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雪跟着他往更深处的巷子走去。
曲径通幽,红墙绿瓦,偶尔昏黄的墙灯亮着,还不及天上的圆月明亮,此处似乎别有洞天。
"我害怕,你是要把我拐去哪里?"简初雪说这话的时候笑盈盈的,拉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
闻屿舟贴近将圈禁着靠在墙上,勾头去吻她的唇,女孩俏皮地躲开,手掌刚好抵着他胸膛,本能地往里摸了下。
旁边“吱呀”一声,是门环拉动木门的响动。“奶奶听到动静出来了。”闻屿舟站着没动。
简初雪却大惊失色,双手用力猛地推开他,从院里出来的老奶奶刚好撞上这一幕。闻屿舟笑着后退几步,稍稍整理了下衣领,简初雪恨不能钻进墙缝里。这就像是深更半夜两个偷晴的男女刚好被人撞见时的窘境。
老奶奶嗔了眼闻屿舟,慈祥地端详着简初雪,“难怪小舟这么喜欢你,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奶奶。”简初雪双颊绯红,幸好此时巷子里光线暗。
闻屿舟牵着她的手,“奶奶,我们到晚了。”
"哼哼,要是我不出来看,怕是更晚,快进来吧,年轻人不知道外面冷啊。"
简初雪瞪了眼闻屿舟,走到门口,她才看清,大门是很简略的乌头门,门牌上写着“吴歌坊”三个字。盛名已久的吴歌坊竟藏在幽深的巷尾,门头如此简略。进了屋子,看着挂满各式各样成品或半成品衣服的房间,简初雪才知道是要给她量体裁衣,顿觉得不好意思。
"奶奶,这么晚太打扰您了。"
老奶奶一身鸦青色中式棉袄,腕上戴着翠玉镯,笑容满面,“我年纪大了,觉少,睡不着,小舟说要带媳妇过来,我就更兴奋了。”屋内另一个女人噗嗤笑出了声,"师傅果真成了老小孩,人家媳妇您老兴奋个什么劲。"
“我就兴奋,”老奶奶佯怒,“衣服做好好些天了,也不知道小舟给的尺寸合不合适,我做了一辈子衣服,绝不许出错,绝不能。”
女人笑嘻嘻地拿着尺子,“简小姐,我给您量一下吧,看看闻先生给的尺寸对不对。”
老奶奶点头,“要是错了,我们就不说话,让他猜。”
闻屿舟坐在一旁,神情松散,目光柔和地看着老中青三个女人笑闹。
“旗袍是一定要有的,我做了三身,还没合缝,凤冠霞帔从去年冬月开始绣,马上完工,这套珍珠无袖裙你喜欢吗?”
老奶奶拿了条半成品的白色长裙,裙子上缀满大小一致的珍珠。
简初雪憋着气,忽然一只手在她腰上挠了下,瞬间泄气,她不由转头嗔怪闻屿舟。他倒是一脸无辜,“你干嘛要吸气?”女人和老奶奶已经笑了。
简初雪瞬间羞红了脸,“你干嘛不告诉我等下要量尺寸,害的我多喝了三碗汤。”闻屿舟已经笑弯了腰。
“奶奶,师傅,我今天吃太饱了,你们做衣服的时候收下腰,我没这么胖。”
老奶奶一听能多喝三碗汤,顿时更喜欢这个女孩了,不由瞥了眼闻屿舟,难怪最近见他状态好了很多,面对这么活色生香干娇百媚的女孩,谁能不欢喜。女人记录了数字,“你身材比例接近完美,再瘦撑不起衣服。”
最后简初雪和闻屿舟挑选了9套衣服,老奶奶承诺月内保管送上门。
她才知道,闻屿舟去年请吴歌坊绣凤冠霞帔的日子,正好是去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就是说,他从西北回来,先去定了婚服,出了巷子,在广场看到她,又撑着伞陪她站到半夜。打从一开始,他就对她势在必得。
“闻屿舟,万一我不肯嫁给你呢?”出了巷子,简初雪拉着他的手,忽然问道。他顿住,巷口的路灯被他冰雪般寒冽的气质映衬的黯淡无光,只是今夜他的眼里多了很多忧伤。简初雪逆着光抬眸,心里空落落的不好受。
她有些懊悔刚刚说的话,“我是说你让奶奶做婚服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愿意嫁给你?”还是说他联姻势在必行,不是她还会有别人。
又绕回之前的问题了。
简初雪略微烦瞬,间屿舟看着绿灯亮起,牵着她走过人行道,平静说道:“沈德海破产,他只能靠着蒙家才能过如今的生活,而沈德海早年搭上半数家产帮助蒙家翻身,这事人尽皆知,所以慕寒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沈静。”
简初雪目瞪口呆,他所说的“人尽皆知”的事她却不知道。哦她不关注这些事,而沈静和慕寒也从来没有说过。以沈静三句不离命运凄苦的性格,竟从来没有提过沈家对慕家的帮助。
简初雪不得不佩服沈静,她很聪明,这份“恩义”人尽皆知,她若是再挟“恩义”反而会消耗慕寒对她感情。慕寒对她像妹妹也好,像女朋友也罢,总之慕寒对沈静一直都很好。
等等,简初雪忽然反应过来,闻屿舟好端端的不会特意调查沈德海和慕家,是为了她,他想说的是,如果她没有提前从雪山回来,恰好撞上慕寒和沈静,他也会推动这件事发生。闻屿舟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
雪山偶遇,雪夜撑伞,天价作品,当众擦鞋,泥塘涉险……几乎全方位攻势。
简初雪自认为没这份定力。
心里更加不服气,偏不上副驾驶,自己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你就这么有信心,我和慕寒分手,就一定会选你呀。”闻屿舟一把抓住她正要关的后车门,探进半个身子,眼尾向下,“不选我?你的身体可是很诚实。”“你!”她气的推他,结果双手被牵制,借着她的力道上车,顺手关门。简初雪半边身子都被他压着,车内空间狭小,她想推推不开,想往后也动不了。
“闻屿舟。”
“嘘!”
他身上刚刚的冰雪瞬间变得火热,近在咫尺的瞳仁像是要诱人下地狱的恶魔,哪还有忧伤。简初雪别过脸去不看他,免得受不了诱惑。
却感觉手腕被带着放在一块硬物上,掌心的凸感惊得她尖叫出声,“闻屿舟,你,松手….…”名字是喊出来了,后面却像是受尽欺负后的委屈。
第一次触碰这样敏感的部位,羞耻占据理智,简初雪瞳孔氤氲着水雾,闻屿舟吻上她的眼睛,却不松手。
“初雪,你是想要我的。”
“谁要你呀,”明明是委屈的控诉,他却回答,“你,你要我。”炽烈的吻到鼻尖,简初雪也糊涂了,顺着他的话,“我不要你,”他的唇滚烫,“你不能不要我….”摩挲着她手腕上凸起的骨节,将她的手放在胸口,还贴心地解开衬衣纽扣。
“你好像更喜欢这里,摸吧。”
简初雪残存着一丢丢理智,只是力量上早已全线溃败,前后不得,进退无能。
手指已屈从本能,摸到他结识紧致的胸肌,结实的肌理,细腻的皮肤,到腹肌,似乎更诱人些。闻屿舟稍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汽车鸣笛声呼啸而过,简初雪如梦初醒,捂着脸低头,“这里是停车场,呜呜……”
“知道,我们回家。”
“不不不,”她急忙拉着他手臂,她知道今晚要是跟他走,她肯定躲不掉,回去撩拨几下,他就发现她没来大姨妈。
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单纯害怕。闻屿舟诧异,“你要在这里?”“你送我回学校。”
闻屿舟系好裤腰带,"学校要是没特别的事,这些天你最好别回去。"
简初雪避开视线,决定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回北山林墅,不过她也觉得陆家刚公开她的身份,等这波热度过去了再回学校比较稳妥。
“那你送我回家吧。”
“你这么晚回家,伯母会担心的,”闻屿舟唇角牵起,“再说了,我今天又不能把你怎么样。”这话坚定了简初雪回家的决心。
闻屿舟无奈,将她送回小区车库,“你别下车,我就从这上电梯。”
简初雪走了几步,绕到驾驶座,他已按下车窗,简初雪捧着他的脸,“我告诉你,我那个没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
他是怎么想的,以为女孩那个就是按月按点来吗?
切~
简初雪得意上楼,忽然感觉一阵暖流,急忙回家,蹑手蹑脚去洗手间,得!话真不能说太满。
谁料第二天一早陆诗琪找她,开口就是,“你昨晚到底怎么闻屿舟了?”“没有。”简初雪倏地站起,脸青一阵白一阵。
陆诗琪拿文件的手顿住,犀利的眼神瞪着她,恨不能将她射穿似的。“哥?你什么意思呀。”简初雪讪笑着坐下。"昨晚你们到底干嘛了?"
简初雪一脸无辜,“他带我试了衣服,哦就是结婚用的礼服。”
也不知道陆诗琪信了没有,他没再追问,而是继续拿出四五本文件夹,——打开让她签字。简初雪也没看,签了自己名字,“哥,这都是什么?”“签了字才问,你的那些作品乱七八糟的授权就是这么没的?”
简初雪被喷了个灰头土脸,她刚入行,确实踩过好几个坑,也无可辩驳,只敢小声嘀咕,“有本事你拿回来啊。”
"哼,我已经在做了。"
“你,有本事别仗势欺人啊。”简初雪挺惊讶的。陆诗琪冷笑,“我仗谁的势?我谁的势也不需要。”“你吼我干嘛。”简初雪不高兴了,陆诗琪大早上吃炸药了。
“你还说我,我看你是仗了闻屿舟的势吧,我才知道,你的那些作品授权,大多都被他拿走了。”简初雪眨眼,“我不知道呀。”
“那你们在一起到底在干嘛?”陆诗琪发火发的莫名其妙。她不说话。
缓了一会,陆诗琪将刚刚签字的文件简明扼要地解释给她听,“这个是‘西山全部股权,他昨晚半夜让律师团队交给我,我还以为闻家怎么了。”
简初雪:“….…”
昨晚他们说了这个月结婚的事,简初雪瞪着他,“哥,你就这么盼着闻家出事,收起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
陆诗琪摸摸脸颊,低声道:“我以后会盼着他好。”
“这份是你原本在陆家的股份,之前简姨代持,现在给你,这份是我给你的,剩下的两份是一些不动产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