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雪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腰上痒痒的,伸手挠了挠,然后继续睡觉。
这时,刚才痒的地方才开始挠。
她悠悠睁眼,确定腰上有只手在挠痒痒,挠了会,一双有力的臂膀继续拥着她睡觉。—小会,简初雪热的想躲开,刚动了下,腰上的力道就松了些。“吵醒你了?”
她转过身,迎上他染上冰雪的眸子,他的身体滚烫,眼睛却始终浸着雪水。"我醒了有一会了。""所以就给我挠痒痒?"
简初雪嗔笑,抓着他的手腕丢开,“明明是你占我便宜。”闻屿舟撑起半个身子,眸色似光照玻璃碎片般夺目,“你不困了?”这话带着很强的暗示性,尤其是新婚之夜。
简初雪转身前,男人温热的身体压上来,即使隔着睡衣,她都能感觉到滚烫,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害怕,她心知肚明,这次不同。在他的吻落下之前,简初雪紧张地闭眼,睫羽轻颤,嘴唇因为紧张而抿的很紧。他以往霸道强势的吻换成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额头,睫毛上,像是对待捧在掌心的稀世珍宝。闻屿舟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会在有把握的时候“失控”一下,却不会真的鲁莽。
“初雪?”
她缓缓睁眼,慢慢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揽上他的腰,颤音开口,"闻屿舟,我的经验都是从书上学来的,不太全面,你得迁就我。""我比你强点,我看的都是动画。"
简初雪险些没憋住笑,脑子里已经不受控制的脑补画面。
她不知道别的夫妻被窝里会不会讲这种没羞耻的话,反正闻屿舟说过,被窝里讲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别人肯定不会想到矜贵冷漠的闻屿舟会在被窝里说一些没羞没臊的话。
一句话打破了紧张,可当他真的开始时,简初雪还是忍不住哭了,先是捂着眼睛,小声抽噎着。
他大概也忍的相当难受,额头上渗出一次细细的汗意。却在听到她的哭声时,停止了上抵,“怎么了?”
“闻屿舟,你真的爱我吗?”简初雪依旧捂着眼睛,泪花从眼角滑落。新婚之夜,她没想到自己会问这样的傻问题。
“爱。”
他回答的很快,可能又觉得不够,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意,“比你以为的都要爱。”简初雪更委屈了,“那你为什么去了这么久?”新婚之夜丢下新娘子,直到她睡着都没回来,说不介意是假的。
洗澡出来后,那几个小时她真的想了很多很多,闻家的种种,网上的种种,她怎么能不胡思乱想。
简初雪似乎越想越委屈,最后直接抹眼泪,闻屿舟彻底慌了,翻身将她抱起,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
哄了半天,他忽然来了句,“要不换你在上面。”
简初雪眼睛湿漉漉睁大,黑曜石般晶莹,鼻头白里透红,瘪着嘴,实在娇憨。
“我,不。”
“为什么?”
他这语气这眼神,好像在说,我都已经让出主动权了,还不够有诚意吗?
“我不想努力。”
本来是控诉委屈,结果脑子一抽,把心底的想法就给说出来。
闻屿舟眸色灼人,身体滚烫的厉害,“关键还得看我,我会尽心尽力。”简初雪能感觉到他濒临失控时的躁动,又极力克制,连额角青筋都凸起,就怕弄疼她。她心里幸灾乐祸,故意哼哼两声,就想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到后面,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轻柔,像是安抚,简初雪完全摒弃羞耻,亲一下哼哼,捏下腰也扭捏,抱的不舒服也闹腾,娇气的不行。两人闹腾到后半夜,精疲力尽,身上黏腻。
简初雪很想去冲一下水,眼皮重的抬不起,忽然身体腾空,赶忙睁眼,残存的羞耻心使她伸手捞起睡裙,的一片袖子。
可见刚才战况。
眼见无法遮挡,她干脆“掩耳盗铃”,将脸埋进他颈窝。
闻屿舟似乎很愉悦,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漫过两人身体,刚开始还是冲洗,一上手,又黏腻在一起,裹着浴巾贴在墙壁上,暖昧声渐渐盖过水声。到后面换了两条浴巾,简初雪不肯再让他擦,哼哼唧唧的重新拿了套睡衣换上。
躺回被窝,瞥了眼时间,凌晨五点。
应该是早上五点。
她握着手机的姿势没动,上下眼皮粘在一起,感觉到有人拿走手机,也只是稍微哼唧了下。似乎听到一声惬意的轻笑,不过她实在太困,意识很快混沌。等她被手机铃声吵醒时,已是上午十点。眯着眼睛去摸手机,腰上一只手臂骤然一松,闻屿舟睡眼惺忪,声音慵懒,“怎么了?”
—看是学校电话,简初雪一骨碌坐起,清了清嗓音接听,".…啊,是,我马上到。"挂断电话,简初雪直接下床,结果因为腿软直接倒地,幸好床边铺着厚毛地毯。她随便裹着衣服,闻屿舟掀起被子直接跳下来,将她抱起,仔细检查她手臂膝盖。"闻屿舟,我今天论文答辩啊!"
“啊?”他半跪着,略微恍惚,几秒后站起,“穿衣服,我送你去学校。”前两天他们还说过新婚第二天就论文答辩,两人都觉得刚好错开,时间很宽裕。
没想到啊没想到。
闻屿舟用内线让人准备早餐,然后跟着进了衣帽间,与简初雪的手忙脚乱相比,他倒从容镇定,一副餍足模样。胡乱地洗了把脸,简初雪背着包,她也顾不上探究走路不舒服。
"要不要先去见爸妈?"
藏书楼是独立的院子,要去主楼得绕大半圈,时间上来不及,可毕竟新婚第二天,闻家又相对传统。就算不是传统家庭,新婚第二天睡到快中午,和父母住一个院子,却不去见,总归不礼貌。“妈不住这,爸爸一早上山进香,中午吃斋,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简初雪记起,时夫人昨日特意回来参加儿子婚礼,难道婚礼结束就走了?
司机已经停好了车,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上了副驾驶,闻屿舟示意司机,然后自己开车,顺手接过保温杯。“先吃点东西。”
简初雪接过放腿上,拿出气垫,没擦护肤品就直接上气垫。
幸好她底子好,除了眼下薄皙皮肤下血管更加清晰外,皮肤透明柔滑,只需要盖下黑眼圈就行。随便照了下,忽然看到脖颈上玫色斑驳,忙用粉底遮盖。
闻屿舟倒没影响她,只是在等红绿灯时,饶有兴致看她补妆,化个妆也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哎呀我没带口红。”“那你先喝点东西,论文答辩需要体力和脑力。”
简初雪打开保温杯喝了两口,"香芋燕窝粥,嗯……”嚼嚼嚼,“有干桂,你尝尝。"前面转弯,闻屿舟虽然一直单手搭着方向盘,不过还是没接,“你先喝。”等到校门口,简初雪背着电脑跑进学校,他才将剩下的喝完。论文答辩时间都集中在一起。
简初雪气喘吁吁到多媒体阶梯教室,导员瞪着两眼珠子,压低声音,“怎么回事,他出来下一个就是你,给你们说了多少遍,按顺序,错过一次会影响印象分,快进去。”她被导员推进教室,缓了口气,蓦然看到一个熟悉人影。
一排教授,左侧最边上那位有点眼熟。
啊,昨天参加她和闻屿舟婚礼的宾客。
闻陆两家的婚事并未公开,所以昨日能进闻府,并亲眼见证二人婚礼的都是闻屿舟最亲近的人。
这位好像是闻屿舟的叔伯,呃不是,堂哥……昨天跟着认了一遍,没记住。
教授名单里有姓闻的吗?
闻家,即使是闻屿舟的亲叔叔,比如周童,也不姓闻,不管了。
简初雪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这位教授好像也如入定老僧一般,她心里吐槽,论文答辩有几个教授认真在听?卡着时长结束,鞠躬感谢,抬头的瞬间,那位教授冲她和蔼的笑笑。而其他教授动作整齐划一,在走流程。简初雪心跳如鼓,最后两步几乎用跑,出了教室,这才大口喘气。
“初雪,”
许久未见的沈静忽然出现,倒吓她一激灵,简初雪不想理会她,转身就走,没想到她追了上来。
"我请你喝米露吧。"
简初雪站定,这话是她们刚认识时,她对沈静说的话。准确来说那天发生了点小插曲。
学校侧门有条连接美食大排档的巷子,那里是流浪狗的聚集地。有天简初雪背着书包路过,忽然听到犬吠声和女生的惊叫声。
她循声找去,平时都是哈巴狗大小的流浪狗群里,忽然多了只大狼狗,正围着一个女生撕咬。说是撕咬也没有真的下嘴,就是咬着她的围巾书包。简初雪见状,甩着书包冲上去,边冲边吼,试图吓走大狼狗。
最终的结果是校保安救了她俩。
简初雪的衣服就跟从破烂堆里捡来的一样,书包直接不能用,万幸她一点皮外伤都没受,之后她就收编了那只大狼狗。哦哦,就是有时路过投喂。
而一直躲她身后的女生就是沈静。
当时她哭的上起步接下气,简初雪扒拉着衣服,指了指旁边没牌子的三无产品饮料店,“别哭了,我请你喝米露吧,这家很好喝。”两人的友谊也是因此开始。
沈静未语先凝。
简初雪不想再有牵扯,“沈静,我觉得我们要说的话早就说完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对你好的时候可以捧着一颗真心,遭遇欺骗背叛后,绝不回头。
对谁都一样。
“我真的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慕寒的事,……是我的错,可如果我不抓紧慕寒,我爸爸就要去坐牢。”
简初雪眸色微动,“你爸爸是否要坐牢该由法律判断,如果你们家当年藏匿证据,我想迟早有揭露的一天,这跟你和慕寒在不在一起没有直接关系。”“你也这么看我?”
沈静永远都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简初雪也习惯。
"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的家庭,因为这跟我没关系。"
“你当然不关心,你是陆家大小姐,认识你这么久,你从来都没有拿我当朋友,简初雪,先背叛友情的是你。”沈静冷笑,忽然朝前面扬了扬下巴,"可能那位才是你的朋友。"
她将“朋友”二字咬的极重,简初雪这才发现她们已经到了学校侧门,论文答辩的大楼就是离这边比较近,而且路也最顺,再加上沈静有意无意往这边带。她抬眼看去,一个全身明牌,却难掩落魄的女人朝她走来。
简初雪在网上看到过很多次这张脸——明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