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羿身姿如电,转瞬便抵达了南山坳。刚一踏入这片地界,浓稠似墨的雾气便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吞噬其中。四周静谧得诡异,唯有窸窣的草木响动,仿若隐匿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眸。
突然,一阵腥风呼啸而过,一条身躯将近八九米的黑蛇破水而出,庞大的身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森寒的獠牙闪烁着冷光,如两道利刃直刺王羿咽喉。王羿神色未乱,脚下轻点,侧身一闪,黑蛇扑了个空,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周遭土石飞溅。他眸光一凛,掌心瞬间汇聚灵力,化作一道耀眼光芒,抬手便是凌厉一击。黑蛇吃痛,疯狂扭动身躯,长尾横扫,似要将王羿拦腰截断。王羿不慌不忙,腾空而起,在半空辗转腾挪,寻得破绽,猛地合身扑下,灵力如汹涌浪潮灌注入掌,狠狠拍在黑蛇七寸之处。只听一声凄厉嘶吼,黑蛇轰然倒地,没了动静。
斩杀黑蛇后,王羿不敢耽搁,继续朝山坳深处摸索前行。一路上,不时有猛兽咆哮着扑出,或是尖牙利爪的猎豹,或是鬃毛如钢针的野猪,皆被王羿以绝对实力迅速镇压。他剑眉紧蹙,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手中灵力始终蓄势待发。然而,随着深入,雾气愈发厚重,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每前行一步都似有千钧重负,方向难辨,危险更是防不胜防。多次险些陷入泥沼与暗坑后,王羿无奈咬牙,深知这般莽撞探寻下去不是办法,只得恨恨转身,循来路撤出南山坳。
待重回流沙镇,日光洒在身上,王羿却无心感受暖意。镇中弥漫的疫病气息如阴霾笼罩,声声痛苦哭泣似重锤敲击他心房。他径直走向旅舍,找到老板,沉声道:“这疫病发作时,病人可有吐出怪异之物?或身上现奇异纹路?”老板面露惊惶,回忆半晌才嗫嚅道:“有人咳出过黑血,里头似有细丝游走,还有几个发病孩童,脖颈处冒出乌黑斑纹,状若蛇鳞。”王羿心头巨震,疫病与南山坳的黑蛇莫非关联匪浅?
他又寻到镇上郎中,细问用药与病症变化。郎中唉声叹气道:“寻常退烧药毫无用处,病人体温不降反升,且精神日渐萎靡,仿若被抽干精气。”王羿目光灼灼,心中推理渐趋明晰,这绝非普通疫病,怕是有人蓄意为之,借邪法操控毒物,以生灵为引,欲达成不可告人之目的。当下,他决心一面派人紧盯南山坳动静,一面在镇中搜寻曾与那神秘游方郎中接触过的人,定要从这错综复杂的线索里,将疫病真相连根拔起,还流沙镇往昔安宁。
王羿满心忧思地走在流沙镇的街巷之中,脚下的土路扬起细微的尘埃。镇里太过安静了,偶有几声无力的咳嗽从紧闭的门户后传出,更添几分死寂与悲凉。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闷,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来,正是个十来岁的孩童。那孩子小脸憋得通红,眼眶里噙满了泪水,边跑边呼喊着:“郎中!郎中在哪里啊!”
王羿心头一紧,身形一闪便拦在了孩童身前,蹲下身子,双手稳稳扶住孩子颤抖的肩膀,轻声问道:“小娃子,莫急,出啥事了?跟叔叔说。”
孩童见有人搭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抽噎着说道:“叔叔,我爹他……他不知咋了,刚才突然惨叫,我跑去一看,爹的胸口竟长出个怪东西,看着像……像个蛇头啊!好吓人,爹现在疼得直打滚,我得赶紧找郎中救救他。”
王羿闻言,脸色骤变,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南山坳那条巨型黑蛇的狰狞模样。他不敢耽搁,一边安抚着孩童:“别怕,叔叔跟你一道去,定会想法子救你爹。”一边暗暗思忖,这病症发展竟如此迅猛离奇,愈发笃定这绝非一场天灾,而是歹人精心策划的祸事。
他快步朝着孩童家中奔去,一路上王羿追问着孩子家中近日可有异常访客、父亲是否接触过古怪物件。孩子边哭边摇头,话语里满是无助。不多时,抵达一处破旧小院,屋内传出痛苦的嘶吼。王羿推门而入,只见榻上之人面色惨白如纸,冷汗如雨下,胸膛处那凸起的蛇头状物呈青黑色,鳞片清晰可见,正缓缓蠕动,仿佛要破皮而出,一股腐臭气息弥漫全屋。王羿强压下心头震惊,暗暗凝聚灵力,决定先稳住此人病情。屋内浊气弥漫,王羿面色凝重,额上细密的汗珠滚落,却无暇擦拭。他双眸紧盯着榻上男人胸膛那不断扭动的蛇头状异物,双手快速变换法诀,灵力自掌心汩汩涌出,化作丝丝缕缕的微光,小心翼翼地探入男人体内。
起初,那异物似有所感,剧烈挣扎,妄图抗拒这股外来之力,男人随之痛呼出声,身躯痉挛。王羿低喝一声,加大灵力输出,灵力如坚韧绳索,牢牢缚住异物,使其动弹不得。他全神贯注,引导灵力一点点侵蚀、消融那诡异之物,每一分推进都艰难无比,似在泥泞中跋涉。
一个时辰仿若一场漫长鏖战,王羿衣衫尽湿,灵力几近透支。终于,随着“噗”的一声轻响,那蛇头状杂物消散无形,化作一滩乌黑脓血渗出体外。王羿长舒一口气,却不敢停歇,赶忙盘膝坐在榻边,调动仅剩灵力,轻柔地输入男人体内,滋养他受损枯竭的经脉脏腑。
灵气入体,男人原本如死灰般的面庞渐渐有了血色,蜡黄的肌肤泛起一丝红润,呼吸也平稳下来,不再痛苦嘶吼。王羿缓缓收功起身,身形晃了晃,强撑着疲惫叮嘱孩童:“孩子,你爹暂无大碍,莫要惊扰他,让他好生歇息。”