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宝贝想我
之前几次都是用小鲸鱼和小海豚,只有这次贺绅是自己来,还用了准备许久的东西,一看就是贼心已久。朱伊伊起初的羞耻心和推拒,在十分钟后就妥协了,意志沦丧,任由自己沉沦。
半小时过去,在第四次结束。
贺绅擦干净手,背靠着床头,将细汗淋漓的小姑娘搂在怀里。孕妈妈不能太过兴奋,不然会抽搐,他重新抽了五六张纸巾帮朱伊伊擦干净,扔掉纸团,掌心放在被褥里捂得温热,再贴在她孕肚上轻轻抚了抚:“放平呼吸,减慢呼吸频率。”
朱伊伊无力地阖眼,缓了缓,绷直的躯体渐渐放松:“什么时候买的?"她指的是那几盒套。
“买小鲸鱼那天。”
原来是那么久以前。
朱伊伊费劲地掀开一丝眼缝,眼角湿淋淋地泛着红,嗔他一记:“就知道你死性不改,到了床上原形毕露。”
典型的过河拆桥,贺绅挑了挑眉:“你没爽?”他又悄悄与她耳语了一句话。
性-爱时说dirty talk是免不了的,用来调情很奏效,个别词语特别有感觉。但一旦过了那种时机,他再说,朱伊伊就容易恼了,狠狠捶他一下,背过身,不理人了。
登顶四回的身体又觉疲倦,前不久睡饱的午觉直接清零,朱伊伊脑袋一偏,重新睡了过去。
贺绅没再吵她,穿好衣服出去工作。
一直等到下午六点半,时瞬集团下班的时间,贺绅暂时搁置公务,走进休息室,唤醒睡得差不多的朱伊伊,帮她穿好衣服鞋子:“六点半了,送你回家。”朱伊伊点点头。
中午朱伊伊来时是饭点,人都在餐厅,此刻却正值下班高峰期,人来人往。几乎是在她与贺绅走出总裁办的刹那,四面八方的视线汇聚凝缩成一道,眨眼间全部锁定在她身上,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睇得人不知所措。她不禁一顿,原本与贺绅只隔着半寸的距离,也被她悄无声息地拉大。细微的动作在男人眼里无限放大,贺绅面无波澜,却在下一步跨出去时,伸手,绕过朱伊伊纤细的手腕,十指紧扣,亲密非常。他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并肩而行,让所有人看着他们多般配。“怕吗?″他问。
两人往高层专梯走,就在踏进电梯的前一刻,被贺绅牵住的那只手挣脱了下,他微微松开,那只手立马抽回。男人眸中划过一抹失落,扑空的手掌像胸腔深处的心脏,空落落的,可很快,一只手再次攀了上来,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这次换成朱伊伊主动牵住他。
“不怕。"她回。
贺绅率先走进电梯,摁了地下停车场的按键,朱伊伊进来后站在他身侧,在电梯门关紧之前,忽然抬眸望向外面,对或熟悉或陌生的员工笑了一下,露出小梨涡:“下班啦,拜拜。”
接下来几天,朱伊伊每天中午都会送饭去时瞬集团,贺绅派来专车接送。有时候是煲汤,有时候饭菜,她会跟贺绅一起吃,吃完犯困就去休息室午睡,醒来后就在总裁办待着,贺绅工作,朱伊伊坐在沙发里看胎教动画,闲的无聊还能下去宣传策划部串个门,跟Amy和凌麦聊个几分钟的天。这天下午。
在上次季度合作被抢之后,海市的一个项目又突然出了问题,贺绅临时决定去海市出差,预计三四天才回来。章特助订了傍晚五点的航班,在三点的时候,贺绅派司机将朱伊伊送回家。
地下停车场内,分别停着两辆车,一辆开回城南,另一辆即将驰往京城国际机场。
朱伊伊坐在车内,等贺绅给她一点点系好孕妇安全带后,倏地拉住他的袖口,他从车厢内离开的动作停下:“怎么了?”没怎么。
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朱伊伊眸中露出一丝茫然,说不上来是孕激素作用,还是因为突然分开而不开心,紧抿着唇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看得人心里发软。贺绅摸了摸她的小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别胡思乱想,乖乖等我回来,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朱伊伊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将人往下拉了拉,在他错愕的注视下,给他重新系了个温莎结:“等你回来,给你加4分。”前天辛苦费涨价到4分,他现在已经46,再加4分,就是50。离及格线指日可待。
这可是泼天的富贵。
“为什么?"他扬眉问。
“你回来我就告诉你。”
“好。”
将朱伊伊平安送到城南,司机与她道别。
京城温暖回暖后,天也黑得晚,三点多的太阳金灿灿的,朱伊伊走回小区的路上,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掏出手机,还没摁亮屏幕,巷口骤地传来几声剧烈犬吠,汪汪汪的一声高过一声,吓她一跳。
转头,望了过去。
一个鬼都没。
怀孕后心脏负荷过大,一点动静都能心速飙升,朱伊伊拍拍胸脯,低头,看微信,是大姨发来的几条消息。
点开,扑通乱撞的心跳停了半拍。
大姨:[你大姨夫刚去工地说没见到林海福。]大姨:[工友们说他好些天没去上班了,不知道去了哪。」大姨:[伊伊,他身上背着赌债,又是个地痞流氓样,你跟你妈在京城当心点。]
寥寥几句话朱伊伊却盯着看了许久,久到眼眶充血发涩。她缓慢地眨了下眼,动作迟钝地收起手机,脑子里的神经却活跃地一突一跳,思考着接下来去哪打听林海福的动静。不,不用打听。
只要他不来京城,不打扰她们母女的生活就行,至于他是死是活,缺胳膊少腿还是进局子蹲牢狱,都无所谓。
朱伊伊闭了闭眼,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正抬脚欲上楼,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她:“伊伊。”沧桑又浑厚的男人声音。
不到一秒她就认出来是谁。
大脑宕机,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朱伊伊久久未转身,双目无光地盯着掉在地上的手机,想捡,却因为鼓起来的孕肚而无法动作。只能呆站着,眼睁睁地看着一身污垢、满脸蜡黄的林海福走近,捡起她的手机,在手里捣鼓两下念叨是个贵牌子,然后笑着递过来,用父亲的慈祥嗓音喊她:“伊伊。”
恶心感爬满全身。
朱伊伊抢过手机,避如蛇蝎般后退几步,不动声色地拢紧外套遮住孕肚:“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上回宣州的事是个误会,我一直都想跟你们母女道歉,所以找到京城来看看你们。"林海福挤了挤眼睛,有两滴泪从布满褶皱的脸上滑落,情真意切。“不需要你假仁假义。几十年过去了,你不是有老婆有儿子吗,现在来缠着我们干什么?”
“爸爸是觉得亏欠你。”
“你才不是我爸爸!"朱伊伊柔和的声线陡然变得尖锐刺耳,过激的情绪波及肚子里的小宝,一跳一跳地动弹,她深吸一口气,“林海福,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你就抛弃我妈抛弃我,转头娶了别人,让我妈背了十几年的小三骂名,我也被人说是野种,那个时候你跑哪去了?”
林海福丧着脸哭:“那时候我做生意亏本,欠了钱,走投无路才娶别的女人……”
“伊伊,爸爸还是很想你和你妈的。”
这个男人就是自私自利,狼心狗肺,他的话朱伊伊半个字都不信。“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她转身就要走。
林海福却抽开双手,又哭又求地拦着:“伊伊啊,怎么说我都是你老子,女儿养爸爸天经地义。你看你现在过得那么好,还跟了个有钱男人,我不贪心,你只有拨十四万给我养老就够了。”
朱伊伊捕捉到个中字眼:“你跟踪我?”
“我是天天看你往那座大楼里跑,里面的大老板是你男人吧?他有钱,十几万不算什么的。”
大姨发来的消息历历在目,林海福酗酒赌博,身上背着债,什么悔过道歉都是幌子,追来京城就是为了讹钱。人气急时反倒冷静下来,她面无表情:“想我给钱帮你还债?给你养老?”
他咧开嘴。
“做梦。”
林海福僵了僵,随后,又听到朱伊伊一字一顿冷着声说:“林海福,如果可以,我第一个把你送进监狱蹲到死。”
“我的钱,你一分都别想。”
没想到外表软和的女儿能说出这么一番绝情狠话,林海福脸色立时沉了下来,摆出长辈的架子,“朱伊伊,你是我的种,女儿养老子天经地义,十四万一个子儿不能少……"反正他是地皮无赖,做事不讲究道不道德,软的不行来硬的,“不然我就在你家小区、到你男人公司楼下闹事,派出所抓我无所谓,放出来我接着去闹,闹到你给钱为止!”
“你有本事就去闹。”
在京城,朱伊伊不信林海福还能翻天,不过是个病老虎逞威风。“好,好一一"林海福要不到钱,也恼了,暴露青面獠牙的真面目,像个恶鬼,“你给我等着。”
他扭头往小区外走。
林海福欠了十几万的债,老婆跟人跑了,儿子也不争气地欠高利贷,在他走投无路时撞见朱伊伊,简直是老天赐给他的福报。这么一颗摇钱树,他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这回来京城,他做足了准备,就算是躺几个月公园长椅他也得要到钱。
出了巷口,又碰见亮着獠牙的恶犬,俯前肢,弓后腰,一副攻击姿势。林海福啐了一口,上去就是一脚,大黄狗被瑞的奄奄一息,他泄了那阵邪火才继续往外走。
林海福抽着烟,计算着今晚睡哪块。
忽然,眼前停下一辆长车,他不认得什么牌子,不过光是看看就知道很贵。车门缓缓打开。
里边端坐着一个姿态优雅的女人,衣着华贵,转头淡淡看向他。“林海福,"她说,“朱伊伊的父亲。”
林海福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看得出来上了年纪,但那皮肤雪白又紧致。听见女人喊他名,又喊朱伊伊名,有些懵,不过见女人有钱有势的架势,立马摆出谄媚地笑:“我是林海福,朱伊伊的爸。”贺安清:“你欠了赌债,十四万。”
他一愣。
“我可以帮你还,还能还清你儿子的高利贷,给你们父子配置几套房产,宣州、京城还是其他地方都可以。”
林海福眼睛亮了。
“不过我有条件,"贺安清坐回身子,“上车,我们谈谈合作。”另一边,朱伊伊回了家。
开锁进门的时候,朱女士在阳台洗衣服,两手拧干,支着晾衣杆晒好,毛绒绒的布料挂上去“滴答滴答”地落着水珠,听见开门声瞄过去一眼:“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四点没到呢。”
“饿不饿,"她笑,“妈给你煮点肉丝面?”狭小的阳台照进一缕橘黄色的太阳光,朱女士站在那,染黑的头发里露出的几根白色,长出皱纹的眼角笑弯成月牙。头顶上方晾着小孩子的连体睡衣,是上次贺绅送的垂耳兔款,两条长长的柔软耳朵拖到背后,他说,他们的小宝贝裹在里面,一定很暖。
朱伊伊站在玄关,包没放,鞋也没换,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她的母亲过得很幸福。
她的孩子很快就会出生。
她结识了很多朋友。
还有贺绅,她的恋人,他已经一点点地改掉自己在感情中的坏毛病,学会爱,学会坦诚,努力把一颗真心捧给她看。他们在慢慢修复,不久的将来,也许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她的生活一步步地走向温馨圆满。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年少时的遭遇与恐惧早就化为泡影,再也伤害不了她,谁都不能破坏她已有的平静生活。
林海福也不能,他不过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老男人,无权无势,无异于一只嘴里会放狠话的纸老虎,没什么威胁的。朱伊伊一遍遍地安慰自己。
闭了闭眼,长长地喘一口气,在朱女士皱眉快要察觉出她不对劲时,朱伊伊勉强扯了扯唇角:“不用了妈,我不饿,在贺绅办公室吃完没多久。他今天出差去海市了,提前送我回家。”
“又出差啊,真忙。”
“忙完这一阵就好了。“她轻声道。
是劝慰,也是祈祷。
如朱伊伊想的那般,林海福就是个病老虎,只会嘴上耍威风。那天在楼下撞见以后,不知是怕她真报警又把他关进拘留所,还是别的原因,林海福没再来找过她。他人不知道躲在哪里猫着,只敢用手机给她发信息,一天发个好几条。
前天。
[伊伊,我总归是你爸爸。]
「我欠债是为了做生意,没想到亏了本,债主前天还放话说我三月末必须把钱给还了,不然就砍手砍脚,我就这一条命。」「那十四万就当我先借你的,行吗?]
昨天。
[当年的事都是误会,我迫不得已,你找个机会让我跟你妈好好谈一次,把所有的误会都澄清,行吗?]
[爸爸总是想着以后再见到你,一定给你攒大批嫁妆。」[伊伊,我真的没办法了。]
朱伊伊刚开始还会回复他一个“滚”字。
可看着林海福装模作样地扮演好父亲的角色,一口一个爸爸,她厌恶至极,直接拉黑。
他换一个号码,她拉黑一个,眼不见为净。今天不知是换的第几个号码,又开始字字泣血地卖惨,变本加厉地由几句话演变为长篇大论。
也不晓得他没念过书上哪认识这么多字。
朱伊伊被他搅得心烦意乱,实在忍不住了,趁着朱女士吃完晚饭下楼散步的间隙,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刚接通她就耐不住骂:“林海福,你是不是有病?”“伊伊。”
“别喊我的名字!”
“爸爸想你们…“"他又是那副可怜样。
“电话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装什么可怜老好人?"朱伊伊气极反笑,搞不懂他突然装可怜是想干什么,一身好脾气全消耗了个精光,“不要再给我发信息,也别打扰我跟我妈的生活,你是死是活欠多少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吗一一"她声音陡然阴沉下来。
这一刻,几十年受的委屈、愤怒、怨恨全部化为一棵嗜血藤蔓,从心底深处生长出来:“比起你活着,我更想你死。”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诅咒,可眼圈还是悄悄红了。“林海福,这一切都是你活该,不要逼我请律师告你。”电话掐断。
卧室里静悄悄的,朱伊伊眼神虚焦,握着手机发呆,直到肚子里的小家伙轻轻鼓了一下,小小软软的力道,好像在哄她不要生气。凝滞的气氛倏地柔和下来。
朱伊伊绷直的嘴角弯了弯,拍拍肚皮,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走到床边,拿过只有10%电量的平板,插上数据线充电,她今晚还没看胎教动画,屏幕亮起的那瞬间,同步登录的微信也弹出一个对话框。是贺绅发来的。
[图片]
「朋友家的小外甥女,她睡的小床喜欢吗?喜欢的话我派人去订制一张。」朱伊伊点开图片,是一张手工定制的宝宝床,小婴儿安详地睡在小床里,肉乎乎的小手搭在枕头边,皮肤白嫩得像块奶糕。照片是别人拍的,一群人围在宝宝床边傻笑,只有贺绅站在角落位置,只露出半张脸,他没看镜头,而是看向小床里的孩子,冷淡的五官在此刻格外柔和,仿佛在透过婴儿看小宝。缺了一块的心脏好像被什么填满。
暖暖的,热热的。
朱伊伊捧着平板,手指悬空在语音键上,摁住,等提示录音时,嗫嚅双唇地轻语:“…我想你了,贺绅。”
语速温吞,听起来像告白。
男人却转瞬察觉她的情绪,几秒后也回了条语音,温柔耐心地问:“是发生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吗?”
“就是想你了。"她咕哝。
“嗯,宝贝想我,"他笑,“那我现在回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