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小海豚
凝睇手边的辞呈,贺绅眼皮耷拉下来,眼神冷淡,钢笔在虎口转了几圈,墨水在纸张空白处晕开一个黑点。
“你在装死吗?"她问。
朱伊伊用肚子怼了一下:“快点。”
钢笔受到撞击自指间掉落,贺绅薄唇紧抿,闷声不语。“你不签?“朱伊伊皱着脸看他,僵持一会儿,说了个“好”字,蹬掉鞋子,躺进沙发里。
然后,慢悠悠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黑名单,上面的备注是“邪恶资本家--14/100”。
担心来找她:+2
坦诚说出在乎她:+2
所以加起来比上回多了4分。
但他今天装哑巴:-2
现在备注变成了“邪恶资本家一-12/100"。朱伊伊重重地戳了几下屏幕,心里的小恶魔在张牙舞爪,嚷嚷着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多少分及格?”
背后传来一道欲言又止的声音。
她顿了顿,也不藏,大喇喇地给贺绅看见,他默了默道:“是60分吗?”朱伊伊锁屏,重重地翻了个身,不理他。
用昨晚他生闷气的方式报复回去。
贺绅坐在沙发沿,看着拱个屁股对他的朱伊伊,沉吟片刻,俯下身子靠近:“如果我签了你的辞呈,能加多少分?”“你先签。"她闷闷道。
还真是一步不让。
贺绅既高兴于她给他弄了一个打分表,这代表着他还是有很大希望追回她,又失落于她还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身边,奔赴其他的地方。她还是在乎他的,只是这份在乎比不得从前,贺绅这个名字也不再是她的第一顺位。
朱伊伊特别好,好到跟谁在一起都会幸福。但贺绅不一样,他只有跟朱伊伊在一起才会幸福,所以从头到尾他才是那个死缠烂打、自私自利的人。
他想象不出来没有朱伊伊的日子。
“我签。”
朱伊伊听见身后人的妥协声,诧异于他这么好说话,翻过身来,穿好鞋子,疾步到办公桌边,贺绅已经签好了名字,只剩下最后一步盖章。他停下:“你还没告诉我会加多少分。”
商人就是会算计,朱伊伊伸出一只手,贺绅黯淡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五十分?”
“你想得美啊,"朱伊伊晃了晃五根手指头,“五分。”贺绅艰涩地滚了滚喉结,死心般地往下盖章,红印戳上去,心口忽然被一直无形的手揉皱,微微发酸。
她又离他远了些。
他刚盖完章,朱伊伊就等不及地把辞呈抽了过去,看了又看,护宝似的折叠好塞进小包里。再抬头时,男人已经撑着额头,认真审核起其他文件,像是在忙工作。
只是肩背颓丧,捏住文件一角的手许久都不曾翻动一下。“伊伊。”
她要离开的步伐就这么停下。
“不管如何,还是祝福你找到适合自己的职场。"贺绅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镜框,镜片后的目光强大而安心,嗓音哑着,心却是真的,“只有一件事,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是你的后台。”
朱伊伊把辞呈交给人事部,还没离开,收到Amy发来的消息,让她去一趟主管办公室。
新年过后,两人许久未见。
“Amy姐,新年好。”
“朱朱!"Amy新年换了栗色卷发,眼一眨,笑得明艳,从抽屉拿出一个巨厚的红包,“来来来,新年红包。”
朱伊伊不敢收:“不用不用。”
Amy强硬地塞她包里:“给你和我侄儿的见面礼。”朱伊伊红着脸收下:“谢谢姐。”
“要不是系统里弹出你的离职提醒,我还不知道你来公司了,"说到离职,Amy竖起食指往天花板指了下,“你辞职的事,他知道没发疯?”原来除了她还会有人觉得贺绅偶尔抽疯,朱伊伊感觉找到了知音:“疯过了。”
“怪不得同意得那么快。”
Amy竖起大拇指:“朱朱,你是这个。”聊了没几句到时瞬午饭点,Amy索性拉着朱伊伊去员工食堂吃饭,顺便叫上了凌麦。
三个人走进员工食堂,打菜,落座,一路吸引不少人的打量。Amy生来就是一朵娇艳玫瑰,习惯被人用眼光捧着,如常地用饭。朱伊伊肚子里揣了个崽,时不时动两下,心虚得很,干什么都埋着小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凌麦聊天。
“伊伊,你真辞职了?”
“嗯嗯。”
“唉,那我岂不是没有上班搭子了。”
“要不你也辞?"朱伊伊揶揄完,挨到凌麦的一记眼刀,她嬉皮笑脸,“好啦好啦,是我先背叛组织,改天请你吃饭。”“这还差不多,"凌麦嚼嚼小酥肉,“那你辞职后去哪上班?”朱伊伊想了想:“邹楠的工作室到时候去试试看。”话音将落,身边突然投下一道黑影。
坐在对面的凌麦和Amy同时僵住,而后以十米为间距不断往外扩散,乃至整个员工食堂陷入诡异般的安静。
空气中飘浮着熟悉的男士香水。
朱伊伊后知后觉地扭头,还没看清,男人已经坐在了她的身侧,还端了一份员工餐,看架势,要与她们一起吃饭。
“你、你来这干吗?”
“用餐,"贺绅抽出筷子,将自己打的小酥肉拨到朱伊伊盘中,“让人多加了点孜然,是你喜欢的口味,吃吧。”
他大方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亲昵,让所有人眼睁睁瞧着,难以接近的顶头boss还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隐隐窃笑和羡慕声传来,朱伊伊“轰"地一下,脸通红。
她磕磕巴巴又不敢大声:“你别,我自己有!”贺绅选择性耳聋,瞳孔在暖灯下熠熠发亮,用指腹擦掉朱伊伊嘴角沾到的油渍,用仅彼此能听见的声量说话:“才加5分,太少,让我讨点利息。”在别人面前炫炫老婆。
朱伊伊不懂他哪来的怪诞分享欲,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敢轻举万动,偷偷瞪了眼他,让他别太过分。
好在贺绅没打算干什么。
也就朱伊伊喝水他擦嘴,朱伊伊捶肩他揉腿,看她小脸红红还矜持一笑,温醇地问:“脸怎么红了,热?”
她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碗里。
贺绅不允许她有鸵鸟行为,硬是把她提溜起来,轻拍着背:“这样吃,小心呛。”
对面的凌麦和Amy”
来用午饭的员工越来越多,无一不把目光投向此处,默默数着几人的身份。总裁、总裁夫人、总裁姐.…and小喽啰。表情也是惊讶、惊讶、再惊讶……然后忽略。凌麦筷子一拍,岂有此理!
为了凸显自己的地位,凌麦特意给朱伊伊夹了个鸡腿,见朱伊伊懵懵地看着她,啧一声:“快点夹个菜给我。”
朱伊伊不懂,但照做,夹了块排骨。
凌麦心心满意足地吃着,挺起胸膛,满脸都写着:看到没,老板娘是我闺蜜,尔等羡慕去吧!
朱伊伊摇头笑笑,殷勤地夹了好几筷子,给足凌麦威风:“快吃吧~”凌麦感动:"鸣鸣鸣伊宝你真爱我。”
贺绅:……”
下午,贺绅特意将会议挪到了第二天,跟朱伊伊一起开车回了城南。路上,朱伊伊见有两天没联系朱女士,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秒接,但不是朱女士,是大姨:“喂,伊伊?”
“大姨,我妈呢?”
“啊,你妈她打麻将呢,没空接你电话一"大姨背景音嘈杂,滴滴鸣鸣,吵得朱伊伊把手机拿远了些,还没说话,大姨又道,“那什么,你妈说电话要欠费了,先挂了。”
朱伊伊失落地捧着手机。
贺绅旋转方向盘:“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怪怪的。“这么多年母女俩一直生活在一起,还没分开过那么久,朱伊伊叹气,“也可能是想我妈了。”提及此,贺绅忽然想起朱女士说话一向是连珠炮,骂起人来更是河东狮吼,按理来说,朱伊伊是朱女士的亲生女儿,多少有些随妈。然而跟朱女士的性格相比,朱伊伊软的像个白面团。
他随口聊起:“你性格不太像伯母,是随父亲吗?”朱伊伊从未提过她的身世,贺绅只清楚她是单亲家庭,至于有没有父亲、父亲生或是死却不知。他更不知几个月前在宣州出差时,他以为骚扰朱伊伊、被他打进派出所的"流氓”,就是她的父亲。那样的不堪。
比肮脏污秽的烂泥还要令人恶心。
小姑娘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紧,不动声色地揭过话题:“可能吧。”昨晚因为内裤的插曲,两人谁也不记得按摩这一茬。今晚是一个平和安静的夜,到了八点多,朱伊伊泡完脚,刚上床,贺绅就跟掐着秒表一样进了她的房间。
她捏着被子的动作不上不下,眼珠子转了一圈,定格在贺绅被滚烫热水泡红的双手,明白他是来做什么。
按摩了好几回,朱伊伊没刚开始那么介意和拘谨,自觉躺下来,解开睡衣扣子到孕肚之上,整个人躺的像条砧板上的鱼,两臂一展:“来吧。”颇有英勇就义的志气。
贺绅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小夜灯下,男人坐在床边,挽起袖子,双手包裹住,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控制力道按摩。尹医生的话还是正确的,自从朱伊伊跟贺绅相处的时间增加后,雌激素稳定了些,胸也没那么胀了,所以贺绅按揉的位置也从中心往两边扩散,触摸她腋下的痒痒肉时,朱伊伊“啊"了一声,躲开。他问:“疼?”
“不是,"朱伊伊难为情,“我怕痒。”
“那我注意点。”
朱伊伊躺回原来的位置,张开双臂,这次贺绅力道更轻,但越轻越痒,跟羽毛尖儿在那撩拨似的,她憋不住地叫。
“啊好痒。”
“哈哈哈。”
“疼阿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干什么坏事。
贺绅暗暗滚动了下喉结,气息悄然急促,无奈停下。看她又痒又叫的样子,有些好笑,手放回她的柔软上,捏了捏:“还按不按?”“不按了不按了。”
朱伊伊感觉再笑她就要岔气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被她笑得不好受:“小宝都踹我了。”
贺绅收回手,要去给她系扣子,听见朱伊伊使唤:“今天还没测胎心,你把胎心检测仪拿过来。”
“放哪了?”
“就床头柜,"朱伊伊懒得动,脚丫子戳了戳,“最上面一层,你拉开就能看见。”
床头柜里堆满了琐碎物品,光头绳发卡就多得眼花缭乱。贺绅伸进去搅了搅,掏出来一个蓝色电子仪器。外形很Q,质地绵软,除了中间用来吸小豆豆的嘴巴,活生生一个漂亮小海豚。他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也非清心寡欲毫无经验,拿起来在掌心转一圈,就知道是什么了。
贺绅记起一个多月前朱伊伊发的朋友圈。
虽然她事后很快锁了,但他早看见了,她去了京城最大的一个国际品牌连锁成人用品店,这个应当就是那会儿买的。看着中间的按键,他摁了下去,小海豚顿时嗡嗡震动。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明显,朱伊伊扣睡衣的手一抖,斜眼看过去,贺绅光明正大地拿着她的情-趣用品,隔几秒按一下,研究震动频率和模式,震感时强时弱。
他在研究她的小玩具。
朱伊伊傻了。
贺绅无视她的呆滞,撑着床垫俯下身,明知故问:“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
拒绝他什么?
朱伊伊生了锈地脑子转了转,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一-他一再跟她提过,如果她有需求的话,他会随时满足她。
但她一再拒绝。
他误会她是因为用小玩具才会不用他。
朱伊伊羞恼地想要抢,他先见之明地躲了躲,挑眉,恶劣地又按了下操作键,这次是震动和吮-吸的混模式,听得人面红耳赤,朱伊伊炸毛,理不直气不壮:“不、不行吗?我觉得用小玩具挺好的。”她昧着良心:“比、你、好。”
诋毁一个男人的性能力是最大的侮辱,何况于贺绅来说,朱伊伊这番话简直是无中生有。他冷冷地笑了一声,两指捏住朱伊伊的下巴,将小海豚贴着她的脸,嗡嗡声简直要震动到她脑子里:“你确定?”不等朱伊伊说话,小海豚突然没声了,死地透透得躺在贺绅手里。他掂了掂:“没电了。”
朱伊伊看男人轻挑眉梢,眼里露出“就这"的轻蔑意思,她感觉到一股奇耻大辱,要咬牙,贺绅却将自己的指节送了进来。无论他白日里多伏低做小,到了床上就原形毕露。牢牢地掌握主动权。
“用这个纾解每晚的欲望,太委屈我们伊伊了,"贺绅眼神幽暗,喘息着,“我比它舒服,用我,好不好?”
“用我。"他亲了她一下。
朱伊伊推开他:“别…”
“用我,"贺绅又碰了碰她的耳朵,咬了咬耳尖,厮摩低语,“用我,用我。每说一句就碰一下。
朱伊伊脸都憋红,双手将他撑起一点,事情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她浑身都在发烫。
“用我,包你满意,”他笑,“加我10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