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防在副本内的第一顿饭吃得很是舒坦，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有了这一顿招待，他对于钱阿成的好感上升了那么一点点，如果他的好感度有数据的话，钱阿成成功从0点上涨到了2点，当然，这个好感度是百分制的。
午饭时间结束，店里的客人走的也几乎差不多了，钱阿成也空了下来，和店里的员工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带着成防上了三楼。
三楼是私人地盘，没有不相关的人员的打扰。
钱阿成泡了一壶茶，没有什么手法，只是简单地用热手冲泡，茶叶被激出有些苦涩的清香，浅淡的茶汤倒映出他们两个的面容，一个清秀，一个严正，倒也算是一副美景。
“我是在四百年前收养他们的。”
钱阿成开口说道。
成防也差不多习惯了他们这些非人类的纪年方式，相比寿命只有百年的人类，他们的寿命过于悠久，即便是是四百年前就存在的生物，四百年后依旧可以称上一句“幼崽”。
“那个时候的他们的故乡刚刚被毁灭，他们被一个赏金猎人的小队带来混沌之城，我和多年的友人发生争执，大吵一架，正处于无尽的迷茫，就是这个时候，那两个孩子来到了我的身边。”
钱阿成低下头，看着手中映着地自己的脸，四百年过去了，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早就被埋葬在内心深处，曾经远大的理想被他抛之脑后，只有一成不变的面容还在提醒着他，曾经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幼崽，还没有我的大腿高，却懂事得让人心疼。他们是双胞胎，一个开朗一些，一个内向一些，但都是很好的孩子。我起初，其实没有想要收养他们的，我连自己的未来都没有考虑好，又怎能承当两个孩子的未来呢？但是，赏金猎人这个职业你也知道，实在是太危险了。其中一个赏金猎人找到了我，直言，如果两个孩子继续跟着他们，他们无法确保这两个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尤其是在战争之中。
我于心不忍，最后还是让他们留了下来，即便混沌之城也存在着很多问题，但是，至少，也算是一个安稳的地方。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凯了，牙在长大后也搬了出去，因为在酒馆工作，昼夜颠倒，和我的作息并不相同，所以，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上一次见面，实在大概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这不就是牙“旷工”的前夕吗？
成防追问道：“那一次见面，你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吗？”
钱阿成皱了皱眉头，仔细回忆着那一次的细节，片刻后，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和平时一样。他是在去酒馆之前来找我的，当时，好像是七点半左右，他在我这里坐了大概十分钟就走了，这里离卡斯拉酒馆不算是远，时间刚好可以赶上。”
“你还记得具体是哪一天吗？”
钱阿成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等等，我下去拿个东西，马上就回来！”
他着急忙慌地跑出去了。
成防停留在原地，思考着钱阿成的态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钱阿成自己的房间，装修很简单，但是也很温馨，虽然有些凌乱，但是不至于混乱，非常有生活气息。
钱阿成的态度还算是符合常理，作为一个父亲，想要尽快找出杀害孩子的凶手，因此对他这个类似“警官”的角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算是符合身份。
他很冷静，距离牙的尸体突然出现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足够让一个父亲从“悲痛欲绝”中缓和过来，冷静面对这个事实。
最令成防疑惑的是，在这个非常排斥“外来者”的城市中，他的态度过于友好了。成防敢肯定，如果不是因为咪丽的亲自陪同，他绝对不会拿到有用的信息。就像刚才在饭馆吃饭，咪丽走之后，带着敌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落到他的身上，要不是钱阿成主动搭话，说不定就有冲动的家伙出手揍人了。
这么说来，钱阿成出现的时间确实是有一些微妙，就像是……专门来给自己解围一样，虽然成防可以熟练地无视那些窥探的视线，但是，总归是不舒服的。
“我回来了！是在15天前！”
钱阿成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个打开的本子，他将本子凑到成防面前，道：“你看！就是这一天，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一个酒鬼喝醉了，砸坏了我的一堆餐具，我刚收拾完，牙就进来了！”
成防顺着他的指尖看去，这是一本账册，上面写着8月2日，损失白釉盘子4个、白釉勺子2个，白釉酒杯3盏。
今天是8月17日，刚好，是在15天前。
而卡斯拉酒馆的考勤表上，清楚地记载着：“8月2日上工人员：恩红……”
8月1日上工的是恩红，7月31日是牙，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排班，8月2日应该轮到了牙，但是，他并没有出现在卡斯拉酒馆，而是在从诺诺饭馆到卡斯拉酒馆的这段路程中，失踪了。
“从这里到卡斯拉酒馆的路线都有哪些？”
钱阿成从他的态度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扔下账本，从桌子上翻找一阵，终于找到了一张混沌之城的地图。
这张地图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边边角角都被磨损的差不多了，甚至还有撕毁粘合的痕迹。
钱阿成的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地方，道：“这里，是我的饭馆。”
带着薄茧的手指向下划去，划过两条线，指着其中一个小点，道：“这里，是卡斯拉酒馆。”
他又指向一个肉眼几乎都要看不到的小点，道：“这个地方，有一条小路。正常来说，要从饭馆到酒馆，要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再绕回去，而走这条小路的话，非常近。”
成防看着这非陈旧的地图，道：“这条路，没有其他人知道吗？”
钱阿成摇了摇头，笑容里有一些苦涩：“这版地图是混沌之城刚建立的时候做的，现在城内的布局和这个不完全相同，但是还是有一些路被保留了下来，这条小路就是其中之一。除了最开始就在混沌之城的居民，新来的都不知道。牙会知道，也是因为我带他走过，在我和咪丽还没有闹翻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