简初雪紧紧握着他的手,走出几步,闻堂年苍老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她感觉闻屿舟的身体明显一紧,几乎未作停留,离开了主楼。她更明白这句话意味着清算。
等回到医院,简初雪手脚还是僵硬的,闻屿舟捏她的脸,她才回过神,“诶,我帮你换衣服。”
闻屿舟稍微弓着腰,歪头,轻轻吻上她的唇。唇舌辗转碾摩,许久才松开一点,简初雪睁眼,抿着嘴唇,小心将他的外套脱掉,再帮他解衬衫纽扣。
闻屿舟握着她手腕,带着她一步步后退,坐在床上。她被他带着,直接跨坐在他怀里。
“闻屿舟,"她刚要起身,一只手按着她后腰,简初雪不敢使劲,“不行的。“那抱抱。"他倒是妥协快,手不知何时探进她衣服里,一下一下捏着细腰,像是逗弄。
简初雪摸着他敞开的衣领,理智出现裂缝,“我,我帮你换衣服。”她气息不稳,说话断断续续,小心避开他受伤的那边手臂,挣脱怀抱,去拿衣服的脚步踉跄了下。
换好病号服,简初雪脸上的潮红才褪去。
闻屿舟躺在病床上生闷气,简初雪摸着他眉毛,不让他皱眉,“怎么了?”“难受。”
简初雪立刻看向贴纱布的位置,“我去叫医生。”“老婆,"闻屿舟抓握住她手腕,眼神哀怨,摩挲着她手背,将她的手连同手臂带进被子里,“怎么能叫医生?”
“哎呀你,"简初雪挣了下,没能挣脱,主要是她不敢太用力,只能任由他作怪,“不行。”
“老婆?”
简初雪背对着他,手臂向后反转,咬着上下唇,眼睛眯成一条缝,真的用了好大力气才没出声。
“我要你帮我。"闻屿舟按着她的手吩咐。“你自己,"简初雪扭捏了下,忽然反应过来,“你都受伤了,这个时候要修身养性。”
闻屿舟不屑地轻嗤,“压制欲望,才会伤身。”简初雪回头,不客气地掐了下他,才抽回自己的手,闻屿舟眼底染上点点情|欲,见她俯身,下意识单手搂着她。
“那你以前都是怎么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